30 唇瓣軟軟地貼在他嘴唇下……
裴司延從車裏走了出來,眉眼間略有焦急,車門被他帶得一震,踏上臺階的腳步也快過他的平常步速。
溫景澤看見他的時候微怔片刻,然後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來。當裴司延無比自然地将寧姝護在懷裏的時候,他眼皮狠狠地一顫:“裴叔,你們……”
裴司延眼裏卻只有他身側的女人,甚至沒給他一個餘光,手指輕輕捋開寧姝嘴角邊的一根頭發:“能走了嗎?”
寧姝擡起頭沖他笑:“走吧。”
明天她還要上班,裴司延便沒有安排得很複雜,就吃個晚飯。兩人一起去了那家她心心念念很久的牛肉火鍋。
“就是這個味兒,這個湯。”寧姝嘗了一口就興奮起來,“這個QQ彈彈的丸子,跟我在廣州吃的一模一樣!”
“那就多吃點。”裴司延接着給她涮,“吃不夠再加。”
寧姝看着擺滿桌的各種牛肉:“再加我得胖死不可。”
裴司延笑着,又給她碗裏放了顆涮好的牛肉丸子:“你又不胖。”
“我都比開春的時候胖五斤了。”那時候她還是個八十八斤的瘦子,雖然用霍女士的話說,看着有些營養不良。
可是現在她已經長了五斤,下一個五斤想必也不是難事。
若要認真追究,恐怕就是從這個男人三天兩頭請她吃各種山珍海味開始的。
裴司延笑了笑,問:“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動物嗎?”
“什麽呀?”
“企鵝。”
“……”寧姝忍不住瞪他,“我覺得你在內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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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裴司延輕笑,“我喜歡企鵝和我喜歡你,沒有什麽必然聯系,不過,”他頓了頓,望着她滿臉真誠的溫柔,“你們都一樣可愛。”
“那我要按照您的喜好長成一只企鵝嗎?”寧姝努了努嘴,佯裝不悅,“我突然不太想吃了。”
裴司延知道她是開玩笑,繼續兢兢業業地給她涮肉。
兩人吃完後在商圈外的廣場上遛彎。
這邊是個新商圈,對街的商場才剛建成,還在招商,三樓的空中花園已經亮起了彩燈。寧姝第一次來覺得新奇,舉着手機拍了好多照片。
她正在百無聊賴地觀察着燈光變化的規律,身後突然一陣吵鬧。
轉頭一看,是一群人圍着一輛車。
後備箱開着,門口站着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頭頂紮着小丸子,戴兩只草莓耳環,此刻正滿臉驚喜地捂着嘴巴,眼眶都紅了。
她身側也是一片紅豔豔,鋪滿後備箱的玫瑰花。
一身西裝的男人單膝跪在她面前,舉起一顆碩大的鑽戒,飽含深情:“盈盈,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女孩梨花帶雨地點點頭,戴上那顆碩大的鑽戒。
兩人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裏擁吻。
寧姝看着女孩無名指上的鑽戒,不知為何,心裏沒有一點羨慕和激動。
“這種東西還是普普通通的好。”她幽幽地開口,像是自言自語,“當它的浮誇超過感情所能承載的極限,最後只能是感情崩塌掉。”
曾經她也傻傻地以為一枚天價鑽戒可以代表什麽。
珠寶商的謊言多麽好聽啊。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最後永遠不會褪色的真就只是鑽石而已,而不是感情。
“你知道嗎。”男人淡淡的嗓音從頭頂飄下來,“當初在米蘭的展會上,溫景澤和一個意大利富商同時想要那枚鑽戒。”
寧姝錯愕地擡起頭。
“他搶不過那個億萬富翁,只好求他父親幫忙,可他父親一個眼裏只有賺錢的生意人,哪懂這些門道。”裴司延笑了笑,“所以他找到了我。”
寧姝眼皮顫了顫:“所以那枚戒指是你買下來的?”
裴司延笑而不答。
過了幾秒,他輕輕攏起她背後的頭發。
“早知今天,我何必多此一舉呢。”他意味深長地望着她,“那時親自把鑽戒送給你,就沒溫景澤什麽事兒了。”
心口裏一陣砰砰亂跳,她強自鎮定下來,舒了口氣:“你想得還挺美。”
是想得挺美的,他要真那麽做,大概率只會被當成神經病。
當時的裴司延對寧姝來說,不過就是男朋友的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叔叔,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兩人會有如今這樣的境遇。
可是她站在這個地方,站在他面前的此刻,過去的一切仿佛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就好像一場夢,恍如隔世,除了那些連色彩都暗淡下來的畫面,和一些已然拼湊不全的破碎情緒,殘留在心底的邊邊角角,等着被時間慢慢地慢慢地,徹底抹掉。
**
裴司延送她回家,還是老規矩,車停在別墅區路口。
寧姝下車的時候,他也跟着下了車。
她錯愕地回頭,看見男人手搭在車門上,眼眸溫溫的:“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寧姝站在車前蓋側面朝他轉過來,一臉俏皮,“難不成還有禮物呀?”
“你怎麽知道沒有?”男人說着,單手推上車門,繞過車頭,一直望着她走向她,眼底噙着溫柔的星光,和盈盈的帶着纏綿深意的暗湧。
他走來時帶起的風,仿佛将她眼前的夜色都點亮,她站在光裏,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送花只是心意,不算禮物。”裴司延站在她面前,擋住周圍穿梭不止的風。
“什麽禮物啊?”寧姝裝作随意地開玩笑,“太普通的我就不要了,今天收到好多呢。”
裴司延神色裏夾着興味:“我倒想送你個獨一無二的禮物,但你又不要。”
寧姝疑惑地擡眸。
“獨一無二,萬裏挑一的男朋友。”
“……”
寧姝被他不遮不掩地盯着說出這話,臉唰地紅了,幸好夜黑風高,他大概是瞧不清。
裴司延輕笑一聲,擡手蒙住她一雙眼睛,才裝作恍然說了一句:“這麽燙?”
寧姝惱羞地咬住下唇,剛想就此溜掉,男人攜着沉香味的身子靠近,幾乎貼在她後背。
然後他松開了手。
恢複清晰的視野中,彩色煙花在天幕上次第綻開,而她所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別墅區那幢北歐童話風格的古堡式鐘樓。
煙花綻放在鐘樓的頂部,就好像綻放在畫裏一樣,古堡和煙花,伴着星月同輝。
最後一朵是粉紅色,映照着古堡淺藍的牆壁,在夜空中變幻出一行閃閃發光的字幕——
“PN”
裴司延愛寧姝。
她在心底默默地念出來,整個人就好像那朵煙花,輕飄飄地懸到半空裏。
直到頭頂懸下來一顆更亮的。
熠熠發光的鏈子,吊着一只可愛的貓咪頭。
“你的禮物。”身後的人拉開項鏈兩端,小心翼翼地給她戴上。
脖子上一圈冰涼,卻很快融進她的體溫,甚至那顆貓咪還隐隐發燙。她低頭看去的時候,仿佛在沖着她笑。
裴司延見她呆呆地望着吊墜,低聲問:“怎麽了?”
寧姝恍然回神,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貓咪,鑽石觸感微涼,一點也不紮手,她故作輕松地說:“沒什麽,謝謝啦,我還以為你會送我一只企鵝。”
裴司延幫她掖起耳側的頭發,“送禮物,當然要是你喜歡的。”
寧姝笑了笑:“你怎麽知道我喜歡貓?”
她好像沒和他聊過類似的話題。
媽媽貓毛過敏特別嚴重,所以她和夏沐可雖然都喜歡貓咪,家裏卻不能養。
因為不想讓媽媽內疚,朋友圈也從來不發貓咪相關的內容。
“有一次我看見你,”他頓了頓,嗓音略低,“和溫景澤逛寵物店。”
那天他去裴氏旗下的男裝門店,商場扶梯口正好是那家寵物店。
寧姝站在玻璃籠子前,看一只小短腿麥基康。溫景澤拽她也不動,腳就像被502膠黏在地面上。
溫景澤有點無奈,叫老板:“這貓能不能拿出來抱抱?”
老板疑惑地問:“先生您是要買嗎?”
“不好意思,他開玩笑的。”寧姝對老板道了歉,看向溫景澤,“還是別抱了,萬一沾上毛帶回家怎麽辦?”
溫景澤挨着她蹲下來,嘆氣:“那我們以後也不能養貓了?”
寧姝戀戀不舍地盯着那只麥基康:“不能哦。”
那時他不太能明白寧姝望着那只貓的那個眼神。
直到後來,他一次又一次被迫接近她,以一個不可能的身份,一點一點地被她吸引,為她不平,卻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去改變這一切,給予她應得的幸福。
就好像當初她蹲在那只貓的面前,那麽喜愛,又那麽無能為力。
“那都好久了呀。”寧姝軟軟的笑腔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你居然記得。”
裴司延望着她,目光幽深,嗓音有點飄:“嗯。”
寧姝沒感覺到他深層的情緒,自顧自揶揄地開玩笑:“你該不會那麽早就對我有企圖了吧?”
他接着“嗯”了一聲。
寧姝錯愕地擡起頭,猝不及防地跌進他幽黑的瞳孔。
男人忽然彎起唇,眸子也變得清淺如春水:“是啊,我上輩子就對你有企圖了。”
寧姝“噗嗤”笑了出來,卻依舊挪不開目光,仿佛被他勾在了眼底。
夜色如墨,他如此溫柔又如此好看,連靈魂都是無比契合她喜好的形狀。腦子就像是着了魔,嗡嗡地響,一股未知的魔力驅使着沖動上頭。
她忽然踮起腳尖,唇瓣軟軟地貼在他嘴唇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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