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風卷殘雲

一方是兩戰兩勝氣勢如虹，一方是退無可退狗急跳牆，兩撥人馬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山谷內頓時響起一片金鐵交加之聲。

流雲寨先前已經劈頭蓋臉遭受了兩撥箭雨，人數和氣勢均不占上風，所以戰線逐漸越收越緊，最後便只剩下二十來人，團團圍作一個小圈，将年東護在圈內。

“弟兄們，給我咬牙抗住！待猛子帶人過來，我們将這些狗雜種殺個精光！”年東瞪着血紅的雙眼，像牢籠中的困獸一般，惡狠狠喊道，手下衆人也都殺紅了眼，哄然答應，一邊吐着口水一邊罵着髒話。

“認輸吧年東！你們贏不了的！”黑虎指揮着黑風寨衆人圍了上去。

“放屁！有種明着來跟我決鬥，躲在暗處放冷箭算什麽本事？”年東破口大罵道。

“黑虎大哥，無須跟他廢話，速戰速決，後面還有一撥人呢。”青鸾的聲音自黑虎身後傳來。黑虎側身一看，只見青鸾和淩風帶着三十名收容隊的弟兄張弓搭箭圍了上來。

“你這賤人！有膽便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年東瞧見青鸾，又是一頓破口大罵。

青鸾面無表情一揮羽扇道：“一個不留。”

淩風帶着收容隊往前走了幾步，越過突擊隊的兄弟，二話不說挽弓便射。

流雲寨殘餘的喽羅臉色大變，有的破口大罵揮刀就往前沖，有的慌忙格擋躲避，也有的立刻丢掉刀劍跪地求饒，可卻都一個個中箭倒下。

沒過多久，圈子裏便再沒一個站着的人，年東亦身中數箭，兩眼不甘地瞪着青鸾這邊，緩緩倒了下去。

黑虎暗自打量着青鸾，心裏嘆道：“好一個殺伐果斷的女娃娃！”

青鸾對黑虎說道：“黑虎大哥，請速安排将受傷的弟兄們擡至林間，作好伏擊下一撥人的準備。”

黑虎正待吩咐左右照辦，卻見一名兄弟自遠處跑過來道：“寨主！他們的援兵來了！”

青鸾心中一凜，對黑虎道：“已來不及設伏了，趕緊搶占兩旁高地，準備好弓箭。”黑虎大聲傳令下去，所有人暫時把傷員放下，迅速分作兩路，成“人”字隊形占據了路旁的林間高地，挽弓搭箭，嚴陣以待。

沒過多久，那流雲寨的一百名喽羅在一個小頭目的帶領下，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戰場，看到屍橫遍野和兩旁殺氣沉沉的伏兵，頓時懵住了。

“什麽情況？寨主呢？”

“不會是死了吧？”

“怎麽可能？”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殺過去再說！”

這些喽羅沒有一個主心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有些人拔出了刀劍準備應戰，也有些人卻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放箭！”黑虎果斷下令，随着一陣急促的箭支破空之聲，還站在原地發愣的流雲寨援兵像割麥子一樣倒了下去。

“殺！”黑虎一聲厲喝，黑風寨衆人放完最後一輪箭，便齊聲吶喊殺了過去。無人指揮的流雲寨喽羅頓時吓得六神無主，象征性地抵擋了一陣後，便丢下幾十具屍體落荒而逃。

“嘿，年東年仇一死，底下都是些沒膽的種。”黑虎看着他們逃走的背影，啐了一口道。

青鸾在淩風的保護下走上前來，對黑虎道：“黑虎大哥，看看這些援兵還有沒有活口，問問黑風寨的情況。”

黑虎點點頭，讓手下找來一個活口，問明了情況，得知還有百來號人在攻打黑風寨，便立即把所有人召集了起來。

黑虎看着衆人，心裏默默點了點人數，除了留在赤霞寨的二十名收容隊之外，帶出來的一百三十名弟兄，現在也就只有不到一百人還能站着了。

黑虎深吸一口氣，大聲對這些人說道：“弟兄們！今天我們先是順利控制了赤霞寨，又接連伏殺了年仇的馬隊、年東的主力，剛剛又打垮了流雲寨的援兵，現在，就還只剩下最後不到百人的流雲寨殘兵，他們正在攻擊我們的黑風寨，你們還有沒有力氣再去殺上一陣？”

“有！”大家雖然已疲憊不堪，卻也都士氣高昂。

“好！身上沒傷的，随我殺回去！傷得輕的留下來照顧傷重的，寨裏留守的兄弟們還在等着咱們呢！”黑虎一招手，衆人轟然領命，留下了二十來號人，其他大約七十人随黑虎氣勢騰騰地向黑風寨殺了回去。

青鸾由淩風陪着，留了下來，指揮輕傷者砍了些長樹枝，從死人身上扒了些衣物綁住，做成擔架，又讓人将死去的弟兄先挪到路邊，将重傷者擡上擔架，便坐下來等着黑風寨那邊的好消息。

“今天沒讓你去厮殺，真是難為你了。”青鸾冷不防對淩風說道。

“啊？無礙，本就是些山賊喽羅而已，不須我親自動手。”淩風淡淡說道。

“哦？是麽？我還以為你會說，保護我比殺賊更重要呢。”青鸾打趣道。

“那、那也是的。”淩風窘迫答道。

“哼！言不由衷。”青鸾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辛苦你了。今天總算諸事還算順利，傷亡也還在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你已做得極好了。”淩風道：“蒼雷大哥的援軍一直未到，你竟能以如此小的傷亡連克數敵，換作行軍打仗的話，你已算是名将了。”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在運動戰重殲滅其有生力量。”

青鸾眉飛色舞說道：“并非我做得好，而是對手太弱了，赤霞寨輕敵大意，疏于防範，年仇孤軍冒進，年東分兵添油，這都是在給我送菜啊！再說了，我也只是出出主意，主要還是黑風寨的人自己打的。”

淩風奇道：“送菜？這是何意？”不等青鸾解釋，他便迅速反應了過來：“哦，我明白了，就是送來當菜切之意。你這用法這是新奇，不過形容倒也貼切。”

青鸾笑了笑，表揚淩風道：“孺子可教也！”

淩風又問道：“孺子又是何意？”

“真是個好奇寶寶！”青鸾心裏罵道，嘴上卻說：“便是年輕人之意，比稚子略大些。”

淩風不服氣道：“你分明比我還小，怎地總是笑我年少？”

青鸾笑了笑，沒有再接話，兩人便靜靜地坐在那裏等着。

過了許久，黑風寨那邊依然沒有人過來回報，青鸾瞧了瞧淩風，淩風也投來疑惑的眼神。

“怎麽回事？”青鸾站起來，心裏一陣不安：“不會是哪個環節出了什麽問題吧？難道是赤霞寨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