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已修

叫你去接待一下也不肯,你這是什麽意思?”

任銘軒并不懼怕他父親嚴厲的質問,眼睛看也沒有看任建長,只是道:“難道只是叫我去見她一面這麽簡單?同樣的把戲,用過一次,第二次再用,就不靈了。”

當初嘉琪剛從三藩市接來圍城的時候,任建長就一直在催促他去見另外一位姓孫的女性,那位女性是孫志平的妹妹,而孫家,也是在政壇上屹立了幾代的世家。

任銘軒當初因為實在推托不過他父親的要求,才去了一次,沒想到,去見了孫小姐,兩人吃了飯,卻差點就被人送進賓館房間關起來。

任銘軒至此之後,就忌諱起來和他父親介紹的女性接觸。

任建長聽他這樣說,一個“你...”字卡在嘴裏,半天接不下去話。他暗暗猜測他的兒子鐵了心不會再娶,就試着問了一句:“難道你當初和那個姓丁的女子結婚三個月就對她有了感情,如今她給你生了兒子,更加使你不能忘記她?”

任銘軒聽到父親提到了嘉琪有關的事情,狹長深邃的眼睛這才擡起來看了一眼任建長,道:“和你無關。”

任建長聽到這句話立刻就火了起來,憤怒地說:“你難道就為了一個不姓任的孩子,不再娶?你給我記清楚,他不是我們任家的孩子,将來也不可能繼承我們任家,你不再娶,以後任家交給誰?”

任銘軒并不在乎這個問題,淡淡地說:“以後再說吧。”

說完就要轉身走了。

任建長望着他走遠的身影,忽然吼道:“你不要太對那個孩子上心了,你将來肯定是要再娶的,倘若他以後見了你對別的孩子好,有了前後親疏的對比,心裏更加受不了。”

任銘軒聽到這番話,臉就沉了下來,停下腳步,轉身過來,慢騰騰地道:“你不要動他。”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初遇唐方

自從幾年前嘉琪被記者傷過之後,城內很多家的報紙和記者都能夠把任銘軒這個名字和他的長相聯系起來了。

這原本有關王晨枝的緋聞,最後演變為了有關任銘軒的報道。

不過圍城是座小城,人際關系并不複雜,有錢有勢的家族大家也都互相之間認識,幾家規模大的報社接到了任銘軒的起訴之後,又看了記者交上來的報道,最後盛給了總編。

總編看了這次的事情,就立刻把報道壓了下來,連同一切關于王晨枝的消息也沒有報道出去,因為任家的産業才是支持圍城經濟的主要推力,為了這樣一樁明星的小報道,就去撩撥老虎的胡子,實在是不明智的事。

所以最後任銘軒這邊的人還沒有動作,新島報業的人就主動打了電話過來告訴任銘軒,事情已經壓下去了,還請任銘軒撤訴.

任銘軒公司的人後來也向任銘軒彙報清楚了報社方面的動态,任銘軒聽了後,只是點了點頭,就讓公關部的人下去善後了。

但是任銘軒卻因為這件事情,産生了不安定的心情,所以在那一段時間,他都随時帶着保镖,也給嘉琪身邊增加了人手保護他。嘉琪卻覺得這樣太繁瑣了,任何同學要接近他,都有高大嚴肅地保镖站在他身旁,像修羅鬼一樣,好多同學都不敢輕易和嘉琪說話了。

嘉琪為此苦悶了幾天,也向任銘軒提出了幾次,但是任銘軒都不肯同意把人手調走一部分。最後嘉琪使勁了渾身解數,在床上對着任銘軒又纏又鬧又撒嬌,這才讓任銘軒把跟在他身後的保镖掉走了。

這次任銘軒回了一趟老宅,想起父親剛才說過的話,任銘軒又不由得為嘉琪擔心起來。他父親的手段他是從來就比任何人都知道是何等的狠毒,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自然也不會被教養成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這天下午放學,任銘軒就自己去了學校接嘉琪。

嘉琪已經是五年級的學生了,任銘軒遠遠地看着他和一個女生一同說說笑笑地走出來,那個女生看上去并不算高,但是他的兒子看上去卻比女生還瘦小。

看着嘉琪要揚起頭才能和對方女生說話樣子,任銘軒的嘴角就牽出一個笑容,接着他就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好像女性朋友比男性朋友多這個事實。

嘉琪和身邊的女同學告別了之後,就看見看了開了一半車窗的任銘軒正朝着自己這邊望過來,他立刻喜笑顏開地跑了過去,叫道:“爸爸”。

任銘軒順勢接住撲過來的嘉琪,把他抱起來親了親,說;“嘉琪,你怎麽比女同學還矮。”

嘉琪聽任銘軒這樣說,有些抱怨地說:“不知道呢,可能我天生的就長不高吧。”

任銘軒笑起來,說:“怎麽會,你是爸爸的兒子,不會長不高的。”

嘉琪想起他父親玉樹蘭芝一般挺立的身姿,心口有些發癢。他側坐在任銘軒的腿上,頭靠着任銘軒,手也環保着任銘軒的腰,低着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小聲地叫道:“爸爸…”

任銘軒不明白嘉琪的心思,他以為嘉琪在為長不高這件事情苦惱,但是他卻在為任建長今天說過的話而隐隐擔心。他知道嘉琪不喜歡有人跟着,這讓他感覺很不自由。嘉琪看起來軟軟小小的,但是身體裏卻有着偏執瘋狂的因子,天性裏對于自由的追求也是狂熱的.

嘉琪冬天在家的時候也只穿單衣單褲,光着腳在地上走,因為厚重的衣服讓他感覺束縛。任銘軒常常摸着他的手腳都是冰涼的。嘉琪卻固執地說“冷才能讓自己集中精力。”任銘軒沒有辦法只能把家裏的地板都換成了地暖,這樣嘉琪光腳踩上去才不會冷.

對于嘉琪日漸表現出來的習慣和行為,任銘軒簡直不理解嘉琪為什麽年紀小小就要堅持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明明他沒有給過嘉琪任何壓力和要求,但是嘉琪對自己的要求很高,也很嚴格,每晚入睡時間再晚,第二天也會準時六點起床。而且嚴寒的冬天,嘉琪也只堅持穿一條褲子,喝涼水。

任銘軒簡直不懷疑自己的兒子這樣下去就差要去吃素了。

而這些表現到目前為止還只是表面上淺顯的一些行為,随着嘉琪逐漸長大,任銘軒越發清楚地明白,原來自己的兒子,只是看起來柔弱如菟絲草,其實內心裝着蓬勃而旺盛的排執着和瘋狂.

晚上吃飯的時候,任銘軒幾次欲言又止,斟酌再三,才對嘉琪說:“寶貝,最近在學校過的還好嗎?”

嘉琪不明白任銘軒問這個問題的意思,但是他把任銘軒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裏。他回答道:“學校一切都很好,爸爸要來學校嗎?”

任銘軒笑了笑,說:“不,爸爸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關于你學習的事情。”

嘉琪聽到這裏,挑了挑眉,顯得有些不相信卻有不在乎。

任銘軒看他這樣,就說:“怎麽,寶貝懷疑爸爸的話嗎?”

嘉琪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任銘軒說過的話,因為任銘軒是他的父親,所以他從本能上,就是相信信賴着任銘軒的。

嘉琪拿過了任銘軒面前的碗,給任銘軒舀了一碗湯,又雙手恭恭敬敬地遞到任銘軒面前,擡了眼睛,看着任銘軒說:“我并沒有不相信你的話,只是覺得好奇為什麽你會這樣問。”

任銘軒的眼睛也定定的看着嘉琪,從嘉琪清幽明亮的眼睛裏他能看到自己的臉。

他的嘉琪不知不覺,已經長這麽大了。

可是時間過去這些年,他卻依然覺得嘉琪沒有長大過。

他的身子仍然抱起來輕輕軟軟的,還透着一股好聞的暗香。

任銘軒每晚陪着嘉琪睡覺,把嘉琪摟在他的懷裏,手撫着嘉琪背上的脊柱骨,任銘軒覺得自己仿佛在撫摸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那種溫柔又細膩的感觸,是他交往過的任何對象也無法給他的。

任銘軒看着嘉琪的臉,也是白白小小的一張臉,和幾年前剛才圍城時一模一樣。

他的兒子,這幾年,到底都長到什麽地方去了?

任銘軒不禁這樣問自己。

他默默嘆息一聲,說:“寶貝,爸爸只是擔心你,希望你能開心健康地長大。”

嘉琪把湯放到桌上,微微垂了頭,道:“我知道的,爸爸,你很愛我,我...”

任銘軒盯着自己眼前的那碗湯,乳白的顏色,湯面上浮着一粒鮮紅的枸杞。

嘉琪沒有說完話,硬生生地停住了。

任銘軒又忽然想到今天下午他在車裏想到的那個事實,嘉琪更喜歡親近女性。

家裏請的家庭老師,本來教數學的是一位男老師,但是嘉琪數學變好後就主動提出辭退了對方,而且其餘的三位老師,都是女性。嘉琪的中文在進步了很多之後,依舊還是每周都讓那位女老師來給他上課。

任銘軒今天下午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又把嘉琪身邊一直以來出現過的人想了想,果然,嘉琪身邊的人大多數都是女性。

任銘軒不禁想,是不是兒子太思念母親了所以才在周圍的環境裏尋找帶着母性光輝的女性角色。

嘉琪見任銘軒沉默不語,就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或是惹了任銘軒不開心,他聲音有些壓抑,怯怯的交了一聲:“爸爸。”

任銘軒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其實任銘軒和嘉琪生活的這些年,從來沒有發生過争吵,甚至連争執都沒有過。任銘軒一直覺得兒子柔弱不堪,所以不能狠心鐵石心腸地對待他。而嘉琪,也一直都是乖巧自覺地樣子,小小年紀就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從來沒有讓任銘軒擔心過。

嘉琪越是這樣懂事聽話,任銘軒越是覺得自己虧欠孩子。

晚飯過後,任銘軒出去了一趟,嘉琪坐在二樓的書桌旁,看到任銘軒的車子駛出去,目光愣愣地盯着車廂尾燈,心裏覺得很寂寞很寂寞。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但是還沒有到最熱的時候,所以嘉琪沒有開空調,因為開空調就要開加濕器,否則空氣就會很幹燥。

這樣四五月的天氣,傍晚的空氣是最舒服的。

二樓的窗戶裏偶爾吹進來一陣不急不緩的風,嘉琪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已經看不見了,眼前之後一片生機盎然的新綠。

管家方舒姚走了進來,看到嘉琪坐在桌前,并沒有開燈,就為嘉琪亮了燈,說了一句:“請注意休息”就打算走了。

嘉琪卻忽然叫住他,說:"方叔叔,我爸爸最近都很忙嗎?"

方舒姚第一次聽到他向自己打聽任銘軒有關的消息,他愣了一下才說:“應該不是很忙,最近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得很順利。”

嘉琪秀麗的臉龐浮起一陣憂心,道:“那他為什麽每晚這個時間都出去?”

方舒姚自然知道那是任建長的意思。

但是任銘軒在忙着應付相親對象的事方舒姚是絕對不會告訴嘉琪的,因為任銘軒特意囑咐過他,不要在嘉琪面前提起任何他和別的女人的事情,而任銘軒也刻意隐瞞了嘉琪的母親去世的消息。

任銘軒想讓嘉琪一直都生活在他努力營造的幸福的生活之中。

方舒姚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若無其事地說:“先生大概是去見朋友吧。”

說着,就欠了欠身,關門出去了。

嘉琪一個晚上都沒有看進去任何東西,明天還要考試,但是他一點也不願意溫書。最後他去彈鋼琴,試圖忘記那些紛繁複雜的思緒。

他反反複複地彈奏着德彪西的月光曲,那種魔幻又迷茫的音調,像月光下層層疊疊的迷霧一樣圍繞在他身邊。這種類似于歐洲早期教堂音樂的鋼琴曲,每一個音都像投進寧靜湖泊中的石子,雖然很輕,根本激不起波浪,但是那種漸進又持續的音階卻像撥不開的霧簾一樣,籠罩着世界,天地,和湖泊,也籠罩着嘉琪的內心森林。

嘉琪越彈越不能停下來,他在琴聲中沉醉,一點也不願意再面對現實的世界。

明明是首唯美淡雅的曲子,通過嘉琪的手,卻流露了一室的濃墨重彩。

任銘軒沒過多久就回來了,嘉琪聽到汽車的聲音立刻就跑下了樓,站在一樓的臺階處叫了一聲:“爸爸”,就向任銘軒跑過去,從背後大力地抱緊了任銘軒的腰。

任銘軒沒來得及明白嘉琪這是怎麽了,他表情略微吃驚,問道:“嘉琪,怎麽了?”

嘉琪把臉放在他的後腰出,深深地呼吸着任銘軒身上的氣息,過了很久才說:“沒什麽,我只是擔心,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任銘軒想到剛才自己去見了張月的事情,心裏就覺得越發愧疚起來,雖然他知道家裏的人一直都很口風緊,不會随便在背後告訴嘉琪他不應該知道得事情。但是他自己做過的事,和他刻意隐瞞的行為,到底是本質上欺騙了嘉琪,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好受。

他也想毫無秘密,坦誠地面對嘉琪。

這個唯一在世界上他最不願意欺騙的人。

但是,他卻不得不為了保護嘉琪而這樣做。

任銘軒把自己的手覆蓋在嘉琪的手上,緩緩地說道:“不會的,寶貝,爸爸不會不離開你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嘉琪也是緊緊地用手抱着他的腰,任銘軒稍微移動一下,嘉琪就緊緊貼上來,任銘軒微微側頭打量嘉琪的臉,還是那樣的小巧精致,纖細的睫毛像兩片蝴蝶翅膀一樣微微顫動着。

任銘軒在心裏嘆氣,他不禁開始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和丁百合離婚的話,事情會不會比現在好一些?

既然嘉琪不能接受任銘軒派人去保護他的事情,任銘軒就只有派人去盯自己父親方面的動作。

但是他派了人過去卻久久沒有消息過來,最後任銘軒都不得不懷疑,任建長上次的話是不是只是說說而已,并沒有真心要對自己做什麽的意思。

幾天後宣茶薇帶唐方回圍城來,還沒有去見任建長,就先去見了任銘軒和別的姊姊妹妹。說好中午一起吃飯,但是偏偏不巧遇到任銘軒剛好有一個會議要飛A城,所以他就沒有和宣茶薇一起吃飯。

宣茶薇算是任銘軒衆多姊妹中關系親厚的一個了,她在電話裏面說唐方沒有見過嘉琪,想去把嘉琪接出來一起吃飯,任銘軒想了想,就答應了。

嘉琪中午放學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往常一樣來給自己送飯的女仆,他有些困惑地站在學校門口,懷疑是不是女仆忘記了送飯這件事情。不過他站了沒有多久,就看見宣茶薇出現在了校門口。

雖然時間過去了四五年之久,但是宣茶薇也會偶爾來圍城,所以嘉琪對她并不感到陌生。

嘉琪看着宣茶薇就笑着稱呼道:“姑媽好。”

宣茶薇已經和學校的老師打過招呼,說接嘉琪出去吃飯,下午就可能不會回來了。班主任對嘉琪很放心,自然沒說什麽就讓嘉琪走了。

嘉琪跟着宣茶薇坐上了車,發現車裏還有一個男孩子,就有些害羞地對對方笑了笑,道“你好”。

唐方已經是初中生了,他一直在伊頓公學讀書,這次回來,是因為任建長七十大壽的原因。

唐方第一眼見到內向膽怯的嘉琪,就心樓跳了半拍,晃了晃神之後才對嘉琪說:“你好,坐。”

嘉琪見對方神色有些淡漠,就更加膽怯,只是占了車座位很小的一部分坐着,不敢動彈。

宣茶薇一邊發動車一邊給兩個小孩子互相介紹道:“這個是你的哥哥,叫唐方,這個是你的弟弟,叫丁嘉琪。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顧弟弟知道嗎?”

唐方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就裝作扭頭看窗望,他雖然生澀卻已顯英俊的側臉看起來像刀削過一樣鋒利。

唐方聽着自己母親叮囑的話,聲音冷漠地回答:“知道了。”

因為他正在經歷變聲期,所以聲音聽起來帶着某種金屬銳利的味道,這讓嘉琪心裏打鼓,覺得這個哥哥并不好接近。

宣茶薇帶他們去吃小籠包,她常年在國外生活,很是想念國內的食物,而且嘉琪雖然在圍城住了這麽久,也很少被任銘軒帶到這種市井氣息如此濃厚的地方來吃飯。

宣茶薇熟練地點了菜之後就開始和嘉琪聊天。而唐方則默默地坐在一邊聽。

嘉琪和宣茶薇說話的時候總覺得這個哥哥在盯着自己看,但是他把目光轉過去的時候,又發現唐方其實只是在看別地方,而目光剛巧越過了自己這個地方而已。

嘉琪安慰自己,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菜很快上來,嘉琪看着一個個軟軟的包子,不知道如何下口。

宣茶薇為他做了一次示範,說:“像這樣,把皮戳破,然後吸出湯汁,再沾一點醋。”

嘉琪照着她說的做了一次,可是嘴巴剛碰到流出來的熱湯,就立刻吐了吐舌頭,說:“燙!”

宣茶薇看着嘉琪文文靜靜吃飯的樣子,比女孩子還雅致,就不由地在心裏感嘆,任銘軒是如何養育兒子的,把一個兒子養得和閨閣小姐一樣安靜。

宣茶薇對嘉琪笑了笑,說:“嘉琪,怕燙就等等再吃,我們可以慢慢吃的。”

嘉琪為自己出了醜感到很不好意思,他這時候又覺得唐方在看自己,轉過頭,果真就看見唐方直直的眼睛打量着自己。

不過唐方看見嘉琪看到了自己,立刻又表現出一副冷漠不在乎的樣子,說:“笨。”

嘉琪被他的話刺了一下,有些尴尬,又覺得更加窘迫。

他從小到大,哪裏有人這樣說過他,就連任銘軒,在他學習最難熬的日子裏也是柔聲地安慰他,嘉琪沒關系的,不喜歡我們就不學,沒關系的嘉琪。

想到這裏,嘉琪心裏就覺得越發委屈,胸口又微微發酸。任銘軒這幾日在家裏雖然和平日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之處,依舊會送嘉琪上學,陪嘉琪吃飯洗澡睡覺,但是嘉琪可以看得出,任銘軒心理在想別的事情,任銘軒在和他說話的時候,心情是沉甸甸的。

這些都讓嘉琪隐隐不安起來。

宣茶薇見嘉琪呆呆地舉着筷子并不動彈,就用眼睛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悄聲說:“別這樣說你弟弟,他很膽小的!”

唐方本來只是為了掩飾自己被嘉琪看破的尴尬才那樣說的,但是沒想到就真的傷到了嘉琪,他也有些讪讪地,但是因為性格驕傲,就沒有給嘉琪道歉。

宣茶薇見自己兒子一臉不屑的表情,就只有自己給嘉琪賠笑地說:“嘉琪,不要聽你哥哥亂講,他是個沒大腦的人,我們不跟他計較,來,我們吃一塊幹筍。”

說着,就給嘉琪碗裏夾了一塊筍片。

嘉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唐方看着嘉琪的頭頂,頭發柔順乖巧地伏貼在頭頂上,他不禁就開口道:“你這樣,真的是五年級的學生嗎?看上去和幼稚園差不多啊!”

嘉琪聽到對方這樣講,就越發覺得難過,不禁洩氣了一樣放下手裏的筷子,說:“我吃飽了。”

宣茶薇臉色一僵,目光兇狠地盯着自己的兒子,用口型說:“道歉!”

唐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嘴巴會比大腦反應還迅速,張口第一句話就又打擊了嘉琪。他吸了一口氣,穩了一下自己的心,才說道:“對不起,嘉琪。”

嘉琪有些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看着他,宣茶薇這時趕緊又在一旁打圓場,說:“嘉琪,你看哥哥都給你道歉了,我們就不和他計較了,我們吃飯吧。”

嘉琪的表情有些呆,但是他自己卻不知道他這幅天真無邪的樣子落在旁人眼裏最讓人受不了,唐方心跳加快了幾下,他僞裝鎮定地把自己碗裏一個包子夾給嘉琪,說:“吃吧,不燙了。”

嘉琪沒反應過來這個哥哥為何忽然之間轉變這麽大,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宣茶薇這下臉上的表情才放松下來,和兩個孩子還算順利地吃完了午飯。

吃過飯之後,宣茶薇叫唐方和嘉琪站在飯店門口等自己,她去停車場取車。

唐方應下了,嘉琪則有點不安,他看着姑媽遠走的背影很想說自己想要和她一起去。

嘉琪站得離唐方遠遠地,唐方看出來了嘉琪不喜歡自己,心裏有些失落,但是又不願意表現出來,只能若無其事地問嘉琪:“你爸呢?”

嘉琪愣了一下,才說:"在工作吧。"

唐方見嘉琪願意和自己說話了,就放下心來,說:“哦,這樣,你讀五年級是吧,中學打算讀哪裏,讀伊頓公學嗎?”

唐方的口氣俨然就像一個長輩在詢問小輩的學習生活,而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在伊頓讀書了,他的弟弟,家庭條件比自己家更加優越沒有道理不上伊頓公學的。

嘉琪知道那所學校,但是聽到唐方這樣問自己後,只是搖搖頭,說:“不,不會去的,去了就不能和爸爸在一起了。”

唐方有些驚訝,說;"你都這麽大了,還要每天和父親在一起?不嫌悶嗎?"

嘉琪又搖頭,說:“不會,爸爸每天送我上學讓我覺得很幸福。”

唐方聽他這樣說,更加覺得驚奇,睜大了眼睛說:“任銘軒?他每天送你上學?他會這樣做?他會開車嗎?”

面對一連串的質問,又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父親的名字,嘉琪心理有些不快,但是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有些置氣地回答:“是的,他每天都送我上學,還會接我回家,他不用自己開車,有司機開。”

唐方這才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說:“我就說嘛,你爸爸怎麽可能自己開車呢。”

嘉琪不知道為什麽唐方一定要抓住自己父親會不會開車這個問題糾纏不休,他有些惱怒,但是仔細想想确實又真的沒有見過自己父親開車,于是只能閉嘴不說話。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自己無力反駁的時候就唯有沉默。

唐方見嘉琪又不說話了,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了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就岔開話題說:“我媽怎麽還不來。”

嘉琪看了他一眼,依然沒有說話。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卻悄聲無息地停在了他們兩個人面前,一個男人從副駕駛上走了下來,鞠了一躬,才說;"唐少爺,丁少爺,久等了。"

唐方見來的人是老宅的管家梁盛,就放松了警惕,說:“梁叔叔,好久不見,你好”

梁盛卻不擡頭,只是謙卑地站着,說:“兩位少爺想必等了很久了,快上車吧。”

唐方因為每年都回去給族長任建長拜年,所以對老宅的人很熟悉,但是他并不知道任建長和任銘軒之間的矛盾,所以這下見了梁盛,就自然地什麽也沒有問,跟了上去。

嘉琪卻留在原地說:“姑媽還沒有回來。”

唐方滿不在乎地說:“一樣啦,我媽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給爺爺慶生的,待會兒她開了車回來一樣也會帶我們去老宅的,上車吧。”

梁盛在在一旁,看了一眼嘉琪,才低下頭去,說:“唐少爺說的對,宣夫人已經知道我們來接而位少爺了,她随後就開車去老宅見兩位。”

唐方對着嘉琪作了一個“你看我說的沒有錯吧”的眼神,嘉琪還在猶豫,才說了一句:“可是...”就被唐方一把拉上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文的親,無論您是手抖點了還是文荒才勉強看了本文,也請給點意見,敲打幾個字吧.... 一直沒人回應真心凄涼啊!

☆、十七 被困

嘉琪并不知道車要開去哪裏,也不熟悉車裏人,所以一路上,他的心裏都惴惴的.

唐方倒是一路上都想要和嘉琪好好說說話,但是每次話到了嘴邊,又沒有了勇氣.

等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已經完全是陌生的景致了.

嘉琪雖然已經來了圍城幾年,但是任銘軒将他保護的太好,很少帶他出去.再有就是任銘軒的工作确實也很忙,嘉琪又是一個安靜的性子,自己在家裏彈彈琴,看看詩時間就過去了.

直到他長到了十一歲的年紀,他才第一次見到了任建長.

任建長站在古舊卻依舊氣派的中式朱漆大門前,看着車子停下來,梁盛走下了車,先是向任建長鞠了躬,然後才繞過車身,為嘉琪和唐方拉開了車門.

嘉琪坐在車裏,看着下了車的唐方站在車門旁對自己說:“下來啊。”

嘉琪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站在青石臺階上的任建長,頭發花白,目光炯炯,是一位精神的老人。

但是嘉琪立刻就感覺出來,眼前這位老者對待他的态度并不和善.

嘉琪的目光和任建長接觸到一起的時候,他退縮了一下。

任建長像老鷹一樣銳利的眼神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唐方奇怪地看了看嘉琪,又看了看爺爺,心想嘉琪可能被任建長吓到了,就轉身過去安慰嘉琪,說:“他是爺爺,別怕,他人很好的,只是看起來有些嚴肅。”

說着就要伸手去拉嘉琪的手。

剛碰到,嘉琪就立刻把自己的手藏了起來。

唐方愣了一下,心裏還蠻失落的,但是又想到剛才自己一系列對嘉琪的不友善,就放軟聲音說:“嘉琪,下車吧,媽媽在裏面等我們。”

嘉琪聽到唐方說起宣茶薇,這才猶猶豫豫地下了車。

車門随後就關上,車迅速開走了。

正午的太陽,白晃晃地照着,嘉琪站在太陽底下,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泛着刺眼的光,白茫茫的一切讓他看不清楚。

面前那位神情嚴肅卻又略帶藐視的老人雖然處着拐杖,但是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嘉琪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他對唐方沒有信賴,對眼前出現的人和事都感到害怕,姑媽宣茶薇依然沒有出現,他正面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惶恐。

嘉琪喃喃地說:“爸爸”,站在他身旁的唐方聽到嘉琪嘀咕,以為他對自己說什麽,就側耳問道:“什麽?”

嘉琪卻沒有再回答他。

唐方有些疑惑,轉頭去看嘉琪,這時梁盛走過來對他們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唐方立刻拉起嘉琪的手往臺階走去。

嘉琪極其不願意往前走,但是唐方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讓嘉琪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嘉琪被唐方一路拽着走到了任建長的面前,唐方叫了一聲:“爺爺好。”

任建長略微點了點頭。

唐方又見嘉琪并不給任建長打招呼,就對嘉琪說:“快叫爺爺。”

嘉琪看了一眼唐方,又低下頭去,并不開口。

唐方有些急,他知道老宅的規矩極其複雜死板,如果有禮數不周到的地方會被責罰的很慘,他自己小時候就有因為禮貌方面沒有作周全而被宣茶薇教訓的慘痛經歷。

“叫啊,他是你的爺爺,你爸爸的爸爸!”唐方小聲地嘉琪說了一句。

嘉琪這才敢擡起頭來認真地打量任建長。

任建長的目光一直都是冰冷的,嘉琪碰到了他的目光,就像被電到了一樣,立刻又埋下了頭,不開口說話。

唐方有些不知所措。

任建長這時卻收回了自己審視的目光,對梁盛說:“帶下去吧。”

然後就自己轉身離開了。

梁盛帶着唐方和嘉琪曲曲折折地走了一路,穿過了有扶柳煙煙的拱橋和花園,最後到了大宅深處的一座閣樓邊。

嘉琪重來沒有見過中式建築的房子,即使畫冊上看見過但是卻沒有親身走近過任何中式建築裏面。

任家的這處老宅,是很多代以前留下來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百餘年前。當時的任家就已經是有名望的官宦人家,地位十分顯赫,所以才能保留下來如此宏偉精致的建築。

梁盛停了下來,對嘉琪和唐方說:“兩位少爺,在這裏休息吧。”

唐方雖然以前也來過這裏多次,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會被帶到後花園裏面的,宣茶薇警告過他不要在宅子裏随意走動,小心遇到女鬼。當然這都是小時候說出來吓唬唐方的,為的就是要讓唐方在任家安分守己一點。現在的唐方自然是不會在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了.

但是此刻唐方也覺察到了某些不對勁,直接攔了要離開的梁盛問道:“我媽媽呢?不是說她在老宅嗎?怎麽不見她人”

梁盛的臉上很微妙地換上了一個笑意,但是那個表情分明就不是在笑。

他說道:“方少爺,您母親随後就到,明天就是老爺的生辰,所有人都會來,您母親自然也會來的。”

說完就甩開了唐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走出了閣樓。

唐方立刻追上去,但是梁盛卻已經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只聽“啪”的一聲響,唐方知道,對方把門鎖上了。

因為是舊式的大宅,門還是用的古舊的木門,門框上花紋反複镂空的部分也鑲嵌了鋼化玻璃,紫檀的烏木赤得發黑,一看就是極好的質地,可是唐方這才徹底明白過來,事情并不簡單。

不過他并沒有太慌張,原因是他不想在嘉琪面前表現得膽小,于是就裝作不在乎地踢了兩腳木門,說:“明天就明天,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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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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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