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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最好的林如淺這裏。
“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林如淺笑了笑。靖峰這段時間忙着武舉,到他這裏來的時候已經少了。說來好笑,靖峰倒算是白露書院第一個參加武舉的學子,登錄考生名字的官員一看他的名鑒,就目瞪口呆。
恐怕也沒有哪個白鹿書院的學子會去參加武舉吧?
國家已經經歷了一代,雖然周邊還有不少的戰争,但是尚武之風已經漸漸消退,達官貴族們已經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學習騎射了,在家裏好好的,總能守護着一家進退。
靖峰撓了撓頭,“剛剛小試完了,正好來找你,從我師父那裏弄來了一只燒雞,等着和你打牙祭呢。”
“明天我們下山去吃好吃的好了。”林如淺搖頭失笑,“也該給你好好補一補。”
靖峰不好意思的一笑,看小孩眼巴巴的看着他們兩個,嘴裏還叼着雞腿,忙轟他,“去去去,一邊玩去。大人講話,哪有你在邊上偷聽的份。小心我下次帶東西來,再也不許你吃了。”
小孩沖他做了一個鬼臉,匆匆跑開了。
“喂,小子!”靖峰氣得喊了一聲,林如淺趕緊拉住他,這麽大把年紀了,和一個小孩子置氣,算什麽?被人傳出去也不好。
靖峰憤憤的說:“這小孩子太過分了,你也不說說他?要是讓我抓住他,非揍他屁股不可。”他看着林如淺手裏拿的書本,又問,“你都要科舉了,該是一心讀書的時候,他下次再來,你可不許再應他了。”
林如淺好笑:“我天天看書,也覺得無聊,正好他來陪我。”
“你要是覺得無聊,就把醫書再看一遍啊,再不成,去後院找我玩啊,我有的是時間陪你。”
總不能一直打擾靖峰不是,而且靖峰現在也要忙着武舉的事情。
這麽一眨眼,都是要離開書院的日子了。
他們進來的年紀偏小,同一時期的學子們現在無不是十□歲或者剛剛弱冠,林如淺還一臉稚氣和剛入學的學子一個年紀。為了這一點,靖峰沒少笑話他。
“醫書自然是要好好讀的,只是前段時間你師父教我的那個什麽步法,我現在還雲裏霧裏的,根本就弄不清楚。”林如淺嘆了一口氣,“你讓我怎麽敢再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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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峰哈哈一笑,“那是師父喜歡你。師父說了,你天資好,要是我有你一般的聰慧,現在也不是這個模樣了。你就是太懶,心思雜,注定成不了大家。”
林如淺不以為意,“我又不用參加武舉,太注意這些做什麽?”
“話雖如此,拿來防身也是不錯的。”
在靖峰眼裏,學武比學文要好上千萬倍,林如淺從來都是說不贏他的,也不想和他理論,各有所志罷了。
林如淺把書本放下,泡了一壺茶給他,天熱,多喝點水小心中暑。
他倒是直接歪在榻上,就像小時候一樣,懶洋洋的側過頭看他,見林如淺沒有注意,悄悄在他的書本上花了一只小鳥,然後阖上,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淺眯着眼睛。
“山長倒是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放在你這裏了。”靖峰喝了一口茶,啧啧嘴,見林如淺在一邊笑着,沒有翻書,心裏就有點癢,“你看的是什麽書啊?誰給你的?”
“微星夫子給的,說是給我看看,免得我心煩意亂。”林如淺笑了一下,手搭在書本上,正要翻開,又停下,“你最近怎麽不去夫子那裏了?他做了好多桂花糕就等着你去。”
靖峰一口氣提上來,“我……我不是忙嘛。”
“說的也是。”林如淺拿起書本,“有空就去微星夫子那裏看看吧,我看微星夫子挺喜歡你的。你們兩個簡直就是臭味相投,前世的冤家。”
靖峰點頭,“嗯,我會去的。……你不看看書?這天氣倒是好。”
山長給林如淺播的這住所倒是非常的不錯,冬暖夏涼的,也夠大,最重要的是光線很好。林如淺才洗了衣衫放在陽光下曬呢,估摸着一兩個時辰就幹透了。
“可不是,前幾天下了好大一場雨,接下來都是陰雨霏霏的,就今天天氣好一點。”說到這個,林如淺非常高興,躺在他身邊,把烤雞扯了一塊嚼着,“我就喜歡天晴,不喜歡下雨。堆在那裏的衣服幹都幹不了。”
靖峰小心的看了一眼書本,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下次你直接把衣服扔我那裏去吧。我房間裏面有小火爐,給你快快的烘幹,你也不必擔心了。”
林如淺才不會委屈自己呢,他別的不怎麽在意,衣服倒是準備了很多。自從名下的店鋪都交給趙朦松的家人去打理之後,他每個月都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分紅,這錢他拿來沒用,當然是買些衣服,買點好吃的孝敬山長和夫子們。
所以他的衣服就是在那裏堆了三四個月也不會愁沒有衣服穿。
不過林如淺倒是滿意他的這個态度,“那你說的啊,下次我便把衣服都扔你那裏去,你負責給我洗幹淨了還來。”他一直都沒有洗衣服的天分,倒是靖峰,能把白衣服搓的幹幹淨淨的。
靖峰扯了扯嘴角,“你看的什麽書啊?叫什麽名字?”
林如淺坐下,笑了一聲,“不就是雜書嘛!”他正要打開書本,靖峰的心撲通撲通的跳成一團,他想這麽幹很久了。誰叫林如淺一有書就不理他,典型的“重色輕友”。
突然,門口跑來一個人,氣喘籲籲的喊,“如淺少爺,山長找你有事,急事!”
林如淺把書本阖上,放在桌子上,笑了笑,對靖峰說,“看來這烤雞我是吃不成了,你自己吃吧,下次我請你出去吃。山長叫我去呢。”
靖峰點頭,舒了一口氣,眉心卻跳了一下。
本來就是前後院的關系,林如淺要去山長的書房非常的快。
山長的房間一如既往的陰森,林如淺一踏進去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同,感覺氣氛上面怪怪的。他收斂了神色,走到山長面前,“不知山長喚弟子來是何事?”
這個時候已經是午後,陽光依舊是淡淡的,沒有春天該有的溫度。
客席坐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臉色白淨,沒有胡須,眼睛看起來非常的溫和。“這便是那一位貴人的孩子了吧?”他伸手握住林如淺的手掌,“倒是個好孩子。”
林如淺覺得有些不舒服,想要撤開手,那人又說:“這雙眼睛,倒是像足了……”
山長“嗯”了一聲。
像足了誰?這雙眼睛,不是像他的母親——那位強大的姨娘嗎?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多謝山長這些年的養育了。主子若是知道,必定是非常欣喜的。好孩子長的好啊,正好!”
林如淺退後一步。
山長淡淡說:“既然大人是帶着密令下來的,就悄悄的把他接進宮去吧,別叫外人知道了。”
“山長!”林如淺瞪着眼睛看他,“這……!”
那人微微一笑,“你的好日子到了,他日飛黃騰達,可不要忘記了我們啊。”
林如淺看見那人手裏拿着的一份帛布,分明就是皇室專用的明黃色。再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他就白費了這雙眼睛和這個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3╰)╮
這是歷史性的轉折~光是仕途,怎麽能養成一個皇帝呢?
現在就看皇帝對小淺是個什麽态度了……見異思遷?移情別戀?還是一往情深。好吧,我想說,皇帝你記錯了,這是你兒子的老公……
(*^__^*) 嘻嘻……
14半路遇襲
飛黃騰達?呵,林如淺往後退了一步。
山長默然了半響,握住他的肩頭,十四歲的少年身量成長的非常快,已經快要到了成年男子的身高,只是肩頭瘦削,還顯得單薄了許多。山長看着這個幾乎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子,時間恍惚了孩子的容貌,像極了他的母親。
他顫着手指貼着林如淺的眼皮,嘆息一聲:“我這一生,最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将你養大,你聰慧,善良,有着所有人都比不上的眼光和直覺,我相信你會走的很遠很遠……”
林如淺眨了眨眼睛,有點想哭。
山長平時對他那般嚴厲,皺着的眉頭從來就沒有松過,他以為山長是不喜歡他的,也後悔收他作為關門弟子,所以一直很努力很拼命。原來,他的所有努力,山長都看在眼裏。
但是現在是個什麽模樣?他是被山長給養肥了給賣了?
“你的母親,是一個奇女子。”山長微微一笑,“她很好,無法言喻的美好。就像是塵世中唯一一朵超然的蓮花,在我最落魄的那段時間,是你母親救濟我,給我銀子,資助我上京赴考;也是你的母親,帶走了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他淡淡笑一下,山長很少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眉頭還是不能舒徹的展開。
“也許你會覺得,我在你面前談及你的母親,是對她的侮辱,但是我只告訴你一句話。”
他立在林如淺的面前,認真的看着那雙眼睛,“……便是要我現在死在這裏,我也是甘願的!”
林如淺愣住。不知道是被山長眼中的堅決給吓住了還是被這句話給驚呆了。
他的母親和山長之間,似乎不是那麽純潔的關系啊?曾經有過一段?還是說,山長一直暗戀他的母親,因為他這雙眼睛像極了她,所以一直細心照料着,教他知識,讓他成為人上人?
手裏拿着黃色帛布的中年男子并沒有催促他們快些說完話,只是一直站立在那裏。
山長閉了閉眼睛,終于說:“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林如淺附耳,聞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山長,好半天沒有晃過神來。
這……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我不信!”林如淺瞪着一雙眼睛,冷靜的說,“我六歲那年,母親去世,被家中嫡母陷害為我父親所不喜,所以送上山來,這其中就算是有我母親的功勞,也不過只有微薄;現在我在書院裏長到十四歲,今秋便下山去尋我的父親,準備科舉,你們突然告訴我這種事情……以為我會相信嗎?”
貍貓換太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事情在電視裏面也沒有少見。
他這短短的幾年穿越生涯,還過的真是十分波瀾起伏。
中年男子笑了一聲,“既然事情已經說好了,淺少爺就和小的走吧。”
“山長!?”林如淺看着他,“我要是出了這個門,就再也不是白鹿書院的學子了,也不是您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弟子,你心中可是甘願的。”
“……哪裏有什麽甘願不甘願的,你這孩子,好生沒道理。”山長笑嘆一聲,“走吧走吧,随他走!我一個老頭子,冷冷清清的這輩子也過得算是舒服了。”
房門漸漸的阖上,還是他當年上山時候的那堵木門,還是那陰沉沉的味道,混着飄出來的袅袅白煙,卻再也沒有人應他一聲“進來”。林如淺這一刻才無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和白鹿書院的緣分,已經盡了。
下山的路他一個人走下去的,來來往往的學子并不跟他打招呼,只是快到山腳下了,仰頭一看,一個亭中似乎有藍色的身影,他知道那是微星夫子,便揮了揮手,很快藍色身影就不見了。
“淺少爺可還是念着書院裏的人?”那人笑了一下,“這趟離去,可能永生都不會再回來了。”
以為他真的是十四歲的小孩子嗎?林如淺扯了一下嘴角,沒心情和他寒暄什麽。
這麽倉促的走掉,靖峰和趙朦松那裏,怕是招呼都打不了了。只盼着他們不要怪他才好,尤其是靖峰那小子,要是以後相見,多半要狠狠的捶他一拳洩憤——也要以後有時機再見才是。
前途漫漫,這個詞真是用的再好沒有了。
男子是為皇家辦事,路上自然走的一路順遂,一個黑色棚頂的馬車,兩個車夫,和七個帶着刀的侍衛,衣着皆是不俗,臉上的神色也帶着平常人家沒有的戾氣。
只怕不是尋常的皇家侍衛吧?林如淺仔細觀察過,這幾個人走路的時候,也是偏無聲無息的,知曉林如淺在觀察他們的時候,才稍稍放重一點。
馬車裏面倒是別有洞天,還備着一些糕點水果,男子并不和他坐在一起,騎了一匹馬,跟在後面,距離不近也不遠。林如淺往往朝外一看,他就屈身過來了。
“淺少爺可有什麽吩咐?”他輕聲問,“還是想要休息了?前面倒是有一座小城,到時候會換侍衛輪班,淺少爺別怕,都是自己人。”
怎麽會換班?侍衛需要怎麽換?為什麽只是送他去都中,卻要這麽嚴格?
“你別叫我‘淺少爺’了,我擔不起一個和我父親官職相當的大人這般喚我。”林如淺笑了一下,“林如淺不過毛頭孩子一個,大人用這麽多侍衛守着,是在擔心什麽嗎?”
男子搖頭,“禮節不可廢。我原本也不該是這樣喚的,只是不知道淺少爺的生辰,只能冒犯了。”
避重就輕,林如淺冷笑了一聲,甩手關上窗紗。
男子也是一笑,卻帶着淡淡的嘲諷,果然還是個孩子,不管是心智如何,終究年紀擺在那裏,離那一位還非常的遠啊。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林如淺正在馬車內部,悄悄的辨別着馬車行駛的軌跡。他确實是拿着信物,但是林如淺也相信,多一分小心,在這個充滿着陰謀詭計的世界,總是多一點安全的。
行駛了一天了,晚上是在小城的一家客棧歇息了。
一行人并沒有亮出身份,住的也是一般的房間,可林如淺就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連晚飯都沒有吃,将就車子上的糕點吃了兩塊,用熱水擦了擦臉,裹着一床被子就縮進床鋪下面。
這夜十分的深沉,林如淺睡的也死,等聲音吵鬧的大了起來,他這才從床底下爬起來,原本該他睡覺的床鋪上明晃晃的豎着一把刀。幾個侍衛跪在地上,房間裏面濃濃的血腥味。
沒有點燈,怕吓到他。林如淺只能遠遠的辨別出那裏有好幾具黑不隆冬的東西,他盯了一眼,“擡出去吧。我沒事。”
白天還笑眯眯的男子跪在地上,臉上糊了一層的血,應該是殺人的時候濺到臉上的,此時見他沒事,兩條腿都在打顫,跌跪在地上。“……您……您沒事就好!不然……”
林如淺擺了擺手,他沒有看見那些屍體,也能想象出來剛才發生了多血腥的事情。
這味道濃郁的他想要吐,林如淺頭還有一點暈,“我沒事,給擡下去,小心一點,別叫人知道了。”
有人想要殺他,在半途上就想要他的性命。
看來這條路上,還真的是有人不想要他到達都中呢。林如淺眯了眯眼睛,聲音沉靜的不像是個半大的男孩子,“今夜我們就出發,馬蹄上綁着布,嘴巴上面也咬住,別發出聲音來了。”
衆人看着他在夜色中一動不動的神色,突然心中就沒了那份不安,紛紛應了下來,轉身處理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__^*) 嘻嘻……
在這個趕榜單的日子,我很榮幸的收到了三分黑名單預告,一共兩萬七千字。
明天期末考試,這注定了是一個神奇的日子……⊙﹏⊙b汗
15德宣帝
皇宮,雄偉壯觀,金碧輝煌,一抹朝陽懸挂在西邊最高的角樓上,帶着一些不确定的意味和暗暗的壓抑。
林如淺這是第一次到這種皇權集中的地方,他以前去過故宮,只是那時故宮已經慢慢黯淡下來,逐漸成為了一個旅游景點,再也沒了封建時期的厚重大氣,一件物品失去了靈魂,不管它的外表再怎麽好看,也終究沒了意思。
“淺少爺,到了,需要從玄武門進入,到時會有侍衛檢查,還請淺少爺稍稍配合一下。”一路上,自從那天夜裏出事之後,這個男子就把所有的輕視深深的收斂了,看着林如淺的目光也變得格外的誠摯。
能力決定一切,自古如此。
林如淺笑了一下,“辛苦大人了,陪伴了如淺一路。”
“為淺少爺做事,哪裏是辛苦,分明就是恩賜。”他倒是好話連天。
馬車離門口越近,越能感覺到皇權的壓抑,林如淺攥緊了手心,裏面全是一片冷汗。
他們拿着的是禦筆給的出入令,自然沒有人敢多加阻攔,簡單檢查了一遍,就放行了。接下來,林如淺需要去偏殿沐浴更衣,端端正正的去面見皇帝。這可不是開玩笑,皇帝啊……他原本以為離得很遠的那種人。
不知道對着下面的人是怎麽說的,不過太監和宮女對林如淺都非常的尊敬謙卑,沒人敢看林如淺的眼睛,行禮也行的是面見主子們的全禮。
林如淺當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要他們服侍,自己沐浴好了,整理一番,戴上幾件簡單的配飾,随着首領太監去等候皇帝的宣召。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從早上開始就沒有怎麽吃東西,本來就血糖偏低的他臉色看起來格外的偏白,林如淺閉上眼睛,小心的放松自己。
“淺少爺,皇上宣您。”男子已經換好了衣服,居然也是一名太監的打扮,怪不得看上去是中年人,卻沒有長胡子,五官也偏陰柔。
林如淺撣了撣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慢慢進去。沒人教他去學習宮廷禮儀,或許是他們忘記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沒人想要教他。
德宣帝年紀只不過四十歲上下,卻已經斑白了鬓發,眼睛似睜非睜,看上去倒沒有那麽的威嚴,躺在榻上,手垂下來敲打着一個折子,半點王霸之氣都沒有。讓人怎麽都想不到,這樣一個男子,居然已經是二十年的皇帝,一手創立下來整個王朝,當之不愧的開國帝王。
林如淺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靜靜的跪在那裏。
“你叫什麽名字?姓……林?”德宣帝輕聲問。
“是。”
“……你可還記得你母親的模樣?”
林如淺面上一緊,咬了咬牙,“已經全然忘記了。”
“混賬!”手裏的折子順手砸在他的面前,皇帝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些怒氣,“連你的生母都記不得了,這樣的孩子生來何用?你在書院讀了那麽幾年的書,卻一點忠孝都不知道?”
“母親去世時,小子年紀尚小,又高燒了一次,過往的一切已經全然記不得了。”
德宣帝慢慢踱了幾步,“這麽說你還有理了?”
林如淺不答話,也不看他。
“你可知朕千裏迢迢的召你來,是為了什麽?”德宣帝看着瘦削的他,心情稍稍緩和了一點,“你也不必跪着了,玉福,給他椅子。”
林如淺本來就不習慣古代人經常跪的習慣,聽德宣帝這麽說,謝了恩就坐下,還是垂着頭。就算德宣帝什麽都不說,他也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用眼睛去看他,山長一直都說,他長着一雙像極了他母親的眼睛。
“小子不知。”
“好個不知。你就沒有偷偷猜想過?你的那位老狐貍山長就沒有同你說過什麽?”德宣帝淡淡笑了一下,重新躺下,“她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子,卻沒想到生一個兒子下來,居然是這樣的蠢笨。”
林如淺不介意別人說自己蠢,随便他們說,他就當做沒有聽見一樣。德宣帝也是如此對待。
“小子愚笨,朽木之才。”
德宣帝喜歡林如淺的母親,求之不得,寤寐思之,終于佳人逝去,只剩下獨子一名。這也是德宣帝最近才知道的事情,本來心裏有個念想,感情也慢慢的淡了的,可是忽然聽說林如淺的年紀,這才又有了心思召他來。
“罷了罷了,你且過來,我好好看看你。”
林如淺頓了一下,往前幾步,站在德宣帝的面前。
德宣帝把手放在他的發頂上,“……你這孩子,可叫人心裏可氣又可疼。山中日子如何?可有人欺負你?怎麽都十四了,個子還沒有長呢?”
這話說的有些不得當,林如淺知道是什麽原因,雖然心裏面膈應,還是裝作乖巧木讷的樣子。
德宣帝一嘆,“你母親也逝世了八年了吧?她最是喜歡孩子了,你有事她親生骨肉,若是她還在,你也不必過這麽多年的孤苦日子,怕是像平常孩子一樣開開心心的。你可還記得你的生辰?”
“九月九日辰時。”這是山長告訴他的。似乎姨娘把他的生辰八字都告訴了山長,每年這個日子,都會好好的做一頓吃的,簡簡單單,就靖峰、山長、夫子和他,偶爾還有趙朦松。
“辰時,辰時……很好,辰時是容易起霧的時刻。據說龍能騰雲駕霧,大霧之中才會‘神龍見尾不見首’。如此,龍才會在辰時的霧中‘出現’。龍和辰時相聯系,便有了‘辰龍’。”德宣帝笑了一聲,“九九天道,你這個生辰若是沒有作假,頂頂的帝王之相啊!”
林如淺不信這個,說:“若是一個人出生的時辰便能決定這個人的未來,也就沒有那麽多的十年寒窗了。”
“哈哈,你這孩子倒是有些意思。”德宣帝忽然眯起了眼睛,“你老實告訴朕,你想要過當皇帝嗎?”
德宣帝已經确定無疑這是自己遺留在民間的孩子,不管是孩子的母親,還是孩子的學識膽量性格,都讓他非常的滿意,至少比自己在皇宮裏面養大的那幾個孩子要好的太多太多。
讓他做一個皇帝,也不是什麽讓人為難的事情。總有人需要繼承他的位置,不是嗎?
林如淺楞了一下,德宣帝為什麽會這麽問?怕他和其他的皇子争這個皇位?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山長明說了,他的父親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便是之前的林家老爺,那位“狠心”将他送上山來的大人。
不管德宣帝怎麽誤會,血統畢竟在那裏。
而且,林如淺并不想坐到那麽高的位置。高處不勝寒,他的性格或許能做一個合格的權臣,卻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帝王。他缺少帝王應該有的決斷之心。
“不,從未想過。”
“……那可就太可惜了。”德宣帝也不知道是真的覺得可惜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撤開身子,冷笑了一下,“那你想做什麽?連皇帝竟也不想做。”
林如淺皺緊了眉頭。
“既然如此,你就做一個皇子侍讀罷了。看看那些天之驕子們是怎麽為了這個位置争來争去的,看着他們是怎麽骨肉相殘六親不認的。你再來告訴朕,你到底願不願意。”
皇子侍讀……倒不算是一個好的職業。
他曾經看過一句話,叫做“伴的了身,讀不了心”。伴讀這兩個字,對于皇子來說,是他們的第一個手下,也是未來非常有力的心腹。可惜了,命畢竟是捏在別人的手裏面。伴讀最容易就是作為一次性消耗品折損在別的皇子手上。
而且,林如淺背後并沒有任何的勢力,怕是沒有哪個皇子願意将他收下吧?
世人所知,德宣帝一共五子六女,除去早殇的二皇子之外,剩下已故皇後說出的太子、德妃所出的三皇子、靜嫔所出的四皇子,楊妃所出的五皇子,幾位皇子年紀相差并不大,皆是少年模樣。
只是他們各自有母家勢力幫扶着,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半吊子侍讀。
林如淺把話攤開了說:“幾位皇子龍章鳳姿,小子不過寥寥,怕是不能入了各位皇子的眼,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你不願意和皇子打交道,或者說,你更願意做一個純臣?”德宣帝耷拉着眼睛,“這可不行,純臣不是那麽容易做的,等朕駕崩之後,你又能依附與誰?到時候,新皇帝可沒有朕這麽好說話。”
林如淺哽了一下,他居然直接說自己死,古代皇帝不是最忌諱這一點了嗎?
“不就是覺得自己沒什麽勢力可言嗎?這好辦,朕下旨讓你去賈家小住,賈家也算是陪着朕的老人了。以後四大家族便算作你的家族勢力,你看如何?”
噗……四大家族!賈家……這,這難道是……
這是德宣帝突然說:“朕還有一個皇兒,住在竹軒,母家不顯,身子也弱,你若是沒看見和你心意的皇子,就去看看他,怎麽說,此生能相伴一生也是一場緣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忙,不過親們的留言我都看了。
╭(╯3╰)╮
主攻,養成皇帝……不要養肥我,被養肥了整整三年的人一臉血的看着你!
16六皇子
有了德宣帝的旨意,林如淺拿着侍讀的腰牌,并沒有出宮,也沒有去皇子所。
皇子所的皇子們,應該也不想看見他的。平白無故冒出來的一個人,一下子就要擠掉他們身邊的侍讀的位置,誰願意收了他不成?就算有個四大家族做靠山,可四大家族是皇上的勢力,誰也不敢動。
林如淺被剩下來就太正常了。
只是他一直有個疑惑,德宣帝口中的四大家族,是不是他在書上看見的那個“四大家族”,要真的是那個樣子,就玩大發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一個架空的時代,沒想到是穿越到了一本書裏面,好吧,是《紅樓》的世界裏面。
中國古代四大名著啊!
《紅樓夢》的世界是作者在生活的基礎上虛構出來的,那環繞着賈寶玉、林黛玉和薛寶釵的大大小小不同階級和階層、不同年齡和性別、不同姿容和性格的幾百個人物,以及他們互相之間在不同層次和不同方面所發生的依存和矛盾的關系,那環繞着賈、林、薛的愛情婚姻像輻辏式展開的衆多事件,以及他們之間互相勾連又互為因果的複雜關系,都像是天然渾成,一點不見人工斧鑿的痕跡。
所以林如淺猜測,是不是曹雪芹只是窺見了這個世界的一角,所以創作了這本書?
不管怎麽樣,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是不容置疑也難以改變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生活的好一點,像山長教授他的那樣,學而優則仕,做一個好官,為百姓謀福利。
他一邊想要權勢,被人扔在陷阱裏面,滿頭是血的經歷讓他害怕孤立無援的境地,他想要用權勢壯大自己的力量,讓他們都不敢再欺負自己;一邊,他又畏懼着權勢,權勢的背後是責任,是更多的争鋒,一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他現在的心情也不是那麽的好。
“四大家族最後的結局可并不是那麽的美呢。”林如淺輕笑一聲,自己已經被綁到了四大家族的身上了嗎?是不是要适時的出手拉上他們一把呢?就是不知道現在林黛玉賈寶玉是不是出生了。
要是林黛玉賈寶玉出生了的話,四大家族滅亡的腳步就加快了很多。
帶領着他往竹軒走的太監聽他輕聲說了一句,卻并不真切,“淺少爺,請您吩咐。”
林如淺對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有點不喜,皺了一下眉,“下次見我,你只管喚一聲‘林侍讀’便是了。我擔不起少爺這個稱呼。”
太監也知道他在忌諱什麽,笑了一下,稱是。
竹軒越走越偏僻,幾乎都到了東北角落裏面了,人影稀疏,荒涼沉寂,就這環境看,也知道這位居住在這裏的皇子該是多不受寵,但凡母家有點身份,自己也會讨皇帝的歡心的,最不濟,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太監小心提醒了一句:“這位六皇子的生母是位才人,懷上六皇子的時候,皇上就不大喜歡,似乎是從侍寝那天開始的,皇上厭棄那位才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等六皇子一出生,就被太後給抱了去,才人沒多久就去世了,太後喜歡清靜,又将六皇子送了回來。”
這中間還有這麽一茬,林如淺心思幾動,明白了這裏面應該有什麽曲折。
難道是……這位才人給皇帝下那什麽藥,所以即使受孕了,皇帝也不開心?
林如淺腳步頓住,重重竹林裏面出現了一間小庭院,看房屋的模樣,已是很久沒有打掃了,門口小路上雜草叢生,來往沒有看見一名宮女太監服侍。
堂堂皇子,就住在這裏?!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知道該怎麽做。”林如淺冷聲說,“記得将你們總管公公找來,這樣殘破的地方,是一個皇子該居住的嗎?便是我不說,難道誰就能苛待了皇上的子嗣?”
太監吓得一抖,行禮後急忙退下。
林如淺往前走了幾步,敲門卻未有人應,便直接推開了,房間內氣味難聞,灰塵太多,腳邊全是雜物,林如淺出身底層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所見所聞,這哪裏還算是皇宮,簡直就是破爛場。他四處看了看,只有右殿的正中央有一張大床,發黑的被子上冒着一團。
他也猜不到是一團衣物堆在那裏還是皇子就躺在那裏,小心的走過去,喚了一聲“殿下”,聽見小貓一般的喘息聲,急忙把被子掀開,一個小小的孩童窩在那裏,頭發胡亂纏繞在一起,臉色發紅,呼吸像是從肺部出來的粗氣。
“殿下,小臣是您的侍讀,您這是怎麽了?”
六皇子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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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