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美人(一)
美人(一)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缥缈間。
暮春,天色正好。朝陽穿透晨霧,靜靜灑落在幹淨整潔的街道上。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在這個清晨中就帶來了一種無以言語的熱鬧之感。臨海之濱,每日皆是如此。清早,有漁船返歸,帶來了一船新鮮的漁獲。雖現在并不是收獲的季節,但漁船上豐富的物種也是不容小觑的。
碼頭上熱鬧非凡,鹹腥的海水和着風,帶着海草的氣息傳來。
有清早便上了酒樓子的,坐在那裏,點一壺小酒,讓店家擱在小爐旁燒得熱熱的。就着炸的酥香的小黃魚,一早晨就這麽過去了。
小販們挑着擔子,尋一處幹淨的地方擺好,便開始了一日的生活。
做馄饨的周大娘手腳麻利,一手拎起面皮,扁扁的竹條挑起木盆裏的餡料扣入面皮,一疊一捏,便是一只飽滿的圓滾滾的元寶形狀。
水開了,霧氣白蒙蒙的,熱騰騰的。大鐵鍋裏煮着的是加入海米海菜的海洋美味,熬煮了一晚上的魚湯在這個時候,帶來一種濃郁的海洋的味道。
白胖胖的馄饨以優美的姿态入水,宛如幾只笨拙的大白鵝,露出白白的肚皮,翻滾在水面上。周大娘擎起一把長把子的銅勺,舀起馄饨,将湯水注入白瓷碗中,撒上幾片烤的脆脆的海菜,再加上一把香菜,這一碗美味的馄饨就出鍋了。
她這攤子擺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下,離這熱鬧的街市還有一段距離,但卻離得碼頭很近。清早帶着一身疲累的漁民,總會來她這兒熱乎乎的吃上一碗,驅走肚子裏的寒氣。
看着碼頭上熱鬧的景象,周大娘也由衷高興着,她的眼睛微眯,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來。如同往常一眼,她邊幹活,邊巡視着碼頭上熱乎朝天的景象。忽然,她的視線一頓。
有一名穿着黑袍的少年從礁石那頭爬了上來,破碎的日光從槐樹狹小的葉片落下,讓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少年似乎從海裏撈上來一樣,同那些船裏的魚蝦一樣,從頭到腳都是濕漉漉的,也許還在一股海水的味道。烏黑的發泛着健康的光澤,披在身後,幾縷半幹的發絲順着風,打着卷兒。大而清澈的眼眸是深沉的黑色,清亮的都能映得出人的影子來。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令人訝異的是,少年的鬓發邊還挂着幾顆未消的冰碴子,白而透明,倒像是精致的發飾一般。只是他渾然不覺,爬上礁石後,就茫然四顧,待看到這邊兒的大街後,便徑直朝前行走。
太陽越升越高,暖暖的,這少年一路走來,嘩啦啦淌着水。
周大娘肯定她以前絕對沒有見過此人,不過這孩子看起來倒有些可憐。正想着,那少年忽然皺起眉頭,摸着肚子,扁嘴,露出了一臉委屈的表情。黑眸裏浮起一片霧色,哪怕是離得遠,也借着日光看的清清楚楚。他,這不是要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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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叫她奇怪的是,少年忽又鼓起雙頰,似責怪自己一般。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哀嘆一聲,繼續向前走。和孩子倒真有趣!
周大娘看着自己鍋裏滾燙的湯水,放下銅勺,站了出來。“小兄弟,等一等。”
少年安靜的站定,看着她,表情既疑惑,又奇怪。
這樣單純的神色讓周大娘一曬,這孩子還真是通透的從裏到外呢!“肚子餓了吧。”
周大娘的嗓音稱不上和藹,卻絕對友善,可少年聽完後,卻是默默後退一步,搖了搖頭,神情中還帶着濃濃的戒備。
如此,周大娘确實笑得更加溫暖了,“大娘這裏有馄饨,可以填飽肚子。”
少年吞了吞口水,小巧的鼻翼動了動,默默後退一步。“我……沒有錢。”仿佛是許久沒有開口一般,少年的嗓音帶着幾絲不易察覺的暗啞。
但也不可否認,這是周大娘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了,便是沖着這動聽的嗓音,她也要留下這孩子。“大娘心情好,請你吃!”
眼中驀然爆發了一陣驚喜,卻在轉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他猶豫的視線在鍋裏翻滾的湯水與周大娘之間來來回回。周大娘不退不躲,就這麽定定看着他,笑容依舊。
最後,少年似乎松了口氣,小心靠近馄饨攤子。“麻煩您了。”
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啊!周大娘笑了笑,迅速的将捏好的馄饨丢進湯水裏。
沒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馄饨就上桌了,生怕少年吃不飽似的,周大娘可是專挑了一只大碗,馄饨放的多多的,湯水倒很少。
少年知曉周大娘的好意,露出了一抹怯生生的,帶着感激的笑容。小心挪到一旁的長板凳上,拿起湯匙,開始吃了起來。
周大娘看着少年狼吞虎咽吃着自己一手烹制的馄饨,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不過,這孩子長得還真是好看啊!想她一把年紀了,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人呢!
忽然看見遠處的海面上有一支華美的大船駛來,船身寬大,有攜帶兵器的守衛在甲板上來回巡視。大抵是一陣風吹過,幔帳微動,露出了在軟塌上小憩的美人。這是一名穿着緋色衣袍的美人,烏發未绾,齊齊披在身後,像是一匹上好的黑色錦緞。看得見衣袍邊角以金線細細勾勒着吉祥的線條,美人指尖微動,一盞茶便送了上來。
正看的出神時,這景象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周大娘看了一眼後,對少年說:“這是海市,天氣好的時候就能看到。有時候,偶爾還能看到海上的仙山呢!”
是海市蜃樓啊!少年撇了撇嘴角,不太感興趣。只是方才那船上的紅衣美人,倒是不錯。吃過馄饨後,少年有禮的朝周大娘到了謝,便拖着略顯肥大的袍子,一步步朝前方走去。
周大娘看着他明顯不合身的衣袍,嘆了口氣。家裏似乎還有些兒子的舊衣衫,但也漿洗的幹淨,正待開口,方才還在前方的少年,卻已經走的很遠了,隐約只能看到一抹削瘦的背影執着前行。
日頭有些大,但山裏的空氣卻有些濕潤。
走進山裏,四周的空氣微冷,冷不丁還要打上個噴嚏來。
深深的車轍印綿亘而去,在這條盤旋在山下的土路上,印刻着。
一輛華貴的馬車旁若無人出現在這荒涼的地方,駕車的馬兒高大矯健,四駕齊驅,昂首闊步,仿佛走的不是這普通的泥土路,而是京裏會發出清脆聲響的青石板路。
馬車四周吊着一只只小小的金色鈴铛,雖搖動,卻并沒有一絲絲聲響,啞了一般。數十名大漢端坐馬上,腰上佩刀,表情嚴肅,護衛在馬車四周。
車廂內,一只棗木小幾上放着這卷打發時間的話本子,一碟桂花糕靜靜放着,旁邊的茶水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溫度,茶香也漸漸淡去。
一只纖長的手翻動着書頁,有窸窸窣窣的動靜。白色的衣袍包裹着健碩的男性軀體,優美的曲線就在這一張一弛間淋漓盡顯。手的主人生着一雙略微上挑的鳳目,深棕色的眼眸平靜無波。他的眉濃而深沉,斜飛入鬓,寫意風流。
他的鼻高挺,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張微抿的薄唇,粉白的色澤。金冠绾起他的長發,金絲的絡子落在發間,随着他的動作微微蕩漾。
“嗖——”
耳畔聽到有風急速而來的聲音,男子利眸一眯,手指輕點。
“有刺客!保護主上!”
男子不知外面發生何事,卻并未覺察到有殺氣襲來。正待他要出去探聽有何事發生時,“轟隆”一聲,有重物擊中車頂,砰的一聲落在他面前。
小幾茶壺皆被砸的粉碎,茶水浸濕了書卷的邊角,連他白色的衣袍也未能幸免,塗抹上了惡心的淺黃。
男子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這呈現出人體形狀的‘意外’,手掌猛地揮出。
“主上,發生何事了?”高昂的女音響起,插/着一柄奇形怪狀發釵的男裝女子已經探了進來。女子玲珑的身段兒裹在一襲粗布土黃色男裝中,即便她多做裝扮,依然能看得出她的真實性別,畢竟胸前的雄偉可是最大的敗筆。
女子冷漠,眼底卻又淡淡的關心。她睨了眼似乎是摔得不省人事的人體,皺眉道:“這是……暗器?”
男子哂笑,揮出的手掌撥了撥自己的肩膀上的發絲。“你覺得有人會拿這種——東西?當暗器。”
女子嘴角抽了抽,道:“主上,人在江湖不可不防!要知道,現在出門在外,連一個三歲的孩童都有可能是唐門高手。主上身驕肉貴,萬一有什麽閃失,我們這當下屬的,可難辭其咎。萬一主上你不小心嗝屁了,我們這些人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天啊!!!太可怕了!!”
男子顯然是極為習慣女子的大嗓門,僅是眉頭微皺,卻并未發火,只道:“左慕,噤聲。”
女子未出口的話被噎了回去,頓時一臉醬紫。“主上,屬下還有話要是。”
男子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快速開口:“這個人似乎是醒了。”
蜷縮在車板上的黑影動了動,嘤咛一聲,似乎是要醒過來了。男子皺了皺眉頭,默默後退一步。方才沒有注意到,這人身上的味兒實在是太刺鼻了。是乞丐嗎?怎麽好像許久沒有洗過澡一樣!
黑影似乎在搜尋着什麽,男子覺得這動作有些熟悉,正在不解之際,就見黑影以一種離奇的速度撲向傾倒在一旁的桂花糕,狼吞虎咽起來。
活像難民一樣!男子嫌惡的捂鼻。
黑影吃光了所有的桂花糕,這才意猶未盡的嘆息出聲。大概是這時,才發現這自己身處何處。擡首觀望,接着又重重倒了回去。
僅僅是匆匆一瞥,卻讓男子看到了在那頭糾結在一起的亂發下,有着一雙明亮而清澈的黑眸。如同幼年時養過的一只小土狗,圓圓的眼睛,讓他分外懷念。
“主上,這個人?”左慕指了指不知是死是活的黑影,問道。
“帶回去吧。”男子語氣平靜的說,唇角微揚,又道:“沒關系,就當養寵物好了。”
左慕又是一噎,讪讪收回探進車廂裏的腦袋。她的嘴唇蠕動,憑借着良好的聽力,男子自然聽到了。
“可惡!老娘當年就被一只饅頭給騙來了!這個人倒好,整整一盤子的桂花糕啊!!!”到了感情深處,聲音聲嘶力竭,盡顯不滿。
男子将手指攏進袖口裏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麽說,這買賣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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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安是在一陣陽光的味道中醒來的,鼻子裏聞到夏日裏的氣息,連心情也好了很多。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舒服極了,忍不住蹭了蹭,她滿足的笑了。
呃……
被褥?
惴惴不安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而自己正躺在一鋪大炕上。她怎麽會在這兒?撓了撓頭皮,指甲裏滿是黑色的泥灰。褚安安一怔,嫌惡的甩了甩手。再看看自己的衣袍,布料算不得好,卻是嶄新的。只是,自己的手腳都髒的很,簡直像乞丐窩裏的一員。估計自己的身上也髒得很,這衣袍都要髒掉了。
但她卻是一動不動,徑直想着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記得她出了車禍,被飛馳的汽車撞出去的那一刻,突然而來的并不是難以形容的劇痛,而是腦海中一片空白。接下來的事情她不太記得了,恍恍惚惚的,甚至連自己過得是什麽日子都不記得,然後就來到了這兒?不對,她一定還有遺漏的地方。她似乎是從什麽高處落下,然後……記不清了。
難道說,她這是遇上了傳說中的穿越?拜托,別鬧了!
她不是小說中的那些女主,就她這四肢不勤的宅女屬性,穿越又有什麽用啊!難道說,她要指着某某家的祖墳說:“幫你免費鑒定文物啊,親~”估計,她的話沒說完,就要被一鋤頭打倒了。
你說說那些個理科生,文科生不穿越,她這個考古系的穿越有毛用啊!!!她除了挖墳,抱着死人比自己親媽還親,就是小心翼翼拿着鑷子去黏那些破碎的瓷片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在什麽朝代,若遇到個她熟悉的朝代,沒準兒還能混的一席之地。但為人不能太高調不是,免得被當作妖女将她給燒烤了。
抽了抽鼻子,眨去眼底的酸澀,褚安安現在只想先把肚皮填飽,然後再好好将自己洗涮一遍。她可受不了自己現在模樣了。
推開這扇木門,陡然刺眼的陽光讓她下意識閉上雙眼,但一行熱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咦?你醒啦!”
褚安安眨了眨眼睛,忍住用自己的髒手去觸碰眼睛的沖動。這位大美女是誰啊?雖然身材平板了些,但勝在高挑的身段啊!看看那順滑的長發,看看那小巧的嘴巴,再看看那明亮的大眼睛,美人兒啊!鑒定完畢。雖然褚安安對自己的性向很确定,但看着這麽一位大美女,還是有心欣賞一下的。
“你是在問我嗎?”她指着自己,疑惑的問道。
美女愣了下,噗呲一聲笑了。
啧啧,這人美,笑得時候更是美啊!褚安安絕不承認自己是陶醉了。
美女笑了一會兒,才說:“竟然是個小姑娘啊!”正是褚安安自己的嗓音洩漏了她的性別,雖她語調微沉,卻還是能分辨的出。“啧啧,這可憐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成了這樣兒!”
褚安安不好意思紅了臉,雖然從那張滿是泥灰的臉上也看不到她臉紅。她也知道她現在形貌不佳,但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美女并未繼續打趣,而是上前拉起了她的右手,一點兒都沒露出嫌棄的模樣。這樣一來,褚安安對這美女的更是喜歡了。
“來來,先找個地方洗洗澡吧!”
被美女一路拉着走到一間屋子,推門而入,就感到與外邊兒不相符的溫暖。“這裏面準備了熱水,你好好洗洗吧!”她邊說,邊遞給了褚安安一塊嶄新的布巾,以及一塊散發着奇怪味道的方形物體。
褚安安這才注意到,美女竟然高了她整整一頭。被推進一座小隔間裏,裏面放着一只大大的浴桶,卻并沒有水。褚安安脫下衣服才注意到這些,不由得皺眉。也不知道她這穿越的前身是做什麽的,這胸前綁着的布條勒得她難受死了。
“美女,你還在嗎?”她試探性的呼喚了聲。
“有事?”
褚安安一臉驚喜,推開門,就道:“我不知道哪裏有水啊!”
美女正坐在外面的一張圓桌旁飲茶,看到褚安安不着寸縷跑了出來,噗的一聲,将茶水盡數噴了出去。“你怎麽不穿衣服!!”她大吼道。
褚安安不解,歪着頭看她,“可是……不是要洗澡嗎?”
美女一臉被打敗的表情,細看下,會發現她的臉頰微微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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