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愛情的童話
習遠踉跄着往後退,蔓延而來的絕望貫穿他的胸膛,那恐懼幾乎要将他的心捏碎,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可能性,殘酷的打擊讓他向重症病房方向飛奔着,他要去喊醒那個一直睡着的小家夥,去搖醒她,去吻醒她……總之,他不能放任她就這麽的睡下去,因為屬于他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才剛剛的開始啊!
萱寶,你難道真的會變成沒有喜怒哀樂的植物人嗎?
等待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般煎熬着每一顆期待的心。這幾天大家都沒有辦法好好的休息,今天更是寝食難安,因為醫生說的臨界時間點就在今天的傍晚前,也就是說蘇亦萱沒有醒過來的話,那麽真的就會進入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态了。
重症病房內,習遠靜靜地守候着病床上依舊沒有半點醒過來跡象的蘇亦萱。她睡得香甜,微微翹着的眸角阖着,隐約透着微笑的意味,習遠看着她開始暈染血色的唇和臉頰,想到搶救她的那天因為他們的血型相同,他堅持用自己的血輸給了蘇亦萱,現在她的身體裏流淌着他的血,他們已經融為一體,那麽是不是表示永遠都不會分離?
習遠假想着如果那一天的早上他沒有堅持讓她戴上鑽戒,或者嚴麒韋沒有告訴他,那麽……只是假想一下也讓他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幾天下來他已經冷靜了不少,不再強求她是不是會醒過來,比起能活着還有什麽值得悲傷的?只要她沒事,那麽總是會有希望的。
睡吧,萱寶,無論你想睡多久,我都會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想做美麗的睡美人,那我就做永遠守護你的王子,不離不棄。
夜幕悄然地降臨,重症病房外的玻璃前聚集着幾個黯然的身影,醫生說的時間已經過了,而病床上的蘇亦萱并沒有醒過來。大家都屏住呼吸隔着玻璃看着醫生們在裏面給她檢查,都祈禱着。
當看見醫生無奈地搖着頭,蘇金鵬嘴角一陣哆嗦,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連日的血壓不穩讓這一刻的血壓更是陡然地升高暈了過去。大家慌忙把他送到急救室,輸液後血壓雖然得到了控制,但精神特別不好,在蘇皓軒的強迫下已經被蕭管家接了回去。
習遠透過玻璃一直專注地看着重症病房裏的蘇亦萱,幾夜的不眠不休,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加上又給蘇亦萱輸出了不少的血,臉色蒼白的讓人揪心。蘇皓軒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遠,小萱的這種情況一時半會也不會……你去休息吧,鐵打的身體這樣下去也吃不消啊!”
其實大家都好不到哪裏去,習遠看着同樣雙眼布滿血絲的蘇皓軒搖搖頭:“就算回去了也是睡不着,你們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吧,她這邊有我陪着。我過會就給她轉病房,到
時我會休息的。”
大家也拗不過習遠,習嫣攙扶着紅着眼睛的佐雅琴,蘇皓軒沉重地拖着腳步和眼睛哭得紅腫的寧芊芊都先後離去。
習遠看見走廊一側的椅子上,譚若言心痛地伏在傅子默的懷裏哭泣着。這一對剛經歷了D省陶鎮地震的生死考驗,這幾天他們基本也都呆在醫院。譚若言看到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蘇亦萱,她不停地自責着,如果不是蘇亦萱要去公寓看她,就不會請假一個人從至善出來,現在她出事了,她沒有辦法不責怪自己。
看着譚若言傷心自責的模樣,傅子默心疼的不得了,幾次勸她回去休息,她都不肯走,現在她的身體特殊懷有身孕,醫院裏的空氣各方面都不适合孕婦長期呆着,而且現在的情緒這麽不穩,他的心急和擔憂都不掩飾的寫在臉上。
習遠走過來向傅子默點點頭:“傅總,譚律師,謝謝你們,時間也很晚了,你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打電話給亦萱,她就不會……”
“譚律師,這件事情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不要自責。她現在只是睡了,你不要擔心,如果她知道你這樣不愛惜身體反而會擔心的。醫院這邊有我在這兒就行了,你還是和傅總先回去吧。”
譚若言也明白自己呆着醫院也沒有用處,只能含淚點頭。傅子默感激的看着習遠,抱起譚若言離開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重症病房前靜寂無聲,習遠慢慢走到玻璃前望着病床上的蘇亦萱,幽深如潭的黑眸都是濃的散不去化不開的痛苦。
當晚蘇亦萱被轉進了高級病房,習遠其實是準備直接讓她出院的,然後請特護回去專門照顧,但醫生建議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等各項檢查的數據基本穩定了再辦理出院的手續。
習遠用溫毛巾輕柔地給她清潔着身體,梳理着頭發。這些事情他不要特護幫忙,都是自己做。看着她睡意依舊沉沉,他含淚笑着。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等哪一天醒過來會不會看見自己吓一跳,眨着純淨靈動的眼睛問自己:請問老爺爺你是誰?
他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以及幾年前的小疤痕和現在打着繃帶的傷口處,萱寶,你知不知道歲月催人老,但願你醒過來的那一天,不會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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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幾天一樣,習遠在佐尚辰送過來的幽默大全上給她讀了幾個小幽默,又講了一些他大學時期的事情,不知不覺地他靠着床側的沙發上睡着了。這一覺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中他的耳畔依稀聽見心裏那個百轉千回的聲音在呼喚着他的名字,小遠,小遠——習遠勾起嘴角很享受這樣的夢境,他半睡半醒低低地
應着,嗯,萱寶,萱寶。
萱寶?!他猛然像被什麽點醒了般,從沙發上彈跳着站起來,睜大眼睛向床上看去。
他突然間笑起來,眼中的淚就這麽無聲地滑落下來,她的萱寶正用那雙獨有的純淨靈動的眼睛看着自己。
“小遠——”
“我在。”
“萱寶——”
“我在。”
他半跪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憐惜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她的小手同樣抹着他的淚。兩個人兩兩淚眼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黑暗之後就是破曉的黎明,遍灑大地的晨輝沖破所有的陰霾,眼前的一切在霞光中顯得是那麽的美好。
“萱寶,我真的好怕你就這麽一直睡下去,真的好怕好怕,可是我又無能為力。如果你現在有力氣就捏我一下,看看會不會感覺到疼。”習遠狂喜地撫摩她的眉眼,“而且我很想念你捏我的感覺,身體是痛的,心裏卻是甜的。”
“小遠很欠揍嗎?”蘇亦萱吃吃地笑出聲,她雖然睡着,但卻能夠感受到周圍的動靜,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夠聽見,當然也包括他的痛苦。
那一天她接到譚若言的電話,才知道D省陶鎮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好友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譚若言還不好意思的告訴她,她懷孕了,要請她做自己的伴娘。這個突然的好消息讓蘇亦萱等不及的想看她也當面了解清楚,她怎麽就不知道是誰把譚若言給虜獲了,這個男人她很想認識一下。她連忙請了假去約好的公寓裏見面。
可是當她剛離開公司不遠準備打車的時候,就看見從後面走上前的一個矮個子男人對她不懷好意地笑着,她皮膚瞬間感到被類似針一樣的東西紮了一下,接下來意識模糊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輛行駛的汽車後座上,雙手被捆住,嘴上也被什麽貼着沒有辦法呼救。
聽見其中高個子的男人打電話要挾嚴麒韋的時候,她記起了這個男人,就是和楚致遠被算計的那家不夜天酒吧的男服務生,雖然他現在沒有穿制服,但蘇亦萱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他。
汽車停下來,他轉過頭,撕掉了一半她嘴上的封箱帶,陰毒地看着她:“你好像認識我。”
“為什麽要綁架我,如果你要錢你可以找我的哥哥,為什麽要找他呢?”
“嚴麒韋這個冤大頭喜歡你,而且我要報習遠挑斷了我手筋的仇。想來想去用你來報複他最合适。”
她又被封住嘴,這次清晰的看見矮個子的男人用針筒紮上她的手臂,很快她再次陷入了昏迷。
現在當她終于能夠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尋習遠,這個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一
直愛着的男人。
那些曾經酸甜苦辣的過往,那些愛恨糾纏的往事,在她躺着的時候正一點一點的回歸腦海,歷歷在目,仿佛還在昨天。
蘇亦萱撫着習遠愈見消瘦蒼白的臉,心痛地說:“我浪費了四年,小遠,我浪費了屬于我們本該美好的四年。”
對上他黑眸裏不解其意的目光,晶瑩的淚水順着眼角緩緩地流下來:“小遠,你不知道,原來我一直都愛着你,不管是車禍發生前還是失憶後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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