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烙印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不由自主就想抓點什麽抱在懷裏好讓自己暖和些。朦胧中我覺得有人把我緊緊抱在懷裏,他的懷抱很溫暖,我本能的貪戀着他身上的溫度,好像落水者死死揪住水中漂浮的懸浮物一樣也緊緊的抱着他不願撒手。我似乎看到了他身上的麒麟紋身在慢慢顯現,嘴裏不禁溢出一句,“小哥……”

“我不會讓你死的……”那個人回了一句。他的聲音竟然真的是悶油瓶。

“嗯,”我低嘆了一聲,“如果我挨不到十年就變成粽子了怎麽辦?”說完我不等他回答就說我還是做了一些安排,因為這十年時間還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為了将來他再度失去記憶時能夠有點線索,我把自己的筆記放在銀行保險箱裏。鑰匙我交給了老爸,密碼告訴了我老媽,當然這些線索我還在互聯網上的網盤內有備份并且吩咐給了王盟。若是将來他找不到我了,也會有人将這些東西交給他。這樣他對自己的存在以及身份的迷惘至少可以少一些。

“我并不知道你所有的事。我只能做到這樣。抱歉……”我堅持說完的時候只覺得已經冷得好像血液都凍結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聽清了多少,還是自己是在夢裏其實什麽也沒說。我只是很想睡。只聽他說,“已經夠了,你若想睡就睡一會兒吧。”

“嗯……”我想我真的睡着了。後來就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夢裏的我好像不停的在各個不同的年代裏以不同的身份出現,有古時候的工匠、有朝廷裏的官員、甚至還有民國時候的世家子弟、迫于生活到海外做勞工的豬仔等等,這些人的結局無一例外都在大約三十七八歲左右時死于非命,戰争、饑荒、謀殺、疾病等等。而這些人死後都有一個在黑暗中的身影出現,取走了他們的頭顱。不知為什麽,我認為這些人很可能都是枷鎖曾經的宿主。至于那個黑影為什麽要帶走他們的頭顱就不得而知了。

就像經過了無數個世紀不斷的轉世,那些夢境裏的情景最終化作了千百碎片在我眼前消散,最後歸于無形的黑暗中。

***

當我再度對周圍的世界有所反應時,竟然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的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當我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竟然是一副黑黝黝的墨鏡反射出的自己的樣子。

“我靠!!你幹什麽??!!”我一下子跳了起來。那個同樣赤身裸體的男子壞笑着道:“終于醒了啊,小三爺。你當我是吃你豆腐啊?”

我看清他竟然是那時候和三叔一起的那個黑眼鏡,心中不覺一凜,怒道,“你到底在幹什麽??”

“喲呵,給你這個睡美人當暖爐啊。怎麽樣,這種陪睡服務可不是簡單的活啊。”黑眼鏡笑道。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帶着欣喜叫道,“醒了醒了,終于醒了。”我看到門簾被掀開,胖子和小花還有江翳風都走了進來。

“胖子??小花!!??”我不解的注視着衆人,“怎麽回事?”

“你已經睡了一個星期了。和我們被風雪困在這裏的時間一樣長,今天天色終于放晴了,你也總算醒了。“胖子過來看了看我說道。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小花。小花說道,“你別看我,我們這幾個可是輪流給你做過暖爐了。你總不能把我們都殺了!”

江翳風走過來給我檢查了一下,然後把衣服遞給我,“你還能醒來大家的确都出了力。”

胖子也笑道,“說實話,天真,抱着你可真不是什麽舒服的事。你他娘的就跟一條冬眠的蛇一樣,身上又冷又滑。好在胖爺我骠粗肉厚否則還真受不住你身上的涼氣兒……”

“冬眠的蛇?”我聽到這裏心中一動,說不定真的是這樣————枷鎖在宿主重傷之時有令其進入冬眠狀态的能力。齊羽可能就是因為傷得太重所以才一直沉睡。我穿好衣服看向江翳風,“齊羽的情況是不是和我前幾天差不多?”

江翳風垂下眼眸随後又擡起,微微點了點頭,“我的确以為你也會那樣沉睡不醒。你的傷很重……”

我聽後微微一笑,“我不是齊羽是吳邪。”然後我回頭對着黑眼鏡道,“你們救了我,我不會忘記的。不過你們到底怎麽來的?”

“我說小三爺,你說不會忘記可不是實話啊?我們可是你夾喇嘛請來的耶,你這麽快就忘了,還說什麽不會忘記?”黑眼鏡站起身沖我笑道。

“是我請你們來的?”我不解的看了看黑眼鏡又看了看小花。小花對我點頭,“你真的忘了麽,吳邪?”

“我什麽時候請的你們?”我眉頭一皺實在想不起自己到底有沒有這樣做過?

“就是新月飯店的拍賣會後一天,我接到了你的電話。”小花說道。

我聽了一愣,“不可能!”我記得那時候我受傷躺在江翳風安排的醫院裏療傷,不可能給小花打電話。我想起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和另外一個一直在活動的“自己”便道,“小花,那個時候,那個我給你打電話說要幹什麽了麽?”

小花看了看我,“你說要到西藏找一樣東西。”

“是什麽?”我問道。

“另一扇青銅門!!”小花注視着我的眼睛道。

“什麽??!!”我瞪着小花說不出話來。那另一個我把小花和黑眼鏡他們引到這裏來竟然說要找另一扇青銅門?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按住再度開始疼痛的太陽穴,思索片刻後還是沒有頭緒。“小花,瞎子,麻煩你們先讓我再想想。”

小花見我臉上已有痛苦之色,似是于心不忍便拍了拍我道:“別勉強自己,我是不會怪你的。”

黑眼鏡也過來笑道:“我可以當是來西藏旅游一番,不過費用你出喲,小三爺。”

兩人說完走了出去。我頹然的坐下。胖子和江翳風走過來看着我。胖子道,“說實話,天真,你最近真的很奇怪。那天你忽然起身就砸開車廂跳了出去,我們怎麽追也追不上,你到底怎麽了?”

我搖着頭,“我也想知道。胖子,我的情況,江醫生對你說過了吧?”

“說了,”胖子點頭,“我知道你現在跟《生化危機》裏那個女的一樣,失憶、能打、是身上有不明微生物造成的。”

“嗯”我點頭,“我想我會中途突然做出什麽舉動可能是因為那個叫枷鎖的微生物正在把前任的記憶之類傳遞給我。因此我有時會按照前任的方式在做一些事情。但糟糕的是過後我對到底做了什麽并沒有記憶。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你們或許無法理解。”

“就像是鬼上身?”胖子笑道。我聽後心中一動,胖子這個人有時候總能一針見血說道點子上。我點頭,“嗯,是有點像。江醫生,你們先告訴我屍蹩王寄生者的事情。”

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翳風,只見江翳風微微點頭。胖子開始了講述。說是那時候我們才上車時,的确是江翳風怕我們不願跟去而對我們下了點藥。但進入青海後,胖子就醒了。正當他想要拍醒我一同商議對策時,我就忽然跳起來砸開了車廂從行駛的車裏直接跳了出去。胖子于是大叫,在駕駛室的江翳風急忙叫停了車輛。他們下車到處找我,沒想到我竟然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他們在那裏搜索了整整兩天,才在江翳風的堅持下放棄了。胖子擔心我和江翳風吵了一架,他不得已才道出我現在的狀況已非常人。胖子知道後又是吃驚又有些懷疑,大罵江翳風不該這樣逼我。江翳風卻沒有再解釋。胖子知道現在如果離開車隊,他也走不出去,只得跟着繼續前進。這樣又過了一天,他們終于到達那個據說有被寄生者發現的地方。那是一座在山腳下的小城鎮。他們進去的時候荷槍實彈,簡直跟是去打戰一樣。胖子等人進去後卻發現那裏簡直是一座死城,地上到處是血跡,但卻沒有看到任何屍體,就連貓狗都沒有一只。他們甚至也沒有發現屍蹩王的蹤跡。

胖子懷疑的看着江翳風說你是不是弄錯了地方?江翳風看了看他也不解釋就吩咐手下将炮彈打到了山崖上,利用雪崩将那個小鎮掩埋了起來。胖子越發懷疑江翳風的身份,一直不停的追問他究竟是誰?江翳風和悶油瓶一樣并未回答,只是沉默着揮手讓衆人上車。就在此時,卻有炮彈遠遠的打了過來。一同去的車陸續被轟翻了,整個山體垮塌了下來。江翳風和胖子差點被雪給埋了。等到他們爬出來的時候,只見跟去的人只剩下了六個。進入小鎮的路也被堵死了。江翳風帶着大家從山上繞行。在途中又損失了一個人,這才到達了一座隐秘在深山中的喇嘛廟。只是那喇嘛廟已經被廢棄了。江翳風讓他們原地等待,自己去探路。就在那時,他也發現了天空上的兀鹫群。大概是基于和我同樣的想法。江翳風便也向着那裏趕過去。後來就在山腰上看到了滾雪球一樣落下來的我。之後的事情就和我有了交集。

當江翳風把渾身是血的我抱進他們落腳的喇嘛廟裏時,就發現應了我的要求前來的小花和黑眼鏡因為風雪迷路也滞留在了這裏。

我聽後注視着江翳風問道:“你怎麽知道那時候襲擊我們的是張家人?”

江翳風沉默了一會兒道:“因為我也曾經是張起靈的候選人之一。”

“什麽??”我一下站了起來,“你是張家的人?為什麽你要這麽做?你究竟想幹什麽???”

“張家是個很大的家族,我屬于很早就遷移到了尼泊爾的一支。”江翳風沒有回避我的眼睛,“本來在中國國內的張家并不承認我們的存在。我家在尼泊爾也只是普通的小商人而已。但在1914年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到了尼泊爾将我帶到了中國。”

“1914年??我靠!”聽到這裏我看了看江翳風和悶油瓶一樣的臉龐心想這些張家人果然都是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

“那個人把我帶到了東北,我被迫和其他一些小孩子一樣接受行慘無人道的秘密訓練。我不想接受這樣的命運,我選擇了逃走。”江翳風說道。我暗暗點頭,的确要成為悶油瓶那樣的人絕不是簡單的事情。沒有幾個人能夠熬得過去也是情有可原的。接下去江翳風并沒有具體說明怎麽逃走的,只說逃走後身受重傷被一位名叫江楓的藥材商所救。那人收他作為義子将他帶到了日本。後來輾轉回到了他的家鄉尼泊爾。可惜那時候他的家已經被毀掉了。他繼續跟着義父做着藥材生意,他知道張家人的可怕,再也沒有回到中國國內。憑着在日本接觸到的西醫,他開始往西醫發展。然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他有過一些可怕的經歷,也接觸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當時德國的醫療水平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先進的,他們發現了他這個長生者的存在。數十年歲月對于他而言就像是普通人的幾個月一樣。他的衰老速度幾乎是感覺不到的。他被他們關了起來,在一個極其偏僻的與世隔絕的修道院內試圖揭開他長生的秘密。

我很難想象他究竟遭遇了怎樣的對待?心裏不覺像是被揪了一下難過得很。可能因為他體質太特殊,他們舍不得讓他死,他才沒有被殺害。當德國在戰争中潰敗後,他才逃出了修道院重新回到了人間。在那之後,他隐瞞着自己的身份,繼續作為一名醫者存在着。他的心裏也困惑着自己的體質為什麽會是這樣?最後他進入了安靜公司。這家公司的前生其實是一個十分秘密的研究機構,它不僅僅搜羅着世界各地的寶藏、以及傳說中才有的神器更在現實中充當着世界經濟領域的先鋒角色。可以說這家公司暗中控制着整個世界的經濟命脈。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老板是誰。

我聽後暗自搖頭,他一心想要逃脫成為張起靈的命運,結果卻還是要假扮成“張起靈”,這究竟是不是命運弄人?

胖子聽後唏噓了一陣問道:“我說江醫生,你是從小長得比別人慢啊,還是成年後才跟練了駐顏功一樣啊?”

我看了看江翳風,心說問得好,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早就想問了。

江翳風看了看我們答道:“是成年以後,大約在二十五歲左右,我就發現自己幾乎沒有變老。”

是這樣!我和胖子同時哦了一聲。我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嘛?你的狀态可以說是人類長生的理想境界啊。又不用擔心變成禁婆什麽的。”還有一句我沒有說,那就是他對自己的過往有着很清晰的記憶,不像悶油瓶随時會因為失憶找不到自我而困惑痛苦。

“你覺得我很值得羨慕?”江翳風盯着我的眼睛問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如果不是這樣的體質他就不會在二戰時有那麽不堪的遭遇。想到這裏我不禁為剛才所說的話後悔不已,不知該怎麽回答他。胖子見我神色尴尬,立時也明白了過來,便道:“江醫生,天真不是那個意思……”

江翳風閉下了眼睛道,“我知道。”

我只好上前說道,“對不起,我不想……我是說,我沒那個意思……我……”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痛苦,我竟然語無倫次不知該怎麽彌補剛才那句話帶來的傷害。

“吳邪,”江翳風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我,“我和張起靈有一個相反的困惑,你知道嗎?”

我看着他,心裏不由悸動了一下,悶油瓶為了追尋過去苦苦尋覓自己曾經留下的印記。他所說的困惑和悶油瓶相反,那是什麽?是未來麽??難道他能預見未來??可是真的這樣他就不應該有那麽多遭遇啊?

“命裏注定的東西是避不開的,吳邪。我有時可以看到一些東西,關于未來的東西。當我極力想要避免它發生的時候,我所作出的努力卻好像是在推動它的發生一樣。我看到的東西最終都無可避免的發生了。”江翳風注視着我,“我進入安靜公司甚至将自己整容成張起靈都只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和你相遇!!”

“我?”我驚訝的看着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看到了————是你同時終結了我和張起靈的命運!!”江翳風的眼中閃爍着異樣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這一篇恐怕真的是從寫文以來最沒人看的一篇同人,自己算了一下,點擊率都是自己造成的呢!!雖然有些沮散,不過也挺好玩的。某人寫文一向都只看自己的喜好,不會管別的。除了人物比較冷門,情節題材也是冷門的。按說瓶邪文不該太冷,不過這篇同人畢竟和原著相差太多,早就在開篇時言明了恐怕也吓走了一些人,但某人真不希望大家看了覺得上當,所以及早說明比較好。好啦,自娛自樂的某人自言自語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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