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鹹魚的第二天
午睡醒來,就到上武課的時間了。
唉~
“姑娘可別嘆氣,讓王姑姑聽到了,又該教訓姑娘少年老成啦~”桂英語氣歡快,對那樣的場面非常樂見。
“嗯,屋子裏就咱倆,要是我被姑姑訓了,肯定是你告密。”遲生翻白眼,問道:“我姐那邊怎麽回事兒?”
“這幾日,齊師父功課加得多,大姑娘射箭射得手抖,李先生憐愛,主動免了課業。”
遲生不平道:“這不公平,我也被加了功課啊!”
桂英輕笑,“要我說,正是李先生因材施教呢!姑娘加再多功課都這樣疲懶,那減免不減免也沒差別。”
遲生摸了摸自己重新被綁好的頭發,嘆息:“都是偏見!我每天做那麽多事,你們還說我懶,真是不知怎麽回事兒。”
這回,桂英就笑而不語了。二姑娘做事,向來只把師長布置的任務完成,從來不肯多寫一個字,多走一段路,抓不到她打折扣的把柄,也休想見她稍稍多做一點。且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臉上貼着“想偷懶”三字,這樣子,誰見了都不想她如願的好嗎!
“只有我姐的功課被免了嗎?”遲生再次确定,得到肯定答複後,在心裏默默盤算起來。
演武場上,今天繼續學射箭,開始幾天,大家拉弓之後,手抖得跟帕金森病人一樣,吃飯只能用勺子,現在稍微好些,舉起弓箭,不會抖得無法瞄準。
遲生射完自己的五十次,飛快躲回樹蔭下喝水,過了好一會兒,阿溫才第二個過來休息。
“表兄,多喝水。”遲生從水囊裏到了一杯遞過去,本來在府裏習武,丫鬟們準備的都是精致的茶具,可遲生太知道運動後飲水的重要性,直接用了大水囊,考慮到還有同窗,又多帶了幾個大杯子。
阿溫累得沒力氣客套,颔首致謝,接過牛飲。
遲生也不想說話,歪在樹下,春日清風一吹,險些睡着。
過了沒多久,李休一也過來了,阿溫主動倒水給他:“三郎喝水。”
“不必,我家下人備了蜜水。”李休一神色冷淡,往自己那邊走去。
阿溫拿杯子的手緊了緊,也沒多說什麽。
“我們這等人家,吃喝不盡,蜜水、美酒、糖漿……喝的東西,可不止白水。”人家不理他,李休一倒是來勁兒了。
阿溫是遲生、春生的表兄,從父系那邊算起來的,而他的舅舅,是遲生、春生的父親,如今生活在女方家中。
阿溫自幼生活坎坷,性子敏感,自覺寄人籬下,底氣不足,聽了這話,不知如何反駁。
“砰——”遲生扔了一個藤球過去,笑罵道:“好啊,真以為我睡着了,指桑罵槐也不知道躲着人。李小三!吃我一球!”
語氣親昵,動作卻不慢,把自己身邊幾個藤球都丢在對方身上。
李休一被打了也不生氣,竹篾編的藤球,打人能有多疼,反而撿起球反攻,兩人你來我往打得熱鬧。
日頭漸漸高了起來,春生和江德兩個練武狂熱愛好者也遭不住,紛紛過來躲日頭。
“不得了啊,三郎,你是施了什麽神通,居然讓我們二姑娘肯多動兩步。”春生感嘆。
“都怪李小三,鬧我一身汗,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着。”遲生一屁股坐在涼席上,鹹魚躺,任由樹蔭灑下斑駁光影。
阿溫羨慕得看着遲生,他多希望自己也能這樣能言善道,擅與人相處。
齊師傅也看不過遲生這般懶惰,讓她加練一輪拉弓。“齊師父,我不像姐姐和江二哥,我習武就是強身健體,不指望上陣殺敵的。”遲生星星眼,希望齊師父看到她眼裏的真誠。
“強身健體正該再加一輪,大姑娘練了四輪。”
“阿溫也才拉五十個啊!”遲生大喊,她擦過及格線就行啊!
看着遲生被齊師父拉走,最腼腆、敏感的阿溫都笑了起來。
□□練得有氣無力的遲生,幾乎是閉着眼睛吃的晚飯。不過,她沒忘了正事:“祖母那邊空了嗎?”
桂英笑道:“前院沒傳話呢~大人忙于公務,今天估計也不用過去問安了。”
“我都兩天沒見過祖母了,父親、母親也不在,家裏只有我和阿姐。”遲生嘆息。
桂英見她學着大人的模樣強作憂愁狀,忍俊不禁:“還有我們陪着二姑娘啊。”
“不一樣的。”遲生搖搖頭,也不解釋有什麽不一樣,“你再去看看,等祖母那邊空了,我想去請安。”
桂英看她神色堅定,以為她是想祖母了,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在這深宅大院裏仆役無數,但哪裏比得上親人相偎相依呢?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院子裏點上火盆、燈燭,前面才傳來消息,大人忙完了,請遲生過去。
遲生進了正堂廂房,一個衣着幹淨利落的中年女子坐在圓桌旁,已是晚上快就寝的時候,她頭上沒有任何裝飾,衣裳也素淨,可人的氣勢是不依靠外物的。只這樣簡簡單單坐着,就不怒自威,讓人不敢放肆。
遲生笑道:“給祖母問安,祖母累不累,遲生給您捶背。”
祖母反手把遲生拉到懷裏,“別作怪,咱們不興漢人那套繁文缛節,今兒怎麽特意找過來?”
說到這裏不得不說一下遲生這輩子家庭的特殊性,不同于一般封建家族男性大家長做主,在這安國公府,是女人當家的。
大唐自安史之亂後就走了下坡路,勉強撐到哀帝,由朱全忠把持朝政,從此開啓了有一個亂紛紛的亂世。亂世出英雄,太/祖順應天命,揭竿而起,建立新朝,國號大齊。在那個風起雲湧的年代,無數英雄人物如同天上的星宿一般閃亮登場。
其中,遲生的祖母,絕對是其中最亮眼的星辰之一。統一西南,協助太/祖剿滅了亂世最後一個政權——閩王。這是最後的滅國戰,自此大齊一統天下,這樣的功績,太/祖酬以國公之爵、西南之權。
女人封爵,這不是先例,但女人封爵,還能把爵位傳下去,還能同時掌握實權,鎮守地方,這就是實打實的特例了。
朝廷對西南向來實行羁縻制度,西南夷漢雜居,土司主政,多設土州、土縣,但太/祖雄才大略,天下安定之後,在西南也同步設立了漢官制度,試圖把中央政權的控制力往西南多多滲透。
如此,安國公、雲南承宣布政使、雲南都司指揮使的榮耀加諸在一人,軍政大權集于一身,也就只有雲南這樣的“邊地”能夠這樣。
要知道,本朝吸取唐朝滅國的教訓,地方軍政大權必須分開,太/祖特意把節度使的權力拆分成布政使、指揮使和按察使。朝臣們都稱頌陛下雄才大略,只有同為穿越者的遲生明白,太/祖這是嫌棄節度使權利太大,又不願意承襲宋制,直接把明制拿來用了。
由不得人不嫌棄,任何一個穿越者,大約都會嫌棄宋朝文弱吧。
話說遠了,總之舊獨,遲生的祖母,安國公大人,絕對是個牛逼閃閃的人物。所以,即便身為她的孫女,遲生和她說話的時候,也是尊敬有加,不敢放肆。
“今天我和阿姐吵架了,她明明有不寫課業的法子,卻不告訴我,讓我比她多做了十多天的功課。雖然她答應我以後有這樣的好辦法不能瞞我,我還是不開心。”遲生膩在祖母懷裏告狀,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委婉,反正祖母又不能真打阿姐一頓,反而會看到老師的失職。
祖母把遲生從自己懷裏拉出來,低頭看着她躲避自己的眼神,嚴肅的神情一收,笑道:“果然是先生沒教好,早說了不許作怪,還不改?”
遲生不敢說話了,低着頭不吭聲。
“你不是想告春生的狀,是來說先生的不是吧。”祖母笑盈盈的。
在儒家的倫理中,學生狀告先生,和子女狀告父母一樣,是大逆不道的行為。遲生早知道自己投身在這封建社會,已經很小心了,還是被人一眼看穿,遲生不情不願得準備請罪,祖母卻道:“那你說說該怎麽辦?”
遲生擡頭看祖母,見祖母沒有生氣,不是說反話,才試探着說出自己真正的心意:“我打聽過了,先生只是對阿姐的功課放松,江二哥上個月因為回家探親少做了一次功課,先生就罰他抄了十遍。家中武課大家都是一樣的上,其他人可沒有被減免功課,阿姐并不是力有不逮。李先生是祖母為我們姐妹專門請來的,卻看重別人多過看重我們,我覺得他不好。”
遲生本是試探,見祖母沒制止,自己倒是越說越生氣。好家夥,端人家碗受人家管,你倒好,拿着我家豐厚的銀錢,反而看不起我們姐妹。
“你想如何?”
“能換一個先生嗎?”遲生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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