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赴宴賞梅
昨夜星空那樣燦爛, 今早卻彤雲密布,不一會兒,雪花紛紛揚揚灑落人間。宮牆上落了雪, 猶如再造一個冰雪世界,意境備增。
上午的課剛結束,新葉和荔枝分別捧了披風過來, 給春生、遲生穿戴的空隙, 小聲道:“今早小朝會後, 陛下見天降大雪,擔憂太子凍到, 解衣覆之。”
沒有內侍給太子拿披風嗎?太子沒有手爐嗎?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太子身上, 陛下又不冷嗎?皇帝擔心太子凍到, 笑話, 這可是在皇宮。
需知陛下的龍袍是最不可僭越的服飾禮儀, 話本子上要編哪個奸賊謀反作亂,都要在府上抄出龍袍這樣的罪證來。
陛下對太子的喜愛與器重居然到了這樣地步, 在朝臣們面前, 反複重申太子的權威與地位。
春生和遲生對視一眼,回到甘祠殿三裏,春生才道:“看來對皇後命令陽奉陰違之事, 背後當真牽扯了其他皇子。”
遲生點頭, 她倆本就覺得蹊跷,事情雖由她們姐妹引起,但挑釁的是皇後權威。如今開國才兩代帝王, 陛下也是上過戰場之人, 殺伐果斷, 武德充沛, 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讓人糊弄。
“再看看,也許還有別的皇妃、皇子受罰。”
沒一會兒,櫻桃進來回禀,“德妃病了,太醫說無礙,但德妃怕傳染病氣,在年前不吉利,自請禁足,待病愈之後再走動。陛下稱贊德妃恭謹,賜了東西過去。”
春生、遲生明白了,沉吟了一會兒,春生道:“去坤德殿。”
遲生笑問:“去道喜?”
春生反手給她一個毛栗子:“道什麽喜,陛下看重太子天經地義,我們一無所知,只是去求嬢嬢一個恩典。”
到了坤德殿,皇後在修剪山茶花盆栽,女官宮人侍立一旁。這株山茶花養在大缸裏,一人多高的花樹上開滿了正紅色的碩大花朵,在冬日蕭瑟寒風中,開得潑辣熱烈。
“嬢嬢,這花兒可真好。”遲生随手撿起一朵修掉的花枝別在耳朵上,山茶花大、正、豔,當真十分漂亮。
皇後嗔怪道:“快快丢了,落到地上,髒~”
“不髒、不髒,經過嬢嬢的玉手修剪,哪裏髒了。”遲生把山茶花遞給春生,讓她幫自己插在發髻上。
春生給她斜插在右邊發髻上,退後兩步打量,又問皇後:“嬢嬢覺得如何?”
皇後抿嘴笑道:“人比花嬌。”
“嬢嬢真是好眼光,我當然比花兒漂亮。”遲生大笑,湊過去拉着皇後的胳膊搖晃,膩歪道:“嬢嬢,遲生求你一件事兒呗~”
“說吧~”
“求嬢嬢給我們兩面出宮令牌。宮外的安國公府需要打理,來了京城許久,也該請小夥伴們聚聚。有令牌我們來往也方便,免得每次出宮都來打擾嬢嬢。”
皇後笑得寵溺:“這點小事兒,何必來說。陛下有令,你們可自由進出宮門。”
“不行,不行,那若是回來的晚了,或是值守處換人不認識我們怎麽辦?”遲生不依。
“我看你呀,是想多出宮去玩兒吧。”皇後點點遲生的額頭,“知道你們這個年紀,最是不耐煩長輩管束的,課程又只有半天,想出宮也無可厚非。不過——若要留宿宮外,必須遣人來報。”
“是!”遲生站端正,抱拳行了一個軍禮,猶如小将領命。
“多謝嬢嬢。”春生也跟着行禮。
求了自己想要的,春生、遲生也沒馬上走,陪着皇後修剪完山茶花,接見命婦,吃過晚膳,在坤德殿消磨了到天黑才回去。
開玩笑,拿了好處就跑,你把皇後當NPC來刷呢。皇後在宮中屹立不倒,深受皇帝信重,誰敢把她當傻子糊弄,最後肯定死得像個傻子。
內務府一幹官員就是明證,死得透透的,家中三代不準出仕。當初罰做苦役的內侍也全體向閻王報道,還有那個僥幸出宮還敢拿宮廷菜當招牌的傻廚子身死家敗,全家流放。宮中清理一回,許多蜘蛛網般的關系被理清,那些纏繞如藤蔓的人際關系也被砍削幹淨,宮中一時清明,誰都不敢稍越雷池。
籌備半月,安國公府賞梅宴的帖子終于發到了諸位同齡小夥伴手中。皇子公主、宗室勳貴、重臣家眷紛紛到場,因是以春生、遲生名義發的帖子,所以來的都是少年,最年長的也就是那些成婚卻沒有孩子的青年,大家到這兒來都是痛快玩兒的。
沒有長輩看着,可不就撒歡了嘛!
春生、遲生只有兩人,待客實在有所不足,又請了張蓉和馮思思做幫手,在京中兩姐妹最熟悉的閨秀就這兩人了。
因近些年風氣越來越開放,此次游園賞梅倒是沒有過多的男女大妨,衆人一起游覽、嬉戲、玩笑,只是在用餐時男女分席。
遲生頭回辦宴會,自然要辦得有聲有色、與衆不同,并未安排大圓桌彰顯氣派,反而安排了四人一桌的長條桌,還有造型各異的坐凳擺放在梅樹下、茶樹下、花園裏。
遲生領着芷陽公主、安王家的令儀郡主、康王家的榮安郡主在梅園裏視野最好的位置上坐下,面前是一張虎頭長條桌,四條桌腿雕刻成虎爪形狀,桌子兩邊還有兩個虎頭做裝飾,桌子上擺着銅爐溫熱的茶水、點心。
令儀郡主坐在白雲形狀的凳子上,高興得拎着裙子左右看看,贊道:“遲生妹妹家的東西果然新奇,好生有趣。”
“風從虎、雲從龍,怎麽用雲朵配虎?”芷陽公主關注的重點一如既往的奇怪。
遲生毫不見外,笑罵一聲;“我哪兒有膽子擺張龍紋桌子。”
“嘻嘻嘻~”芷陽公主仿若扳回一城,“我宮裏有張描金鳳紋的桌子,眼饞不?”
遲生不理她,找人評理:“令儀姐姐、榮安姐姐,別客氣,狠狠敲她一筆,看她還顯擺不?”
令儀郡主笑道:“就是,就是,見者有份,你有兩張沒有,分我和榮安一人一張。”
“別別別,統共就一張,還是從母後宮中搶來的,還沒捂熱呢,你們又來搶我的。”芷陽公主連忙擺手,轉移話題道:“你家梅花可真漂亮,城裏少有這樣高大的梅樹。”
“府裏常年無人居住,只留看護花木房子的人,園子裏自然長滿了老樹。”順着遲生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園中梅花當真燦若雲霞,微風拂過,還有陣陣幽香。
等等,微風,榮安郡主好奇問:“風這麽小?都不像京城的風了。”
遲生笑道:“用布障攔了風的。”
“哪裏,我怎麽沒看到。”幾人四處張望。
遲生指了指遠處的白牆灰瓦,“那不就是。”
“那是牆啊!”
“是白色亮絹和灰色棉布拼的,假牆。”遲生見她們不信,“真是假的,不信,咱們走近看一看。”
遲生領着幾人走到牆邊看真假,周圍貴女看她們行動,自然也跟上來,一群人走過去,到了跟前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牆是布做的,伸手摸了摸質感,舊獨才驚呼道:“果然是假的。”
“以前就聽說雲南織造厲害,今日可算見識了。”
遲生謙虛,“京城彙聚天下繁華,姐妹們都是天之嬌女,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就別寒碜我了。”
諸位貴女穿的都是薄底繡鞋,在院子裏走了一圈,都有些累,進了廳堂,暖意從腳底蒸騰而起。
“之前見你家梅園用水泥鋪地就覺幹淨,如今連地龍都燒起來了,果然好享受。”榮安郡主踩了踩地下。京中水泥比雲南偏遠之地多些,可也不是誰家都用得起、用得對。水泥鋪地草木就不能生長,院中梅花長得這樣好,衆人已經贊嘆過她家花匠手藝精湛了。關鍵是花好,賞花的人也清淨,不用一腳踩個狗屎泥。
“諸位姐妹,咱家誰用不起,你們再這樣打趣,我可就當你們是罵我邊城土妞沒有見識了。”遲生招呼着衆人落座。
“再沒有你這樣漂亮的土妞~”衛國公府的三房姑娘拉着遲生,親熱問道:“姐姐這衣裳是什麽料子,摸着觸手生溫,好生別致。”
“是我家織坊自己做的,名喚金絲絨。”進了房間,遲生脫了外面的披風,裏面穿的是一件金絲絨的收腰長袍,通體紅色的袍子,沒有繡花、珠串點翠,就是素面,卻襯得人高華清貴。腰身處用巴掌寬的黑色同質地絲絨面料腰帶一束,袖子從肩膀處開始收縮,到了手肘處才重新放開。不同于傳統的寬袍大袖,這樣的衣裳,修飾得遲生身形挺拔、纖腰一束,又因保留了寬袖,在利落中獨有一份飄逸潇灑。
長袍并不曳地,反而露出黑色短靴來,那靴子上鑲嵌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和遲生頭上的大顆珍珠頭冠交相輝映,吸引着衆位貴女的目光。
“原來是自家做的,只有這一種料子嗎?可有別的?可往外售賣?姐姐可能勻我兩匹,我拿前日新得的珠花與姐姐換。”衛國公府三房姑娘笑問。
“哪裏就要換了,我送妹妹兩匹,現在織坊剛剛建起來,産量還不多,日後要對外售賣的,嗯,大約一年左右吧。姐妹們若是不嫌棄,到時候再來照顧我家就是。”
“不不,就現在要。”衆位貴女連忙擺手,開玩笑,她們這樣頂級的交際圈,要的就是稀少,就是別人沒有。
“妹妹這衣裳樣式也特別,是雲南的新樣式嗎?”榮安郡主問道。
“肯定是,你在宮裏都沒穿這麽漂亮。”芷陽公主佯怒:“怎麽,宮裏還不配你穿好衣裳啦。”
“公主~宮中一言一行都有規矩,衣裳也是定式,哪裏敢亂穿,隔天就該有禦史上奏,扣個‘服妖’“不自莊重”“有損國體”的罪名。”
芷陽公主捂嘴直笑:“禦史天天沒事兒盯着我們找茬,我都習慣了。就這紅、黑兩色嗎?沒有別的顏色了?”
“我們這支苗人,崇黑、紅、青幾色,最愛銀白色頭飾。”遲生從自己頭上取下一個蝴蝶簪子,簪子只是銀質,卻鑲嵌了許多白色珍珠,翅膀還是用彈簧做的半活動式,走動起來一顫一顫,日光、燭光一照,珠光寶氣,耀目非常。
遲生把簪子遞給說要和她交換的衛國公三房姑娘手中,她接過簪子看了看,苦笑道;“我的簪子沒有姐姐的名貴精巧,可叫我拿不出手。”
“咱們姐妹相交,難道還看一根簪子的貴賤嗎?要緊的是我們的情義,今日我請姐妹們來小聚,明日姐妹們請我,可是我占了大便宜,不知年前能不能把京城諸家拜訪完。”
衆人聽她說得風趣,都抿嘴直笑。
芷陽公主倒是執着,接着追問,“還有沒有別的顏色了?”
“有,我阿姐今日穿的就是一身青色,咿,阿姐呢?”遲生站起來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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