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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空揉揉眼睛,還沒說話臉先紅:「白教授,前面半公裏就是工瓷坊了,你還醉着嗎?」
「我……」白左寒說了一個「我」字,卡殼住了,自己醉酒後什麽洋相都出,魏南河還拍過DV給他看,希望他引以為戒。
楊小空垂下眼簾,手往左邊一指:「白教授,你的咪咪虎在那裏。」
白左寒臉上挂不住了,站起來繞過一片甘蔗林,看到他的咪咪虎車門大敞地蹲在一灘東倒西歪的甘蔗中。
前後左右查看一番,發現咪咪虎沒有什麽大傷,白左寒朝楊小空喊:「快走!有人來就麻煩了!」
楊小空埋頭在甘蔗地裏尋找他的手機,「我的手機不見了。」
白左寒不耐煩:「手機幹嘛到處亂丢?」
楊小空直起腰盯着白左寒。
白左寒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丢的。」
楊小空平靜地說:「就是你丢的。」
「胡說!」白左寒心虛地狡辯,「我幹嘛丢你手機?」
楊小空正欲随便編個借口解釋,以免讓雙方尴尬,轉念一想:別的方面吃點虧沒什麽,這方面自己可千萬不能作冤大頭!要是昨晚的事一點兒都不讓白左寒知道,今後兩個人就又是不溫不火的師生關系了,于是實話實說:「你要我親你,我不親,你就把我手機丢了。」
白左寒張大嘴,啞了。
「清算單。」柏為嶼朝楊小空伸手,所有項目要憑那張清算單接收。
楊小空把口袋都掏出來,擡起一雙無辜的眼睛,嗫嚅:「不見了。」
柏為嶼掐住他的脖子搖晃:「師弟!你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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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柏師兄,我真的……」楊小空解釋了一半,恍然大悟:「我知道在哪了!」
「在哪?」
昨晚和鈔票一起塞給那個貓男了!楊小空一陣眩暈,吐氣困難:「為嶼……我給你弄丢了……」
柏為嶼晴天霹靂狀,撒下楊小空,蘭花指:「你騙人!」
楊小空把他翹起來的小拇指按回去,苦笑:「真的。不就是一張清單嘛,又不是支票,你打電話給杜老板,讓他給你再簽一張不就行了?」
柏為嶼抽出幾張面紙擤鼻涕,擤完把鼻涕紙揉成一團惡狠狠地砸向楊小空:「盡給我惹麻煩!」低頭撥通杜佑山的電話,「喂喂,杜老板你好,我是柏為嶼,那張清算單被小空弄丢了,對對,這小子挺糊塗。您再簽一張給我,不然工人們沒單不好交接……呃?啊?」
楊小空下意識後退一步,「怎麽了?」
柏為嶼挂掉電話,目光很是矛盾:「他說,請你去找他拿,今晚,老時間,老地方。」
楊小空驚惶了片刻,反倒微笑起來:「好,我去找他。」
柏為嶼拉住他,「你是不是不想去?」
「不想去。」楊小空說完,頓了頓,加重語氣:「非常不想去。」
柏為嶼憤然「呸」一聲,攬住楊小空道:「不想去就不要去!大不了我和他拆夥!」
楊小空深深地望着他:「柏師兄,我想起你常說的一句話。」
「什麽話?」
「莫裝傻,裝傻遭雷劈。」
柏為嶼推他一把,急道:「你小看我?我是為了自己利益出賣兄弟的人嗎?」毅然決然地往妝碧堂走,「我就你一個師弟,送去給他欺負?作夢吧他!小空,過來幫我做畫框。」
楊小空不自然地抓抓額前的碎發擋住眼裏的笑意,「你自己做,我要去看書。」
柏為嶼嚎啕:「師弟,你好狠的心啊!我還在發燒!」
楊小空撫上他的額頭,露出驚疑之色,一連串追問道:「你不是和段殺出去玩了嗎?感冒?天氣這麽熱你怎麽還會感冒?你們去哪玩了?」
柏為嶼揉揉鼻子,「我沒和段殺在一起!我和夏威……去游泳了!」
「游了兩天三夜?」可以橫跨臺灣海峽來回游一趟了。
柏為嶼點起一支煙,強裝鎮定地擺出一副師兄的派頭:「問什麽問?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白左寒到工瓷坊後就趴在魏南河的床上呼呼大睡,毫不客氣地一覺睡到午飯時間都還不起來,一身的泥全帶到床單枕頭上,恨得魏南河牙癢癢的:「我總有一天把他剝光了铐起來,上皮鞭、滴蠟燭、捅狼牙棒!」
楊小空瞻仰他的大師兄:「捅狼牙棒?」
魏南河幹咳一聲轉移話題:「我去給小七送點心,白教授醒了的話請他下樓去吃飯。」
樂正七晚上睡覺常常嚷骨頭疼,去醫院檢查又沒什麽毛病,醫生說是肌肉和骨骼生長趕不上發育的速度,正常現象,多補充營養就好。早餐晚餐在家吃得盡管豐盛,可午餐何其重要,偏偏不知道樂正七中午在外頭吃些什麽垃圾食物,小孩不等下午下課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回來暴飲暴食,一個沒看住又捧罐漿糊吃得津津有味。魏南河為避免小孩挨餓,每天多給他十塊零用錢,過了兩天問他買些什麽點心吃。小孩回答:「學校門口有個歪脖子賣的烤鱿魚好吃極了,烤兩串就沒錢了。」
「明天開始不許再吃烤鱿魚了,買蛋糕吃,懂嗎?」
好吧,第二天魏教授問他的寶貝疙瘩:「今天買什麽點心吃了?」
「……烤鱿魚,那個歪脖子叔叔給我十塊錢三串……」樂正七可憐兮兮的說。
魏教授操碎了心,沒收小孩多餘的零花錢,只好中午吃飯時留份菜,葷素搭配再加一把鹌鹑蛋和一罐優酪乳,抽空送去學校給他當下午的點心,特地囑咐道:「別給同學吃。」
樂正七站在校門口的鐵門那一頭,十分不稀罕地接過點心,唾棄道:「你真小氣!」
魏南河氣結,只能暗暗詛咒誰敢讨他家孩子的點心吃誰就拉肚子。
白左寒置身在一個自助式酒會中,什麽吃的都沒有,放眼望去都是酒,可他已經很餓很餓了,只想找個東西墊肚。魏南河拍着他的肩,遞上一杯威士卡:「左寒,喝酒!」
他說:「我餓!」
杜佑山笑容滿面的迎上來:「左寒,喝酒!」
他說:「我餓啊!」推開杜佑山,一轉頭便撞上武甲。
武甲拎着一瓶幹紅,一臉冷若冰霜:「白教授,杜老板命我陪您喝,您要走的話,除非撂倒我。」
他聲嘶力竭地咆哮:「我餓啊!」腳下無力地趔趄了幾步,扶牆蹲下來,餓得全身冒虛汗,緊了緊領口,他嘴唇發顫,覺得自己快死了。窗外下起大雪,冷風呼嘯,他在陰暗的角落劃一眼火柴,火光中出現一個人影,卻是西裝筆挺的楊小空。
楊小空手裏端一個華美的仿銀雕花托盤,托盤上西歐風格的蓋子光彩奪目。
「吃的……」他目露憧憬之色爬過去。
楊小空緩緩揭開蓋子,巨大的托盤中央赫然擺放着……
一只孤零零的小籠包。
他顫巍巍地伸手去拿小籠包,楊小空先他一步把包子拈起來,俯視他道:「白教授,你想吃包子嗎?」
「想吃……」他谄媚地擠出一個笑容。
楊小空彎下腰,黑幽幽的眸子盯着他,「親我一下就給你吃。」
他大怒:「你!你居然敢脅迫老師!」
楊小空微微一笑,「你親不親?」
「士可殺不可辱!不親!」
楊小空一揚手把包子抛出去,包子咻地一下消失在天的那一頭。
「我的包子……」白左寒聲淚俱下地向天邊爬去。
「白教授,你沒事吧?」
「我的包子……」白左寒費力地撐開眼皮,抱住楊小空一口親上去,「我親、我親,給我包子……」
「白教授!」楊小空手忙腳亂地掙紮,「你怎麽了?」
白左寒劈頭蓋臉地在楊小空額頭臉頰嘴唇上亂吻一氣,「給我包子!」
楊小空抹一把糊了滿臉的口水,平靜而溫和的道:「白教授,今天沒有包子。」
白左寒的眼珠子木讷地轉動轉動,發現自己在魏南河的卧室裏。
楊小空繼續說:「樓下有飯菜,我給你熱一熱……如果你真的想吃包子,我去村裏給你買幾個。」
白左寒:「……」
白左寒趁楊小空熱飯菜的時候把桌面上的一盤鹌鹑蛋端自己面前,剝剝皮,一口一個。楊小空勸阻道:「白教授,那是小七的。」
白左寒喝口水把蛋帶進肚子裏,覺得靈魂被這幾個蛋壓得兩腳着地了,這才幽幽吐出口氣,邊剝蛋殼邊說:「還有那麽多,小七哪吃得完?」
「他每天吃一斤鹌鹑蛋,如果不是魏師兄限量的話他能吃更多。」楊小空把熱好的湯擺在白左寒面前。
白左寒咋舌,快速心算一輪:「養只黃金,每天給它吃三個雞蛋它會長得毛色閃亮、膘肥體壯;養只樂正七,每天給他吃一斤鹌鹑蛋,還是一腦袋黃毛、細胳膊細腿。唉,真是養人不如養狗。」
楊小空将飯菜都端上桌面,在白左寒面前坐下,「白教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白左寒低頭扒飯,「說。」
「今晚有空嗎?」
飯含在嘴裏,白左寒僵硬地嚼了幾下,含含糊糊地說:「嗯,大概、或許、可能、有空吧……」
「麻煩你陪我去個地方。」
喂!我只是說大概或許可能,又沒說一定有空!白左寒欲表示異議,一擡頭便對上楊小空黑亮剔透的眼睛,登時心虛,想起夢裏楊小空對他說的話……「親我一下就給你吃。」
白左寒吞口口水,用力咬咬筷子,「好……好吧,去哪?」心說:不是親個嘴兒就要我負責了吧?這傻孩子,你白教授我別說親你一下,就是吃了你都不負責!
楊小空說:「陪我去和杜老板吃飯。」
白左寒嗤地笑出聲來,「小空,你這孩子,你什麽意思?挑撥離間?」
楊小空一愣,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他只是單純覺得白左寒陪他去,他會安心一點,畢竟那兩個人是朋友,不至于讓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學生陷于過份被動的局面。
白左寒用湯匙漂開湯面上的油花,「我和佑山雖說是十多年的好朋友,可這之間還有很多互相的利益關系,我和他開開玩笑,互損幾句都沒關系,但要有個底限。」
白左寒勺了一勺湯,送到嘴邊嘗一口,淡淡道:「把話說難聽點,昨晚我順手幫你一把,佑山如果只是想和你玩玩,就會給我個面子作罷,他既然不願,必然是下定決心要搞到你,我不能和他作對。」
楊小空張了張嘴,最後什麽話都沒說。大一的時候和同學們一起叫這個才華橫溢的男人「左寒老師」,後來叫「白老師」,再接着叫「白教授」。
白左寒處于一個高高在上的頂端,他作為一個小輩,永遠只能仰望對方,而夜間那段荒唐的糾纏讓他突然有種兩個人被拉近的錯覺,但畢竟是錯覺,一夜之後,這距離還是拉開了,甚至拉得更遠。
他推開椅子,站起來,依然是溫和恭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白教授,我不懂事,讓您為難了。」
不是一張清算單,不僅是一次畫展,若和杜佑山鬧僵了,關系到的是柏為嶼未來十年的前途。
杜佑山說柏為嶼十年內會成為行內的中流砥柱。
杜佑山對柏為嶼的前途有這個決心。
楊小空對柏師兄的未來也有這個信心。
傍晚的時候,柏為嶼截住已經換上一身幹淨衣裳的白左寒,「白教授,聽說是你送小空回來的,你一定知道昨晚他和杜佑山在哪見面了。」
白左寒面不改色:「你打電話給他們不就行了?」
「小空關機了,杜佑山沒接電話。」
白左寒攤手:「那我也沒辦法。」
「白左寒!」柏為嶼眉毛倒豎,揪住白左寒的衣領,「你一定知道,給我說!」
魏南河喝道:「柏為嶼,越來越放肆了!這是什麽态度!」
柏為嶼忍氣吞聲地撒開手,「白教授,我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不會讓你為難,告訴我楊小空在哪就行。」
魏南河變了臉色,「他怎麽了?」
「白教授和他一起回來的,一定知道他怎麽了。」柏為嶼急得眼圈微紅,「說不清楚,反正他一定是去找杜佑山了!他早上還和我說他非常不想去的!」
白左寒整理被扯皺的衣領,嗤之以鼻:「柏為嶼,你怎麽像小孩子一樣?楊小空不想去歸不想去,但去了自然會得到他該得的好處,別嫌我說話露骨,他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麽嬌氣的?就算是女孩子又怎樣,人各有志,你管人家那麽多幹嘛?去年我有個學生和杜佑山才好了一個禮拜,佑山連工作都給他搞定了,哪有讓他吃半點虧……」
柏為嶼怒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休克,好不容易爆發一句:「你懂個屁!小空是為了我……」
魏南河擡手止住柏為嶼的話頭,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左寒:「左寒,你要弄清楚,楊小空是誰的學生我不管,他是我魏南河的師弟。不管他找工作還是有別的目的,我完全有能力一手包辦,不需要讓他去求外人。」
杜佑山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武甲的名字,問道:「無價?」
武甲垂下眼簾,回答他:「武功的武,甲乙的甲。」
他笑:「有趣。」
人就是賤,得不到的東西總是好的,一旦得到了,無價之寶也不過爾爾。
再說,他杜佑山以命珍惜過的無價之寶已經死了。
杜佑山喝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瓶則交給武甲:「這小綿羊,我們賭一賭他會不會來,怎麽樣?」
武甲将三顆白色藥片丢進酒瓶裏,搖了搖,沒搭理他。
「我也不是缺人缺到非他不可,」杜佑山抿一口酒,有點沾沾自喜地說:「他脾氣太好了,有事沒事都笑笑的,逗得人心癢癢,不知道我把他上了後他是不是還這樣溫和。」
武甲冷不防道:「杜老板,你應該為杜卯和杜寅積一點陰德。」
杜佑山一揚手把酒潑到武甲臉上,「滾出去外頭站着,沒叫你進來不許進來!」
武甲平靜地把眼鏡拿下來擦一擦,架回鼻梁上,站起來走到外頭,輕輕關上拉門。
杜佑山最煩別人在他高興的時候提兩個孩子,武甲比誰都明白他的好惡,分明就是故意惹他生氣!要不是這兩個孩子,他老婆也不會死。
那是一個多好的女人,除了先天性心髒病,幾乎是完美無瑕。他每隔一段日子帶她去醫院作例行檢查,一次意外查出她懷孕了。兩個人為此大吵了一架,他的态度很強硬,無論如何不能冒這個風險!而對方寧死也不同意,她一直是沒什麽主見的小女人,唯獨那次一意孤行,比杜佑山還強硬。
他百般無奈,只得她腳邊跪了下來:「算我求你了,這輩子就我們倆過,不要孩子,不要冒這個險。」
「可是,是一對雙胞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哀求。
是一對雙胞胎,多難得!別人想要都沒有呢。
佑山,求你了,讓我生下來,不會有事的。
求你了,不讓我生的話我會怨你一輩子。
「佑山,我們會有一對孩子,多幸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沉迷,讓人實在舍不得打破她的夢想。
結果還是出事了。
這輩子最愛的人,父母、妻子,都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像他們那樣無條件地愛着他,他也不再會有了。
他站在醫院的走廊,聽到嬰兒震天動地的哭聲,卻等到白布掩蓋的推車被推出手術室。多少年了,每次夢見那個場景還是會哭得無法自制。
兩個孩子是早産兒,從小體弱多病,每天嗷嗷嗷哭喊着吃喝拉撒,他才沒空去理會他們喝的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雇個保姆,三不五時去看一看,全當盡義務。頭幾個月,換了許多保姆,個個叫苦連天:「杜先生,杜卯又發燒了!」、「杜先生,杜寅又咳嗽了。」、「杜先生,杜卯又從床上滾下來了……」
小孩就跟小動物似的,杜佑山一度懷疑那兩個小東西養不大,估計很快就會死翹翹。哪想兩個孩子命硬的很,硬撐到半歲,終于有個武甲出現負責他們的一切,再也沒人向杜佑山報告杜卯怎樣、杜寅怎樣,他的耳根徹底清淨了。
一天他心血來潮回家看看小孩,又驚又怒,驚的是小孩會說話了,怒的是,他們只會叫叔叔,居然不會叫爸爸。于是他把小孩輪流從嬰兒床裏拎出來爆打一頓,直鬧得雞飛狗跳,最後武甲承諾一定在一個禮拜內教會孩子喊爸爸,他才恨恨地住了手。
隔沒多久,孩子果然會喊爸了,他們看到武甲争先恐後地喊爸,看到杜佑山則雙雙啞巴了。
杜佑山不顧武甲的道歉和勸阻,把孩子又揍了一遍,導致他們一歲就聞爸色變。現在孩子們長大了,杜佑山偶爾回家一趟找人,不是罵武甲就是罵孩子。在孩子們心裏,爸就是壞人的代名詞。
武甲剛跟杜佑山時,杜氏起步不久,杜佑山白天忙得焦頭爛額,晚上睡在辦公室,沒有時間也沒有閑錢去花天酒地,他嫖的對象只有武甲一個人。
那年他把杜氏一整年收入的五分之一都給了武甲,那筆錢一天嫖五個人嫖一整年都嫖不 完,況且之後每年他都會付出一筆巨款,只多不少,所以他嫖得理所當然,對武甲怎麽羞辱怎麽來。
今時不同往日了,杜氏畫業、拍賣行、古董行,全是最高級的,杜佑山錢多的花不完。莺莺燕燕環肥燕瘦,想要人上床什麽貨色沒有?反正都是嫖,傻子才會在武甲這一棵樹上吊死。
門外的武甲忽然道:「杜老板,楊先生來了。」
楊小空拉開拉門,站在門口喚了聲:「杜老板,你好。」
杜佑山呵地一樂,招手道:「小空,進來。」
楊小空依言脫了鞋走進去,在桌于前盤腿坐下,不卑不亢地一笑:「杜老板,我是來拿為嶼的……」
「我會給你,先別催。」杜佑山遞給他一杯酒,「我可是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了,什麽都別說,先罰酒三杯。」
楊小空接過來,二話不說一飲而盡。杜佑山挪過去給他滿上酒,「好了,小空,我為昨天的事道歉,我是有點心急,不過我真的挺喜歡你……」
楊小空連着喝完三杯酒,偏頭看着杜佑山,一雙水墨畫般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沒有一絲一毫心機,棉花糖似的,除了一團和氣還是一團和氣,他坦然道:「杜老板擡愛了,可惜我不是女孩。」
「是女孩我還不喜歡,我就喜歡男孩。」杜佑山勾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暧昧地呢喃,「小空,這沒什麽,你不習慣的話我們先拉拉小手。」說着,逮住楊小空的手摸了摸。
楊小空沒躲,只是有些哭笑不得,被杜佑山的話騙得稀裏糊塗。
杜佑山覺得這有機會,再哄哄小綿羊就上手了,不由心花怒放:「這小子天生一副暖洋洋的喜相,越看越耐看,恨不得把他弄哭了欣賞欣賞!」
楊小空躊躇着道:「杜老板,清算單給我吧。」
「你昨晚和左寒上哪去玩把清算單弄丢了?」杜佑山轉移話題的功夫一流。
楊小空老實回答:「樓上的夜總會。」
杜佑山肆無忌憚地揉捏他的手,嗤笑道:「又是那個夜總會,左寒的興趣真是……」搖搖頭,好像自己多高尚似的,「我都不想說他什麽了。」
楊小空苦笑,無言反駁,驀地覺得眼前有點花,勉強提起精神:「杜老板,清算單。」
杜佑山掐掐他的臉,「我約你出來一趟這麽辛苦,你就知道清算單!放心,怎麽都虧不了柏為嶼,我已經在幫他做宣傳了……」
楊小空扶着桌面,合了合眼,吐氣苦難地又說:「杜老板,清算單!」
杜佑山喜滋滋地把他拉進自己懷裏,「小空,睡一覺,別操心別人的事了,乖。」
楊小空扯住杜佑山的衣服,眼裏明顯流露出驚恐之色,「杜佑山,你不要太過份!」
「我怎麽會過份呢?我會好好疼你,你只要乖乖的就好。」杜佑山有恃無恐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一整個得意忘形!
外面一陣喧鬧,拉門「咚」的一聲倒下來,柏為嶼氣勢洶洶的站在木臺階下,目标鎖定後沖進來餓虎撲食般扒開那兩個人,一拳把楊小空捶倒在地上,「楊小空,你腦子被豬踢了?」
楊小空被捶得暈頭轉向,「為嶼,你……」話沒說完,腦袋向後一倒,就此人事不省。
「你什麽你?我被你氣死了!」
柏為嶼惡狠狠地添上兩腳,覺得不對勁,蹲下拍拍楊小空的臉,「小空,你怎麽了?喂!」
杜佑山驚了一大跳,低喝:「柏為嶼,你幹什麽?」
柏為嶼朝杜佑山怒吼:「杜佑山,你給他下藥?你這個惡名遠揚的混帳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罵完,火冒三丈高,擡腳把矮桌踹翻,「我幹什麽?我幹你娘!」
杜佑山怒起:「柏為嶼,你就沒大沒小吧!別以為你有曹老給你撐腰你就得意起來!我告訴你……」
柏為嶼冷笑道:「你告訴我什麽?曹老年紀大了,我不會讓他為我們這些小輩的事操心!杜佑山!我柏為嶼一窮二白,這條命也不值錢,你敢動楊小空,別怪我不要臉也不要命!」
「呵,威脅我?你膽子倒是挺大!」杜佑山自然不甘示弱,扯住柏為嶼推了一把。
柏為嶼趔趄着後退兩步,嚷嚷道:「我天馬流星靠!是你先動手的,別怪小輩無禮!」還未來得及動手,卻見人影一晃,武甲橫在這兩個人中間,握住柏為嶼的手腕把胳膊往後一扭,輕輕松松地一推就将他推得人仰馬翻。柏為嶼腳下不穩,大字型摔下木臺階,乒乒乓乓跌進隔壁包廂,連帶幾扇拉門都撞翻了。
柏為嶼氣得額上青筋直爆:「杜佑山,你就知道派個死人臉打架!有種單挑……」
杜佑山大為解氣,哼一聲道:「和你單挑?失了我的身份!」
「你他媽你有什麽身份?衣冠禽獸……」
魏南河尾随而至,不冷不淡地掃一眼狼狽不堪的柏為嶼,對杜佑山綻開讓人望而生畏的笑容:「佑山,發這麽大的火幹什麽?」眼角餘光一掃楊小空,不動聲色道:「小空酒量這麽差,都已經醉了啊?」
白左寒一蹦一跳也奔進來,裝醉扒拉住杜佑山:「佑山,你也在啊,親親……」
杜佑山還在氣頭上,撇開他,「左寒,你走開!」
「不嘛、不嘛!」白左寒一個狗撲,死抱着他搖尾巴,乘機低聲勸道:「他們師兄弟幾個一條心,兩個小崽子沒什麽,別和南河鬧翻,給個臺階大家都好收場。」
魏南河叼着煙,朝楊小空一揚下巴,「為嶼,背小空回去,別在這丢人現眼。」
「啊操!我還在發燒!你怎麽不背……」
柏為嶼罵罵咧咧爬起來,瞅一眼笑面虎大師兄吃人的笑容,趕緊收聲,氣哼哼地揉揉鼻子,背起楊小空往外走,末了還對武甲比個中指,「不要臉的走狗!」
─本書完─
〈狼親狽友系列〉——
◎想要知道樂正七與魏南河的情定何時嗎?請不要錯過花弄吟019藏蛇卧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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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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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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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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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