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好癢

從玉靈莊出來, 有了靈石，自然就可以随意逛錦寶閣，買任何想要的東西了。

秦钊作為陪同引導者, 他向來買東西, 都是便宜，能用就行，不追求最好的。絕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劍刃上, 字面意義上的劍刃。本命劍，就是劍修的老婆, 一輩子陪着他們修煉, 經歷生死，無數次救他們的命, 錢不給老婆養護修補打扮，給誰花？

這回，還是秦钊第一次體驗到肆無忌憚花錢的爽感。

小少爺買東西的理念，永遠都不是關注價錢，而是看東西夠不夠好，他喜不喜歡。

喜歡就買，不管任何別的。

他有底氣任性妄為, 毫無顧忌。

于是，錦寶閣的每一家店，都迎來了一位大顧客。

未來上課修煉必備的物品, 蘇灼之都買了, 品質還都是高等上品。不在清單上的, 蘇灼之看着新奇, 感興趣, 也買了不少。

首先，當然是芥子囊。

他總不能一直借用秦钊的，等會買的東西也要有地方裝。

蘇灼之挑了個天青色的荷包，繡着祥雲仙鶴，華麗精致，容量大到能裝下一座城池。旁邊還有一個更大點的，但荷包的花紋顏色不是他喜歡的，所以他不要。

只是這個芥子囊，就花了兩萬靈石。

秦钊目瞪口呆。他那個芥子囊是找熟人幫忙做的，自己提供材料，只收了個友情手工價，一百五靈石。

緊接着，是衆修士人手一個的玄光鏡，可以傳聲音和畫面，十分方便聯絡的法器，集交友，八卦，買賣，發接任務等等作用于一體。

這樣新奇好玩的東西，小少爺怎麽能錯過？他挑了店裏最好看最高階的那個。

除了這些之外，還買了數件法衣，由靈鳥的羽毛制成，布料上繪制法陣，自帶清潔，避水，避火，避寒和防禦效果。穿上身，仙氣飄飄，美麗又實用，對怕冷又怕熱的嬌氣小少爺來說，可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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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新入門的弟子在還未學會清潔術前，要自己親手洗衣物。小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裏做過這些。

蘇灼之甚至看上了靈舟和靈寵，但很可惜，手頭上的靈石已經花得所剩無幾，只能等之後寫信給爹娘，送來靈石了，再繼續買。

他逛錦寶閣，也不忘給爹娘，兄長和祖母都買了禮物，打算讓人送回家去。這一趟下來，都不知他是來萬劍宗修煉，還是來旅游買紀念品的了。

玄光鏡這樣方便的法器，他原本是想給家裏人都買一個的，但這個跟芥子囊一樣，都需要注入一絲靈力打開。凡人沒辦法用。他覺得很可惜，希望以後能出個無需靈力的玄光鏡，多貴他都買。

蘇灼之剛入宗門，還未上過一堂課，不懂怎麽吸納調動靈力，剛買的芥子囊和玄光鏡就用不了。

秦钊看他情緒低落的樣子，可憐兮兮的，便生疏地安慰說：“你是天靈根，很快就能學會引氣入體的。”

不知該再說些什麽，他就把自己當初學的口訣技巧，幹巴巴地說了一遍。

蘇灼之聽着，下意識照做。

然後，周圍的靈力活潑躍動，鑽入了他的體內。

丹田微微發熱。

蘇灼之眨了眨眼睛，嘗試着，讓靈力幫自己開一下芥子囊。

……竟然成功了。

“？？？”

秦钊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傻眼了。他是雙靈根，當初用了五日，才和周圍的靈力打好關系，長老還因此誇了他，說他悟性不錯。

但蘇灼之才用了多久？口訣剛說完而已吧？過分了啊。

等等，蘇灼之是天靈根。

天靈根生來就是特殊的，幼年就能自發引氣入體，像呼吸那般自然，直接進入煉氣期。小時候的蘇灼之身邊沒有修士，不懂那是靈力罷了。

不過，在蘇府的時候，他好像聽那些下人說，蘇小少爺從小身體就羸弱，是個藥罐子？能不自覺吸納靈氣的天靈根，身體怎麽會差？

秦钊正納悶着，蘇灼之已經好奇地玩起了芥子囊，把東西放進去。小小一個荷包，居然能裝下如此多東西，真是神奇。

他轉頭看向秦钊，笑着遞給他一個紫色芥子囊。

“秦師兄，這是給你的謝禮。”

秦钊被打斷思緒，連忙拒絕。

但蘇灼之很堅持，說：“你幫了我那麽多忙，不收下我心裏過不去啊。這個又不貴，是我的芥子囊加兩百靈石兌換的。”

芥子囊強塞到秦钊手裏，一臉他不收不罷休的架勢。

秦钊盛情難卻，最後還是收下了。

不過，在接受之前，他說這給謝玦會更合适。蘇灼之很大方地說了謝玦想要什麽都買，但謝玦只拿了上課所需的物品，還是蘇灼之覺得太少，強行給他加了好些東西。

剛買的物品，全進了蘇灼之的芥子囊。謝玦沒有。

秦钊不明所以，都買了那麽多東西，怎麽偏偏忘了芥子囊？

蘇灼之想都不想就說：“他不一樣，他和我共用一個芥子囊。”

這個不一樣，指的是謝玦氣運差，帶着芥子囊也沒用。反正謝玦是貼身跟着他的，東西直接都放他這裏就好了。

秦钊不知情，聽到共用，神情不禁變得有些微妙。

在修真界，芥子囊算是很私人的物品，會注入自身的靈力，只有自己能打開。一般而言，唯有親密恩愛的道侶才會共用一個芥子囊。

小師弟知道這個嗎？

秦钊欲言又止，餘光發現一直沉默冷淡，如同影子跟随的謝玦，嘴角勾起一點弧度，似乎因為蘇灼之的這句話，心情變得很好。

秦钊很茫然，默默吞下已然到了嘴邊的話，轉而道：“我請你們吃飯吧。”

他剛收了蘇灼之送的芥子囊，想禮尚往來一番，便帶他們去嘗嘗靈獸肉。

菜式做法不如蘇灼之在凡間吃得複雜精致，但勝在靈獸肉含有靈氣，肉質鮮嫩肥美，吃下去後，心曠神怡，神清目明，靈力在身體內游走。

蘇灼之覺得味道還挺不錯的。

就是有一道靈蝦是帶殼煮的，他讨厭剝殼。

秦钊見了，便剝好一個，伸手想遞過去。畢竟在他看來，蘇灼之就是個小孩，還送了東西給他。別說剝蝦了，親自喂到他嘴邊都很可以。

小少爺身上有種氣質，讓人覺得他天生就應該被人伺候。

但秦钊的手才伸到半空，一道冰冷的目光就射了過來，令他下意識僵住，警惕看去。

是那個貼身侍衛所在的位置。

謝玦卻并未看他，而是垂着漆黑濃密的長睫，仔細剝好了一碗的靈蝦，冷白修長的手指，手背青筋和指骨微微凸起，透着難以言喻的美感。

他的手指十分靈活，剝離出來的蝦仁完整而漂亮，讓人很有食欲。

瓷碗放到小少爺手邊，輕易便能夾起。

蘇灼之吃了一個，鮮甜彈嫩，舌尖上蔓延的美味，讓他不禁微微眯眼，頭頂的狐貍耳朵無意識輕顫，後腰下的尾巴也在晃動，慵懶享受，尾巴尖不經意間蹭過身旁人的大腿。

謝玦剝蝦的動作一頓，喉結不着痕跡地上下滑動，片刻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着手上的事。

秦钊沒看到桌下發生的事，但他看着對面的兩人，總感覺，他們之間似乎有種不容他人插入的氛圍。

用過膳。

秦钊帶蘇灼之他們去弟子住處。

萬劍宗收弟子，也是要收束脩的，不過數額并不高。住宿方面，也很貼心地分了不同類型，單人間，雙人間，四人間都有，照顧到了不同人群的需求。

單人間自然是最貴的。

蘇灼之看過之後，眼巴巴地看向秦钊，問：“秦師兄，這裏的桌椅，床什麽的，我能換了嗎？”

秦钊答：“可以的，不過你換住處的時候，要把它複原。”

蘇灼之彎唇一笑，滿足了，“那太好了！”

他正擔心不習慣外面的床，睡不好呢。

秦钊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朝他們點頭，轉身離去。

他又去了掌門那。

事實上，關于皇宮樹妖那事，他并未說全。有蘇灼之在，談話不便。

他神情肅穆，沉聲道：“按理來說，樹妖性情溫順，通常不會主動襲擊凡人，但弟子發現，地底下盤根錯節，吸食人類血肉為養分，還有着驚人的魔氣痕跡。弟子懷疑，那樹妖是被魔修動了手腳，發生了魔化異變。”

掌門眉目一寒，不怒自威，“你确定是魔氣嗎？”

秦钊點頭，“弟子确定。”

掌門深深蹙眉，“若真是如此，這怕不是意外，也許還會別的動作。你莫要聲張，我會跟長老們商議此事。”

另一邊。

夜幕降臨，寒星寥寥。

這是蘇灼之來到萬劍宗的第一晚。

他和謝玦一起住，選了雙人間，兩房一廳的構造。因為天色晚了，家具什麽也來不及換，蘇灼之只能睡在原有的床上。謝玦替他鋪了從家裏帶來的床褥和枕頭。

但即便如此，蘇灼之也還是睡不着。

床好小，床板也硬，他不能肆意地滾來滾去，腰也躺得有些酸疼。

煎烙餅似的翻了幾下身後，蘇灼之終于忍不住坐起來，蜷縮着腿，雙手抱住膝蓋，癟着嘴，一臉的不高興。

白天到修真界的新鮮勁過去，在漆黑的夜裏，人總是容易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在陌生的地方，對家的思念如泉湧，瞬間吞沒了他。

蘇灼之吸吸鼻子，掀開床幔，下了床，赤着腳就往謝玦的房間走去。

衣擺下露出的雙足，纖細伶仃，在皎皎月色下，白得晃眼，如玉石般細膩剔透。

一道影子映在牆上，少年身影，尖耳長尾，猶如夜裏偷偷吸人陽氣的狐妖。這般勾魂攝魄，恐怕被他盯上的人，都無法拒絕，甘之若饴。

沒一會，他來到了另一間房的床前，雙手攏在嘴邊，俯身小聲喊：“謝玦，你睡了嗎你睡了嗎？”

床上閉着眼的青年毫無反應，似睡得沉。

蘇灼之并未就此停下，反而伸手捏住了謝玦的俊臉，繼續不斷騷擾：“謝玦，謝玦。”

聲音擡高，一下又一下鑽入謝玦耳中。

謝玦終于睜開眼。

吵醒人的蘇灼之一臉無辜，燦爛笑道：“好巧，你也沒睡啊，那我們一起聊聊天吧。”

謝玦：“……”

蘇灼之坐在床邊，跟他低聲念叨起家裏的人，祖母，哥哥，爹，娘，慶平，晚瑩，逐一數着，連鹦鹉都不落下。

“我好想他們啊。”

謝玦是個沉默的聆聽者。他注意到蘇灼之是赤着腳過來的，蹙了蹙眉，用熱水打濕帕子，替他擦着。

這事不是他第一次做了。

動作竟已經變得熟練，自然無比，仿佛做過無數遍。

蘇灼之的腳腕被一只大手抓住，雙腿被迫擱在謝玦的大腿上，身體有些失衡，只好用手撐着錦被，聲音軟綿綿的，像在撒嬌：“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謝玦嗯了一聲回應，表示自己在聽。

蘇灼之腳心怕癢，在濕透的帕子擦過時，忍不住一抖，躲閃着想縮回來，卻被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謝玦：“還沒擦幹淨。”

蘇灼之不滿咕哝：“那你快點，好癢。”

謝玦稍微加快動作，力道也重了些，讓他不容易癢。終于，雙足都擦幹淨，恢複了白皙，透着淡淡的粉，沒有一點髒污。

蘇灼之松了口氣，繼續說自己的，也不需要謝玦給出什麽回應，似乎只是想有人陪着。

不知不覺，倦意襲來。

蘇灼之眼皮垂下，頭一點一點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淚珠。

謝玦安靜地看着，心想他應該要回去睡了，準備送他。

但蘇灼之沒走，反倒往床裏側爬，嗓音軟糯含糊：“好困，我要睡了……”

說着，就慢吞吞地鑽進被窩，蓋好被子，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謝玦渾身僵硬，放在腿側的手攥緊，平日淡漠的臉上，竟透着一絲不知所措。

而地上的影子，魔氣瘋狂翻湧。

作者有話說：

狗勾興奮：還有這種好事？！！！！！！

小少爺之謝玦亦未寝=v=

PS：樹妖的事和攻無關，是另一派魔修做的。攻寵受，無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