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紅焰
接下來的幾日,秋真對紅焰的态度也稍微放軟些,只是,依然避免與紅焰見面,總是一大早就帶着笙,到青道派的領地上四處欣賞着美景。
今日依舊是美輪美奂的風景,手邊摟着的人兒仍然美好,若沒有旁邊的大燈,會更好。本來是兩人的快樂游玩,卻被紅焰攔截到,紅焰表示無論如何都想跟在秋真身邊,秋真無奈地只好讓紅焰當他們倆的大燈泡。
「秋師兄,焰兒想要那朵花。」紅焰拉着秋真另一邊空着的手,指着一邊的山崖上盛開的一朵紅花。
「花!?紅焰小姐,人家花生的好好的,你為何要随意折取掉它的生命。」
「秋師兄,人家只是想說……那花配姐姐好看嘛……」紅焰眼睛轉了一圈後,說出這番話,表态自己不是為了自己。
「這……」秋真擡頭看了那眼紅花,怎麽看,都覺得有些俗。
笙看了臉色也為之一變,帶上那朵紅花,怎麽看都覺得太可笑。
「算了,我來幫姐姐摘。」紅焰見氣氛似乎有些僵,一個飛身就躍上高處,一個反折就将花兒摘下,此時,見心愛的秋師兄并不在意自己的動作,心一狠,腳一撲空,失足地往下掉。
笙本來就再看着紅焰,一見她掉下來,毫不猶豫地将紅焰墜落的身軀接着正着。
「天啊!你在幹什麽!?」秋真一見,斥責的言語中帶着更多的擔憂。
紅焰一聽到秋師兄難得的關懷言語,心中一暖。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明知道自己的肩傷還沒好,就這樣貿然去承受重物,你知道我多心疼嗎!?下次,喚我一聲就好,別自己動手。」秋真趕緊将笙手上的紅焰接過。
紅焰趁此趴在秋真的身上,故作無力狀,「秋師兄,人家的腳扭到了,好痛啊!」
秋真将紅焰扶到一旁的大石上,彎下身,「是哪一只腳!?」
「右腳。」紅焰伸出那扭到的右腳。
秋真将鞋襪去除後,将紅焰的腳踝按壓幾處跟推拿一會,「還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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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多了,謝謝秋師兄。」紅焰陶醉地說。
「你剛扭傷,不宜行走。」秋真說。
紅焰此時臉已經有些紅愠,她等着秋真下一句背着自己回青道派的話。
秋真看到紅焰的臉,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沒有多說,直接道:「所以,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和笙先去幫你喚人,還好這裏是青道派的領地,很安全的。」連紅焰想以弱女子不宜一個人留在野外的說法也一并打消她的念頭。
「秋師兄,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紅焰不死心地繼續說。
秋真拍拍紅焰的頭,「乖,我們不會花太久的時間,瞧!眼前不正是巡邏的人嗎!?」秋真轉頭就摟着笙前去跟巡邏的人說了幾句。
他們一聽到大小姐扭傷了腳,趕緊來到紅焰面前。
「小姐,讓小的扶您回去。」
紅焰寒着臉,看着兩人遠去,再看向一旁等着自己的青道派人員,倏地站起身來,「不用,我自個兒會走。」
遠處的兩人,并沒有看到紅焰這幕。
「真,紅焰也是為了我才去摘那朵花的,等會,我們去看看她好嗎!?」
「笙,她沒有扭傷。」
「可是……」
「你忘了,我可是懂得醫學的,你的肩傷也是我治好的,她那點把戲,我還曉得。不過,你怎麽可以去接她,萬一,使你的肩傷複發,這怎麽了得。」
「無礙的,我看她輕盈的很……想說就……」
「笙,下次她還耍這種把戲,你就別去理她,摔不死的。」
隔日,天一亮,便有個道人來到秋真的房門口。
「叩叩。」清脆的敲門聲,在早晨的時刻總是特別響亮。
「誰啊!?」秋真披件外挂,前來應門。
「秋師兄,派主有事找秋師兄。」道人從門邊看到床上背對着門的修長背影,雖然被紗簾遮着,仍然可見到黑長的發絲随意躺在身軀與床間,□□的肩部若隐若現,往下來到纖細到彷佛一捏就斷的柳腰,可惜,自腰部以下的部分被棉被所遮住,不然,一定更加地美好。
道人還在想像着若床上的美人轉過身來,不曉得會是如何美好,突然,眼前一片黑。
擡頭一看,秋真面部猙獰地望着自己,「秋、秋師兄……派主找您。」趕緊收回貪婪的眼光,重複一次派主交代的話,便匆匆離去。
「哼!」秋真冷哼一聲,心裏把那個道人給砍殺千萬遍。
「真,怎麽了!?」笙聽到秋真的哼聲,不曉得怎麽應個門就讓秋真氣成這樣。
秋真一回頭,看到笙半披着單衣,下身只穿着亵褲,整個白皙的胸膛都裸露在外,大吃一驚,趕緊将房門關起來,将身上的外挂披在笙身上。
「笙,我房門還沒關,不準你穿成這樣出來。」秋真四處張望,緊張的說。
「唔,對不起,我忘記了。」看秋真緊張成這樣,才想起來自己目前是以女人的身分住在這裏的,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其實是男人,一定會為秋真惹來麻煩。
「沒關系,下次記得就好。」哼!笙的身體只有我能看,剛才讓那道人給瞄到一些,已經很吃虧了。秋真想起那個道人,雖然不悅他偷瞄笙的眼神,可是,他是來傳達訊息的,「笙,派主他找我過去,來,我先幫你梳整好再過去。」
「真,派主這麽早找你,應該是有要事,你先去。」
「這……沒關系,幫你弄一下,不會花多少時間。」
秋真不容笙多說,将笙按在梳妝臺前,開始細柔地幫他整理發絲,好一會才綁好一條辮子,知道笙不愛花俏,喜歡這種樸素的發型,的确,越是樸素的造型越能突顯笙的美。
「嗯,真的手,很巧。」笙在秋真大功告成之際,輕撫上那雙因練武布有厚繭的大手。
「呵呵,笙,我先去派主那邊,等會我們去茵萊湖,那兒可美的嘞!」
「好。」笙微笑地回應。
經過幾處回廊,秋真來到大廳,見派主已經坐在那裏,桌上還擺着一盤棋。
「派主,您有事情找我!?」秋真作揖行禮。
「秋真,過來陪我下盤棋吧!」
秋真狐疑地看着派主,從來也不見派主對棋有興趣,怎麽今天突然起了興致,還一大早把自己傳喚過來。
看到秋真臉上的表情,派主心裏也知道這用理由傳喚秋真過來實在太爛,要不是寶貝女兒一早來便要自己去把秋真傳喚過來,說什麽要跟未來的姐姐說些話,也不至於年紀一把了,還來跟年輕人說謊,老臉不禁一紅,卻繼續佯裝着對下棋的興致濃厚,怎麽樣也得把秋真拖過三刻,免得寶貝女兒又生氣了。
「來,站那麽遠做什麽!?」派主指着對面的坐墊。
「這……好。」秋真感到派主似乎在隐瞞什麽,這棋,看來是非下不可,無奈地坐到派主的對面。
「秋真,你執紅棋吧!」派主也知道秋真沒什麽興趣,趕緊催促着秋真下棋。
「好,派主您請。」
兩個一老一少,就在大廳上,下着棋。
稍早時,秋真被派主傳喚了過去,只剩下笙一人在房中。
手按在肩膀上的傷口,回想着一個月前的那天,那個人愧疚的眼神,與女人憎惡的面孔,宛如隔日。受傷的那側手臂,似乎還是有些不适,身上的功力已經恢複了七、八成,但是只有在肩膀上感到巨痛時,才會運功減輕這疼痛,平常就以自身特殊的點穴手法将武功封印起來,日常間并不會給人看出練家子的模樣,所以,連秋真也不曉得自己身上還有這身功力,不過,這樣封印自己的功力,若是突然對武時倒是會無法反應。
「哈!」忍不住笑了出來,擁有高強的武功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釘在樹上,從那天開始,我就只是一個平凡的廢人,一個只為秋真活的廢人。
突然,房門被打開來,笙以為是秋真去而複返,抛開方才的憂傷,轉過身來,想要問秋真怎麽了,卻是看見紅焰走到自己身前。
笙見秋真人一走,紅焰就接着進來,看來派主傳喚秋真是紅焰所安排,紅焰向來只纏着秋真,怎麽今天會特意支開秋真,看來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只是不明白紅焰想說什麽,望着紅焰,等待她的開口。
「你為什麽欺騙秋師兄!?也欺騙我們大家。」紅焰進來第一句話就是質問笙。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緩緩地幫紅焰倒杯茶水,遞了過去。
「啪!」紅焰一把打掉笙遞過來的茶水,茶杯掉落在地,清脆一聲。
笙直望着紅焰憤怒的眼眸,想找出裏面的涵義,只是,依然是無法看透,靜靜地等待紅焰下一句話。
「你很冷靜嘛!」紅焰冷哼道。
「你覺得我做了什麽需要在你面前慌亂的事情!?」不以為然地看着紅焰。
「難道你就不怕我到處揭穿你的把戲!?」紅焰眯着眼,想從笙的臉上找出一絲應該慌亂的神情,紅焰在心裏可惜着,似乎僞裝的很好,一點破綻也沒有。
「你有話想對我說!?」不想打啞謎,開門見山地問。
「好,快人快語,我要你離開青道派,離開秋師兄。我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這有關於我們的顏面。」紅焰似乎真握有什麽把柄,相當自信的樣子。
「原因!?」
「少裝蒜!」紅焰此時将整個臉皺在一塊,彷佛看到什麽髒東西似的誇張表情,「你假扮女人,欺騙我們大家。」
笙對於紅焰此時的表情,有些不快,只是微皺着眉,在紅焰眼中,則是被自己揭穿謊言而皺眉,感覺好不快意。
「什麽時候知道的!?」
「昨天,要怪就怪你沒事來接我,我是要給秋師兄接的,都是你多事,不過,也因此讓我曉得你這個扮女裝的變态。」
笙的眼眸閃過一絲殺意,随即平靜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緩緩地喝了口茶水,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地問:「那我為什麽要離開秋真!?」
「哼!你不怕我去告訴秋師兄,說你是扮女裝的變态嗎!?為了保存秋師兄的顏面,你還是趕緊離開,我會寬宏大量,接納一時被蒙騙的秋師兄的。」紅焰得意的說。
「唔……」笙愣了一下。
紅焰看在眼中,實在令人振奮,心想着他吓到了,這下子,秋師兄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紅焰小姐……雖然我不想提醒你,但是,我的肩傷是秋真治療好的,他不會不曉得我是男人這件事。」笙将杯口放到唇上,緩緩地再喝口茶水,「最了解我的身體的,也是真。」
紅焰聽到笙說出這麽露骨的話,臉整個燒起來,沒想到自己因為這個發現,實在太興奮,忘了他們兩個總是同床共枕,秋師兄一定知情,等等……同床共枕!?紅焰幾乎是尖叫地問道:「你們兩個都是男人,你們……秋師兄碰過你了!?」
「這個無需要告訴你。」
「你們……你們……」紅焰講不出話來,結結巴巴好一會才罵道:「真惡心。」
笙聽到這句話,也刷白了臉,「若沒有別的事情,請離開。」
「你!」紅焰指着笙的鼻頭,「就算秋師兄知道你是男人的事實,難道,你不怕我跟爹爹說,跟秋師兄的師父說,他們絕對不會容許兩個男人的結合,再說一次,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快點知趣的離開。」
「除非是秋真要我離開,不然,我是不會離開他身邊的,若是紅焰小姐真的不願意把事情鬧大,還請你念在對秋師兄的欣賞之意,請忍耐三個月,之後,我和秋真,會離開這裏,當然,若你依舊想告訴他們兩位老人家,也是你的選擇,不過,你應該不會希望他們傷心吧!否則,直接讓你爹爹派人來抓我即可,何必獨自來找我談話。」笙在賭,賭着紅焰對他們兩位老人家的愛。
「你、你……」紅焰的确是不希望他們知曉後難過,才私下來找笙單獨談話的,沒想到,這點反而被笙看穿,成了自己的弱點,反覆思忖笙的話意,突然,發現到一點。
「你們三個月後就要離開!?這是秋師兄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紅焰驚恐地問。
「秋真的意思。」笙不解紅焰為何突然激動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原來秋師兄從沒想過要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只是應付爹爹才答應的,紅焰喃喃自語着。
笙見紅焰的模樣實在叫人擔心,「你怎麽了!?」稍微靠過去些。
「別過來!別靠近我,惡心、惡心……太惡心了,你們都是髒的、髒的……」紅焰哭着退了幾步,随即跑離房間。
當秋真好不容易從派主那兒脫身後,從笙的口中得知紅焰已經曉得笙的真實性別,也不覺地皺起眉頭,要是真讓派主與師父知道,絕對不贊同自己取笙為妻。
「笙,別擔心,若無法取得師父與派主的諒解,我們找一處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我們的生活,好嗎!?」
「真……只要跟着你,我哪兒都去。」
「笙……」秋真緊擁着笙。
「真,若真的變成那樣,我有一個想去的地方。」
「什麽地方!?」
「那是我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周遭的景色很美,也沒什麽人知道,可以說是世外桃源。」
「哦!?有這種地方,不管情況會不會變的這麽糟糕,光是笙從小生長的地方這點,就令我想去的不得了。」
「呵……真,謝謝你。」
秋真擔憂了一天,發覺并沒有想像中的騷動,到了晚膳時刻,才知曉紅焰似乎失蹤了,本來紅焰就常常會一個人莫名其妙的跑不見,可是,以往一到用晚膳的時刻,并會自動出現,服侍紅焰的婢女也是以為這次跟前幾次一樣,并沒有特別在意,直到了晚間,知曉事态嚴重,才告訴派主,動員所有的青道派人馬找尋紅焰。
「什麽!還找不到!?該死的,你們給我再去找。」派主憂心如焚,心中從剛才就有股莫名的不安,彷佛有什麽事情斷掉似的,令派主更加地着急。
秋真得知消息後,也加入幫忙搜尋的行列,心知紅焰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會傷心地藏起來,也知道她的性子,不願意在人前哭泣,可是,搜遍整個青道派各個角落,就是找不到紅焰的身影,派主更加地暴跳如雷。
突然,秋真想起小時候,曾和紅焰在後山迷路過,發現了一個廢棄的小屋,那時,紅焰好像說要把它當作和自己的秘密小屋,不過,後來自己并沒有當作一回事,因為那裏離青道派太遠,周圍又不曉得有什麽樣的危險,很快地就忘記那裏,如今想起來,也許,紅焰會到那裏。
「派主,我想起來還有個地方,也許紅焰小姐會到那邊去。」秋真不是很确定地說。
「快,在哪裏!?快帶我去。」派主這時也無法靜靜地待在青道派等消息,一聽到還有地方沒找過,趕緊要秋真帶自己親自前往找尋。
秋真依稀憑藉着小時候的記憶,帶領着衆人前往那處秘密的小屋。
從小到大都是大夥兒捧在手心上的嬌嬌女,除了本身的姿色出衆外,父親是青道派的派主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每個同輩以下的人,對她都是必恭必敬或是谄媚迎合,鮮少有像秋真這樣坦率地對待她,該溫柔的時候絕對貼心,該罵的時候也絕不軟口,年紀越大越喜歡秋真,漸漸連父親也察覺到自己的心情,便前去跟秋真的師父商量,秋真當時也沒有反對之意,自己得知消息後,高興的三天都睡不着覺。
沒想到,秋真第一次下山去,回來就帶着一個連女人都不是的妻子回來,輸給女人還能搶回來,男人……怎麽搶啊!從來沒有過的難堪與傷心,在短短的幾天內,都經歷到了,紅焰難過的跑到青道派後山的一處秘密小屋中,躲在裏面哭着。
這個秘密的小屋,是小時候和秋真在後山迷路時,發現到的,從此,紅焰就把她當作跟秋真的秘密基地,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會來到這裏痛哭一番。而秋真離開的那一個月,紅焰幾乎是每天來到這裏想念着秋真。
紅焰将身軀整個縮起來,一直哭着,不知不覺的哭到睡着,等紅焰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處在黑暗中的紅焰,饒是膽識過人,畢竟是女孩子,總是比較怕黑,身上也沒有帶着火折子,紅腫的雙眼有些睜不開,眯着眼,憑着微弱的月光,欲離開秘密小屋。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兩人的談話聲。
「他們下一步的動作是!?」
「唔,不清楚。尚未讨論出結果,只有下格殺令而已。」
「這次讓他們撲了空,想必他們的心,應該有些浮動。」
「沒錯,加上有內奸之說,底下的人已經開始互相猜疑了。」
「很好,再使點小計謀,分化人心,青道派越是龐大,效果就會好。」
「吶……我何時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着急什麽!事成了,還跑不掉嗎!?」
紅焰聽到這裏,也明了大概的情形,想趁着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偷看是哪些人,不料,才一個動作,就不慎動到一旁滾動的木頭,發出小小的一聲滾嚕,聲音雖小,在這寂靜的夜裏,卻已經足以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地,紅焰心知不妙,瞬間抄起身旁那圓木,先發制人,發勁射向那兩個人影中的其中一人,趁此使出輕功逃往青道派的方向。
若是今天紅焰遇到武功比較平凡之人,或許還逃的掉,可惜紅焰面對的是超出以往的對戰中所未遇過的高強對手,對方随手一揮,就把紅焰射過來的圓木給拍掉,同時間,另一人不遲疑地立即追趕上紅焰,在紅焰還來不及瞧看對手的長相,就被人一劍刺穿胸口,沒了氣。
那人見紅焰已經變成死屍,才放下剛才被發現而旋在心頭的石頭,翻過屍體一瞧,「糟!」那人發出一聲驚慌。
「嗯!?」随後趕來的人不明所以的看向那人。
「她是青道派派主的女兒紅焰,這下糟了,怎麽辦!?」
「可惜,不然我們還可以拿這ㄚ頭威脅那個老頭。」
「別說笑了,若是讓人知道紅焰是給我殺死的,那我就死定了。」
「慌什麽,既然她是青道派派主的女兒,吶……」那人好像想到什麽計策,附耳對着另一人吩咐一些事情。
殺死紅焰的人聽完那人所吩咐的事情後,大吃一驚,「什麽!?這……太過於……」
「羅唆什麽,既然你都已經背叛了青道派,還顧慮什麽!」那人不耐地說。
「這……好吧!」他就背着紅焰的屍體飛奔回青道派。
留下的那人,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緊系着一個明确的人影,低嘆着,「要不是您不在派內,我們何需如此躲躲藏藏……您可知道天非派被人欺負着,您一定沒沒死,屬下一定會将您找回來……主子,您在哪哩!?」
遠處傳來雜亂的聲響,外加幾處火把的閃耀,那人發覺有人來到,瞬間将自己藏身在其中一棵大樹上,隐去自身的氣息,冷眼地注視着随後來到此處的衆人,心裏閃過被剛才那人背叛的可能性,畢竟,他背叛了自己的門派,不無可能會再次背叛。
仔細端看,裏面還有青道派派主,還在猜疑之際,就聽到派主與正喊着,「焰兒,你在哪裏!?」衆人也差不多喊着同樣的話語,看樣子是來找剛才那個倒楣的女人,不是來殺自己的,便安心地繼續伏身在樹上,只要他們找了一段時間,就會離去,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跟在一個男人的身旁。
那人仔細一看,心中不禁暗笑自己想太多,思念主子過深,連一個女人都看成是主子,不再分心,靜靜地等待衆人的離去。
衆人來到小屋,在火把的照射下,發覺這小屋中,有幾處的灰塵被抹掉,看來真的有人來過,可是,并沒有衆人找尋的那抹紅影。
「秋真,焰兒真的會來這裏嗎!?」派主沒見到人,心裏的憂愁更加深了,若是不在青道派中,可能下山去,那就更難找尋了,青道派是很強大,也是武林中的正道支柱,相對的,仇家也結的多,萬一,被歹人發現紅焰的身分,一定會被拿來利用。
「這……我也說不準……」秋真只是覺得這個地方有可能,倒不是很肯定紅焰真的會在此。
「派主,這裏有腳印。」其中一個道人發現地上有一處鮮明的腳印。
「嗯!?」派主與秋真随及圍着腳印查看。
「這腳印顯然是才印上的……」看着那腳印鮮明的痕跡,秋真如此判道。
「嗯,這纖細的小腳,應該是女子所留,可能是焰兒。」派主欣喜地随着腳印的方向找尋。
沒多久,這腳印便終止了,派主吩咐衆人在四周詳細查看,看還有沒有留下其他線索。
突然,其中一個道人發出驚呼,「派主,有血跡。」
衆人趕緊來到那個發出驚呼的道人身旁,果然看見地上留有一攤血跡,派主見狀,差點昏厥,心一緊,不安的感覺更加地強烈,「快、快……快随着血跡找。」
衆人循着血跡,一路竟然回到了青道派。
青道派的門牌,是當年某個大文豪的手筆,整個字顯赫出青道派的驚人氣勢,只是,現在完全看不到那豪邁的文字,被一個女人給遮住了,那女人胸口有一把劍,貫穿了女人的胸膛直到厚背的木牌上,将女人整個固定在上頭,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無法出聲,沉重的寂靜,只聽到那聲響,滴答、滴答……有一攤血,往上看去是一個女人白皙的手臂,鮮血從那手臂的上方,沿着手指滴落在地。
「哦……哦……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派主見到愛女被釘在自己教派的門牌上,瞬間老了好幾歲,眼眸中的精光不在,沒有焦距地看着愛女,腳步踉跄地步向那個引以為傲的門牌邊,手指顫抖着,撫着愛女無生氣垂下的手。
「啊!?怎麽會這樣!?」何老從衆人的身後趕來,看到這情形,發出一聲驚呼,「你們還愣在那裏幹麻!還不趕快把小姐放下來。」
這時,衆人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比較靠近門牌的一群人,趕緊向前想幫忙把門牌上的紅焰放下,突然,一股強大的氣牆從派主的後方發出,将衆人堵在外圍。
「不要碰我的焰兒。」派主啞着嗓子說。
雙手仍然顫動着,卻仍堅決地握住那把劍,向後拔起,頓時,一條血柱從紅焰的身體中射出,将派主整個人染紅,好似一個血人,衆人面前因為有面無形的氣牆,相對的也将噴出的血液給阻擋下來。
派主傷心的欲抱起愛女的屍體,卻發覺到自己全身無力,阻擋衆人的氣牆也随之瓦解,握不住手上的劍,框啷一聲,長劍掉落在地,見衆人想靠近自己,趕緊大吼說道:「這血有毒,碰不得。」只見派主臉色已然成紫黑色,嘴唇卻是異樣的鮮紅,話才一說完,派主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往後倒身軀劇烈一晃,整個人往後一倒。
「派主……」衆人譁然。
這一幕全收入跟随在衆人身後的蒙面者眼裏,黑布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在衆人慌亂的扶着青道派派主進入後,無人的現場,一名女子将手指輕沾毒血,竟是不怕這猛烈的毒血,那女子輕掀面紗,似乎想确認什麽,蒙面者見到女子面容的瞬間,全身一震……
「是你下的毒!?」笙向着蒙面人所在的方位出聲詢問。
蒙面人猶處在恍神間,沒意識到那女子竟是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是你下的毒!?」笙再次詢問。
「你……」蒙面人不顧自己處在青道派的領域,出現在那女子面前,只想知道眼前這名與派主極為相似的女子是何人!?
「為何現身!?」笙不悅地說,一看到蒙面人的身法,就認出來是自己一手栽培的手下,無峰。
「主子!?」蒙面人聲音有些興奮。
「青道派派主的女兒是你殺的!?」
「不,并非屬下動手,是他們裏面自己的人,是……」
「不用告訴我,我不想插手。」
「可是,主子……」
「不用再稱我為主子,現在天非派的派主是古方義吧!」
「不,主子,二領主他被人殺了,現在的天非派是由我來暫時掌管。不過,既然已經找尋到主子,那屬下也可以卸下這份重擔……」
「……無峰,誰殺了方義!?」
「是翠花……」
「嗯!?好歹毒的婦人,無峰,從今天起,你就是天非派正式的掌派人。」
「主子!這萬萬不可啊!主子,屬下只想跟随在主子身旁。」
「不用多言。」笙撂下這句,便轉身進入青道派。
「主子……」您永遠是我的主子。
青道派的重要人物,齊聚在派主的房間。
整個房間內人數雖多,卻沒有人發出聲響,蒙罩着哀傷的沉重氣氛,原本明亮的房間,變的有些灰暗,也許是被這氣氛所感染,衆人的臉上都呈現着凝重的表情。
「喀啦~」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在這沉悶的房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秋真一見來者,臉上沉重的表情稍緩,有些哽咽地喊着,「師父」派主從小對帶衆人都是相當照顧,如今,見到派主身亡,難免一時激動萬分。
圓寂真人一進房內,對着秋真的呼喚只是一眼,那一眼中透露着關懷與安慰,接着,便直接來到派主的床旁,端看派主的傷勢。昔日叱剎風雲、不可一世的青道派派主,現在,只是個奄奄一息的垂死老人。短短的幾刻時光,便已經使派主的外觀有了明顯的改變,凹陷的的雙頰,蒼老的面容,深而黑的無神眼框,觸目的紫唇,在在都讓人知曉,這毒是如厮歹毒、厲害萬分,而脈象時快時慢,有漸漸微弱的趨勢,這情形極端不妙,看樣子似乎是回天乏術。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曉。」圓寂真人面對衆人,表明自己已經知道了大概,無須再重複告知,接着又道:「現在,首要的是安頓派內浮動的氣氛,相信不少較低階的門人都目睹到派主中毒的場面,先要他們別張揚。」話說到這邊,靠近門邊的人,已經将圓寂真人的命令傳了下去,若派主不幸亡故,目前青道派內最有資格成為下一任派主的,就是圓寂真人。
「派主身上這毒,我無法解……」圓寂真人話說到這邊,就有些說不下去,畢竟,派主跟自己是交情深厚的師兄弟,如今,即将面臨生死別離,實在難以保持鎮靜,不過,青道派的事務,也拖不得,只得強忍住悲傷,繼續将事情交代下去。
衆人都明了方才圓寂真人口中的話意,對於派主的身亡,已成定局。
話才剛說完沒多久,就聽見派主突然一聲悶哼,圓寂真人再次把脈,已感受不到任何脈動,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卻像是壓抑住內心極欲爆發的怒吼,任何人都明了此時的圓寂真人內心的憤怒。
「我們,先出來吧!」圓寂真人不舍的望了派主幾眼,留下平日服侍派主的門人,率領着衆人到大廳。
面對派主的身亡,衆人臉上呈現複雜的神情,有的是哀悼派主的亡故,有的是擔憂青道派的前途,更多的是想着,下一任派主不曉得會是誰,雖然圓寂真人的資格與實力都是首選,但是,大夥兒也都曉得,圓寂真人并不會擔任派主,若是他要擔任,早就登了上一次的派主。
這時,擔任派主的人選,對街下來派內的勢力傾向,就有很大的變化,目前,青道派主分為何老與元老等長老一派,圓寂真人與秋真的原派主一派,與游離中間勢力的自由一派。
元老耐不住性子,率先提起這關鍵的主題,只見他豁然站起身子,朗聲說:「圓寂真人,如今的情勢,也容不得我們繼續沉溺在派主亡故的傷感中,我們應當先鞏固好青道派的陣腳,才齊心能找出毒害派主的兇手。」
圓寂真人看着元老沉不住氣,派主才一亡故,就急着露出醜陋的狐貍尾巴,內心雖然不悅,卻依舊不動聲色地反問:「元老說的是,不知元老有何提議!?」
元老見圓寂真人并沒有反駁自己,內心大喜,直望着身旁的何老。
何老見元老看着自己,雖然覺得元老這時實在是太沖動,也太着急了,卻也只好挺身說:「元老的意思是,希望能趕緊把下一派主的人選定案,好讓我們青道派能不被敵人歹毒的計畫所擊敗,也才能全心地追緝兇手。」
圓寂真人不禁暗罵這兩個老家夥,派主才一倒,馬上就說出這種分化人心的事情,雖然此時青道派是屬於群龍無首的情形,卻也不是那種沒了首領就會一哄而散的山野匹夫,若此時就決定出下任派主,難免會有一陣子無法統合,這才是敵人毒害派主的主要目的。
秋真也明了這情況,可是,依照自己的身分,在這種場合是不宜開口,眼見派內就要産生分化,內心着急萬分,派主的仇與師妹的死,都會随着時間的拖延而變得難解。
笙對於這種派內的糾紛,向來沒什麽興趣,也不懂得如何排解,畢竟,在天非派時,是唯一統領的,有任何二心,下場就是死,沒什麽好争的,是以,面對青道派這種所謂的正道派門,實在不明了他們的想法,但是,察覺到身旁秋真的着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掌輕撫着秋真的手背,希望能傳達一些自己的關心給他。
當身旁的笙,手輕覆在自己的手背上時,掌心的溫度也随之傳來,明了自己讓他擔心了,轉過頭來,面對笙,露出淡淡的微笑,表示感受到他的安慰。
對於秋真的反應,也讓笙內心有股溫暖,沒想到秋真竟然從自己的一個動作就知道自己想對他表達,而做出相對的回應,這種內心的充實,是不曾有過的感動。
圓寂真人也曉得,若時間托久一分,對於追緝兇手的希望就會減少一分,可是,面對何老為首的長老一派所提出的要求,卻不能忽視或帶過,思忖一會,便說:「既然如此,衆人可有提議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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