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錯手(完)

回到旁廳的秋真,面對着衆長老們的憤怒,是必然的。

「派主,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可以放過這兇手!」葉汶一聽到那個人竟然被放走了,只要他一回去跟天非派的人說,自己的死期也近了,氣的口不則言。

「住口,誰說笙是兇手,我已經問過他,人不是他殺的,事情與他無關。」秋真怒視着葉汶,敏銳地察覺到葉汶的異常激動,「你為何這般激動,還是說他的離開對你不利!?」

被秋真魄人的眼神瞪視,滋味實在不好受,葉汶心虛地撇開眼,「那…那有……我才沒有,我才……」驚覺自己這樣結結巴巴的說話,只會更令人懷疑,趕緊擡頭挺胸,回看着秋真說:「派主之死帶給我們很大的震撼與沖擊,如今,唯一的線索被放走,是人都會像我這般激動。」

葉汶的反應都在秋真的眼裏,知道他一定有問題。

其實,不只是秋真有看到,長老們也都不是無能之輩,看着不是原派主一派的人,這麽激動本來就奇怪,加上他剛才那一下子的猶豫,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葉汶的身上。

「你們幹麻這般瞧我,蝕蠱毒又不是我下的,大小姐也不是我殺的。」葉汶不敢面對衆人的眼光,大聲地說。

「沒人說你是兇手,只是很驚喜你對原派主這麽激動而已。」秋真冷笑道。

「大家都很敬愛派主的,只是昔日的立場不同。」

「嗯,這點我們也了解,是說,你的見識挺廣的,派主身上的毒,我們都查不出是什麽,你能知道表示你的能耐也非凡。」

「這……」葉汶心知自己說溜嘴,反手一掌揮向最近的元老,趁元老的身軀被打飛所造成的空隙,跟着疾飛出去。

葉汶的動作雖快,也搶在衆人來不及反應的時機,卻忽略了一直默不出聲的圓寂真人,打從葉汶出現奇怪的神情時,圓寂真人就一直鎖定葉汶的一舉一動,是以,當葉汶反手擊飛元老時,才能在第一時間制服他。

一瞬間被制服住的葉汶,拼命掙紮,想掙脫圓寂真人的牽制,卻是絲毫沒有任何功效,依舊被壓制在下。

「說,你為什麽要害死派主!?」秋真一掌掴向早已紅腫的臉頰。

「哼!」葉汶不屑地撇過頭不理采秋真。

「來人,拖他去囚魔室,明早再來拷問。」也不想浪費過多的時間,直接讓人押他入囚魔室,意志薄弱的人在裏面待上一天,就會發瘋,相信他很快就會招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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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門人押着被制住穴道的葉汶,前往囚魔室走去,途中,其中一人問着對方。

「喂,你有沒有覺得他越來越重!?」

「你也這麽覺得!?」

兩個門人不約而同地低頭觀看葉汶,在火把的照射下,葉汶的臉依然腫的吓人,卻是異常地慘白吓人,其中一人顫着手,探其鼻端,竟是沒了氣息。

「哇!慘了、慘了,這家夥挂掉了!」

「不會吧!?」

另一人也趕緊查看葉汶的氣息,一探,果如同伴所言,沒了氣息,頓時大驚。

「遭了,這可怎麽辦才好,人是在我倆的手上挂掉的,萬一,被人誤會我倆是他的同夥,而将他殺了滅口,這該怎麽辦!?」

「慘了,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層,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

兩人沉默好一陣子,突然,其中一人抽出對方的配劍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劃去,直至見骨,鮮血同時間大量的湧出。

另一人見狀,吓了好大一跳,驚慌地說:「你瘋啦!」

趕緊想過去幫忙同伴止血,卻沒料到對方竟然反手将他的頭顱砍下,一瞬間,從脖子那碗口大小的洞噴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手持劍的兇手。

「救命、救命……救……」

青道派的後門突然跑出一名全身都染血的門人,捂着手臂上的傷口,想跑向青道派的後門,卻無力再跑,倒在青道派的後門附近,守門人一聽到聲音,趕緊跑向前觀看受傷的門人,緊急地将他送回青道派救治。

還在旁廳中的衆人一聽到此消息,也紛紛趕往受傷的門人所在的房間,一見是送葉問到囚魔室的門人之一,立即派人前往囚魔室查看,途中,便看到兩具冰冷的屍體,分別是葉汶跟另一位門人。

當派去的人回報情形後,衆人一同将目光放在唯一僅存者的身上,只能等他清醒,才能問清楚當時的情形,只是,好不容易抓到的兇手,竟然就被滅了口,雖然兇手被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相對的,也就無從得知是否還有其他的同伴也潛伏在派內,想到此事嚴重性的衆人,紛紛皺着眉頭,內心相當沉重。

漆黑的夜裏,點點星光在天空中閃耀,笙獨自走在這夜空下,有種大海茫茫,自己彷佛浮木般,随着浪花載浮,不曉得何處才是終點,也許,只有完全地腐爛才能結束這趟沒有目标的旅程。

不曉得自己走了多久,随意靠在一棵樹幹下,全身乏力地望着滿天的星鬥。

『你走……不要你了……你走!』

這句話一直反覆地出現在腦海中,茫然地發愣着。

「派主。」

無峰來到笙身旁,也沒法引起笙的注目,出聲喚了笙,卻見笙緩緩地轉過頭來,焦距卻是恍散。

「派主,請振作些……派主。」

「振作?」

「是的,咱們天非派等待派主已久,請派主随屬下回去。既然,青道派的那個人負了派主,咱們就滅了青道派。」

「天非派……」就是因為這三個字,導自秋真不要自己,笙的目光忽然轉為冷俊,「也好,該是做個了斷。」

笙運勁於指間,迅速解開身上幾道封穴,讓全身的氣流自然而然地循環於天地間,無峰靠笙最近,明顯地感受到笙體內強大的氣流,高興着派主的複活。

巷弄裏,有間大雜院,裏面住着好幾戶人家,平日都可以看到孩童與雞鴨在庭院中游走着,今日,一反常态,反倒是多了數十個标挺挺地漢子,整齊地站在庭院中,齊望着站在臺階上的二人。

這情景,一般看來,會覺得跟镖局的感覺沒什麽不同,最大的差別,在於他們臉上都挂着面具,相對的,整個給人的感覺就特陰沉。

臺階上的二名男子,臉上的面具是當中最為恐怖的二面,是同樣的樣式,只是,一面是黑色,一面是銀白色。黑色面具的那人,較魁武,臉型感覺也剛毅。銀白色面具的那人,反倒是顯得相當駿逸,身材也屬於修長的斯文型,不過,他的氣勢給人的壓迫感卻是最強大的。

「今日,召你們前來,只是想告訴你們,天非派,就此解散,你們想另創派門也無妨。」戴着銀白色面具的人,以平靜的語調說着。

一旁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也跟底下的衆人一般,像是初次聽見這番話的模樣,也是反應最是激烈的人。

「派主,您說什麽!?」失态地拉扯着戴着銀白色面具人的衣領。

被稱為派主的人,手輕輕格開那人的拉扯,繼續說道:「關於青道派的事情,我會親自解決。」

「派主,您好不容易才會到派內,怎麽突然說要解散?」底下,其中一人也激動的說。

「我意已決,接不接受是你們的事情。」戴着銀白色面具的男子冷然地說:「天非派從今日起就此消失,今後若還有人用此名,後果自負。」話罷,在場的衆人都明顯地感受到從戴着銀白色男子身上傳來的龐大氣魄,沒有一人不暗自流汗。

「派主,不管如何,我無峰誓死不離開派主身邊。」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跪在戴着銀白色面具男子的面前。

「派主,我等也誓死不離開派主身邊。」衆人也跟着跪在銀白色面具男子的面前,齊聲說道。

就在此時,衆人紛紛感應到有衆多的高手包圍此地。

「刷―」地一聲,衆人皆在第一時間站起來,戒備地注意着四周。

只見大雜院的正門,「呀咿―」一聲,打了開來。

一名正氣凜然的俊毅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伫立在衆人的面前,身後跟着數十人,個個在外散發出的氣息皆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青道派的新任派主秋真,率衆來此何意?」站在最靠近秋真的其中一名戴着面具的人率先問道。

站在銀白色面具男子旁的無峰,一看到這名男子闖入,就将目光放在銀白色面具男子身上,似乎想知道銀白色面具男子對這名男子的反應。

銀白色面具男子并沒有無峰所猜想的反應,任何反應也沒有,依然靜靜地站着,只用目光鎖定闖入的男子。

「沒什麽意思,只是想跟你們了結一些恩怨。」秋真一看到銀白色面具的男子,就知道他是這群人中的首領,只是不曉得身分為何?警備地看着銀白色面具男子。

「哦~原來是來相殺的,廢話什麽!」那人二話不說,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出掌攻向秋真,一瞬間就襲近秋真的胸膛,卻見那人竟是無法再侵近半寸。

秋真嘴角微上揚,像是譏笑着來者攻勢的能力,見此情形的銀白色面具男子低聲與身旁戴着黑色面具男子交語,一會,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開口說:「住手,退下。」

那人攻不下秋真,正覺得丢臉時,正好無峰一語解救那人的窘境,藉此退下。

無峰目光散發着敵意,直視着秋真,「看來,秋大派主,是有所要求而來,省下沒營養的表面話,直說吧!」

「爽快!我也不再贅言,就直接道明來意,我是來要回我派所派出的使者另外一半的,且……」秋真說到此,突然有具渾身是血的屍體被丢到天非派衆人面前,「這人也想請貴派解釋一番。」

當這具屍體一出現在衆人面前時,衆人才注意到圍牆上,不曉得什麽時候,竟然已經布滿了弓箭手,轉眼間,天非派已成被動局面。

「哼!貴派好大的手筆。」無峰一看牆上這些人,心知皆是了得的人物,沒想到青道派竟然有辦法招集這麽多能手前來相助,在這當下,能有說不的權利嗎?無峰輕笑,「貴派的使者,恐怕無法歸還。」

「扣留我派使者另一半屍體,對貴派無益吧!」

「是沒錯,只是……恐怕要殺盡後山的野狗群,才能尋得貴派的使者。」

「你!」沒想到天非派竟是如此狠毒,除了殘殺使者外,竟然還将之抛棄於荒野讓野狗啃食。

秋真憤怒地讓自身的真元迅速運轉全身,自然而然地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壓,迫向天非派衆人,幾名功力比較弱者,稍稍退了數步。

臺階上的銀白色面具男子見狀,立即釋出氣勁張開氣牆,将秋真迫人的氣壓隔絕在天非派衆人之外。

秋真內心也訝異着對方伸手如此了得,眼神逐漸變的銳利起來。

有意試探,刻意将釋放的氣勁加強,直迫向臺階上那人。

銀白色面具男子并無較量之意,只是将氣牆調至剛好化解秋真的氣勁的強度,并無侵犯之意。

一會,秋真就将外放的氣勁收回,知道對方無意與自己相拼,只是,不曉得目的是示好還是瞧不起自己了。

「閣下想必是天非派派主,有膽量,前來一試。」

銀白色面具男子無回話,又對身旁的黑色面具男子低聲幾句,只見黑色面具男子發話說:「我派派主不願進行沒有意義的打鬥,你想如何了結這段恩怨?」黑色面具男子再撇看屍體一眼,知道他是青道派中與自己接洽的內應,葉汶。內心暗忖,自己從手下所獲得的情報中,得知青道派并沒有确實的掌握到此人與天非派的關系,又說:「且此具屍體與我派何幹?」

秋真沒有回話只是定定地看着銀白色面具男子。秋真心知沒有确實的證據可以證明葉汶是天非派所派來的奸細,現在,只有一賭天非派的派主是否會承認,具傳聞天非派的派主從不玩弄這等鼠輩之事,敢作敢當,秋真就是在賭這點,

「他的确是我派於貴派的內應。」銀白色面具男子終於出聲,只是他的聲音似乎是變聲,并非自然的聲音。

「派主。」黑色面具男子低喊一聲,不解派主為何承認,難道,是因為眼前這名叫做秋真的男子,黑色面具男子眼中的殺機更加地濃稠。

「哈,好氣魄,傳聞天非派派主是個敢作敢當的英雄,如今一見,果真如此。」看來,秋真這招是押對寶了。

「你想如何?」

「解散天非派。」

「秋大派主的意思是說,只要我派肯解散,此人之事就可一筆勾銷?」

「沒錯。」

「可以。」

秋真已經準備好一場火拼,沒料到銀白色面具男子會答應的如此乾脆,內心暗自戒備,生怕有詐。

「不用懷疑。」銀白色面具男子看的出秋真的疑惑,又說:「也希望貴派能不要再為難我們。」

「……可以。」秋真話已說出,不好收回,可是,派主與師妹之仇難道就此放棄?「但是,我們還是要讨回我派使者的公道與風雷門一事的真相。」

「風雷門的人,死是理所當然,其人奸殺我派所掌管地區,貴派為此種卑劣的派門為伍,當然會被誤認為一丘之貉。」銀白色面具男子話中頗有貶低青道派的意味。

「風雷門的事情,我們會再查明,但貴派因此就殘殺我派使者,該如何交代?」秋真絲毫不動怒,更顯得大家風範。

「你想如何?」

「閣下既然貴為派主,就請閣下未屬下負責,留下一半身軀來。」

「要我留下一半也要有這個能力才行。」銀白色面具男子輕蔑地說:「不過,貴派要先讓我派其餘衆人離開此地。」

「可以。」秋真手一擺,正門後的衆人紛紛退出一道路。

「派主,我等願與派主共存亡。」天非派衆人紛紛亮出刀劍,随時備戰中。

「我不想開殺戒。」銀白色面具男子對着衆人如此說道:「你們要嘛離開此地,要嘛死於我手下。」

「派主!」衆人不認為派主會真的下手。

「嗯?」銀白色面具男子手一揚,底下衆人中,竟然有一人立即身首分離。

衆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只有派主身旁的黑色面具男子知道,那人就是當初殘殺使者的兇手。

不過,衆人的心皆冷,不再堅持,沉默地從衆人讓開的那條路,離開此處。

秋真看此狀,也更加篤定,此人非除不可,連自己的手下都能如此乾脆地殺害,想必師弟也是此人所下達的命令。

過了片刻,天非派的衆人皆已離開此地,只剩下銀白色面具男子與黑色面具男子。

「你不走?」

「屬下絕不離開派主身邊。」

「随你,不得插手。」

銀白色面具男子緩緩走下階梯,來到院子中,站定在秋真面前,口中輕啓,似乎對着某人傳音。

秋真怕節外生枝,立即身幻刀形,迅速攻向銀白色面具男子。

銀白色面具男子竟然連擋也不擋,任由秋真貫穿身軀,瞬間分成二半,鮮血大量地噴灑,染紅了秋真與最近二人的黑色面具男子。

秋真一舉得手,發愣地看着天非派派主分成二半的身軀各向一邊倒下。

黑色面具男子見狀,立刻解下披風想接近其中半具屍體。

「站住。」

「憑什麽!」

「他為何任我分解,我想,你才是派主吧!」

秋真的眼眸帶着織烈的殺機,手上的刀也指向黑色面具男子。

「你的懷疑,就是對我派派主的不敬,若你是條漢子,希望你能敬重我派派主。」黑色面具男子幾乎是咬着牙,從牙縫中蹦出話意,好像随時随地都會沖上去咬上秋真一口。

「那他為何不擋?」

「哼,你不是要一半。」黑色面具男子冷冷地繼續說:「我派已留下一半,望貴派信守諾言。」說話間已經将披風輕包起其中半邊。

見黑色面具男子就要離開,秋真凝聚真元傳音問:「等等,笙人在哪?」

黑色面具男子身子停頓了一下,并不回頭,也沒有傳音,背着秋真回話,「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找他,哼!」黑色面具男子輕哼幾聲,又繼續往前走。

秋真随即擋在黑色面具男子面前,「等等,我找他是我的事情,還請你告訴我他的下落?」

「我沒有義務要告訴你這種人。」

「就算你不說,我一定也查的出來。」

「是嗎……那就去查啊!」黑色面具男子這次,頭也不回地離開被青道派包圍的大雜院。

「可惡!」秋真憤恨地啐了口氣。

一旁的門人走近,指着地上的半具屍體問:「派主,這半具屍體,要如何處置?」

心情不佳的秋真,想也沒想,就說:「随便埋了他。」

「派主,他們可是将我派的使者丢去給狗啃耶!怎麽能如此放過他。」

秋真也想起剛才那名黑色面具男子說的話,冷眼一俊:「去外邊找幾只野狗,啃了它。」

沒一會,三條兇狠的大狼狗就被門人牽了過來,一進院子,嗅到濃厚的血腥味,變的更加兇惡,紛紛張牙舞爪地,迫不急待地想沖上前去啃咬那半具屍首。

秋真此時已經坐在門人備好的椅子上,觀看着院子中即将發生的殘暴畫面。

「放。」秋真一聲令下,門人随即放開手上的纜繩,任由那三頭惡犬啃咬那半具屍骨。

血紅的肉塊,一片一片的掉落,一絲一絲的抽離,沾黏的液體,閃耀着,刺眼的,鮮血從剝離的肉塊中湧出,止不住,直至流乾。

手指微微顫動着,卻不是那個人的本意,而只是在撕咬時,牽動肌肉的緣故,殘忍,是有那麽一點,秋真并沒有在意任何事情,滿腦子都是他,一個不在身邊的人,眼前上演着兇殘的啃咬戲碼,卻無心觀賞,卻也無意阻止,為的只是平息衆人的怒火。

他現在在做什麽?還穿着為他買的衣服嗎?當日趕他走時,他會恨我嗎?不,相信只要再找到他,跟他解釋一切,他一定會原諒我,也會回到我的身邊。只是,目前,還沒辦法去找他,只要再等一會,等那些畜生吃完那半邊的肉塊後,也算是給衆人一個交代,到時,憑藉着我派遍布武林的人馬,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真是想念他,一舉一動,都牽扯着我心,光是待在他的旁邊,都叫我迷醉,想像着跟他一同走遍美山美景的未來,想像着跟他二人一同生活的願景,一切的一切都是這樣的美妙。

「铛!」戴在那人臉上的鐵面具被一只畜生咬甩到一旁,撞擊在石板塊上,發出一聲金屬撞擊聲,在只有絞碎肉塊的撕咬聲與畜生發出的鼻息中,那聲響自然而然地吸引着衆人的目光。

看着地上晃動着的面具,注視着面具的猙獰模樣,猜想着那個人戴着那個面具底下,是多麽殘酷的臉孔,目光移到那個人的面容上,那是一張令人為之屏息的絕美面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依然閃耀着傾城的絕容。

衆人見狀,莫不贊嘆這一張容顏是多麽美麗,只是,可惜它是長在那個人的臉上,不然,一定是個标準的美人胚子。這時,一道銳利的爪子劃過那張容顏,頓時皮開肉顫,清清楚楚地現出漂亮的外皮下,擁有的是跟常人無異的鮮紅肌理,不同的是,目前的那個人早已死去多時,劃開的地方并沒有流出一般人該流出的紅色液體。

「刷——」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秋真,豁然地站起身子來,身形如幻地出現在那個人旁,大手一揮,剛才那只劃開那個人臉皮的畜生,瞬間當場爆破,其餘畜生見狀,齊同對着侵入進食的外來者怒吼,頓時,整個現場充滿着暴戾的吼叫聲與凄厲的哀嚎。

圍觀的衆人,尚還搞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為何領導人會從臺階上沖到底下,還将所有的畜生打死,可是,衆人都被領導人這一出手給吓了一大跳。扪心自問,領導人從臺階上沖到底下的速度快於閃電,爆裂畜生的手勁,在在都是相當了得的功力,若是自己來,也絕對做不到這般俐落。

只是,目前領導人竟然抱着被撕咬到只剩下一顆頭的那個人,不知道在做什麽?領導人的臉上都是畜生的鮮血,看不清領導人的神情。

秋真面無表情緊抱着半顆人頭,雙眸的神彩慢慢地暗淡下去,最終成一灘死水。手裏的東西沉重的讓他幾乎抱不住,渾身顫抖着,無法控制的顫抖。緩慢地将頭低下看着手上的東西,腦中彷佛吹起飓風,将一切攪成一團糨糊。

我…我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

他……他在我懷中……我…我找到他了……

……他在我懷裏……我……我……嗯?我在想什麽?

一瞬間,秋真覺得頭好痛,似乎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甚至,連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也想不起來。

「派主?您怎麽了?」門人見領導人抱着半顆人頭呆呆地站在原地,疑惑地問道。

秋真擡起眼眸靜靜地看着門人,眼中的迷茫讓門人感覺很不妙。

這時,門人又開口說:「派主,您怎麽抱着那個家夥的頭,這麽肮髒的人,派主高貴的……唔!」門人的話還沒說完,秋真手一擡,門人的頭顱飛起,速度之快,門人的表情都還維持着方才厭惡的模樣,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已經身首分離。

雖然頭疼得讓秋真得咬緊牙根才能保持着站立,也想不起來剛才跟他說話的人是誰,但是,他知道那個人說話的內容讓他感覺到憤怒,也感覺到他要分開我跟他,所以,是……敵人,眯着眼,看着還站在眼前的那些家夥,跟剛才那個人穿的一樣,是敵人!

「派主,您在做什麽?」衆人一陣驚呼,紛紛欲往外逃,可是,再怎麽跑也快不過秋真一手一氣般,只幾息,在場的人就死了大半,似乎覺得一手打的太慢,另一手也跟着加入殘殺的行為。

不過一刻,現場只剩下無聲的寂靜與自己微微的喘息聲,眼前,四周,都是一片紅。

秋真看着四周腥紅的血塊,雙手無意識地在血塊中摸索着,茫然地尋找着什麽……

他剛才還在我懷中啊?怎麽不見了?腦中一疼閃過片段的記憶,一幕幕鮮紅的記憶,最後,貫穿他整個身軀的畫面占據了整個腦海,我……我殺了他?……為什麽我要殺他……是他們,都是他們害的……他們……是誰?為什麽要聽他們的話?他呢?他人在哪裏?我……我要去找他……等我……請你等我,我就來找你了……

腳步踉跄地往前走着,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拖着沉重的腳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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