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悄悄話【完結】 (2)
喊着“慢點”都不知道有沒有被聽見,他走下樓,看着兒子搬了小凳子扶着冬冬洗手,有些糾結地看着手裏的東西。
唉,下次這種懲罰還是算了吧,本來就是點小磕小絆,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然這點小計謀在陳年發現小方秋笙每次坦白的“錯誤”都是“不小心把糖弄掉了”了以後在客廳裏裝了個假的監控而告終,那會兒小蒼爾冬可相信那個亮着紅燈的玩意兒了,從來都是照實坦白,小方秋笙也少了不少無妄之災。
就是他還挺不開心的就是了。
“你看,那時候你在想什麽?”
方秋笙指着照片上站在假監控下的小孩兒問懷裏人,蒼爾冬扭着身子往他懷裏去,把照片推開。
他不依,偏偏要他去看那個還在客廳裏的吓人玩意兒:“你看,它還在呢。”
蒼爾冬作勢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壓進了沙發裏,方秋笙邪笑着咬他的耳垂,把手伸進他的衣服下擺裏去。
“要被發現咯。”
蒼爾冬全身一哆嗦,視線飄去那假監控那兒,方秋笙在所謂監控範圍內吻着他,咬着他的下唇。
然後他閉上了眼,把手搭上對方的肩膀,伸出舌頭舔了舔對方的唇。
Alpha愣了一下,房間裏的味道騰得膩了起來,蒼爾冬紅着臉去摁他浮起來的腺體,咿咿呀呀地說着“不可以”。
方秋笙把鬧騰的Omega抱起來,舉得高到能碰到天花板。
——他的冬冬啊。
番外之初中愛情故事(二)
相冊并沒有完全按照時間線來排,前一本兩個人還是奶團子,後一本的第一頁,就是他們倆在初中校門口的合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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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人的樣子變了,連氛圍都換了,他臉上笑都挂不住,表情扭曲地站在蒼爾冬旁邊,而對方迷瞪着眼,不知道在看什麽地方。
他捏着照片,心往下一沉,把坐在懷裏的人又緊了緊。
那段日子,是他最患得患失的時候了。
下課鈴聲剛響,方秋笙搞定了今天作業的最後一題,剛站起來,門口就有人來叫他:“方秋笙,老師找你!”
不是籃球賽,就是數學競賽,或者是別的什麽事情,最近他總是很忙,學校老師甚至在規劃着開一個小班,把年紀最好的學生全塞一塊兒。
他當然不願意——現在他連下課和蒼爾冬說上幾句話的時間都快沒有了,又怎麽可能答應被換去另一個班。
他合計着,等搞完這一趟,就找老師說,他準備參加中考,不想搞其他有的沒的的事情。
座位雖然在最後一排,他還是繞去了前門,蒼爾冬的座位靠着過道,正趴在桌子上打盹,頭發亂糟糟的,過長的劉海搭在他胳膊上。
那個一直給他剪頭發的技師去了別的城市,他又不想熟悉新的理發師,就一直拖着,拖到劉海把眼睛都蓋住,整個人越發不被人注意了。
方秋笙順手撓了撓他的腦袋,把他的劉海搞得更亂,看見發間那雙烏溜溜的下垂眼眯成一條縫,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咦?有沒有聞到一股奶味?”
“你鼻子出問題了吧!”
聽到了對話,方秋笙加快腳步走出教室去,任走廊上的穿堂風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吹散。
他還不能很好得控制信息素的量,總是不經意就被打開開關。
幼稚的味道。
教師辦公室裏開着冷氣,一進去還要起一層雞皮疙瘩,幾個男生已經圍在那兒了,他朝老師點了點頭,站到了最後面,聽他吩咐這次籃球賽的基本流程和注意事項。
又要留校練習了。
他一邊想着,一邊看着門口的那個小窗走神,冬冬不喜歡呆在籃球場上,也不會一個人走回家去,但每次他檢查作業的時候,也沒見他寫完多少。
他練習的時候,他在做些什麽呢?
大概也就是打瞌睡和發呆吧,他想起蒼爾冬趴在桌子上的樣子來,後頸的腺體又燙起來,他急忙走出去辦公室,到衛生間裏沖涼水。
再回去時已經散會了,老師扶了扶眼鏡,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比賽的時候,要好好注意一下。”
他報以一個禮節性的微笑:“知道了,那我先回班了。”
“去吧。”
下節是體育課,班裏同學已經走了一大半了,剩幾個Omega有特權能不參加。蒼爾冬還磨磨蹭蹭地坐在座位上,看他來了,咬了咬下嘴唇:“笙笙,我不想去體育課。”
蒼爾冬只是單純地不想跑步,正好方秋笙也不喜歡他上體育課,不得不暴露出來的皮膚,汗濕的衣服,若隐若現的身體線條。
每一樣都讓他又心癢難耐,又怒火中燒。
“那你待在教室裏,我和體育老師說。我放學以後還要練球,你在教室裏等我,好不?”
蒼爾冬利用完他就翻臉不認人,支着手趕他,在看到他面色不善後又勾着他的小拇指,軟軟地應着好。
反正他就是心甘情願被他牽着鼻子走,只要他只待在自己身邊,他做什麽都無所謂。
可事實上,蒼爾冬沒有。
放學後他把書包給了蒼爾冬,告訴他如果有什麽不會的可以看他的作業,實在寫不出來他晚上再教他,對方點頭如搗蒜,信誓旦旦地不得了。
方秋笙卻在意着自己離開時的那一推,明明隊友已經在門口催他了,蒼爾冬為什麽還要這麽急着趕他走。
于是他打了一半的球,就告了假,等他跑回教室的時候,他的書包孤零零地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再沒別的人。
無名火蹭得冒了上來,他拎了書包出校門,想着對方應該沒走太遠,畢竟還要在他練習完之前回來。
實際上他一出門就看見他了,隔了一條街,蒼爾冬蹲在做糖人的老爺爺攤位前,雙眼炯炯地看着那雙靈活的手,而他身邊,蹲着一個他們班的Omega,兩個人嘴巴動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大概是蒼爾冬慣例要猶豫好一會兒才能做選擇,先做好的糖兔子是那個Omega的,蒼爾冬的視線粘着上面自始至終就沒挪開過,Omega逗他,張着嘴作勢要把兔尾巴咬下來,蒼爾冬吐出一點點小舌頭,眼巴巴地看着。
Omega樂得直笑,把糖兔子遞過來,蒼爾冬就咬了一小口,兔耳朵上缺了個角。
而方秋笙遠遠地看着,覺得自己心頭上,也缺了個角。
他氣得想翻了那攤子,想剁了Omega的手,想讓那根嘗過冬冬舔過地方味道的舌頭永遠嘗不出味道來。
可人氣到極致的時候反而會冷靜下來,他不疾不徐地朝那攤子走過去,沒出聲,也沒別的表情。
“方,方秋笙!”
Omega叫出聲時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先是紅了臉,随即才反應過來,拍拍蒼爾冬的肩膀,蒼爾冬正接過他的糖,是個打籃球的小人。
聽到方秋笙的名字,他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傻兮兮地往後望學校的籃球場,等他扭頭,Alpha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呃,我們……”
“笙笙,對不起……”
認錯倒是比誰都快,蒼爾冬嗖得一下站了起來,說話間還不忘舔一下手裏的糖。
方秋笙沒理他,只是徑直朝前走去,蒼爾冬有些慌亂地朝Omega胡亂擺擺手,亦步亦趨地跟上。
“笙笙,笙笙,你練習完了嗎?”
“笙笙,我只是,只是今天吃了糖……”
“笙笙,我上次也吃了……”
“笙笙,我吃完就準備回到班裏去的。”
“笙笙,啊!”
一不留神踩到了路邊的小石頭,蒼爾冬整個人跪到了地上,兩邊膝蓋都破了皮,手裏吃了一半的糖人也掉在了地上,沾滿了灰塵。
但他沒哭,他知道這還不是哭的時候。
方秋笙總算轉過了身來,冷冷地盯着他,他就跪坐着不動,看着方秋笙的球鞋一步步走過來,越來越近,然後踩在了糖人上。
“哇——”
這個時候,就該哭了。
可方秋笙還是不理他。
對方蠻橫地拽過他的腳,拿了水壺裏的水對着沖,兩邊的痛感一并傳上來,混合着害怕的感覺,叫他尖叫出聲來,死死扣住了對方的手。
“疼,笙笙,疼,太疼了,笙笙……”
“記住了麽?”
方秋笙笑着在他耳邊問道,沒等他回答,就把他抱上了路邊的花壇上,半跪着,含着他的傷口。
像吸血鬼一樣,Alpha甚至不畏懼陽光。
血被吸走的感覺很奇怪,蒼爾冬忍不住躬下身去,試圖遮擋,卻被方秋笙扯住了衣領,帶着血腥味吻他,嘴裏殘餘的甜味被卷走,剩下的,全是暴戾的味道。
在他點頭後,方秋笙終于對他露出了個笑臉,把書包換去胸前,背着他回家。
一點微風吹得他的膝蓋涼絲絲的,還有點疼,他摟着方秋笙的脖子,碰到了那個小突起。
那個Omega喜歡笙笙,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接近他,其實他只是占了點便宜,在無聊的等待裏有個人陪他打發時間。
Omega會被Alpha吸引,就像上課的時候老師說的那樣,是天性使然。
那反過來,Alpha會被Omega吸引嗎?笙笙會對那個Omega有什麽感覺嗎?
他沒意識到那小東西鼓了起來,手上還在無意識地撫摸着,有一下,沒一下。
“冬冬,咬一口那兒。”
“嗯?”
臉上淚還沒幹,蒼爾冬愣愣地扒着方秋笙的肩膀蹭着臉,對方停下了腳步,又說了一遍:“咬一下那兒。”
他這才意識到那兒是哪裏,拿牙齒輕輕摩挲着,也不太敢用力,腺體軟軟的,口感有點像他喜歡吃的果凍。
“咬下去。”
蒼爾冬揪着方秋笙的衣服領子,擰巴成了一團,心裏也糾結,猶豫了半天才開始用力。
那層薄薄的表皮破了,血珠子冒出來,他忙伸着舌頭接着。
粗糙的舌苔撫摸過後頸上最柔軟的地方,方秋笙沒忍住,嘶出了聲,聽見後面帶着哭腔的小聲“對不起”。
臺階上了最後一步,他把蒼爾冬放下來,卻沒有去開門,而是把他抵在門上,啃噬着他的脖頸,交換着混着自己血液味道的口涎。
“冬冬,是什麽味道?”
蒼爾冬害怕地不敢發出聲來,踮着腳讓他把自己抱在懷裏:“不要,笙笙,媽媽會聽見的……”
“我在問你,什麽味道?”
那雙眼噙着淚,哀求地看着他,睫毛上沾了淚,被細密的劉海擋在後面。
他替他把頭發撩開,把那雙勾人的眼露出來。
“甜的,笙笙,是甜的。”
“喜歡嗎?”
“喜歡。”
方秋笙又發了瘋似的吻他,蒼爾冬努力讓自己墊得更高些,回應着對方,盡量不要發出聲音來。
而對方也沒有再為難他,舔了舔他眼角的淚,就開了家門。
還好,還好,笙笙沒有發脾氣。
他掰着手指頭竊喜,方秋笙又捧起他的臉,把撩開的頭發歸回原位去。
Alpha臉上挂着的,他看不懂的奇怪表情。
“冬冬,你還記得麽?”方秋笙指着照片問他,“這是我初一籃球賽以前,你總是和一個Omega玩,你和他都幹了些什麽?”
蒼爾冬翻來覆去地翻着照片,茫然地搖搖頭,又鑽回他懷裏去:“我記得你腿斷了。”
那聲音悶悶的,尾音帶了顫:“笙笙,好可怕。”
方秋笙大笑着拍着他的後背,把相冊往後翻了一頁。
番外三
蒼爾冬偷瞟了一眼照片,上面方秋笙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笑着比了個耶的手勢。
他閉上眼不去看,躲回對方懷裏。Alpha抱着他就像是抱小孩一樣,習慣性地輕微晃動着,哼着不成調的歌。
這個陰晴不定的神經病。
那時候蒼爾冬以為,跌一跤這件事就可以過去了,他疼也疼了,哭也哭了,道歉也道了,而方秋笙去訓練的時候,照舊把他一個人丢在教室裏。
更好的是那個Omega也只是別扭了一小會,又來找他玩了。
“那天,他,方秋笙他,生氣了嗎?”
蒼爾冬皺着眉頭,想不出一個回答:“嗯……笙笙他偶爾會那樣。”
“我第一次見到他那種樣子,”Omega有些後怕地拍胸口,“他……對你很兇嗎?”
這回蒼爾冬用力點了點頭:“對的,笙笙對我很兇。”
Omega的表情有些微妙,是蒼爾冬讀不懂的那種,對方咽了咽口水,看向籃球場的方向:“不過,你是整個班裏唯一一個喊他‘笙笙’的人。”
“媽媽也這麽叫他啊,”蒼爾冬奇怪地看着Omega,“他也叫我冬冬。你可以叫我冬冬嗎?”
Omega沒理他,只是看着籃球場,蒼爾冬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球場上那麽多人,方秋笙也能在他們之中脫穎而出。
笙笙就是視線的焦點,随便往哪一放,都是耀眼的存在。
他看了一會就覺得無聊起來,不明白Omega為什麽不和他說話了,自顧地跑去一邊的秋千上玩,不敢蕩太高,就矮矮地晃着。
“啊!”Omega突然轉回頭,跑過來拽着他的秋千繩,“他過來了!我要怎麽辦,他過來了!”
“誰?”
“方秋笙啊!”
蒼爾冬猛得站了起來,臉與臉的距離縮到了只差一寸,他也沒有和別人距離這麽近過,一下子慌了神,僵在原地不會動。
Omega也沒動:“你做什麽?”
“我要走了。”
他答應了笙笙放學以後就在教室裏呆着的,沒安分幾天,又和同學跑了出來,他怕方秋笙又兇他。
“蒼爾冬,你等等!”
Omega還是用了大名叫他,蒼爾冬腳步不停地往教學樓跑,連走到臺階的幾步都不肯邁,挑了長着雜草的小山坡。
坡上不好走路,他差點滑了一下,心跳越來越快,要蹦出嗓子眼去。
教學樓就在眼前,他差一步就要到了,卻聽見身後變了調的尖叫。
蒼爾冬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只見方秋笙躺在地上,捂着腿,眉毛擰成了一團,龇着牙,而Omega捂着嘴,半跪着扶着他。
籃球隊的成員和老師很快圍了過來,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擡去醫務室,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學校裏竟是冷清得吓人。
蒼爾冬半張着嘴,朝後退了兩小步,踢到了臺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裏還在喃喃着,笙笙,笙笙。
那一瞬間他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想過一百種方秋笙追上他後的做法,卻沒猜到過是這樣的結果,也不懂一個連他都能安然無事跑下來的小坡,怎麽就能讓方秋笙摔得那麽狠。
他跑回教室,抱着方秋笙的書包沖出去,頭一回到了醫務室,可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他正手足無措着,就碰上了匆匆趕來的班主任。
“蒼爾冬!剛好,我有事要問你。”班主任朝他招了招手,蒼爾冬已經慌得走不動路了,“你過來啊,你和他父母熟嗎,打電話他們都不接。”
“笙笙,笙笙他……”
蒼爾冬語無倫次着,只是知道幹爸幹媽的職業,即使是知道私人號碼,也不一定随時會有人接。
“體育老師已經送他去醫院了,可能是骨折。”
蒼爾冬只覺得腦子裏嗡嗡直響,把懷裏的書包抱緊,一動不敢動。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說話啊!”
蒼爾冬抹了一把快掉出來的眼淚,咬着下嘴唇:“我,我來打。”
班主任把手機遞過來,那串號碼他曾經背了好久,還是第一次派上用場:“你好,我是,我是冬冬,我要找幹媽。”
等了一會兒才有回音,方裕的聲音利落地回道:“冬冬,怎麽了?”
“幹媽,笙笙他,摔,摔骨折了……”
“這樣啊,”方裕的音調沒變,語速還是很快,“我們這邊走不開,讓你爸爸媽媽幫忙處理一下好嗎?我會聯系好醫生的。”
“我知道了……”
“嗯,冬冬不要哭,打籃球的時候總會碰上一兩次的,不哭,乖,這個號碼是老師的嗎,讓我和老師說兩句。”
蒼爾冬把手機還給老師,抱着書包靠在牆上,背上汗濕了一大片,看着方秋笙跌倒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班主任已經聯系好了家長,讓他去校門口等媽媽來接,就走了。
他坐在花壇上,看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靠過來一個熟悉的影子。
“媽媽……”
“怎麽了冬冬?”
“媽媽。”
蒼爾冬緊緊摟着陳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斷斷續續地說着話,哭腔導致陳年一個字都沒聽懂,只是大概知道方秋笙骨折這事大概是吓着小家夥了,安慰地揉揉他的腦袋:“沒事的,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沒有冬冬覺得的那麽嚴重,打籃球嘛,小磕小碰也正常。”
不是的。
蒼爾冬把臉埋在媽媽懷裏,默默地想,笙笙不是打籃球跌的,是在追他的時候跌的。
他看着暮色将沉,心也一點點降了下去。
回家以後沒多久,蒼景行就帶着方秋笙回來了,對方腿上打了石膏,用起拐杖來還不是特別熟練,他們說笑着這下子沒法打球賽了,不過也終于有點空閑的時間了。
周三的緣故,陳年幹脆給方秋笙請了兩天假,讓他先好好養一會,再回去上學。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方秋笙沒和他提起半點有關骨折,或是那個Omega的事情,陪他做完了作業,洗漱睡覺,就是晚上離得遠了點,怕他壓到打石膏的腿。
半夜裏,蒼爾冬睜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秋笙的睡顏,心跳的速度就沒緩下去過,撞得他心口直疼。
第二天早上果然遲到了,班裏已經開始早讀了,走廊裏能聽見嘈雜的讀書聲,可等他踏進教室,那讀書聲驟然停了。
蒼爾冬茫然地掃了一圈教室,低着頭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書來,同學們也恢複了早讀,只是夾了點竊竊私語。
“方秋笙真的沒來。”
“骨折了,據說摔挺嚴重的。”
“我靠,那籃球賽呢。”
“想都別想,傷員怎麽可能上場。”
“日,那麽好的機會。”
“你聽說了嘛,方秋笙因為那個人跌的。”
“掃把星發小,做什麽什麽不會,還跟塊口香糖似的甩不開。”
“怎麽偏偏是他這種人啊,還有臉來上學。”
“而且現在還沒分化,不會是有病吧。”
議論聲不加掩飾地傳進蒼爾冬耳朵裏,他借着課本的遮擋看了眼Omega,對方正和人交頭接耳着,被人提醒了一下,輕蔑地瞟了他一眼。
“……昨天我就在現場,跟着方秋笙一塊兒去醫院的,他對我态度可好了,拄着拐杖還彎腰說謝謝,而且他對蒼爾冬态度,嘶——估計也嫌棄那種發小吧……”
蒼爾冬把手裏的課本都差點捏變形。
他們沒說錯,是他害得方秋笙摔斷了腿,白白失去了參加省籃球賽的機會,對方還是籃球隊的主力隊員。
要是他乖乖呆在教室裏就好了,要是他不要故意惹笙笙生氣就好了。
那一整天他腦子裏都是Alpha的樣子,渾渾噩噩地回家以後,蒼爾冬壓根不敢去看方秋笙,一個人坐在課桌前冥思苦想着問題,課本被他畫得亂七八糟,也沒解出答案來。
而他從窗玻璃的反光裏,看到方秋笙翹着一只傷腿,翻看着漫畫,沒半點要幫他的意思。
又是一個睡得斷斷續續的晚上,第二天早上吃完飯,在玄關準備出門的時候,他沒穿鞋:“媽媽,我可以待在家裏嗎?”
“嗯?”陳年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可以啊,那照顧笙笙的任務就交給冬冬啦。”
這話是說給已經上樓的方秋笙聽的,陳年以為兒子只是像以前那樣害怕家裏有人需要去醫院,剛好給他點時間去消化這件事。
爸爸媽媽和蒼爾冬簡單吩咐了一下有哪些要注意的,就道了別去上班了,家門關上,蒼爾冬整個人抖了抖,站在玄關處。
一直等到車的聲音開遠,他才挪着步子上樓去,開了門進去,方秋笙還是坐在床上,看着漫畫,臉上沒什麽表情。
“笙笙……”蒼爾冬趴在床邊,揪着對方的毯子,“笙笙對不起,我……”
“你不是故意的?”
對方總算出聲了,把漫畫放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不待在教室不是故意的,和那個Omega湊那麽近不是故意的,看到我過去就跑掉也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蒼爾冬眼神閃爍地躲避着,可Alpha說話時哈出的氣他都能感覺到。
“蒼爾冬,看着我。”
Alpha的聲線低沉下去,蒼爾冬的指尖都在抖,轉過臉來時,整張臉全濕了。
“你不是故意的嗎?”
眼淚砸到床單上的聲音他都能捕捉到,呼吸急促起來,他卻不敢挪開自己的視線:“笙笙,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方秋笙扣住他的下巴,不讓他搖頭,臉被捏得變了形,有些可笑地張着嘴巴:“這樣啊,我要是不廢一條腿,你就不肯聽話是麽。”
“我聽話,聽話的……”
方秋笙饒有趣味地看着他,把他的臉揉來揉去,又笑着舔了舔他的眼睛:“小蒼耳真可愛,哭的時候最可愛了。”
蒼爾冬伸出手去,被方秋笙拉上了床,又沒像平時那樣抱着哄他,而是把他摁向胯部。
“小蒼耳要聽媽媽的話,好好照顧傷員啊。”
Alpha冷冰冰的調子和那團滾燙形成了鮮明對比,長度可觀的事物打在他側臉上,腥臭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
有些事大概是能無師自通的,他抖着手扶上那柱狀物,張開嘴把頂端含住,小心翼翼地往深處探了探。
才進了一點就頂得他想幹嘔,他眨巴着眼去看Alpha,對方只是眯眼笑着,手扣住他的腳腕,把他扯了過去。
褲子被扒下,下身暴露在空氣中,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吐出來,溫熱的口腔就包住了他微微擡頭的地方。
“啊!笙笙,不要……”
屁股上被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扇得他大張着嘴僵硬在那兒,随即另外半邊屁股上也受了一巴掌。
兩邊臀肉迅速腫起來,他手都撐不穩,哭喊夾着呻吟亂成一團,可Alpha顯然不想放過他,繼續一下左一下右地扇着,直到他下體濕得不成樣子,後知後覺地把手中的陽具塞進嘴裏。
方秋笙這才放過他,手揉着腫起來的屁股,把他吐水的小莖芽又含進嘴裏去,現身說法教着他口交。
可那事物的長度不是自己的可以比的,每一次都送進喉嚨最深處,在喉嚨處都頂出猙獰的形狀來。
Alpha掐着他下面不允許他射出來,嘴裏的東西又遲遲不肯釋放,蒼爾冬覺得自己眼淚都要哭幹了,大股大股的陽精才噴出來,他沒反應過來,嗆了一口,白濁全糊在了他臉上,挂在過長的劉海上。
而方秋笙也終于允許他高潮,他微翻着白眼癱在對方身上,從頭到腳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
方秋笙再碰他的時候,整個人觸電似的彈起來,又被強硬地拉進懷裏安撫,蒼爾冬把頭搭在對方肩膀上,整個人總算放松了下來。
“笙笙,笙笙,我真的不敢了……”
“乖,小蒼耳做得很棒。”方秋笙咬着他的耳垂,拍着他的後背,“記住兩條規矩,不可以和別人單獨相處,不可以撒謊。”
他的手沿着脊柱到了臀部,輕輕一按,懷裏人又輕哼出聲來:“壞了規矩,就有懲罰,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笙笙。”
“重複一遍。”
“不可以,不可以和別人,單獨相處。不可以撒謊。”
“對,真乖。”
他獎勵似的吻着蒼爾冬的唇,裹着他臉上的精液送進他嘴裏,再哄他睡覺。
那時的姿勢就像現在一樣,他靠在硬梆梆的胸肌上側頭看方秋笙的臉,下巴的曲線,嘴唇勾起的弧度,眼睛微眯着,睫毛很密。
而他臉靠着地方,隔着一層布料,全是他名字形狀的傷口。
“冬冬,規矩是什麽?”
“不可以和別人單獨相處,不可以撒謊。”
“真乖,我的小蒼耳。”
方秋笙意亂情迷地把吻落在他的發間,而他把雙手抱得更緊,在對方的背上掐出印子來。
瘋子,他們都是瘋子。
番外四
方秋笙抱着蒼爾冬起身,往裏屋走。
“不要不要,笙笙,媽媽要回來了……”
“聽話,乖。”
還沒摸到門,方秋笙就放肆地把他摁在牆上了,嘴裏的空氣仿佛要被抽幹,蒼爾冬只覺得眼前的事物都朦胧起來,半推半就地回應着。
“笙笙,老公,回房間……”
“好,小蒼耳。”
像是就等他這句話,方秋笙把他扔進床裏,反手扣上了門鎖,窗簾随時待命地拉着,只留縫隙投進一點光來,把他淩亂的頭發,微腫的唇,擰成一團的衣服,和屁股下可疑的水漬照得一清二楚。
他看見方秋笙朝他的方向倒下來,把他壓進溫柔鄉裏,撲簌簌地把陽光都打散,讓他完全陷入情欲裏。
他抓着Alpha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指縫裏插着頭發,不自覺地挺身,整個人拱出一個淫亂的弧度來。
“哼,笙笙,輕一點……”
乳房脹鼓鼓的,對方喝奶的姿勢和小孩子沒什麽差別,可他就是爽得快瘋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滑膩的舌頭在自己乳尖上打着轉,又模拟着性交姿勢戳刺着乳孔,有東西被抽出體內,他想,那大概是自己的三魂六魄。
“笙笙,啊……太,太……”
“太什麽?”
方秋笙的唇又沿着他胸部鼓起來的弧度上來,在他的鎖骨上留下牙印,又啃噬過柔軟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呵着氣,讓他整個人都戰栗起來。
“我們回來啦——”
不知道什麽原因,原本隔音很好的房間,媽媽的聲音和小孩兒的哭聲卻意外地清晰,蒼爾冬整個人抖了一下,方秋笙安撫地摸着他的頭發,要擡起身來。
Omega突然伸手,捂住了Alpha的耳朵。
“冬冬?”
“你什麽都沒有聽見。”
那雙手小小的,手心裏軟軟的,全是汗,捏着他耳朵上的軟骨,力道足得他再擡一點身子就要被整個兒扯掉似的,方秋笙臉上的笑容誇張起來,桃花眼和薄唇一塊兒眯成了一條線。
“好,小蒼耳自己說的,我什麽都沒聽見。”
蒼爾冬還沒來得及反應,褲子就被脫下,屁股下面涼絲絲的,下意識地夾緊了腿,卻被兩只大手蠻橫地掰開,滾燙的事物捅開濕熱又緊致的腸道,逼得他瞬間失了神,手胡亂在對方身上抓住傷痕來。
“啊……疼,笙笙,笙笙,慢一點,求求你,慢一點,啊!”
方秋笙也依着他說的那般沒動,只是把他抱了起來,靠重力讓他進得更深去。
Alpha最喜歡的就是這個體位,像是不把他捅穿了不罷休,偶爾還會逼他自己動,看着兩個人相連的地方,粗黑的性器把穴口漲到最大,連周圍的褶皺都撫平,最後日到他筋疲力盡,才讓他躺下來接着下一輪。
“小蒼耳乖,自己來。”
“老公,你幫幫我,老公,啊!”
胸上被掐了一把,方秋笙又很及時地給了他一個深吻做獎勵,最後靠在床頭上,歪着頭伸手撫摸他的下巴。
蒼爾冬全是都翻了粉,手摁在對方腹肌上,顯出明顯的色差來,他雙腿跨坐在方秋笙身上,顫顫巍巍地用着力把自己撐起來,那根性具一點點露出來,上面布滿了蜿蜒的青筋,猙獰可怖,腸肉翻出花來,不舍得似的吸得緊,淫水滴下來,發出咕滋咕滋的聲音。
“嗚……笙笙,老公,老公,你幫幫我,求求你了,老公……”
他卡在了一個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不敢洩勁,怕一屁股坐下去,又沒再多的力氣,起也起不來。
方秋笙像是無奈似的,吻了吻他不敢睜開的眼睛,雙手扶在他胯上:“小蒼耳自己要求的。”
胯上被重重一摁,那根東西直插進最裏面,又把他緩緩地高擡起來,不到最末端,又一次摁了下去。
蒼爾冬的呻吟都是破碎的,哭都來不及,被動接受着狂風驟雨般的操弄,又怕自己叫得太大聲,咬在方秋笙肩頭,血溢出來,漫了一屋子的奶香味。
“啊啊!老公,老公,嗚……哼,啊!”
他猛得仰起頭來,前端和乳頭一塊兒噴出乳白的液體來,後面也絞得緊,方秋笙皺着眉,就着姿勢把他壓下去,摁着蒼爾冬的雙手,飛快地挺動着,Omega被這速度插得要翻白眼,後穴裏也被打出白色的細沫來。
到Alpha終于射出來時,蒼爾冬已經沒辦法再顧及到自己的聲音了,一波高過一波的呻吟胡亂地發出來,最後一聲都破了音。
高潮過後的蒼爾冬半天回不過神來,方秋笙就抱着他去洗澡,給他洗頭發的時候他才有點反應,朝後仰着頭,睜着圓溜溜的眼睛。
“笙笙,那我可以不給方夏夏喂奶了嗎?”
方秋笙太陽穴一跳,他就該料到蒼爾冬這麽一反常态準是在打什麽鬼主意。
“老公——老公——”
蒼爾冬拿頭蹭他胸口,嘴巴撅起來,亮晶晶的。
方秋笙俯下身去吻他,吻完後笑得一臉溫柔:“好,不喂了。”
蒼爾冬開心地吹泡泡玩,只不過幾天以後被方秋笙用吸奶器弄得差點下不了床,才抱着枕頭偷偷用他畢生所學的各種壞話罵方秋笙這個神經病。
–
樓上秋斯年方裕家,陳年正抱着方夏夏在陽臺上喂奶粉泡的奶,秋斯年一臉震驚地打掃着一地的玻璃碎屑,偷偷和方裕咬耳朵。
“老婆,我們下回買點塑料奶瓶吧。”
“噓,買玻璃的,咱們缺這麽點錢嗎?你小心年年砸不碎奶瓶把你兒子給碎了。”
“哦,還是你聰明。”秋斯年握着掃把,感慨道,“所以上戶口那大姐麻煩個什麽勁呢,非得改成這個‘笙’,現在好了,日日夜夜笙歌去了。”
“閉嘴吧你,你今晚去和你兒子說這事。”
“我兒子也是你兒子,你去。”
“你去。”
“你去!”
“啪——”
陽臺上陳年又報廢了家裏最後一個奶瓶,抱着方夏夏站起來,笑盈盈地朝着抱在一塊兒的夫妻倆:“我去。”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就被掃地出門,陳年無視了兒子淚汪汪的大眼睛,嚴令他們提前開啓了下學期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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