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進入王府 奴…敬王爺一杯

她仰頭看着男人俊美無瑕的臉,那渾身冷漠的氣息隔得近了感受的更加清晰。

燕媚內心很緊張,她垂下眸子,咽了咽口水,讓自己鎮定下來。

盡管她一直不屑用手段勾引男人,可腦海裏依舊回憶着在教坊司楚四娘教她的那些蠱惑男人的招數。

很快她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臉部表情,緩緩的擡起一雙杏眼,她的眼睛形狀好看,眼角略圓,眼尾長而翹,下端一顆鮮明的紅淚痣越發顯得妖嬈。

明珠般的眸子裏浮着一層水光,斜乜過來,似有潋滟的波光在蕩漾,若是換做他人,早就被勾得心癢了。

可慕祈始終沉着眸子,那雙寒湛的黑瞳裏透着冷冽的光,仿佛将她的那點小心機已經看透了一般。

燕媚心裏一陣慌,男人似乎對她沒什麽興趣。

還有……這眼神也未免太可怕了。

她想起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獻王高煉造反,企圖逼宮奪位,慕祈帶着三千西北軍殺入皇宮,将一萬多獻王私兵都殺絕了,并生擒了獻王。

聽說那日宮門口的屍體都堆積成山了,此後朝中便展開了一場肅清活動,所有參與過獻王謀逆之人全部都被滿門抄斬,一個活口都沒留,玉京如同煉獄一般。

想到這裏,燕媚的額頭冒出幾低冷汗。

她心裏對慕祈充滿畏懼,可也明白,走到今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燕媚盡量不要讓自己露出膽怯之色,她鼓起勇氣,将身子靠近了些。

慕祈隐隐聞到一股暗香襲來,卻辨認不出是何種味道,時淡時濃,并不令人讨厭,反而很是好聞。

他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滑過她月匈口時,微微一頓,束緊的抹.胸裹住起伏,兩個月光般的半弧很是晃眼。

他的眸光又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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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媚見慕祈沒有驅趕她的意思,壯着膽子伸手去拿擱置在桌上的酒壺。

纖纖玉筍執上酒壺時,那白玉般的顏色與酒壺似融為一體,分不清哪個更白。

而慕祈身後的美貌女奴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之色。

燕媚倒出一杯酒,嬌嬌的舉起玉杯,呈到慕祈面前,她軟聲道:“奴…敬王爺一杯。”

然而,慕祈的卻沒有絲毫動作,只是用那雙黑沉吓人的眸子盯了她許久。

燕媚舉了許久,手都酸了,男人依然無動于衷。

燕媚心裏着急了,她想不到其他辦法,只好最後拼一把,她擡手将臉上的面紗摘下來,露出一張豔若桃李般的絕色臉蛋來。

她微微咬着飽滿的紅唇,露出嬌怯惹人憐的模樣,看他的眼神裏滿是期待。

她的注意力都在手裏的白玉杯上,忽略了剛才她摘下面紗時,慕祈眼底的一絲異樣。

這張臉……他見過。

他就這樣看了她半晌,兩人近距離的凝視,她眼裏的殷殷期盼那麽明顯,她真的很想離開這裏,只要他能稍微流露出一點對自己有意,淮王就會将她送給他。

可這個人怎麽就無動于衷,難道自己的美色真的打動不了他嗎?

男人不動,燕媚心急,心裏的希望也一點點被吞沒。

就在她心底的失望即将浮上來之時。

男人終于伸出骨節修長的大手,握住她執杯的手,送至自己的薄唇邊,仰頭一口飲盡。

喝完酒後,慕祈松開她的手,而燕媚卻感覺那雙手仿佛被什麽燙到了一般,被他觸碰過的地方火辣辣像在灼燒一般,而她的臉也紅透了。

淮王坐在主位上,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的神色幾經變化後又恢複平靜溫和,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他果然沒猜錯,似燕媚這樣的美人兒,沒有男人不會喜歡她。

那宋佩瑜本就是個放誕不羁之人,現在喝了酒,興致高昂,見此情形,只當慕祈和普通男人沒什麽兩樣,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原來攝政王也是會憐香惜玉之人。”

滿堂賓客誰敢去調侃攝政王,可宋佩瑜偏偏不知死活敢開口,他說完之後,對面慕祈投來一道冰冷懾人的視線,宋佩瑜打了個激靈,酒醒了一半,放下白玉杯,拱手致歉道:“吃多了酒,一時胡言亂語,還請攝政王恕罪,某自罰三杯。”

慕祈沒有多言,看着宋佩瑜一連喝了三杯酒面紅耳赤之後,方收回目光。

宋佩瑜都能看明白之事,淮王怎能不明白,他見慕祈又接過燕燕遞上的一杯酒飛快的飲下,便含笑說道:“媚兒善歌舞,又善解人意,攝政王若是喜歡媚兒伺候,本王就将媚兒送給王爺,如何?”

說完之後,他就等着慕祈的反應,慕祈自小長于封地,每年回京述職時,高熾才能見到他,兩人之間也沒說過什麽話,高熾對慕祈算不上了解,旁人都道慕祈不近女色,不過如今看來。

慕祈并非不近女色,不過是那些女子的姿容他瞧不入眼而已。

只要他有破綻,就容易對付。

慕祈又淡淡瞥了燕媚一眼,見女子眼波蕩漾,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慕祈臉上沒什麽情緒,今日高熾做這個局是為什麽他心裏很清楚,不僅是想要他放下對他的猜忌,還想以美色迷惑他。

由此可見,高熾的野心不小。

慕祈雖然猜測到了高熾的想法,可他并沒有抓住高熾的把柄,因此一時半會還動不了他。

也罷,他就将計就計,讓高熾自己露出馬腳來。

待燕媚敬第二杯酒時,慕祈猛地握住她的手,将白玉杯從她手中抽出來擱置在案上,他捏住那柔若無骨的手指輕捏了兩下後便抓着沒放,目光轉向主位上的高熾,薄唇一動:“如此甚好。”

話音落下,他感覺手中軟軟的手指猛地緊了一下,尖尖的指甲刺入他的掌心,就像被貓爪子輕撓了一下,他收回目光,側頭瞥見身側的少女羞怯又激動的神色。

慕祈不知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也不重要,他不過利用她而已。

淮王見慕祈答應了,心裏五味陳雜,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這邊燕媚不等高熾說話,已紅着臉垂下頭去,聲音嬌媚道:“奴謝攝政王垂愛。”

她準備了這麽久,終于如願以償了,她不知道往後會面臨什麽,可她知道留在這個手握重權的男人身邊,她救全家的機會就更大了。

慕祈沒搭理她,眼看宴席也快結束了,慕祈站起身來,面向高熾道:“本王有事,先行一步,稍晚王府的轎子會來接人。”

高熾派身邊的長随送攝政王出府。

其他人也相繼散去,燕媚離開引玉閣,回房去收拾東西。

等她收拾好從房內出來,便見淮王負手站在門外,身後的長随手裏還捧着一個匣子。

燕媚斂住心神,上前福了福身子。

高熾上前一步,将她扶起來,手卻握住她的纖細的小臂沒有放。

燕媚今日這一舞不僅吸引了慕祈,還勾走了他的心。

想到燕媚要用這具嬌滴滴的身子去伺候慕祈,高熾心裏便生出一股妒火。

他心中縱然萬般不舍,可也沒有絲毫後悔,他道:“媚兒,你放心,等事成之後,本王一定會将你接回來。”

他這樣說,一半是出于私情,一半卻是為了籠絡燕媚的心,讓燕媚知道自己對她是何種心意。

高熾這樣惺惺作态,讓燕媚心底只有反感,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垂頭道:“多虧王爺舉薦,媚兒才得以進入攝政王府,這份恩情,媚兒會一直記得。”

她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安撫高熾而已,高熾的确救了她一次 ,這是她欠他的,但她無心成為高熾争奪權力的棋子,她入西北王府,也是為了知道阿爹被害的真相,等從他嘴裏得知燕婳的下落後,她一定會想辦法擺脫他。

有了燕媚這句話,高熾內心才稍微好受些,想必攝政王府的轎子也快到了,高熾也沒有廢話,他道:“你去西北王府,處處都需要打點,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金子,你且收下,行事也方便些。”

說罷,高熾從長随手中拿過那個匣子,遞給燕媚,燕媚也不推脫,雙手接過去,又道了聲謝。

她現在的确需要這些,也沒必要跟高熾客氣,反正她們之間只是在做交易而已,她得的都是自己應當得的。

不多時,外頭就有奴仆進來傳話,說是攝政王府的轎子已經到了。

高熾讓長随送燕媚出府。

西北王府的轎子停在小門處,過來接人的是秦風,燕媚款步走下臺階,走到轎子旁邊,轎夫打起簾子,燕媚彎身進去。

起轎時,雲鷺正要跟上,秦風伸出手中的劍将她攔住,他冷聲道:“王爺吩咐過,只接燕媚入府,你留下。”

雲鷺本就不想去西北王府,但高熾讓她跟着燕媚,監視燕媚的一舉一動,雲鷺這才不得已跟出來的,如今秦風不讓她去,雲鷺如蒙大赦一般,将燕媚的行李交給秦風之後,就轉身回去了。

燕媚坐在轎子裏,身子随着轎身輕輕的晃動,待轎子走出有一段路之後,她才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前去西北王府會面臨什麽,也許是深淵,可那又如何,為了救家人,她什麽都願意做。

她沒有打起簾子往外去看,只聽得轎外一會兒喧嚣,一會兒平靜,最終安安穩穩的落在地上。

外頭傳來秦風的聲音:“女郎,下轎了。”

燕媚從轎子裏出來,目光所及,是一處占地極廣闊的府邸,匾額上寫着“西北王府”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門前有身穿玄色铠甲的士兵把手,士兵們手裏執着長.槍,身體筆直站的像個石雕一般。

不過燕媚是沒有資格從正門入府的,她從正門旁邊的小門進去,走到後院,見到一個年約五旬的婦人。

秦風見了這婦人,便喊了句:“姑母。”喊完後又給燕媚介紹說,“這位是秦嬷嬷。”原來這秦嬷嬷是西北王府後院的管事,是秦風的親姑母,曾在西北做事,這次慕祈回京,老王妃專程派她過來替慕祈打理後院的。

燕媚上前行了個禮。

秦嬷嬷見燕媚知禮數,對她的印象倒不壞,點了點頭道:“王爺吩咐過了,讓小娘子住棠梨院。”

棠梨院是離慕祈住的乘風院最近的一處院落,一直空置着,秦風沒想到慕祈會讓燕媚住進去,但主子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秦風沒有多言,将燕媚交給了秦嬷嬷。

擡腳跨入棠梨院,院子裏缤紛的景象讓燕媚微微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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