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君嬌毀容 是燕媚給妾下毒,毀了妾的容……

這日,燕媚晨起梳妝,棠溪在給她挽發髻時,她瞥見窗外閃過一個人影,仔細一瞧,似乎有人在趴着窗子往裏頭瞧,燕媚裝作沒看到,卻暗暗留了心眼。

棠溪挽發完畢之後,她便故意擡高嗓門,不緊不慢的說:“棠溪,去将前幾日君嬌夫人送的玫瑰油拿來,這玫瑰油當真是好,抹在肌膚上又香又滑,才抹了幾日,我這肌膚瞧着比以前又要水嫩許多了。”

棠溪聽得一頭霧水,夫人不是說那精油有問題麽,怎麽又要用?

多虧了燕媚在鏡中給她使了個眼色,棠溪一下子明白過來,她眼睛轉了轉,趕緊應聲道:“好,奴婢這就去拿。”等她轉過身來時,忽然瞥見窗外人影一矮,那人動作雖快,但棠溪是個眼睛尖的,這一幕并沒有逃開她的目光,她頓時明白剛才夫人為何要她去拿玫瑰油。

棠溪将那白色瓷瓶拿過來後,燕媚神色自然的倒出精油抹在手背,脖子,和臉蛋上,抹完之後又抹上自制的香膏,在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外頭那個丫鬟看到這一幕後,悄無聲息的走了。

等人走了後,燕媚動作停下來,回頭看了眼沒關緊的窗戶,眸光頓時冷下來。

棠溪跟着回頭,皺了皺眉道:“夫人,剛才監視咱們的人,應該是君嬌夫人派來的。”

如今燕媚在王府只有君嬌和她過不去,不用想都知道。

燕媚目光涼涼,沉吟片刻道:“你去查一下今日打掃屋子之人是誰。”

那扇窗子早晨都是關着的,怎麽今日卻忽然開了,豈不是很蹊跷。

棠溪點點頭,想到燕媚塗了那麽多有毒的玫瑰油,有些擔憂:“夫人,你今日抹了這麽多玫瑰油,要不要奴婢請個大夫來幫你瞧瞧。”

“無妨,這裏頭的玫瑰油早就被我換掉了。”君嬌給的那瓶玫瑰油一半用來做香膏,一半被她收起來了。

她如果用君嬌的玫瑰油,不出七日,她的臉就會被毀掉,但做香膏時只用了一半的料,君嬌若是用上了,最多半個月她的臉就會出問題。

那小丫頭從棠梨院打探到消息後,回去立馬告訴君嬌,君嬌得知燕媚抹了不少玫瑰油在身上,暗中欣喜不已,棠溪同她說的果然都是真的。

這時,大夫來了。

君嬌将小丫頭打發走,将大夫請進來,這大夫是玉京最有名的大夫之一,醫術高明,也是君嬌最信得過的她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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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行禮後,君嬌便讓犀香将香膏交給宋大夫,并說道:“宋大夫,你替本夫人瞧瞧,這百花香膏裏頭可有毒藥的成分?”

宋大夫神色一凜,伸手接過去,打開香膏盒子聞了聞,發現這百花香膏裏至少含有幾十種花瓣精華,甚至還有一些名貴中藥,大多數是無毒的,只有幾種味道他無法辨認出來,甚至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宋大夫只能實話實說:“夫人,這百花香膏香味獨特,幽芳沁鼻,裏頭用了許多名貴藥材,老夫生平罕見,有幾種材料老夫從未見過,一時也辨認不出來。”

君嬌聽罷,有些失望,着犀香給了銀子打發他走了,心想着這宋大夫醫術也不過如此而已,一盒小小的香膏就難倒他了。

犀香知道君嬌是想用香膏的,哪個女人不想肌膚如燕媚那般瑩潤有光,她道:“夫人,依奴看着香膏是沒問題的,想來是那宋大夫醫術不精,沒見過世面,所以辨認不出來,奴只用了兩日,您瞧瞧奴的一邊臉比另一邊便白了許多。”

君嬌看了眼犀香,塗了香膏的半邊臉比另一邊白了許多,界限分明,并且她用了之後,也沒什麽問題出現,若真有毒,犀香一定會出事。

她篤定燕媚不知那裏頭摻雜了一品紅,這種陰私之物她還是從太後那兒偷聽來的,燕媚嘴裏說不要,實際上這宮裏的好東西,誰會不喜歡,燕媚定然是經不住這個誘惑。

想來想去,君嬌最終下定了決心,她要變美,和燕媚那賤人争一争。

于是,她就學着燕媚的法子,先抹沒有加一品紅的玫瑰油,再抹百花香膏,她想着犀香才抹那麽一點點,皮膚就白了許多,想必這百花香膏應當是抹的越多越好,于是每日在肌膚上抹上了厚厚一層。

剛開始那幾日,肌膚的确白了許多,君嬌對着銅鏡瞧着自己臉,越發的滿意,總以為會越來越好,而她每日沉寂在變美過程中,竟然都忽略去打聽燕媚是否毀容了。

半個月過去了,她的肌膚不僅沒有便好,反而長了一大片疹子,整張臉都紅腫的像個豬頭。

自從那日在書房荒唐過一次後,慕祈便刻意避着燕媚,已有些日子沒有再踏入後院了,加上本朝采取科舉取士,如今春闱剛過,慕祈忙着協助小皇帝選賢任能,根本沒空搭理後院的女人。

他在小皇帝的宣政殿拿着參加科考的仕子們的試卷和小皇帝讨論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小皇帝體弱熬不住了,慕祈只得告退,從殿內出來,就有宮女上前給他請安:“攝政王,天色已晚,太後請您去蓬萊殿用夕食。”

用夕食只不過是個借口,太後找他有事。

慕祈點了點頭,跟着宮女去了蓬萊殿。

蓬萊殿內,數十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懸在頭頂,将宮殿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太後穿着一身正紅宮裝,坐在大殿中間的鳳椅上。

慕祈上前行禮,頭頂上方傳來太後嬌柔的聲音:“愛卿平身。”

賜座之後,慕祈目光淡淡掃過鳳椅上的女人,太後十四歲入宮,如今不過三十四而已,她為妃子時并不受寵,每日謹小慎微,如今當了太後揚眉吐氣了,那儀态與以往自然不同,端方雍容,自有一股太後威嚴的氣勢在,近來太後多次幹涉朝政,已讓慕祁有了幾分不滿,神色也淡淡的:“不知太後找臣有什麽事?”

“攝政王還未用夕食,不如用了夕食再談?”

“不必,臣還有軍務不曾處理,太後有話便說。”雖是臣,但慕祈在太後面前并沒有放低姿态。

太後心裏不舒服,覺得慕祁太傲,看不上她這種女流之輩,臉上笑容卻不變:“聽說最近君嬌那丫頭在府上生了不少事情,可給攝政王帶來麻煩了?”王府發生的事情,君嬌都派人送信到了宮中,畢竟與她沾親帶故,太後還是得幫君嬌說上兩句。

慕祁并沒有否認,他說道:“太後已經将她賜給臣,就算惹了麻煩,臣也會代為管教,太後不必為她擔心。”言下之意,就是要太後別多管閑事。

自從成了太後,誰對她不是畢恭畢敬的,也只有慕祈敢這麽跟她說話,太後滿肚子話都被堵回去。

心中惱火,只覺得慕祈越發不好說話了,她壓了壓怒意,平靜道:“聽說攝政王新納了一房美妾,曾是淮王府上的舞姬,攝政王如今正寵的厲害,不知可有此事?”

慕祈心中很是不悅,不過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就算不高興,面上神色也是淡淡的:“這是臣的內宅之事,不勞太後關心。”

太後嘴角笑容微僵,不過很快又調整過來,她笑了笑道:“王爺內宅之事,哀家自然管不着,哀家只是想要提醒王爺,莫要被美色所迷,尤其是淮王送來的人。”

太後自從垂簾聽政之後,什麽事都想插一腳,也一直将淮王看做眼中釘,想要除掉他。

慕祈沒有動淮王,不過是想要用他來制衡太後而已,有淮王這個隐患在朝中,太後便不敢跟他翻臉。

太後這麽說,無非是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淮王,解決心頭之患,然而慕祈卻沒那麽容易被利用。

他沉聲道:“此事本王自有分寸,無需太後操心,皇上如今身子不大好,太後若真閑得慌,不如替皇上多誦經。”

慕祈離開蓬萊宮時,聽到宮中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他冷冷勾唇,大步往外走。

次日,慕祈再與小皇帝和大臣們遴選考生之時,将張志遠,宋明奇這兩個人都排除在三甲之外,原因無他,這兩個人是太後娘家舉薦上來的,慕祈不想用,小皇帝向來懦弱,不敢反駁慕祈,只得答應。

當這消息傳到蓬萊殿時,太後氣的又掀翻了食案。

殿試結束後,慕祈才好不容易閑了一天,這日,君嬌哭哭啼啼的來了乘風院。

君嬌抹着眼淚跪在慕祈面前,哽咽道:“王爺,妾為人所害,請王爺為妾做主!”

慕祈擡眸看着君嬌,只見君嬌的臉腫的如往日的兩倍大,眼睛腫成了大核桃,臉上,脖子上都是紅疹子,像是得了天花,慕祈皺了皺眉:“你這是怎麽了?”

聽到慕祈詢問,君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淚洶湧而出:“王爺,是燕媚給妾下毒,毀了妾的容貌。”

聽到燕媚,慕祈的心口微癢,他将那股念頭按捺下去,擡眸對秦嬷嬷道:“去将燕媚叫過來。”

不僅燕媚來了,玉瀾也聞訊趕來,嘴裏稱是關心君嬌的臉,實際上是過來看熱鬧的。

燕媚進來時,見君嬌站在一側,臉腫的親娘都認不出來了,心裏憋着笑意,臉上卻半分不顯,神色淡定的上前給慕祈行禮:“妾給王爺請安,不知王爺喚妾過來所為何事?”

慕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見燕媚今日穿着一身櫻草色齊胸襦裙,內襯交領上衣,雙手挽着淺紫色披帛,束着墜馬髻,發髻上插着一直海棠步搖。

臉上脂粉未施,卻看得出來,氣色比從前更加好了,肌膚白裏透紅,吹彈可破,就如被男人滋潤過一般,那雙杏漾着水光,像是春陽下的湖面。

就連一旁的玉瀾給他請安,慕祈的眼神也沒有從燕媚身上挪開,他語氣沉沉道:“燕媚,是你給君嬌下毒毀了她的容貌?”

事實上,他并不關心君嬌的死活,但事情既然鬧到了他面前,他作為一家之主不得不管。

燕媚紅唇微張,愣了有一下,這才将目光看下一旁的君嬌,随後她咬了咬唇,裝作很無辜的說道:“姐姐,妹妹從未給你下毒,你對妹妹可是有什麽誤會?”

君嬌見燕媚矢口否認,而燕媚容光煥發,臉蛋根本沒有被毀,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燕媚根本沒用她的玫瑰油,這個賤人騙了她!

原本紅腫的臉氣的更紅了,像只鼓氣的河豚一般,她面目扭曲道:“燕媚,你還敢狡辯,要不是用了你的香膏,我怎麽會毀容?”

燕媚心裏冷笑,分明是你自作自受,卻來怪我,見君嬌哭哭滴滴的樣子,不就是哭麽,誰不會呢。

頃刻間,她的眼裏就泛起了水霧,委屈的咬了咬紅唇:“妹妹采了數十種花瓣,和十來種名貴的藥材,特地制成香膏給姐姐用的,那香膏妹妹自己也用了,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姐姐為何要這般誣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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