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夢魇花影 情愛之事,初嘗是甜,甜後便……
這一日, 快天黑的時候,初蓉從外頭回來,棠梨院中已掌燈, 暖黃的燈光在院子裏暈開, 将黑漆漆的樹影都照的明亮了幾分。
棠溪剛伺候燕媚用完夕食,見她才從外頭回來, 忍不住數落起來:“初蓉,你躲到哪裏偷懶了,為何這般晚才回來,你難道忘了要伺候夫人用夕食麽?”
初蓉本就是授命來西北王府的,在淮王身邊她好歹也是個大丫鬟,平日裏誰敢給她這般氣受,被棠溪說了一句便拉下臉來,不悅道:“夫人跟前不是有你麽, 事情我都做完了, 還用你做什麽?”
棠溪被她氣的臉都紅了,還要再說,被燕媚止住,燕媚用了夕食,懶懶的倚在榻上,漫不經心的将二人掃了一眼,“棠溪,去趟廚房替本夫人拿些新鮮的葡萄來。”
棠溪被支走後,屋內便只有她和初蓉二人,燕媚淡淡掃了她一眼:“初蓉你今日去了淮王府?”
初蓉皺眉道:“夫人辦事不利,奴當然要告訴王爺。”
燕媚見初蓉說話越發不客氣,也不惱, 杏眼斜乜,透着一股子嬌媚柔軟。
如今慕祈派人盯着棠梨院,初蓉卻不知好歹,硬是在這節骨眼上去給淮王通風報信,今日這事情慕祈必然是會知道,很難保他不會對初蓉下手。
燕媚神色散漫道:“初蓉,你性子傲,不甘人下,我這兒留不住你,你還是走吧。”她雖然沒有像淮王透露一個字,但她也不知淮王到底有沒有懷疑她,不過初蓉行事如此不顧後果,遲早是要害了她的,她只能讓她走。
初蓉是淮王派來的,自然不會被燕媚擺布,她并沒有将燕媚的話當回事,頗為氣憤道:“奴是王爺派來的,奴只聽王爺的命令,夫人若是想要趕走奴,不如先問過王爺再說。”
燕媚讓她走全然是出自一片好心,想救她一命,可惜初蓉卻以為燕媚容不下她,燕媚也不再多說,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初蓉便出事了。
初蓉是失足落水淹死的,消息傳到燕媚耳中時,燕媚并未感到特別吃驚,只是心裏泛着涼意,仿佛置身寒冬臘月一般,棠溪在她跟前紅了眼眶,她道:“夫人,奴昨日也不過随口說了兩句,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燕媚重重的吸了口氣又吐出來,心顫了顫問:“如今屍體在哪兒?”
棠溪抹着眼淚道:“被擡到了王爺的乘風院。”
燕媚無奈嘆息,慕祈是真狠,誰惹他都沒有好下場,她從前還道外界對他有誤解,如今看來卻不是誤解,是她還不夠了解他罷了。
他留下她的性命,卻殺了初蓉,無非就是殺雞給猴看。
Advertisement
燕媚臉色白了白,她眸中閃過一抹憂色:“主仆一場,陪本夫人去送送她。”
兩人正要出去,秦嬷嬷派人過來傳話:“燕夫人,王爺請您去一趟乘風院。”
好在燕媚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慕祈派人過來叫她,她也不意外,點了點頭,就随着那丫鬟去了。
到了乘風院,燕媚看到玉瀾正從裏頭出來,兩人見了面,玉瀾看着燕媚露出一個譏诮的表情,燕媚懶得理她,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
打起簾子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用白布蓋着的屍體,即使做好了心裏準備,想到下面蓋着的是昨日還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初蓉,燕媚雙膝發軟,險些要摔倒在地。
身後忽然伸出一只大掌,猛地握住她纖細的腰肢,燕媚下意識的往那人懷裏一靠,轉過頭來看,正對上慕祈那雙淩厲深邃的眸子。
男人貼着她很近,腦袋就在她臉側,她一轉頭過去,差點就撞到了他挺拔的鼻梁,慕祈的呼吸從她的臉頰蔓延到了耳垂。
男人盯着她左側粉珠般的耳垂,上頭有一層細細的絨毛,軟的想讓人咬一口。
燕媚這幾日都在做香膏,渾身都像是在花汁裏面浸過一般,渾身散發着濃郁的香味,但卻并不刺鼻,反而沁人心脾。
他貼着她的耳廓,聲音沉沉:“燕媚,害怕了?”
冰冷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裏,讓燕媚一陣顫粟,她渾身發軟的靠在慕祈身上,直不起腰杆來,身子也瑟瑟發抖:“王爺,初蓉正直妙齡,又伺候過妾,如今失足落水,妾只是同情她而已。”
沒想到她會怕成這樣,嘴上偏還不承認,他勾着嘴唇露出一抹冷笑,擡手輕輕拂過燕媚吓得蒼白的臉頰,最後手指落在她飽滿的唇瓣上,他在她的唇上輕輕按壓,“既然燕夫人與這丫鬟主仆情深,那本王就允許你見她最後一面。”
說完後,朝身後的粗實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會意,走上前幾步,蹲在初蓉的屍體旁邊,揭開上面的白布。
被泡的腫脹的屍體驟然闖入眼中,燕媚吓得驚呼了一聲,擡起蔥白小手擋住眼睛不想去看。
慕祈見她這般驚恐,眼底露出譏诮,膽子這麽小,居然還敢來他的王府當細作,真是不自量力。
她不想看他就偏要讓她看,也好讓她知道,背叛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下場。
他揮手示意衆人都退下,等人都走了,他抓住她細嫩的小手,強硬的扳開,燕媚來不及閉眼,那具屍體再次闖入她的眼中,她的嘴唇上半點血色也沒有,聽慕祈惡魔一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媚兒,你好生看看,這就是吃裏扒外的下場。”
慕祈毫不避諱的承認,初蓉的死不是意外,是他讓人殺的,初蓉是被他殺的!
慕祈他……真的太可怕了!
燕媚吓得膽寒,她順着慕祈的身體往下滑,最終跪倒在地上,她身子輕輕發顫,柔柔弱弱很是堪憐,一雙潋滟的杏眼也被慕祈幾句話吓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怕他遷怒她,趕緊說道:“王爺,初蓉是淮王派來監視妾的人,她的所作所為與妾無關,妾絕沒有指使她做任何事情。”
她沒有傻到前腳才剛跟慕祈投誠,後腳就讓初蓉去淮王那兒報信。
她并非沒有同情心,只是現如今她還不想死。
聽她主動承認說不是自己,慕祈的眉頭舒展了一些,見她害怕成這個樣子,心中湧出一股酸脹情緒,他将這股情緒往下壓了壓,伸出手抓住燕媚的身子将她整個從地上提起來,她再次跌入他懷裏。
如今是夏日,燕媚衣裳穿的單薄,兩人貼在一起,皆可以感受到對方衣料下方肌膚的溫度。
慕祈本就是血氣方剛,又初通□□,如今摟住她柔媚無骨的身子,竟如毛頭小子一般,全身血液直往下蹿。
要不是面對個死人,他現在就要她。
慕祈捏着燕媚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來,他這才發現燕媚眼眶濕了,睫毛上沾了淚,那濕漉漉的杏眼就像林中幼鹿的眼睛一般,清澈又無辜,慕祈到底狠不下心腸來對她動手:“本王信你這次,若你撒謊,她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妾明白。”她知道慕祈還憋着氣,他在氣她接近他別有目的,他雖饒恕了她的性命,可并不代表他不會再針對她,這一切他都是做給她看的,他就是為了出氣。
棠溪被叫進來的時候,見攝政王抱着燕媚站着,燕媚嬌弱的倚在慕祈的懷裏,仿佛被吓得不行了,棠溪不敢去看躺在地下死去的初蓉,側着身子從慕祈的懷裏扶起燕媚,攙着她的手臂慢慢走出去。
從乘風院回來後,燕媚整個人都精神恍惚,到了夜間,用夕食時,面對滿桌子飯菜什麽胃口也沒有,腦海裏反複閃過的是初蓉那張泡的發腫的臉。
棠溪在旁邊苦口婆心的勸,燕媚仍然什麽也不肯吃,等飯菜都涼了,棠溪只得讓丫鬟們将飯菜都給撤下去。
夜深了,棠溪吹了燈出去了,燕媚睜着眼躺在床上,仍然在想白日裏發生的那事。
雖然她不喜歡初蓉,可好歹是一條性命,就這麽沒了,慕祈他真真是殘忍無比,先前她還為他開脫,認為他不會用陰謀詭計對付自己的阿爹,可如今這個念頭卻動搖了。
但凡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對一個女奴都能如此下狠手,何況是她阿爹。
這一夜,燕媚迷迷糊糊的睡下了,可她睡得極為不安穩,夜裏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死去的初蓉來找她了,那張泡的發腫的臉上七竅流血,伸出尖利的指甲朝她抓過來,嘴裏喊着:“燕媚,還我命來!”
燕媚在夢中驚恐的喊:“不是我,不是我……”
可初蓉似乎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仍然朝她撲過來,在她掐住自己脖子的時候,燕媚驚呼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
醒來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噩夢,燕媚躺在床上像缺水的魚兒一般,張着紅唇大口的喘氣,掩在薄被中的身子浸出了一層冷汗,她感覺濕黏難受的很。
這時,房內的燈亮了,帳子被掀開,棠溪披着衣裳站在外頭,見燕媚滿頭青絲淩亂的鋪在枕上,小臉蒼白,滿頭都是汗,杏眼透着驚懼,她關切的問:“夫人,可是夢魇了?”
燕媚點了點頭,棠溪來了之後,她感覺安心了許多,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棠溪,适才我夢到初蓉了。”
棠溪坐在床榻邊,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到初蓉的死,只感覺心裏瘆得慌,她也睡不着,躺在隔壁的耳房裏,一直翻身,直到聽到燕媚的驚叫聲,她才慌忙過來。
棠溪安慰道:“初蓉之死和夫人沒有關系,夫人便不要自責了。”
話雖如此,燕媚卻仍然沒有感覺到一點點安慰。
她只是想救家人而已,并不想害人,希望初蓉能早點投胎,下輩子安安穩穩的過一生,不要再卷入這種是非之中了。
初夏時節,天氣越發炎熱了,暴雨忽至,一場大雨過後,将整個王府都洗刷了一遍。
聽說初蓉的屍身已經被擡出去草草的埋了,傍晚時分,燕媚讓棠溪偷偷的燒了些紙錢送給她,總以為心裏會好受些,然而到了夜間,卻依然還是睡得不踏實,總是被噩夢驚醒,白日裏也吃不下飯,如此四五日,燕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棠梨院的女奴将放涼的飯菜都撤下去,路過乘風院時,正好見慕祈從院子裏出來,幾個有女奴看到慕祈便屈膝行禮,慕祈瞧着幾人手裏端着的飯菜都沒動,幾樣都是燕媚喜歡吃的,慕祈不用猜都知道這幾個人是棠梨院出來的。
慕祈冷冷挑眉道:“燕夫人不肯吃飯麽?”
其中一個女奴道:“夫人受了驚吓,夜裏經常做噩夢,這幾日都是茶飯不思,沒什麽胃口。”
慕祈聽着,冷嗤一聲,揮揮手讓幾個人離去。
就看到個死人她就怕成這樣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下飯,至于麽?
走了一段路到了棠梨院門口,慕祈在牆外駐足停了一會兒,只見牆內綠蔭濃盛,清風徐徐吹入,院門半掩,一點聲響也沒有。
秦風見慕祈站了一陣,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王爺可要進去?”
秦風跟了慕祈這麽久,見他殺伐決斷,從不在兒女私情上頭多費一絲功夫,他以為自家主子不懂男女之情,其實也未必。
在她眼裏,自己怕是已經成了心狠手辣之人,她茶飯不思,不就是在暗暗抗拒他麽,她對他只是表面的順從,內心深處根本就不喜歡他的所作所為,他又何必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去浪費功夫,慕祈冷笑:“不去了,本王約了高景行見面,沒空。”
說罷,甩袖離去。
高景行約慕祈在平康坊最紅火的勾欄院瑤臺花影樓見面。
慕祈在樓前下馬,他身姿高大筆挺,又生的極為俊美,剛出現許多個勾欄院的妓子便媚笑相迎,甚至有些大着膽子靠在他身上,慕祈毫不留情的将人推開,衆人見他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也不敢再上前。
慕祈被瑤臺花影樓的夥計領到了高景行定的雅間。
這青樓的雅間布置的很奢華雅致,裏頭有幾個樓裏的小娘子作陪,透着一股子脂粉香味。
也不知是否聞慣了燕媚身上的香味,慕祈覺得這味道有些刺鼻。
高景行與洛宴清見慕祈來了,兩人從靠背椅上站起身來,拱手作揖:“寒山。”
“弄璋。”
他目光落在洛宴清身上,對方一身素色道袍,頭戴遠游冠,生的面白如玉,五官俊秀,渾身透着一股子儒雅斯文之氣。
慕祈道:“子靜,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洛宴清笑了笑道:“昨日才回。”
洛宴清的阿爹是前朝大儒名滿天下的洛揚舟,官至宰輔,洛宴清與高景行一樣,對仕途毫無興趣,考中狀元,入仕不過兩年便辭官隐退,三人年幼時都是皇子的伴讀,洛宴清曾游歷江湖,後回到玉京又在城外建了一座松珀書院專門教書。
高景行跟着說道:“我特地沒告訴你,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慕祈笑了笑,看向洛宴清,“你好些日子沒回玉京,今日咱們兄弟多喝幾杯。”
洛宴清微笑颔首,落座之後,屋內的琴音停止,從珠簾後面走出一個身穿胭脂色襦裙的妙齡女子,那女子眸光掃了衆人一眼,羞怯的低下頭行了禮:“奴家菡宓見過幾位郎君。”
菡宓是今年瑤臺花影新選的花魁,生的豔若桃李,體态婀娜。
高景行折扇輕搖,笑着對菡宓說:“快去給郎君倒酒。”
菡宓先給洛宴清倒酒,對他莞爾一笑,洛宴清颔首回應,再來給慕祈倒酒時,才剛靠近,慕祈聞着她身上的香味感覺不太舒服,擺擺手道:“下去吧。”
菡宓見客人皺眉,似不大喜歡自己靠近,她也識趣,趕緊退開。
高景行看着慕祈這個樣子,也見怪不怪了,洛宴清不知道情況,見慕祈這樣還有點奇怪,三人出來喝花酒也不是頭一回了,慕祈以前也沒有這麽避諱女人,洛宴清不解道:“寒山這是怎麽了?”
高景行笑的格外開心道:“子靜你還不知吧,寒山現在新納了一位貌美的小妾,那小妾生的姿容絕色,将寒山的魂都給勾了,他現在其他女人都看不上。”
洛宴清很是吃驚,兩人都知道慕祈的情況,他多年沒碰過女人,如今不僅碰了還寵的不行,這可不是件尋常事,洛宴清也笑了:“我在山裏待得太久了,還不知這等新鮮事,寒山你可終于開葷了,真不容易。”
“也不知是何等絕色,讓你連瑤臺花影的花魁娘子都看不上。”
別看洛宴清平日裏一本正經的,在外人面前一副清高儒雅的形象,實際上嘴皮子是最不正經的。
被兩人開了玩笑,慕祈只是淡淡道:“胡說什麽,不過一個妾而已,沒那麽重要。”
高景行這才察覺到慕祈的神色不大對勁,他覺得慕祈一定有心事,挑眉道:“寒山,你這是怎麽了,莫非和你的寵妾鬧了什麽不愉快之事?”
慕祈與兩人交好多年,幾人之間基本沒什麽秘密,可燕媚是淮王派來的細作這件事情他卻不能說。
若是兩人知道,他明知道燕媚是細作,卻還舍不得殺她,一定會笑話他。
慕祈自斟自飲,一連喝了三杯酒,兩人看着他喝悶酒的樣子,心裏覺得稀奇的很,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心照不宣的等着慕祈說話,誰知,喝完酒的慕祈卻只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的确沒有,是那個女人自作自受,怎麽可能影響他的情緒。
見慕祈這副憋着氣不肯說出來的樣子,兩人心裏越發覺得稀奇了,眼底不約而同的閃過深意。
那女人到底有何能耐,居然還能影響攝政王的情緒。
既然慕祈不說,兩人也沒有多問,高景行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朗聲道:“咱們三兄弟大半年不見面了,今日一定要不醉不歸!”
說完後,他又對着簾子後頭的菡宓說了句:“菡宓,再來給郎君唱個小曲!”
随後,絲竹聲響起,菡宓柔軟的嗓音從簾後傳來,高景行和洛宴清身邊都有女人奉酒,唯獨慕祈身邊是空的,可這也并不影響三人把酒言歡,半年沒聚,各種新鮮事兒總是不少,半壺酒下肚之後,幾人聊着漸入佳境,說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喝到下半場,三人都有些醉意,說話也無所顧忌起來,好在慕祈還算比較清醒,讓屋內其他人都退下的。
等人一走,高景行就嚷嚷起來,他道:“寒山,咱們哥兒幾個年幼相識到現在,就你最晚碰女人,我還以為你要為了那西北舞姬當一輩子和尚呢,現在看來,凡是都有例外,寒山,我跟你說,情愛之事,初嘗是甜,甜後便苦,最是令人神傷,你可莫要深陷其中……”
洛宴清原本有些醉了,聽了這句話頓時就清醒了,這個高景行喝醉了就胡說八道,他見對面慕祈神色晦暗不明,便呵斥了一句:“弄璋,別說了,你喝醉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那西北舞姬做什麽……
高景行卻猶自不曾察覺,仍有嘟囔道:“喝醉好……喝醉好,做人時時清醒太沒意思了……”
說完之後,高景行紅着臉往食案上一倒,整個人都醉暈過去了。
洛宴清的酒徹底醒了,他看向慕祈,“寒山,他喝多了,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
慕祈語氣平靜道:“無妨。”
他認識高景行這麽多年,高景行是什麽樣的人他心裏還不清楚麽。
兩人見高景行已經醉倒了,也沒有再喝下去的興致,起身扶着高景行走出雅間。
出來的時候,高景行又醒了一下,嚷着要住在瑤臺花影樓,兩人無奈,只得又将他送回雅間,點了菡宓過來伺候他。
兩人離開瑤臺花影樓時都已經夜深了,玉京城內已經實行宵禁,不過巡城的金吾衛也不敢攔他們,秦風跟在二人身後,三人騎着馬奔走了一段路,夜風徐徐吹來,讓喝酒的二人清醒了不少,空曠的大街上,除了更鼓的聲音,就只剩下馬蹄聲。
醉意漸漸褪去,洛宴清縱辔緩行,他偏頭看着慕祈隐在暗夜中的側臉,雖看不清神色,但他從瑤臺花影出來後便一直沒有說話,可見心情并不佳,嘆了聲道:“我早聽聞淮王送了一個舞姬給攝政王,在王府十分得寵,想來就是弄璋說的這人?”
慕祈嗤笑一聲,偏頭看過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裝的那麽像,還以為他當真什麽都不知。
松珀書院雖然在山裏,但裏頭的讀書人部分是玉京的富貴子弟,這玉京發生點什麽,他們那兒怎能不知道。
洛宴清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神色平靜道:“寒山,你既知道她是淮王之人,那必有目的,為何還這般寵愛她,莫非你真對她動了情?”
洛宴清不在朝堂卻對朝堂之事了如指掌,他知道淮王表面上謙恭仁厚,實則并非甘于人下之人。
慕祈想都沒想就否認,斬釘截鐵的說道:“怎麽可能。”不久前,高景行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他不可能對那個女人動情,他不動她,只不過還沒膩她的身子而已。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