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今夜沒空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
入夜後, 暑氣漸消,清風徐徐,吹來一片涼爽。
這是老王妃回玉京王府的頭一天, 秦嬷嬷安排廚房替老王妃準備筵席, 為她接風洗塵。
飯菜都備好之後,李桑媛扶着老王妃入席。
說是筵席, 實則入席之人也只有三個,燕媚身子不适,老王妃并未讓她前來參加,兩人落座後,等了一陣,慕祈才姍姍來遲。
男人踏入屋內時,梁上的六角宮燈落下的暖黃柔光在他冷玉清霜般的臉上暈開,将他身上的冷冽沖淡了幾分, 連帶那雙黑礁般的眸子也顯得溫和了些。
李桑媛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 挪不開,他身上仿佛天生帶有某種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輕易就讓她為之着迷。
為了這場家宴,她還精心打扮了一番,在臉上抹上了不少白色玉簪花粉,将原本蜜色的皮膚抹得發白,嘴唇上塗抹了胭脂,華麗的首飾堆砌在發髻上,花紋繁複的衣裳裹着她的身子,這樣的打扮,的确将她的眉眼襯的的确豔麗了不少,她本以為慕祈的眸光至少會在她身上停一瞬, 可慕祈卻不曾看她一眼,對他來說,自己仿佛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進來後,就在老王妃身側的食案後坐下了。
李桑媛的眼睛裏難言失落,悻悻的坐下。
慕祈對此渾然不覺,他偏頭看着老王妃,低低道:“适才兒子處理軍務來遲了,讓母親久等了。”
老王妃已換了身裝束,淺褐色交領襦裙,頭上戴着嵌寶石眉勒,她爽朗笑道:“我兒這是什麽話,你治軍嚴謹,廢寝忘食,母親心裏很高興。”
此刻,沒有燕媚在場,李桑媛的心情比白日要好許多,她體貼道:“母親,王爺,飯菜都涼了,咱們還是趕緊開始吧。”
老王妃笑着說了句:“阿媛說得對。”便拿起案上的銀箸開動飯菜。
慕祈和李桑媛也跟着拿起了筷子。
玉京的廚子本就是西北帶來的,因此老王妃吃的倒是習慣,慕家歷代從軍,治家與治軍一般嚴謹,吃飯時,除了敬酒之外,沒有一個人說話,飯菜用了一半,老王妃也喝了好幾杯酒,然而她酒量極好,這點酒對她并沒有什麽影響,反倒是李桑媛,酒量一般般,喝的又是西北帶來的烈酒,幾杯下肚之後,臉上燒紅一片,連厚厚的脂粉都擋住。
老王妃瞧着她有些醉了,放下手中的銀箸,吩咐慕祈:“祈兒,老身瞧着阿媛有些醉了,你親自送她回房去吧。”
慕祈這才淡淡瞥了李桑媛一眼,臉上并沒有多餘的神色,老王妃要他親自送李桑媛回院子,擺明了就是想要增加他與李桑媛獨處的機會,他心裏不願,可又不想多次違拗老王妃,讓她頭一天過來就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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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酒盞,點了點頭道:“好,兒子這就送她回房。”
說着,他站起身來,擡起下巴朝李桑媛身後的侍女白果點了點道:“你扶着側妃。”
白果點本來以為慕祈會親自上前扶,可慕祈沒有這個動作,她只得自己上前扶自己的主子。
李桑媛醉的并不是特別厲害,她腦子很清醒,知道慕祈說了些什麽,她心中的失落一陣陣襲來,今日燕媚暈倒,他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來,抱住那個狐媚子,可若面對的人是她,他連碰都不願意碰,明明她是側妃,地位比那個賤人高不說,她和他認識二十年了 ,在他心裏,怎就一點分量也沒有。
慕祈走在前面,白果扶着李桑媛跟在後頭,前方有提着燈籠引路的小厮,一路上安安靜靜的沒人說話,不多時,就到了李桑媛的蒹葭院。
慕祈送她至房內,等白果送了茶水過來讓李桑媛喝下後,他囑咐了白果一句:“好生照顧你的主子。”
便起身往外走。
剛跨出一步,身後就傳來李桑媛的聲音:“王爺,且慢。”
慕祈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看着坐在靠背椅上的李桑媛,李桑媛正中一雙濛濛的眸子瞧着他,眼底溫柔濕潤,似包含着訴說不盡之情,然而,慕祈對此無動于衷。
他仿佛就是個根本沒有感情的人。
“何事?”慕祈長眉微挑,漫不經心的問,
李桑媛撐着身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朝慕祈走了幾步,站在與他兩步之隔的地方,她看着他那冷漠的眼神,心中被針紮一樣痛。
她張了張嘴,覺得有些話很難以啓齒,可她內心的渴望又是那麽強烈,這種強烈讓她暫時忘記了羞恥之心,她眼波柔柔一轉,咬了咬唇道:“今日是妾與王爺重逢之日,王爺可否留在蒹葭院?”
說完之後,她的臉蛋微微發燙,比剛才更熱了,她雖長在西北,性子比玉京女子要潑辣耿直,可面對自己喜歡的男人,她那顆心同樣的羞澀,同樣敏感。
慕祈聽罷,眼底沒有溫度,薄唇冷冷勾起:“原來你一直是裝醉。”
李桑媛一聽,慕祈誤會她了,她眼底閃過受傷的神色,猛地搖頭道:“妾身沒有裝醉。”她是醉了,可不管她醉到何種程度,她都記得他還在。
慕祈見她眸子清明,顯然是沒醉,李桑媛就是慣用這種手段在他母親面前博取同情,他也沒有繼續拿這個跟她争論:“今夜沒空。”
說着他轉身就要走,李桑媛忽然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袖,“今日燕媚暈倒,王爺可是怪妾身故意刁難她?”
她的聲音裏透着難以克制的怒意,她為了他已經将姿态放的很低了,低到了塵埃裏,為什麽,他對她還是要這樣無情冷漠,這麽多年了,就算她當初真的做錯了,他對她的懲罰也夠了吧。
慕祈皺了皺眉,轉過頭來,嘴角下沉,語帶譏诮道:“你也知道今日在故意刁難她,李桑媛,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從始至終都讓他讨厭。
李桑媛怔住了,她的眼底湧上一層水霧,她就這樣定定的看着他,腦海裏有千言萬語,想要替自己辯解,可面對他冰冷的眼神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年的事情,他始終不曾釋懷。
慕祈沒去理會李桑媛的表情,說完後,他擡手抽出自己的衣袖,頭也不回的離開。
慕祈走後,李桑媛氣的難以遏制,她擡手抓起邊上的一個玉壺春瓶,狠狠的摔在地上。
摔了這個還不夠,她憤怒的走到梳妝臺前,擡手瘋狂的扯掉自己頭上的首飾,連帶頭發被扯斷了也不管不顧,白果見她這般瘋魔的樣子,趕緊上前去勸,“側妃,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還怎麽跟那個女人争王爺?”
她這樣一說,李桑媛的動作才停下,她眼眶裏湧出的淚水又慢慢的被吸進去,透出絲絲的狠勁來:“你說的對,本妃不能便宜了那個小賤人!”都是那個小賤人迷惑王爺,要是沒有那個小賤人,王爺一定會待她好的,除掉燕媚,慕祈才有可能回到她身邊。
慕祈離開蒹葭院後,回到乘風院,在書房待了一陣,腦海裏想着的都是燕媚今日暈倒的情形,她明明體力不支,卻還要堅持在太陽底下站一個時辰,這才中暑了,既然身子不舒服,為何卻不跟他開口?
想來想去,慕祈又覺得,是自己太大意了,以至于忽視了燕媚。
為了彌補她,他還是決定去棠梨院再看看她現在的情況。
他丢下手中的狼豪,起身離開書房。
到了棠梨院。
院子裏的燈還亮着,他站在庭院內,看着窗戶紙上,映出一個纖細玲珑的身影。
她螓首低垂,手裏拿着一支筆,似乎在寫什麽。
慕祈大步走進去,門口的女奴正要進去通報,卻見他擺擺手,慕祈大步走入,掀開簾子進了內室,見燕媚身上穿着淺粉睡袍,烏發未挽,如瀑般垂落下來,許是生病的緣故,她的臉蛋顯出幾分蒼白,嘴唇顏色也呈現淡淡的粉色,鴉羽一般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了淡淡的陰影,那黑白分明的顏色十分的素淨清雅,皎然如月宮仙人那般。
她的五指纖纖似玉,不管是奏琴,還是拿筆,姿态都十分好看,慕祈心中一動,低聲問:“在寫什麽?”
聽到男人擊金叩玉般的聲音,燕媚猛地擡起頭來,男人朝她大步走過來,她放下手中的筆,趿着繡鞋要起身行禮,慕祈比她更快,大步上前來,擡手壓住她的肩膀,讓她的身子又坐回去。
他順勢坐在她身邊,将她整個人抱起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燕媚習慣性的靠在他的懷裏,男人的衣裳熏了降真香,味道很好聞,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燕媚對他難得生出了幾分依賴,她道:“妾身在寫書信。”
慕祈往案上随意的掃了一眼,看到父親大人幾個字,便不再往下看,他讓燕媚親自求證事情真相,自然不會阻止她,反而他會幫她把書信送到燕朝玉的手中,他捏着她略尖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看自己。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的眸子裏有她看不清晰的情緒在閃動,他道:“不卧床歇着,身子都好了?”
燕媚擡起清澈明淨的杏眼,嘴角抿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道:“吃了大夫開的藥,妾身已經無礙了。”
“今日頂撞李側妃,你不怕?”
之前她和他府上的是侍妾們争來鬥去也就罷了,畢竟都是妾,談不上誰身份更高,可今日她面對的是李桑媛,還有老王妃在場,她也分毫不給面子,以燕媚從前謹小慎微的性子,應當不至于這樣不知分寸?
他感覺她似乎與從前不同了。
燕媚見慕祈眼底露出審視之色,她在想慕祈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麽,不過他縱然發現了也無妨,若是換做從前,見着老王妃和側妃,她多少要讨好些,讓自己以後在王府的日子好過點,可如今她不想繼續待在王府,今日也是豁出去了。
只等阿爹那邊回信,告知她真相,若真不是慕祈,她就放開他。
不過這話她卻不能跟慕祈明說,慕祈縱然心裏沒有她,可若知道她想逃離他,他也一定會惱怒,燕媚眼波一動,說着言不由衷的話,莞爾道:“有王爺在,妾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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