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錦鯉香囊
八月初……
八月初秋, 秋老虎的勢頭極猛,一場暴雨過後,倒是涼快了許多, 庭院中的溝渠漲滿了水, 渾渾濁濁的從高出往低處流。
燕媚用了五六日的藥,臉上的傷痕已經恢複如初, 一點疤痕也沒有,反而更顯瑩白雪嫩,她對着鏡子左右照了照,自然是十分滿意。
思來想去,這事最該感謝的是慕祁,燕媚琢磨着該怎麽感謝他才好。
燕窩她給男人送過幾回了,若是再送,倒顯得沒什麽新意, 如今天兒正熱, 她想着幹脆給慕祁煮一碗酸梅湯送去,于是便跟棠溪讨教了煮酸梅湯的法子,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将湯煮好,親自給他送去。
到了乘風院,迎面撞見秦風,燕媚見秦風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奇怪,她關切的問:“秦侍衛這是怎麽了?”
秦風自然不能說是辦事不利吃了軍棍,他平靜道:“有勞燕夫人關切,屬下和人切磋武藝,傷了腿, 沒什麽大礙。”如今街頭巷尾那些說書的全部被他抓起來,書肆的話本子也被當做禁書查封了,事情辦得還算漂亮,少挨了五十棍,不然一百軍棍下來,他整個人都廢了。
燕媚給阿爹的書信早就寫好了,因為李桑媛弄傷她的臉,她待在屋內沒出門,一直不曾送出去,加上她這幾日都未曾見到秦風,這就耽擱了許多時日。
她還想托他将書信派人送給阿爹,可他這個樣子,燕媚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
秦風似乎想起點什麽,他道:“聽說夫人要寄家書,王爺囑咐過屬下,讓夫人将書信交給屬下便是,屬下必然會将書信完整送到令尊手中。”
燕媚沒想到秦風這般善解人意,她心中自然歡喜,笑着道:“如此便多謝了。”
秦風自然不敢讓她謝,“屬下只是奉旨辦事,夫人不必謝屬下。”
燕媚便也沒再多說什麽,聽秦風又道:“王爺在書房,夫人進去便是。”
燕媚道了聲謝,推開書房門,見男人手執着狼毫,正在習字,燕媚上前行了個禮:“王爺。”
慕祁擡眸,一抹鮮明的緋紅映入眼簾,她的烏發挽做雙刀髻,發髻上插着芙蓉白玉簪,膚光照人,烏眸紅唇,绮豔嬌媚,她的到來,讓他這色調顯得暗沉的書房顏色都格外濃烈了幾分。
他手上動作一頓,将狼毫擱在一旁的玉山筆架上,薄唇微動:“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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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燕媚因為臉上的抓痕,從那次上藥之後,便一直避着他,嘴裏說是不想讓他多看自己醜陋的一面,慕祁難得見燕媚有這樣任性的時候,覺得可愛,倒也順着她,數日都沒有再去棠梨院。
今日她倒是主動來了。
仔細一看,臉上的肌膚比之前要更加好看了,那細膩瑩潤的柔軟,真想讓人摸上一摸。
燕媚頰邊綻開笑靥,她道:“王爺幫了妾身,如今妾身的臉好了,特地過來感謝王爺。”
慕祁見她手裏提着食盒,想來又是什麽吃的,他輕輕笑了笑,嘴唇勾起一絲弧度:“這回送的又是什麽?”兩人之間沒有了那幾分算計,倒是比以往要融洽了許多。
燕媚轉身走到食案旁邊,将食盒打開,雙手捧着酸梅湯端出來,放在食案上,随後擡眸笑道:“給王爺做的酸梅湯。”人與人之間,總是慢慢的從生疏到熟悉,就比如她現在和慕祁,兩人之間雖談不上是恩愛,但最起碼不似從前那般只是做床上那檔子事,除此之外,就是彼此猜忌。
見慕祁挑眉,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燕媚眸光輕輕一轉,她輕輕咬唇,帶着幾分撒嬌的神色在裏頭:“這可是妾身親手做的。”
慕祁最受不得她這樣,打一開始,他就是為她這模樣心軟了。
慕祁從書案後面繞出來,走幾步跽坐在食案後頭,他端過那碗酸梅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中嘗了嘗。
燕媚跽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問:“王爺,妾這酸梅湯可是按照古法熬制的,加了陳皮,甘草,山楂,桂花在裏頭,您覺得味道如何?”
慕祁見她杏眼睜的圓圓的,大而黑的眼瞳就像華美的黑寶石珠子似得璀璨,美人賞心悅目,不過他今日卻不想說違心的話:“倒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不喜歡也懶得掩飾,這就是攝政王,燕媚道:“王爺對妾身這份謝禮,似乎并不喜歡?”
慕祁手上動作一頓,薄唇被酸梅湯浸濕了,呈現出淡淡的一抹緋紅,“你既然要謝本王,不如換點新鮮的東西,你給你阿妹做了那麽多香囊,可也願意給本王做一個?”她手藝不錯,上回被燕婳繡的香囊他看到了,繡紋極是精致。
“當然可以。”燕媚嘴裏應着,心裏想的卻是,那香囊通常是女子送給心愛的男人之定情信物,而她對慕祁,是一種攀附的關系,她送給他豈不是代表她心裏有他麽,她有點不情願。
可仔細想想,男人對她也算有莫大的恩德了,救她脫離水火,又救了她阿妹,如今又答應幫她送書信給阿爹,樁樁件件都是大恩,送個香囊也不是什麽大不了之事,反正她也沒有心上人,不送給他送給誰。
只是男子随身攜帶的香囊,亦是心上人所贈,慕祁為何問她要香囊,難道……
想到那種可能,燕媚的心猛地一跳,她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眼底透着一絲探究,她試探性的問了句,“王爺為何不讓李側妃繡?”
問完之後她又覺得多餘,慕祁根本不喜歡李桑媛啊,又怎麽會要她的香囊。
慕祁隐約猜到了她的心思,燕媚不會以為,他心裏有她吧?
慕祁率先在心裏否認這種可能,他想要的不過是個香囊而已,剛好她的繡活做的不錯,更何況他本就有女人,怎麽還能讓其他人幫他繡香囊,傳出去了,豈不教人笑話。
慕祁面不改色的說道:“李桑媛只會舞刀弄槍,她如何會繡香囊……本王的香囊舊了,要換新的,再說,你已經答應了本王,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燕媚的心情說不上是失落,她垂眸道:“當然不是,妾只是随口問一問。”
慕祁見她答應了,倒也欣喜,味道一般的酸梅湯他也多喝了幾口,擡眸道:“過些日子沒那麽熱了,等你香囊繡好了,本王帶你出去走走。”
聽到這個,燕媚眼睛發亮,有些興奮的揪了揪手中的帕子,紅唇微微綻開,露出晶瑩貝齒:“王爺,此話當真?”
慕祁見她露出小兒看到糖一般高興的神色,便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沒錯的,他嘴唇微不可見的翹了翹:“自然是真的。”
燕媚走後,秦風從外頭進來,看到食案上半碗還未喝完的酸梅湯,眼底閃過一抹訝異之色:“主上,你不是從不喝酸梅湯麽?”
秦風跟在慕祁身邊的時間最長,因此對他的習慣是最了解的,這玉京王府之人不知道,一連送了兩個月的酸梅湯過來,慕祁都賞給他喝了。
慕祁淡淡瞥了他一眼,從食案後起身回到書案後,繼續習字,他低聲道:“那要看是誰做的。”
秦風摸摸鼻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再言語。
燕媚回到棠梨院後,便抓緊時間幫慕祁趕制香囊,棠溪幫着她準備布料和絲線,見燕媚準備要動手,棠溪便問了一句:“夫人準備繡什麽?”
燕媚眸子微動道:“繡一尾錦鯉。”
燕媚着急想要出王府,這繡活也做的格外起勁,不出三日,香囊便繡好了,她打好穗子,又在香囊裏塞了些香料,這才給慕祁送過去。
蒹葭院內,白果端着一盞茶進入內室,見李桑媛正在擦拭兵器,白果端着茶放在她面前道:“側妃,奴适才打聽道一個消息,說是王爺要燕夫人幫他繡香囊呢。”
李桑媛放下手裏的兵器,皺了皺眉,不高興的說道:“王爺要那個賤人繡香囊,我能奈他何?”被老王妃訓斥了一頓後,李桑媛看起來安分了許多,實則是她最近想不出什麽主意來對付燕媚,這才沒去找麻煩。
白果道:“側妃不如也替王爺繡一個,這些年側妃的繡活越發精進了,王爺見了,必然會喜歡。”
李桑媛已有幾日不曾見慕祁,心中極想他,白果這麽一說,她便有些心動了,放下兵器,拿起了女紅針線。
李桑媛在香囊上繡了并蒂蓮紋,繡好之後,她左右看看,十分滿意,親自拿着香囊給慕祁送去,到乘風院時,被門口的小厮攔住,不許她進去,李桑媛和那小厮糾纏許久,小厮也不曾松口,李桑媛氣的直顫,自從那次她針對燕媚後,慕祁便對她避而不見,他就非得要這麽絕情麽?
慕祁剛從院子裏出來,聽到外頭的争吵聲,他大步走出去,正好看到和小厮周旋的李桑媛,他皺了皺眉道:“你來做什麽?”
男人今日穿了件玄色雁銜蘆紋直身,頭戴白玉冠,立在日頭底下,那張冰白俊美的臉泛着冷光,冷漠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李桑媛心跳如鼓,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他,她神色殷切道:“妾身給王爺做了一個香囊,特地送過來。”
說着,她将香囊從袖裏拿出來,雙手捧着,呈給慕祁。
慕祁只淡淡掃了一眼,見香囊上繡着并蒂蓮紋,那并蒂蓮倒是很逼真,李桑媛的繡活精進了不少,不過他更喜歡燕媚繡的錦鯉,他搖頭道:“不必了,本王已經有了。”
李桑媛的目光這才落到他的腰間,見腰封上懸着一個錦鯉紋香囊,看繡活的确比她做的好,李桑媛氣的臉都黑了,回去之後,就将自己的香囊用剪子絞了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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