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學!學最好的!

蘇妙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宴席上看着小姐們吃癟,她的心情就好了,于是就從頭吃到尾,酥茶喝的有點多,去方便的功夫就成了最後一個。

她倒也無所謂,閨中密友如今正在沙場上野,她自個倒也樂的輕松。只是沒想到,出門就碰上了一張軟綿綿的笑臉。

虞魚一直等着她,想同她道聲謝,見人來的,頓時笑的眉眼彎彎,忙不疊的從臺階下跑向她,結果一激動就忘了自己如今的裙擺很長,一腳踩上之後差點給蘇妙跪下。

蘇妙趕緊伸手扶住她,“你小心點兒!”

“謝謝。”

後怕的虞魚啓唇說了句,又猛地想起對方根本聽不到,忙擡起小臉朝她軟軟的笑,然後從懷裏掏出方才已經寫好的字條。

蘇妙伸手接過,初初看上去就被紙上的字體驚豔,“想不到你竟還會寫簪花小楷。”

根據自家兄長的講述,農女能認字就已經不錯了,更別說會寫,但這個虞魚不僅認識,字還寫的這麽好,實在是叫人驚訝。

被誇了,虞魚的臉頰上不禁飄出兩朵緋紅,配上那雙水汪汪的杏兒眼,說不盡的嬌憨可愛。

看完了字體,蘇妙才仔細地看了內容,不出她所料,就是一堆關于謝她解圍的話。

她把紙遞回去,“小事一樁,不必道謝。況且我也不止是為了你。”

說着,蘇妙就下了臺階,邁到最後一個,她頓了下,轉過身來,“不過看在你還很合本小姐眼緣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的靠山是王爺,不需要跟她們這麽客氣,否則她們就會以為你好欺負,到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另外,你既是王爺的恩人,那必然衣食無憂。有條件,就多學點東西。有了真本事,她們才不能輕易的笑話你。”

這話還是自家親哥說的,不過正好很适合虞魚此時的處境,蘇妙便一同告知了。

虞魚聽了若有所思,目送蘇妙遠去後,才終于收回崇拜的目光,慢慢地走了下來,同四朵花感嘆:“蘇小姐人好好呀。”

“小姐快收回這個可怕的想法,她要是人好,就不會沒朋友了!”紫俏說完又補充,“哦不對,還有一個,威武将軍的嫡女,不過現下跟着将軍去了邊疆,不提也罷。”

聽紫俏的意思這位蘇小姐并不招人喜歡?虞魚仔細回想一下,發現也是。旁人都有小姐妹在身邊,就她一個人在角落,頭也不擡地吃,像是專門來蹭飯的。

“不過...”綠瑩疑惑問,“她向來不愛管閑事,怎麽會幫小姐說話?”

紅拂想了想,“應該是想到了蘇大公子吧。”

虞魚露出了八卦的目光。

紅拂見狀一笑,拉開轎簾,“小姐先進去坐,咱們邊走邊說。”

蘇妙的親哥哥蘇隐玉,是個可憐人。剛出生就被人貍貓換太子,打小就在鄉下長大,長大之後雖然被找了回來,但那只貍貓卻沒被趕走,甚至還比蘇隐玉要更得寵。

但是血脈裏的天賦是騙不得人的,蘇隐玉雖啓蒙晚,但為人聰慧,頗有右相的風範。這才在右相府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虞魚聽了頓時心疼不已。

好好的一個貴公子,卻因為一己私欲被耽誤了這麽多年,終于回歸了親生的家庭,卻沒有被認真的對待,那這位蘇公子,得多傷心吶。

一片唏噓中,轎子穩穩地停下了,綠瑩拉開轎簾,虞魚彎腰走了下去。

午膳時間已過,沈宴并不在府內,虞魚左右也無事,便打算上床小憩一會兒,然而等她再醒來時,窗外已是彩霞滿天。

睡得太久,骨頭都軟了。虞魚也幹脆一動不動地發起了呆,也不知怎的,蘇妙的那句話突然就闖入腦中。

“有了真本事,她們才不能輕易地笑話你。”

聽着好像...很有道理?

對于學習新鮮事物,虞魚也并不排斥,甚至有些興奮,只是不知道她該學什麽好呢?

晚膳。

早就将紅拂叫來問過了的沈宴一直等着小姑娘告狀,卻發現這丫頭目光飄忽,心思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沈宴只得主動開口。

“怎麽樣,今天玩得開心嗎?”他頓了頓,非常明顯地暗示,“可有什麽人欺負你?”

衆所周知,攝政王沈宴特別護短,他認定的東西,自己可以嫌棄千百句,但決不允許旁人附和一句。

物如此,人更不例外。

只是他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

“這個不重要。”

虞魚趕緊回神,漂亮的杏兒眼都是糾結,“宴哥哥,我想學點兒什麽。”

沈宴:“想學什麽告訴管家,他會給你安排的。”

“好。可是...我不知道該學什麽。”

就這事也值得糾結?

沈宴:“那就全都學了。”

虞魚驚訝地張大了小嘴,“全、全都!?”

沈宴點點頭,嗓音驕傲,“當然!不僅要全都學,還要學最好的!”

也許是自家侄兒太不上進?

在這樣的襯托下,沈宴突然有了一種極其微妙的老父親心态,看到自家孩子主動要求上進頓時欣慰的不得了,大手一揮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親自給你安排教習夫子!”

京城女子們該有的,自家孩子一樣都不能少,還必須得找最好的!

打定主意,沈宴吃飯都不香了,桌上的紅燒魚看着也不誘人了,他随便吃了幾口,起身道:“我好了,你多吃點兒,瘦的跟竹竿似的,也不怕被風挂到天上去。”

至于他麽,得去找找京城最好的琴師是誰。

沈宴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昨兒剛提,今兒就有了消息。

虞魚起床時就聽紅拂說沈溪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她趕緊套上衣服将人請進來,客套了幾句後,沈溪微笑着說:“王爺讓小姐準備一下,今日巳時浮生院等候,會有夫子上門教您學習繪畫。”

“這麽快?!”

“王爺做事向來利落。”沈溪說了句,又補充道,“另外您的每日課程王爺也已經安排好了,小姐請過目。”

紅拂伸手接過,給虞魚遞了過來,她仔細地看了眼,頓時感覺自己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忙碌。

今日學畫,明日是書法,後日是弈棋。

三日休息一次,休息過後便是琴藝和禮儀女紅,而後便從學畫開始循環往複。

這時沈溪道:“咱們王爺真的很重視小姐,連夜拟好了名單,并且教習小姐的夫子也都是京城中最好的,假以時日,小姐保準能從貴女之中脫穎而出!”

脫穎而出這種事虞魚無所謂,畢竟她是中途開始學,短時間內肯定是攆不上她們的。只是沈宴這麽用心,那她更是全力以赴地對待才行!

念此,虞魚趕忙道:“綠瑩姐姐快幫我梳妝,咱們早點過去等着夫子!”

頭一回見面,得給夫子留個好印象才行!

胡夫子來的路上一直在猜測,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夠讓攝政王親自登門拜訪,但是猜來猜去,也萬萬沒料到,在院子裏等着自己的竟是個嬌憨可人的小姑娘。

留下來的沈溪負責介紹二人認識,他抱拳行了一禮,“胡夫子,這位便是虞魚姑娘,王爺拜托您教導的人。”

“是位...姑娘?”

胡夫子愛畫成癡,無事就在書房中作畫,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猛地見焰王府出現了個小姑娘,還有些震驚。

見他這樣,虞魚還以為是他對自己不滿意,連忙表态:“虞魚見過夫子!夫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跟您學習的!”

只張嘴不出聲?

胡夫子越發驚訝,“姑娘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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