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怎麽救你呢”
“你幹什麽!”
為戚寒出頭的小護士沖過來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和在場其他幾位目睹了戚寒抽取信息素過程的醫生對看,一時間都有些難以置信。
“抽信息素有多疼你知不知道?”
她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麽能有人這麽不懂珍惜別人的心意,語氣不善地指責傅歌:“他後頸的腺體都快被針豁弄爛了才抽出這一管,你們夫妻倆有矛盾也要先顧着病情啊,這種時候還耍什麽小脾氣!”
傅歌不想和小女孩兒争吵,只是覺得那幾個字好笑,小脾氣?
他眨了眨眼,輕聲說:“抱歉您弄錯了,我們不是夫妻,我也沒有在發脾氣。”
“哈?”小護士覺得他在無理取鬧,翻了個大白眼,“不是夫妻戀人兩口子那他是你什麽人啊?誰還會為了你冒險往腺體裏紮——”
“是囚jin我的強jian犯。”
蹲在地上撿碎片的alpha動作一頓,玻璃尖角刺進了掌心。
小beta看了他一眼之後擡起頭,和早已吓傻了的小護士四目相對:“至于他為什麽這麽做,我并不想知道理由,但有一點——”
傅歌說着向前一步,棉布拖鞋踩在戚寒手指前方的那灘信息素上,“我不想那麽惡心的東西流進我的血液裏,希望貴醫院能尊重病患的訴求。”
一瞬之間,鴉雀無聲。
醫生護士們面面相觑,最後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移向方才還是深情人設的alpha身上。
戚寒面無表情地撿起所有的碎片,确定不會紮到傅歌的腳後才站起身,碎片沒扔,被他用力攥進了手心。
如同緩慢跳動的心髒一樣,被刺得鮮血淋漓。
小護士臉上紅白交錯,看一眼傅歌瘦弱的身體,又想到他的病情,腦袋裏立刻有了不好的聯想,支支吾吾地問:“抱歉,您剛才……您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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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傅歌不想給無關的人造成困擾,不熟練地擠出一個笑來:“別多想,就當我在開玩笑吧。”
可下一秒,戚寒突然開口:“他不是開玩笑。”
“啊——”小護士被身後疑似罪犯的聲音吓到,驚叫着蹿到了傅歌面前,後者躲閃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卻看到小護士一個轉身,張開手臂擋在了他身前。
“別……你別過來!”
如同羽翼未豐卻勇敢到莽撞的小鳥,哆哆嗦嗦地扇動着翅膀,傅歌一時間還有些不知所措。
戚寒沒有理會她,只說:“犯錯的是我,不幹人事兒的也是我,我不希望有人無端地猜忌指責我的愛人,像這樣情緒過激的行為,以後不要再有。另外,在這間病房裏發生的事就讓它爛在這間病房裏,如果有人走漏出去半句……”
他撩起眼皮,凜冽而直白的眼神在房內所有醫護人員身上一一掃過,“哐啷”一聲,沾着血的玻璃碎片被投進垃圾桶,“——我只能深表遺憾。”
言至于此,聰明人都該懂之後要怎麽做了。
作為京城近幾年憑空出現的商圈新貴,戚寒不到三十歲就成功坐上商會會長的位子,背後的計謀手段自然不必多說,沒有哪個不識相的會上趕着招惹。
醫生和專家紛紛撤走,只有那個小護士頻頻回頭看向傅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等等。”傅歌在她出門前叫住她,拿起床頭的病歷本走過去,“這是你的吧。”
“啊,是我的是我的!”小姑娘臉上風雲變幻,羞愧至極地垂着頭,“對不起啊,剛才是我多嘴了。”
她從口袋裏抓出一把糖來塞給傅歌,“喏,我一晚上的口糧,全給你了,實在對不起啊。”
她說着往裏看了一眼,踮起腳湊到傅歌耳邊,小聲又小聲地問:“你要不要……我幫你報jing啊?我們把他抓起來!”最後的表情還挺兇巴巴。
傅歌從出事到現在第一次接收到來自陌生人的好意,一時間只感覺到意外,“你……不怕嗎?”
剛才病房裏那麽多醫師主任,幾乎都是三十歲往上的alpha,全都事不關己高高挂,只有這個“沒多少眼色”的omega小姑娘願意幫他。
小護士扁了扁嘴,心有餘悸地哆嗦了一下,“怕啊……我實習期剛結束呢,但是你——唔!”
嘴巴裏猝不及防被塞了塊糖,傅歌看她把眼睛瞪得圓乎乎,忍不住笑了,“傻丫頭,去工作吧。”
最後一個走出病房的是戚寒,傅歌打開門看向他:“戚會長還有什麽指教?”
不等人答話,他又說:“哦,也對,我倒了你的信息素,總要給我點厲害嘗嘗,說吧,這次您又想怎麽懲罰我呢?先、生。”
他把最後兩個字咬的尤其重,再也沒有了失憶時的依戀與愛慕,每一個字音都裹挾着恨和自嘲。
戚寒無措地張着嘴巴,殷紅的眼眸轉了轉,仿佛已經停止了思考,“九點了,我只是想給你點餐……”
“進來個人。”他朝門口叫道。
保镖立刻進來,“會長。”
“安排廚房做飯,椰子雞、芝士小排、龍井蝦仁一點茶葉都不要留,粥要雜米的,所有菜都別沾姜蒜,他不吃。”
說完出門就走了,面無表情地快步往前,走到拐角時終于撐不住扶住了牆壁,一彎腰把喝進去的營養劑全吐了出來。
抽取信息素的後遺症,無力和嘔吐只是最輕微的。
陳行站在樓道裏,嘴裏叼着根沒點的煙,看他這樣子就來氣,“你他媽圖啥呢哥們兒,費勁巴力抽一溜遭讓人給倒了,心裏美了?”
戚寒捂着嘴直起腰,吐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指着自己腳下,“給我收拾了。”
“哎!我給你收拾?”陳行好像那大怨種,傻狍子似的看着他,“那你他媽幹啥去啊?”
“我再去抽一管信息素。”
“去你的吧!”一打火機砸他腳底下,陳行氣的七竅生煙,“活菩薩,你簡直和我那倒黴催的前任一樣傻der!”
戚寒喘勻了氣,還能有力氣逗他,“你從小到大學會的所有粗話全用在他身上了。”
“呵呵,”陳行做了個自以為特流氓的動作,“我還能拿更粗的問候問候你,你想試試嗎?”
戚寒一巴掌捂他臉上,“少跟我這兒耍橫。”
“稀的管你了,我去找我的303!”
抽取信息素并不會因為有經驗加成就變得容易,只會一次比一次更痛苦,因為腺體中每天産生的信息素量都有限,剩的越少針頭就要刺的越深,來回取針再刺入的次數就會越多。
抽到最後一毫升時戚寒的腺體已經變成了被吸幹湯汁的小籠包面皮,薄薄的一層被醫生捏在手裏擠來擠去,直到吸走最後一滴殘餘。
退針時他再次因噩夢發狂了。
尖細的長針擠着血肉抽離的觸感、頭頂慘白刺眼的燈光、和醫生身上酷似實驗服的白大褂……
這些元素雜糅在一起,甚至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暗無天日的小樓裏,被吊起來經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悶聲哽起脖子,失控般沖開了束縛帶,從床上翻下來栽倒在地,長針還沒在腺體裏,一睜眼就看到了門外的傅歌。
“哥……”拔針的手一頓。
“小歌……”他失聲叫着,撐着身子往門口移動,一瞬間時間和空間在腦子裏統統割裂,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被噩夢囚禁的小男孩兒,用盡全力奔向自己的光和救贖。
只不過這次那束光主動走向了他。
傅歌推門進來,半蹲在他面前,溫熱的手掌一點點揩過他額上的血和冷汗,聲音溫柔得像夢一般。
“阿寒,你痛苦嗎?”
“嗯……我疼……”他抽噎着點頭,手指顫抖着去夠人的衣角,汗如雨下,“哥,你救我……”
可傅歌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冷而淡:“怎麽救你呢,這些不都是你應得的嗎。”
瞳孔驟然放大,戚寒觸電一般收回手,他大睜着眼睛看向滿是血和嘔吐物的地面。
好像從天堂門口被踹進地獄的喪家之犬。
第二管信息素可想而知又被倒掉了。
傅歌準确地在一堆不知名的藥劑裏挑出了有信息素的那一瓶,把它倒進了水池裏。
戚寒舔了舔後槽牙,虛弱到仿佛擡眼都要先提一口氣,“你恨我,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傅歌的語氣淡淡的,“我用了很多年才把你的信息素從我身體裏抽幹淨,不想再沾上一星半點。”
“我知道,”戚寒說:“可是你裏面一直在發炎,沒有這個會很疼。”
“疼?”傅歌走回床邊坐下,“我不怕疼的,越疼就越爽,戚會長最了解我這幅yin蕩的身體了不是麽。”
心尖鈍痛,戚寒閉了閉眼,繼續說:“不止疼,你的後遺症拖了太久,沒有信息素會死的。”
“那就死吧。”
他出口沒有任何猶豫,且态度鮮明,就算死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戚寒呆怔地望着窗邊的綠植苦笑,靜默良久,突然開口:“哥哥想把我對你做過的事也對我做一遍嗎?”
傅歌有一瞬間的怔愣,“什麽?”
Alpha扯開襯衫的扣子,把它脫下來扔到一邊,露出勁瘦的腰和壁壘分明的肌肉塊,上面還有三處綁着繃帶的傷口。
“哥,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想你答應用我的信息素。”
他走到傅歌面前,抽出自己的腰帶,對折之後雙手遞給他,單膝跪下,“這樣能讓你稍微痛快一些嗎,也囚jin我,折磨我。”
傅歌看了他好久,突然笑了,眼神好整以暇地在他臉上逡巡兩圈,倏地擡起赤裸的腳尖踩上他肩膀。
“先生,你要做我的.狗嗎?”
戚寒捏住那腳踝輕吻一下,“如果哥願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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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歌:咱可不願意嗷!( ̄  ̄)
——
ps:大嘎放心,小歌強【那個】制七狗的情節不在這裏哈,也不是你們腦補得那樣嬸兒的,別怕。
另外本文周二19號七點入V,當天爆更兩章,最少6k字,期待大家捧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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