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哥也陪陪我……”

與那副斯文敗類的長相不同,祁川是個雷厲風行辦事缜密的人,只要他答應的事就不會出現一點纰漏。

戚寒幫他僞造了醫院的檢查證明,信息素型號報告,和五年制的信息素捐獻資格證。

除此之外祁川來的時候還特意在後頸腺體處貼了一塊帶血的紗布,并且編造了一個說服力百分百的故事。

“我之前有個弟弟,也是beta,和你有類似的遭遇,所以我不太忍心看着你們這類患者受苦。”

傅歌聽得大睜起眼,手指屈起托在鼻尖下,“居然不止我一個beta被标記後又做了手術……那您的弟弟……”

祁川眼一垂,“沒救過來。”

傅歌愧疚地紅了眼,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同樣痛苦掙紮過的自己,“非常抱歉提起您的傷心事。”

“無妨,都過去了。”

傅歌抿了抿唇,眼神一直轉到他後頸的“傷處”,小心翼翼地問:“抽信息素,是不是很疼?”

祁川說:“還好,我已經習慣了。”

“瞎說,”傅歌不贊同,板起臉:“疼就是疼,哪有次數多了就會習慣的道理,醫生有給您采取什麽止痛的措施嗎?”

門外的戚寒隔着單向玻璃看着眼前這一幕,苦笑着捂住後頸。他心道哥哥說的沒錯,疼就是疼,次數越多只會越疼。

今早他剛抽出一管信息素,借着祁川的名義輸給了傅歌,腺體已經被壓榨到潰爛了。

但小beta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感恩戴德,卻不會心疼他哪怕一絲一毫。

裏面傅歌像是無以為報了,“祁先生,我……我真的非常感謝,您救了我一命。”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手足無措地承諾着:“我知道抽取信息素的過程非常痛苦,我名下還有一處房産,不嫌棄的話我把它過戶給您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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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的瞳孔瞬間緊縮,一秒鐘後又恢複如常,“房産,是我剛還給你的那棟小樓嗎,哥哥以前說過那是我們的婚房。”

他閉了閉眼,額頭抵在玻璃上,“我還沒住過呢……”

祁川自然不會收,勸慰了他幾句,說這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信息素捐獻,讓他不要太過愧疚,又想起戚寒的交代,問他:“輸了信息素之後,有舒服一些嗎?”

玻璃外的alpha立刻睜開眼,看着傅歌慢半拍地笑起來,手掌擡起來不自覺摸到小腹,紅潤的臉蛋點了點。

他啞啞地說:“很……舒服,從來都沒有這麽舒服過,信息素居然有這麽神奇的作用。”

戚寒故作輕松地一哼哼,“當然啊,因為你是我老婆,我标記了你,我們天生一對,你裏面只認我的東西。”

下一秒就聽傅歌說:“謝謝您祁先生,我第一次覺得alpha的信息素不都是那麽……令人作嘔。”

彎起的嘴角僵住,戚寒默了默,慢慢垂下眼,撐着玻璃的手掌緊握成拳。

他徹徹底底明白了,讓傅歌作嘔的不是他的信息素,而是他這個人。

可這又能怨誰呢,事到如今,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接下來的對話就聽不到了,如風貫耳,戚寒不敢把它們放進腦袋。

祁川臨出門前朝傅歌禮節性伸出手,小beta立刻彎腰回握,祁川西服口袋裏的小方巾不巧掉了出來,露出後面遮擋着的星球胸針。

傅歌不經意看過去,只一眼,就愣住了。

“您的胸針……好特別……”

他喃喃低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胸針裏側雜糅在一起的奇怪數字,像交纏環抱的蛇,又像成群結隊的魚,看得他頭暈目眩,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往外奔湧。

“啪”一聲在耳邊響起,祁川打了個不輕不重的響指,“你該醒了。”

傅歌的瞳孔驟然緊縮又放大,清明着的一瞬間兩人猛然對視,靜默無言,很快他眼底又恢複了茫然。

祁川出門後朝戚寒點頭示意,後者拉起毛衣的高領擋住腺體的傷,既然是抽“別人”的信息素,那他身上就不能再帶傷流血了。

他開門進去時傅歌還以為是祁川去而複返,彎着眼睛看過來:“祁先生?”

見到是戚寒後表情瞬間凝固,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戚寒心髒像被打了一拳,走過去站在他身後,“就這麽不願意見我?”

傅歌一把推開他,“走開。”

虛弱的身體直直朝後撞去,潰爛的腺體正好撞在了木頭衣柱的凸起,“唔——”他疼得悶哼出聲,冷汗刷一下淌了下來,扶住牆壁才沒有栽倒。

傅歌疑惑地看過去,戚寒立刻強撐着站好,啞聲玩笑道:“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要訛你了。”

他能感覺到血或者發炎的膿水流了下來,沾到了後背,從腺體到尾椎那一條已經快疼麻了。

不能再多呆了,血腥味鑽出來一定會被小歌發現。

“哥,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下午會有人過來幫你搬病房,這裏太簡陋了什麽都沒有,我們換到大一點的房間去,裏面有軟設。”

傅歌:“不需要。”

“我需要,”戚寒邊走邊說:“這樣你再打我就有地方跑了。”

傅歌轉頭看着他的背影,頭疼似的用力甩了甩腦袋。

信息素溫養果然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一連輸了五管信息素,傅歌的身體已經有了明顯好轉,噩夢減少,安睡的時間變長,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紅潤的血色,腰上甚至還長了些肉。

相比之下戚寒則日漸枯槁。

就像吸附着菟絲花的藤蔓,透支自己的養料給身上的小花,花蕊逐漸鮮嫩透豔,藤蔓則變得幹枯萎頓。

就連醫護團隊裏最讨厭他的那個小護士都看出戚寒虛弱的厲害,可傅歌卻沒發現任何端倪。

因為他多看戚寒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好心人”的信息素讓他重獲生機,小beta每次輸完液都要親自到祁川面前表示感謝,甚至有一次看着他後頸愈發殷紅的紗布心疼愧疚得落了淚。

而此刻戚寒正癱在一牆之隔的抽取室裏,渾身濕汗,腺體潰爛,虛弱到爬都爬不起來。

他半睜着眼皮,腦海裏是18歲的傅歌溫柔地哄着被噩夢驚醒的小熊先生,耳邊是23歲的愛人把他做夢都聽不到的一句心疼慷慨地送給別人。

傅歌問祁川:“對不起,您這次有好一些嗎?”

戚寒昏迷前落寞地想:哥,還是很疼……

一周過去,傅歌的身體已經恢複很多。

醫師建議戚寒可以隔天抽一次信息素了,但戚寒怕突然改變頻率,小beta的身體吃不到會不适應,就又拖延了一周。

今天從傅歌房間出來時看到陳行,剛從溫柔鄉出來的人揚手就扔過來一包東西,戚寒伸手接住,晃了晃:“什麽?”

“生日禮物,下周你生日,都過傻了吧。”

确實是忘了,戚寒笑了下,“買的什麽?”

“紫褲衩!祝你追妻成功、紫腚能行!”

說完撒丫子就跑,戚寒是沒力氣追他了,手伸進去袋子裏一看,至少三塊表,估計陳行收藏了好幾年。

戚寒漫不經心地勾起唇,又想到了傅歌。

信息素溫養對alpha來說不是沒有任何好處,起碼傅歌現在沒有以前那麽排斥他了,甚至能夠習慣長時間共處一室。

醫生說這是因為身體重新建立了親密的聯系,精神就屈從身體開始慢慢軟化。

只是傅歌自己還沒發現。

比如今天中午,他趁傅歌午睡的時間悄悄進去,想看他睡的好不好,可剛要坐下小beta就突然睜開了眼。

戚寒整個人都僵在那兒,以為傅歌會和往常一樣嘶吼着趕他走。

卻沒想到他只皺着眉嘀咕了一句你好煩,就轉過頭繼續睡了。

戚寒當時簡直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捏着他軟綿綿的手心,“哥?”

睡着的人沒應聲,他就得寸進尺地吻了下軟臉蛋,“煩你怎麽不趕我走……”

“好夢寶寶。”

傅歌這一覺睡得很沉,窗外下起了小雨,他窩在滿是戚寒信息素的被子裏,懶洋洋的不願意醒。

怕他再睡晚上就沒覺了,戚寒只能忍着心疼來叫人,結果一聲還沒喊就把床頭的日歷本碰掉了,翻開那一頁正好是本月,有一個日期被紅筆醒目地圈了出來。

17號,他的生日。

指尖驟麻,大腦卻一片空白,戚寒不會自戀到以為傅歌會為他慶生,但這日期起碼太過巧合。

沉默了兩三秒,他開始在房間裏找尋其他蛛絲馬跡。

病房很大,開放的小廚房裏放了很多切開的鮮果,冰箱上貼着的便利貼記錄着糖和奶油的比例,直到最後一步,他打開烤箱,在裏面找到了一個半成品蛋糕。

猶如炸彈在油鍋裏爆炸,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當時的感覺,或許高興到極致就是會喜極而泣的,他噙着淚跑回傅歌身邊,聲線和心髒一起微微發顫。

“哥?怎麽都不和我說呢……”

不舍得把人叫醒,他摸到傅歌的手,果然在指尖處看到一些燙紅的印子,一瞬間驚喜又變成了責怪。

“弄這些東西幹什麽,你想過,我去買一個蛋糕不就行了,而且你知道我不怎麽愛過生日的。”

激動完心裏又忍不住酸澀,“突然對我這麽好,是因為受了信息素的影響吧?”

“那也沒關系,”他吻着傅歌的指尖,自我安慰道:“我們慢慢來,會一點點變好的。”

從那天開始,戚寒滿心期待生日的到來,期待值甚至超過每次抽完信息素聽到醫生宣布那句“結束了”。

怕把小beta精心準備的驚喜攪散,他識趣地在病房裏傳來蛋糕的甜香時默默退開,假裝毫不知情。

甚至對着鏡子演練了很多遍收到蛋糕時的驚訝表情,還覺得自己實在太傻不敢讓陳行知道。

可喜悅太過是會沖昏頭的。

生日當天,傅歌剛輸完信息素送祁川出門。

戚寒換好衣服,噴了香水,壓着嘴角的笑往病房走,在他把蛋糕拿出來時信步走進去,然後聽到背對着他的傅歌親口說:“祁先生您稍等,我打包一下方便我們帶出去。”

轉頭擡起眼,和呆怔住的戚寒四目相對。

“怎麽是你?”

“你說什麽?”

傅歌不想和他多說,包好蛋糕提着就往外走。

戚寒一把給他扯回來,“去哪兒。”

小beta随口說:“和祁先生約好了去畫展。”

那一瞬間戚寒什麽都明白了。

“蛋糕不是給我的,你還要和他去看展?”

“給你?”傅歌臉上閃過莫名其妙的嗤笑,“為什麽要給你做蛋糕。”

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放大十倍不止的失望,不僅是失望,戚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明明只是一個蛋糕但他快要氣瘋了。

“不是給我的,不是給我的那是給祁川的,你為什麽給他做蛋糕?你們才認識幾周!”

他直勾勾盯着傅歌低吼出聲,胸膛因憤怒劇烈地上下起伏,小beta後退兩步,覺得他莫名其妙。

“他為我抽了15管信息素,我做些點心表示——”

“砰”一下蛋糕被打飛出去兩米高,戚寒猩紅的眼底幾乎爆血,“你該和誰表示,那十五管是他媽我——”

話音戛然而止,最後一絲理智鑽回腦袋,他粗喘着平複呼吸,擡手按下耳麥,命令道:“上來送餐,另外派兩個人把祁川送回他自己家。”

傅歌有些慌了:“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戚寒粗暴地扯下耳麥,聲音陰狠冷淡:“哥哥身體好了心就開始野了,你今天不要出門了。”

“你又要囚禁我……”

“對。”

“戚寒!你又發瘋了是嗎?”

他還是那個字:“對。”

時隔一個月再次被關起來,傅歌居然沒有任何恐懼或者失望,腦袋裏想的只不過幾個字:啊,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收拾好了病房,像往常一樣吃飯,睡覺,甚至做好了今晚戚寒就會沖進來把他綁在床上用強的準備。

然而一直等到午夜都沒有動靜,走廊裏卻突然飄來一股濃郁到發苦的味道。

傅歌聞不真切,但憑感知确認那就是戚寒的信息素。

清甜的白桔梗已經變得苦澀駭人,一瞬間濃度飙升到這麽高,就只有一種可能,alpha進入易感期了。

他下意識沖到門口想要叫人來幫忙,指尖剛搭上把手門板就被推開了。

傅歌愣了一瞬,不是囚禁嗎?怎麽門都沒鎖。

他在昏暗的夜色中邁出去,每走一步頭頂的感應燈就會随之亮起。

不算寬敞的樓道裏響起一道沙啞又塑料的歌聲,離得近了才能聽清那是買蛋糕時送的廉價蓮花燈在循環播放生日快樂歌。

而戚寒就坐着樓道盡頭的房間裏,面前擺着插滿蠟燭的蛋糕。

他眼神呆滞着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在這兒坐了很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進入了易感期。

看到傅歌走出病房,alpha眼中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澆滅,“你非要和祁川出去是嗎……”

傅歌不答反問:“你在這兒幹什麽?”

戚寒道:“等你和我說生日快樂。”

他把蛋糕往前推了一下,殷紅的眼圈笑的彎彎的,“對不起今天和你發了脾氣,我把蛋糕補給你。”

十惡不赦的囚犯居然哭着和任人宰割的羔羊哀求:“哥,不要出去了好不好,你已經陪了他好多好多天了,今晚就陪陪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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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可憐小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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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知道入V了還有多少人看,或許賞臉看了的飽飽們介意在評論區報個數嗎,小林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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