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個小時後,四人終于到達了長汀市。
下了飛機就已經快到飯點了,但是衆人等不及吃飯,而是先找酒店安頓下來。
溫逸然帶着其他三個人來到之前看好的酒店,卻沒想到因為這個比賽長汀來了很多和她們一樣的人,所以房間不夠了。
溫逸然不禁暗暗後悔沒有在網上提前訂房間。眼看天已經越來越黑了,這附近也沒有和眼前的差不多大的酒店,她們四個人人生地不熟的,頂着夜色出去找既不安全又有可能找不到;而如果住附近的小旅館的話,安全問題則讓人不放心。綜合考慮下來,溫逸然決定還是在這個酒店湊合兩天吧。
随後她皺着眉,抱着最後的希望問前臺的服務員:“現在還剩下幾個房間?”
“還剩下兩個房間,”女服務員看着眼前的四個人,面上卻沒有露出難色,她繼續解釋道,“雖然你們是四個人,不過剩下的兩個房間剛好是雙人間,床夠兩個人睡的。怎麽樣,你們住不住?”
服務員的言外之意,就是兩人睡一個房間。“這……”溫逸然想了想,把決定權交給她們三個人,轉頭對她們說,“你們怎麽看呢?要不要在這住?”
劉容和Miss程互相看了看,異口同聲道:“可以住,沒問題。”然後兩人一齊看向淩菲。
一旁的淩菲從大家一起進入酒店之後就一句話也沒說,這時感受到有目光襲來,她下意識擡頭,看着衆人,然後扯出一絲微笑道:“你們沒問題,那我也沒問題。”
溫逸然辦理了入住手續後,四人就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上了樓。
這時,劉容突然想和Miss程讨論一下比賽時評委可能會出的問答題,以及如何應對等問題,所以主動上前和她并排走。
于是淩菲和溫逸然就一起落在後面。
溫逸然一臉淡然地往前走,淩菲也裝作她的樣子走着,但是路上還是忍不住想要用餘光偷偷打量她幾眼。
如此灼熱的目光就在自己身側,溫逸然又怎麽會感覺不到。她偏頭看了淩菲一眼,那眼神還是淡淡的,沒有任何不悅或者警告她的意味,就那麽看了她一下,完成對視之後,她的眼神又迅速看着前面,一句話也沒有。
淩菲瞬間就老實了。
上了三樓,衆人在一個房門前停下,服務員一邊拿鑰匙一邊示意四人:“這個房間是302,旁邊是303,剩下的就是這兩個房間,各位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撥打前臺的電話,我們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的。”說完服務員就轉身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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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Miss程接過說道。估計是和劉容讨論得太熱烈了,她拿了鑰匙就直接和劉容進了距離最近的302房間,甚至都來不及和溫逸然說上一句話。
房門在淩菲和溫逸然面前一下子關上,兩個人都愣住了。
過了幾秒,見溫逸然還沒有動的意思,淩菲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胳膊:“溫……溫老師,要不咱們……回房間吧……”
溫逸然又和剛才一樣,看了看她,随即啓唇道:“走吧。”
“哦。”淩菲慢慢跟在她後面,兩人也進了房間。
她們之間的話不知怎的變少了,兩人似乎沒有了話題可聊。溫逸然在詢問了淩菲的比賽準備情況還有最近的學習情況等等問題後,竟然再沒有主動說過什麽話,更沒有和她有過眼神上的交流,一時間房間裏的兩個人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幹涉。
簡單用過晚飯後,因為明天去指定學校簽到的時間要求很早,所以接近十點,就得休息了。
“我想再坐一會兒,你先去洗吧。”溫逸然說完就繼續低頭看自己帶來的書。
淩菲點點頭,拿着衣服和毛巾進了浴室。
打開花灑,淩菲聽着水打擊地面的聲音,機械地往身上塗抹着沐浴露,腦子裏一片空白。
洗着洗着,她不經意間的一個轉身,發現在靠近浴缸的那面牆上,居然有一個全身鏡。四周迷蒙的水霧讓鏡子變得模糊不堪,但是由于花灑和它的距離并不遠,所以水也時不時地濺射上去,導致這面鏡子一會模糊一會清晰,隐隐約約地映出了淩菲白嫩的身體。
她貌似,還沒有如此完整地看過自己的身體。花灑裏的水慢慢彙聚在地上,聲音格外響亮,又逐漸順着地上的瓷磚流進排水口;而花灑下的人則不知不覺移動到了那面鏡子前。她用手把鏡子上的水霧抹去,露出藏在其中的鏡面,這下,鏡子裏的那副身軀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白皙柔嫩的肌膚、形狀姣好的連綿山脈、修長挺拔的四肢、還有那張五官精致豔美的臉……淩菲怔怔地盯着鏡子裏陌生又熟悉的軀體,看着看着,恍然間,竟覺得此時此刻的場景為何似曾相識?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的腦海中在下一瞬間才想起來——上次,她被她“撿回”她母親家,兩人也是被迫住在一個房間。
只不過,那時的兩人,因為溫逸然當時還沒發現她,所以她們還算是關系比較好的師生。可是,這才過去一個月啊,自己和她,卻已陌生至此……
洗好之後,淩菲調整好表情,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是笑着的,這才肯打開門出去。
“溫老師,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坐在床上的人聞言“嗯”了一聲,把書放下,這才起身。
淩菲看着她進去,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緩緩上床。
躺在床上,淩菲努力在腦中思考着飛機上劉容給自己講的她預測的英語演講比賽的問答題。
省級比賽的規則和市級淘汰賽不一樣,分為兩個環節。第一環節是評委們的随機問答,第二環節是3分鐘的即興演講,由主評委在事先準備好的題目中随機抽取。最後按兩個環節的總分高低排序,選出前三名。
淩菲的腦中在思考,可是從浴室傳出來的水聲在寂靜的晚上顯得格外響亮,讓她愈發不能集中思考的精力。
鎮定,鎮定,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越是這麽告訴自己,淩菲卻越是想到了不該想到的……一些場景……
于是,她“如願”地被那些場面幹擾到了,再也無法集中精力。漸漸地,她把半埋在被子裏的腦袋露了出來,向水聲傳出來的方向望去。
這個酒店的衛生間和溫逸然家那個卧室帶的衛生間不一樣,門并不是磨砂玻璃的,而是一種無法看見裏面的玻璃材質。淩菲翹直了腦袋,卻也只看見從裏面投射出來的微弱燈光。
但是特殊的水聲和昏暗不清的燈光,讓淩菲竟一時分不清自己此刻這是在長汀的酒店還是……在溫逸然母親家的大床上……
恍惚間,她的腦中不經意浮現了那天早上自己偷看到的溫逸然玉藕般的長腿。在這一瞬間,就像串聯電路的總電閘被打開了一般,淩菲的五官都被“喚醒”了最深處的記憶:她記起溫逸然不小心将自己拉進懷裏溫軟的觸感、那冰涼而有彈性如果凍一樣的小腿、以及她只具有一個模糊輪廓的聳起……
周圍陡然間暗了下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香氣萦繞在淩菲的左右,她本能地長大了嘴去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恨不得把這種味道都融進自己的骨血中,與自己合二為一。随之而來的結果就是,朦胧裏淩菲發覺自己的嗓子越來越幹,像是要冒火一樣。而漸漸地,這把火沒有熄滅的趨勢,竟然越燒越旺,進而襲擊了她的整個身體,似巨大的浪潮在她體內肆虐着,快要把淩菲吞噬殆盡,她貌似受不住了,由口中輕吟而出……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火燒死的時候,卻在下一秒,她一下子掉進一個深海,在深不見底的海底,渾身燃着的火焰像是終于找到了出口,淩菲的臉上挂着舒适的笑。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又忽然覺得周邊的海水打濕了自己的衣服,濕漉漉的,全身不得勁,于是下意識地蜷縮起了身子,她努力向海面游去,想逃離這片大海……
淩菲一下子醒了過來。四周一片漆黑,而自己此刻胡亂的心跳,與寂靜的深夜相比,顯得震耳欲聾。
溫逸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躺在自己的身邊,呼吸均勻,看來已經是睡着了。
淩菲在被子裏微微動了動身體,異常的熱意且伴随一股濃重濕意席卷全身,而尤其腿間,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昭示着剛剛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麽。
淩菲上初中的時候,班裏的有些同學就明白男女方面的事,自己在耳濡目染之下,逐漸也懂得一些。所以此時,她不免對自己感到一陣羞恥、對溫逸然産生羞愧。
她明白不應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湧現,可是自己誠實的身體則背叛了她最後的道德與理智。
又一次打開浴室的門,汩汩的水自花灑流出,有些刺骨的溫度激起淩菲一身的雞皮疙瘩。淩菲又看了看那個鏡子,這次沒有了水霧的遮擋,那面全身鏡映出的自己的潤玉般的軀體,越發的玲珑性感。但是與此同時,她也看到,自己的皮膚因某些原因而有一些微微泛紅,令她仿佛再次置身剛才的火熱與濕膩之中,如夢似幻,掀起小腹一陣熱意與酸漲……淩菲立刻偏過頭,不敢再看鏡子裏的自己,反而越加瘋狂地将沐浴露塗滿身體,試圖掩蓋和毀壞那些讓她倍感羞恥的“罪證”。
直到整個身體因冰涼的水逐漸降溫,表面的肌膚接近屍體的溫度,淩菲才伸手按下了水龍頭,關掉花灑。
借助浴室刺眼的燈光,看見自己的十指因長時間的浸泡而泛起慘白的褶皺,恐怖得像兩個來自地獄的手,猙獰又駭人。
淩菲低沉着眸子,盯着盆裏自己再次換下的內褲,此時它已經濕透了,不知是她剛才洗澡時不小心把水濺上去的還是……半晌,像是不敢正視內心裏那個充滿“邪惡”的自己一般,淩菲緊咬着下唇,迅速将它丢棄進垃圾桶,毀屍滅跡。
她回到床邊,溫逸然還睡得正香。
此時,窗外的月亮從烏黑的雲團裏探出頭來,虛弱的光線隐隐投進她們的房間。
借着月光,淩菲看見躺在自己身邊的女人臉上恬靜柔美的睡顏,忍不住咧開嘴角,更加認真地端詳起來。
輕顫的纖長睫毛、俊美柔和的眉眼,精致完美的鼻梁……從上到下,她的視線最終落在她小巧紅潤的唇上。
這個地方,是她很早就注意到但知道從來不可能屬于自己的領地,是她夢中曾經出現過無數次想要探索的神秘地方,是她可望不可即的癡心妄想……淩菲明白,一旦自己僭越,被她知道後,将會是怎樣無可挽回、讓她失望心痛的結局。
可是,她已經對她有了不可描述的“非分之想”,在思想上,淩菲認為,自己終究是玷污了她。在這個看不見的邊界處,她的一只腳其實已經越界了,不是嗎?
那麽今晚,索性就讓自己——美夢成真吧。
于是,她像一個無比虔誠的教徒,俯下身子,顫抖着将自己的雙唇,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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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