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婉婉你要學會自保

婉婉呆呆看着唐枕。

唐枕卻已經和裴五娘吵了起來。

裴五娘狐疑道:“你是誰?”

唐枕随口胡謅, “我是唐枕的表妹,我就看不慣你欺負婉婉。”

裴五娘:“我從未聽過唐公子還有這樣一位妹妹。”她上上下下打量面前這女子, 見她身量高挑面容精致,高高的領子遮住脖子,眉眼間有幾分尋常女子所沒有的英氣,愈發稀奇,問她,“你姓甚名誰,哪家的?”

唐枕随意将自己往親戚家一安, 一個出身士族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頭一回參加宴席的閨中女郎便誕生了。捏造身份的同時他也沒忘了給小花臉出頭,“你同婉婉賠禮,今夜之事便既往不咎。”

裴五娘卻是個硬脾氣,“我又沒說錯什麽,憑什麽認錯?”

唐枕此時已将她和戲臺上那個潑辣愛欺負人的劃上等號, 見她蠻不講理, 他冷冷道:“既然如此, 那就請你離開,唐家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

裴五娘半點不怕, “你又不是主人, 憑什麽趕我?”

她目光轉向婉婉, “唐家名門望族,難道要無緣無故趕走客人嗎?”

婉婉此時仍呆呆看着唐枕, 腦子被眼前太過離奇之事震驚得回不過神, 自然回答不了裴五娘。

而她這副模樣落在唐枕眼裏, 那就是婉婉被裴五娘吓壞了,呆呆的不敢說話。唐枕的保護欲一下被激發了出來,見裴五娘靠近婉婉, 他飛快上前一步,強勢往兩人中間一插!

裴五娘走起路來風風火火,便沒來得及防備他這一下,眼見就要撞上唐家表妹,她下意識伸手一擋,就碰到了唐家表妹的胸。

那是什麽感覺?

裴五娘無意中捏了一下,被那大小和觸感驚住了。

為什麽……這麽大、這麽軟,還彈手……

尚未及笄的裴五娘胸前略平,從未見識過如此大胸,低頭發現自己碰觸的地方乃是一團鼓鼓隆起,她的臉霎時紅了,燙了手似的猛然彈開,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

唐枕本來還在思考怎麽對付這個欺負小花臉的女子,這對于他而言的确有些棘手,畢竟他不可能将人打一頓按着她給婉婉賠罪。

此時見裴五娘紅着臉後退,他眼睛大亮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挺了挺胸膛,托着自己的“大胸”就朝裴五娘沖了過去。

裴五娘啊的一聲尖叫,躲無可躲只能縮在角落裏指着唐枕色厲內荏道:“你想做甚?我、我可是郡丞之女,你要敢害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唐枕眉毛一揚,肆無忌憚,“姑娘誤會了,我怎麽會害你?姑娘方才摸得舒服嗎?我只是想給姑娘再摸幾下罷了。”

裴五娘面紅耳赤嚷起來,“什麽舒不舒服?你不要臉!”

唐枕哈哈笑起來,作勢要解衣裳,“那我就讓姑娘看看什麽叫不要臉,姑娘要不要看看我這兒有多大?”

裴五娘不敢相信,瞪着眼睛道:“你還知不知羞?”

唐枕無所謂,“反正這兒都是女兒家,怕什麽?”

嘴上說着,他雙手已經解開了腰帶。

裴五娘真是怕了,捂着眼睛什麽也不敢看,自然不知道唐枕已經将腰帶又系好了,生怕唐家表妹真會托着胸怼到她面前,她不住讨饒,“夠了!行了!我賠罪還不成嗎?”

唐枕大喜,“早這樣不就行了?”

他走到婉婉身邊拉着她湊到裴五娘面前,沖裴五娘喊道:“快道歉!”

裴五娘手指張開一條縫,見唐家表妹衣裳還好好的,方松了口氣。

“對不住,我錯了,給你賠罪。”

不情不願地說完這話,裴五娘又狠狠瞪了唐家表妹一眼,她沒有說的是,她第一眼見到唐家表妹時頗有好感,畢竟這位姑娘生得貌美英氣,聲音更是美得不似話。

可她沒想到,唐家表妹竟然是這種無恥女人,竟然用那……那……

裴五娘心裏又氣又妒,轉而瞪了婉婉一眼,她想顧婉婉怎麽這般好運,不但嫁給唐大哥為妻,還有表妹護着她!

不想目光與顧婉婉對上,卻發覺她眼中沒有快意沒有厭煩,反而滿是歉意。

裴五娘愣了一下。

婉婉目睹了方才那一幕,此時面色也臊得慌,“對不住裴姑娘,我家……表妹行事出格,我給你賠不是。”

裴五娘驚了,唐枕也驚了。

兩人都沒想到婉婉這樣大度。

在裴五娘心裏,任何女子都不會容許有人搶自己的丈夫,除非那個丈夫不堪至極,唐枕在裴五娘心中就如天上月般高華皎潔,所有女子都會愛他敬他,所以顧婉婉定然也是愛慕唐枕的,而她都表明對唐枕的青睐了,顧婉婉一定會将她視作眼中釘,怎麽可能對她有好臉色?

可婉婉的眼神那樣真,半點不似作假,裴五娘一時不知對方是在演戲還是真有那般大度。

唐枕心裏則在想,婉婉雖然膽小又柔弱,但性子上并不軟弱,她有時候示弱只是因為別人對她的聲音聽而不聞,而只要有把握,她仍是會堅定地發出自己的聲音,像一棵小小的草,起風時伏低身體,或是妥協或是避到大石下,無風時便挺直腰杆大膽生長。

這個裴姑娘明明吓到了她,她怎麽反而要賠罪呢?唐枕不明白,“她家能有什麽背景?你不用怕她。”

唐枕轉向裴五娘,“你是哪家的?又欺負婉婉多少回,不老實說完不許走……”說着作勢要擋住裴五娘,卻被婉婉抱住了胳膊。

唐枕莫名其妙,“婉婉你怎麽了,她欺負你,我幫你出氣還不行嗎?你放心我不随便打人。”

她竟然還想要打人!

裴五娘真是被她給吓住了,這女子生得這樣美,聲音這樣好聽,怎麽又粗俗又要打人,她當真是士族出身?可唐家表妹看身形比她高大些,這裏又是唐家,裴五娘心知自己鬥不過她,一時也顧不得婉婉是真大度還是假大方了,趁唐家表妹被婉婉攔住的功夫,她趕緊快步跑開,離開前還不忘放狠話。

“你們以多欺少,等着,等我……”

唐枕作勢沖上去,裴五娘吓得一個哆嗦,倉惶轉身逃了。

唐枕笑了,“還以為有多大本事,原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婉……表嫂你攔着我作甚?讓我再吓吓她,保管她下回再不敢尋你麻煩。”

婉婉想捂臉,心道唐枕是生怕裴五娘認不出他嗎?

在旁圍觀全程的方采芝嘆為觀止,對這位唐家表妹更是佩服,不由上前,想要與她結交。

“我姓方,閨名采芝,與婉婉是友人。”方采芝略帶幾分羨慕地看了看唐家表妹的胸,随即掏出自己做的香囊遞向唐家表妹,這香囊是她自己做的,用好木料雕刻出兩個镂空的半球扣到一起,中間放了香餅,下邊系了絡子,模樣頗為精致,無論是挂在床頭,還是垂在腰下壓袍角,都很适宜。

此番受邀赴宴,方采芝想着興許能結交到新友,便多帶了幾只,若是唐家表妹接下香囊,就說明願意與她交往,雙方再你來我往贈些禮物,便能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了。

然而她不知,眼前這位高挑美麗的姑娘皮下是個身高八尺的男子,于是她的示好理所當然被拒絕了。

唐枕想的很簡單,同樣是香囊,方采芝的和紅绡的可不一樣。紅绡是商女,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收任何男人的禮物,當然也可以随意送男子東西,收了她的香囊并不意味着有什麽,安州的纨绔甚至時常攀比誰收到的禮物多。而方采芝……她是個尚未出閣的士族千金,這種姑娘的東西可不能随意收,一不小心就變成私相授受了。所以他拒絕得問心無愧。

方采芝不明緣由,她以為唐家表妹這樣護着婉婉,是跟婉婉關系很好,友人的友人便也是友人了,所以她不曾料到對方竟然不接,一時怔愣在原地,遞出去的手就這麽僵在了那兒。

就在這時,一只手從旁伸出,軟軟地握住了她。

婉婉拿過她的香囊,歡喜道:“我正想求你再給我一個湊成對,沒想到你這樣體貼入微。采芝,謝謝你,可叫我送什麽回禮好。”

方采芝很快反應過來,也笑道:“咱倆之間提什麽謝字?就看你送什麽回禮了,太小氣我可不依。”

兩人說笑一番,方才被拒的窘迫很快煙消雲散,方采芝見唐家表妹站在那兒一直看着她們,便識趣道:“方才宋家妹妹邀我去賞燈,我先去了。”

方采芝一走,這個地方便只剩下婉婉和女裝的唐枕了。

婉婉稍稍松口氣,正要拉着唐枕進閣樓裏,便聽見那嬌柔無比的女聲對她道:“表嫂,我也有姐妹邀我去賞燈,我也先走了。”

婉婉:……

若只聽聲兒,她會以為這定是一位傾國傾城的佳人,可是當這聲音放到唐枕身上,婉婉便覺說不出的古怪。不,也不古怪。

翠竹亭下只挂了兩盞燈,燈光照亮周遭一丈地方,自然也照亮了這位“唐家表妹”的容顏。

“她”身着一襲秋香色衣裙,外罩白色紗衣,頭發挽起大半,只剩下兩縷垂在臉側,唇形勾畫得小巧紅豔,雙目盈盈似秋水……婉婉不想如此形容,只是唐枕此時的眼神太過溫柔,水波一般明淨,明明知道他是唐枕,可看着這樣的他,婉婉竟覺臉熱。

“你別走。”婉婉開口道:“我還有……”話要說。

唐枕當即道:“你還有欺負過你的人?是誰!”

語氣中滿含怒意,只是聲音依舊嬌柔動聽。

婉婉見他到此時還要裝,想生氣,但嘴角一動,卻抿出個笑來,“的确還有人欺負我,還望表妹為我主持公道。”

唐枕心道果然,但他不可能每次都及時出現在婉婉身邊,而且靠人不能靠己,婉婉終究要掌握保護自己的力量。于是他道:“正所謂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婉……表嫂你還是要學會保護自己才好。”

婉婉:……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唐枕嫌她麻煩,以後都不再護着她了嗎?婉婉不覺有些委屈,但轉念一想,唐枕并非這種人,她于是靜靜看着他。

唐枕接着道:“所以我要教你一些自保的手段。”

在婉婉好奇的目光中,唐枕擡起她的手,點向他自己眉尾和外眼角中間往後約莫一寸的地方,“摸到這裏略微凹陷的地方了嗎?”

婉婉仔細摸了摸,如實搖頭,“沒有凹陷啊,還有一點點凸。”肉眼看不明顯,只有用手去摸才發現不同。

唐枕一噎,心道習武的人都以太陽穴微凸為豪,因為這代表內力修為高深,但在這個沒有武功體系的世界,太陽穴跟別人不同的聽起來莫名有點奇葩。當然,他要在婉婉面前保持形象,于是鎮定道:“不錯,因為我不是凡人,普通人都是略微凹陷的。”

婉婉:……

然她去摸自己那個地方,發現果然如此。

唐枕見她新奇,不由道:“這個地方叫太陽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別人摸摸。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這樣……”說着他兩指并攏往婉婉太陽穴輕輕一點,“你用力往這個地方戳,重者倒地暈厥、輕者頭昏耳鳴,不過你氣力太小,用盡全力大概也只能讓對方耳鳴眼黑,但這就夠用了。”

竟這樣神奇,婉婉有些驚嘆,“那要是用利器刺中這個地方,豈不是能将人刺死?”

誰說小花臉膽小?她想法明明這麽大膽!唐枕眼睛微微一亮,“對,所以要避免利器刺中這個地方,否則真會死人的。”

在唐枕看來,婉婉個子嬌小力氣也不大,不說身強體壯的仆婦,就是那些比她高比她重的閨閣女子都能輕易傷害她,但要是婉婉随便一兩手就能讓她們頭昏耳鳴,誰還敢欺負她?只是所謂自保,要麽武力比別人強,要麽心腸比別人狠,婉婉力氣小,只能教些取巧的法子,唐枕原本認為依婉婉柔軟的性子,會抗拒這些傷人的方法,沒想到她不但學了,還學得分外認真。

看着婉婉并攏指頭,認真地在戳涼亭柱子練習指力的樣子,唐枕突然燃起了一顆教師魂。

“來,我再教你幾個。”唐枕擡手點了點婉婉胸膛正中的地方,“這叫膻中穴,被擊中後重者神志不清,輕者心慌意亂。”

婉婉認真點頭,接着她就發現自己左胸那點稍下的地方,停了兩根手指。

婉婉一下臉頰燒紅,壓根聽不清唐枕在說什麽了。

唐枕:“這是乳根穴,擊中後能致人昏迷,你現在氣力弱倒還無礙,等将來你指力練起來了,就算有人得罪你,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要去點這個地方,更不要用利器刺入,這裏連接着要害,會死人。”

婉婉默默點頭,不敢說話。此時卻忽然起了懷疑,這些穴位當真如此神奇嗎?還是……唐枕明着教導穴位,實則是在調戲她?

可她悄悄擡眼去看他,卻見唐枕神情坦蕩目光正直,半點不像起了色心。

婉婉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也對,唐枕是個君子,還說絕對不會碰十八歲以下的,怎麽會調戲她呢?

然而下一刻,她身子僵住了。

唐枕的手放在了她臍下約莫三寸之地,那處是女子小腹,最接近女子□□,初夏衣裳單薄,唐枕并攏的手指就貼在那個地方,她的肌膚隔着兩層單薄的布料,仿佛能感覺到他手指燙人的溫度。

他怎麽、怎麽能碰這裏?

這下,婉婉連脖子到耳根都熱了,頭腦暈乎乎仿佛要冒煙。

唐枕的聲音明明還在耳邊,卻又仿佛遠在雲霄。

“這是關元穴,擊中後氣滞血瘀。”他說着還笑了一下,“說起來我幼時裝病還用過這個呢!”

婉婉:……

他怎麽還在笑?這個人太讨人厭了!

在那個地方按了一下,覺得婉婉已經細細感受完後,唐枕才收回手,他負手而立,自信滿滿道:“這門功夫叫點穴,人體的穴位不止這些,不過你暫時記住這三個就夠用了,現在的關鍵是練指力。”

唐枕還覺得自己考慮周到,上中下都顧全了,萬一對方個子很高,婉婉點不中上面可以點中間,萬一婉婉不小心摔倒了,她還可以坐在地上點人家下面,不錯,完美!

教學方法因材施教都用上了,哥就是這麽犀利!

唐枕心裏自豪,一時沒注意到婉婉的面色,等他再看向婉婉時,婉婉面上緋紅已經褪去不少,只是臉頰仍透着薄粉,在燈下看來比往日更美三分。

唐枕看得怔了一下,就見婉婉捏着帕子小聲道:“你這點穴功夫,可還教過別人?”

不知為何,唐枕忽然有些不自在,點頭道:“當然。”

婉婉捏帕子的動作停了一下,眼圈不禁有些紅了,“那你教其他女子,也會像教我一樣嗎?”

唐枕搖頭,“怎麽可能,我就沒教過其他女人。”上輩子武館的規矩很嚴,異性之間是不能教穴位的,這輩子更不可能了,“這世上除了你,我就教過一個人,男子。”本來他也是不能教婉婉的,但他和婉婉不是那什麽了,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了。

婉婉這才又高興起來,她忍不住點了踮腳尖,心中雀躍溢于言表。

看她高興,唐枕不覺也高興起來,他道:“吶,雖說你要是遇到欺負,我肯定會跑來幫你,但我更希望你有能力能自保。畢竟,依靠別人與依靠自己的感覺是不同的。”

依靠別人與依靠自己是不同的……

聽着這話,婉婉怔了一怔。

出嫁前,她依靠娘親,出嫁後,她依靠嬷嬷,如今,她依靠唐枕。

從前她一直沒覺出哪裏不對,可後來她漸漸明白,她依靠誰,就要受誰掣肘。娘親勸她嫁人,娘親奪她屋子,她只能乖乖答應無力反抗,因為娘親告訴她,木已成舟,而她找不到更好的親事;嬷嬷勸她向唐枕服軟、嬷嬷勸她找唐枕生子,她明明心中害怕,卻不得不隆重裝扮迎合唐枕,因為嬷嬷告訴她,她娘家勢小力薄不能為她出頭做主,而唐枕花心好色終非良人,她只有生下唐家期待的嫡長孫,才能在唐家贏得真正的尊重……

她們的話聽起來都很對,都是為她着想,可是婉婉心裏總壓着層陰雲,她被推着往前走,心中時時刻刻覺得不安。

她隐隐覺得哪裏不對,隐約覺得有更好的道路,可是她不明白,她不懂,她不知道該怎樣做。她有時會覺得惶恐,夢見自己心裏的事都消失了,變成一只鎖在框子裏的木偶,周圍都是人,仔細聽,他們在誇她賢良淑德,堪稱典範。

婉婉每次都被吓醒。再後來,她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夢裏的木偶,再後來,習以為常。

可是唐枕出現後,好像哪裏都不同了。他說她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因為唐枕,她終于敢将埋在心裏的話說出來,因為唐枕,她發現自己學會了對嬷嬷陽奉陰違……

娘親和崔嬷嬷在教她,唐枕也在教她,可是前者讓她日漸麻木,後者常常讓她心中歡喜。

而現在,唐枕告訴她,她無需依靠別人,她也可以依靠自己。

手指無意識在掌心戳來戳去,婉婉心想,依靠自己,也就是說,日後我可以做自己的主。夫君,這可是你說的。

再擡起頭時,婉婉面上已經帶了笑意,“表妹,我說過,有個人欺負我,你要幫我。”她語氣裏不自覺帶了點嬌意。

唐枕本就覺得保護婉婉是自己的責任,雖說要讓婉婉學會自保,但婉婉這不是還沒學會嘛,于是他理所當然要為婉婉出氣,“你說,我去教訓他。”

婉婉:“這個人表妹也識得,便是我那纨绔夫君,他可真讨人厭,你幫我去教訓他。”

唐枕一呆,什麽?原來小花臉那麽讨厭他嗎?唐枕不覺有些失落,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醉酒那日太過粗暴傷害了婉婉,所以婉婉心裏還在怪他。

既然是自己的錯,那唐枕也沒什麽好矯情的。既然是他戳得婉婉流了那麽多血,那他也給自己戳幾個洞,男子漢大丈夫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流血!

于是他義正言辭道:“婉……表嫂放心,我這就去教訓唐枕,你看戳他幾個血洞如何?”

婉婉愕然,因為唐枕真做得出來。忙伸手一攔,“不成,我要你将唐枕帶到我面前教訓他。”

唐枕頓住,他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糟糕,他的易容術學得不是很好,要是找個人來代替他,一定會被婉婉發現的。怎麽辦呢?

見唐枕還真在思考對策,并沒有坦白的意思,婉婉不覺鼓起一邊臉頰,“夫君,你還要裝到何時?”

唐枕睜大眼睛看她。

婉婉眨眨眼,傾身向前,伸手戳了戳他的假胸,“夫君,我早知是你。”

唐枕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臉,懷疑自己妝沒了。

但下一刻,婉婉忽然踮起腳尖,親了他。

唐枕喉結一滾,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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