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蕭郎另娶
或許人活着就是喜歡自己給自己找虐,明明放不下卻又愛計較些過往的事情。又或許是犯賤,分明知道了那人的真面目,卻依舊有些放不下。
我現下就是這麽個情況。
明明當我變成息夫雅時我是千方百計地不肯嫁把柳寄生的,明明我是要他為負我、害我性命付出代價的,然而見他貧困卻依然要把錢将他花用,為自己尋借口只說是為之後的事情做安排,聽見他要結親的事情依然要将心傷一傷。
這下這一針卻是刺得好,好叫我清醒些。
來告知我這些事情的小子喚作阿乞,原是一個市井的地痞,好在天性不壞,給他銀子他就給忠心辦事。他和些地痞無賴流氓等打交道原就是因為其寡母病重,一無手藝二無好親戚好相與的他只好幹起了欺淩小商販、打劫的勾當。
當年我與柳寄生行騙時也練就了幾分眼力,知道這般的市井之徒哪些是可以收買哪些是可以放心用的。在尋了幾人後我毅然決定用着阿乞。一來這人有些志氣,不至于忘恩負義變節。二來這人極孝順其母,想來也不是一個會害于他有恩之人。
我叫青黛将些錢把他與他寡母治病,又叫他與我做事,我會将一筆不菲的工錢把他,然後與他寡母治病的錢就從工錢裏扣除也就是了。
青黛将他的消息帶來與我後,我驚了一驚痛了一痛又将手指刺傷了立馬就拾掇拾掇遮了面帶着青黛去見阿乞,指望将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我見阿乞的地方,是爹叫我管的那家專賣布料的鋪子,叫做錦繡坊。
李掌櫃瘦的像幹柴一般,卻是一個實誠而精明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比爹還大些,慈眉善目的。爹叫他和我相見時說,說這人是看着我長大的,待我和待自己女兒一般,叫我多和他習學習學。後來私底下還告訴我說若不是這李掌櫃的兒子年齡大些又娶了親,他是打算将我許給他家的,說完還把玩着他自家手上的玉扳指嘆息。
李掌櫃見我時就笑:“小姐過來了。”還親自帶領店裏的夥計迎上來。
青黛見了只把嘴兒抿着笑,她道:“李掌櫃是長輩,小姐只有敬着您的,您還這般巴巴的迎出來,小姐又要不自在了。”
那小夥計看着人也俊俏,說話也極俏皮,将我們引進內院時還不忘揶揄:“原本掌櫃也是要打算聽小姐的話不迎出來的,奈何姑娘你在旁邊拿着架子大了些将小姐的氣勢都偷到了你身上狐假虎威起來,我們也只好迎出來了。”他說話時還極是調皮地和我擠眉弄眼。
這廂話剛落,李掌櫃就笑斥他:“整日價就知道貧嘴說些颠三倒四的話做耍子,小姐不和你計較你倒越發上臉了。”
那小夥計彎腰笑觑着我道:“這也是小姐随和的緣故我才敢說些笑話逗大家夥兒笑笑。”
青黛揚眉,将絹子掩了口笑道:“你倒是會說笑話,都是拿我來打趣呢。”
Advertisement
我和李掌櫃等進了鋪子,我止住青黛的話對他道:“李叔叔疼我我是知道的。以後萬不可再出來接我。只有我敬着您的,怎好再叫您勞煩呢?”
李掌櫃搖頭笑道:“我年紀也大了,本該多活動活動的,小姐何須在意。”而後他将話鋒一轉道:“阿乞在裏邊兒等着小姐呢。”
而後小夥計就将我和青黛引将內院去,阿乞正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等着。他腰板兒挺得筆直,也不拿眼睛四處打量,神色間甚是随意,倒沒有身處別個家的不自在。他見了我進來後忙站起來行禮,立在一旁。青黛用手帕子将石凳拂了一拂才将我扶着坐下,而後在我的示意阿乞複又坐下,始和我說出他所知的柳寄生将取某富家小姐的始末來。
“這柳舉人自中獎之後,便有許多的舉人秀才與他送東送西的,圖個好相與。他也樂得與他們周旋,成日裏不是這家請他吃飯就是那家邀他喝酒,席上自有小唱作陪,一群人嘻嘻哈哈,好不快活。他從這麽些人處得了好些錢財,就将一百二十兩銀子買了個小院住着,又将些錢財買了個店面,置了些扇子扇墜兒等貨物,開起一個喚作雅飾坊的鋪子,請了一對年輕夫婦打理,許多百姓、舉人、秀才都賣他這個舉人的面子,要買這些物件兒都往他家去買。卻說蘇州府有個梅百萬,家中雖有幾十萬的家資,奈何朝中無人,每每被當官的榨取錢財,苦不堪言。于是思量要巴結這個柳舉人,要将女兒嫁把他,指望他日柳舉人一舉得中進士,自家好做老太爺的。就是不得中,也強似現在。于是便遣媒人來說。誰知這樁事偏被梅小姐知道了,她便前往雅飾坊去打探這個柳舉人是何等人物。這一看,可是了不得,兩下都頗看中對方的好相貌,故而提親時竟是一拍即合。”阿乞說話不帶一絲停頓。
我又問他:“他現住的小院買在哪裏?”
阿乞便告訴我在哪條街哪一處。爾後又道:“和小姐家的宅子就隔了一條街呢。”
我又問他:“可曾探聽明白他們何時成親?”
“大約就在八月底。”
這樣看來,柳寄生也就娶不得我了,如何我還是傷心呢?眼下這形景兒也算是如我的意了,只是我依舊不快活。那要怎樣才能叫我快活呢?是知道柳寄生心中依舊有我還是叫柳寄生身敗名裂?我無從得知。
眼下我拾掇好心情,問阿乞:“你母親可好些了?”他家我去看過,雖說住處是要比我和柳寄生剛到蘇州要好些,然家中值錢耐用的器物一概沒有。其母面黃枯瘦,卧床仍不忘要起來招待我們,還是青黛将她勸住了。延醫用藥後也不知好些沒有。
阿乞摸了摸頭,笑道:“現下好些了。多謝小姐請來的大夫。”
我亦笑道:“雖說現在已經延醫用藥,然你母親抱病在身,要茶要水的甚不方便,何不請一個丫鬟照看着?若是沒有合适的,便是從我家撥去一個也使得。”
阿乞聞言,震動莫名,就要诶我跪下。青黛将他扶住,他複又坐下,聲音亦有些顫抖:“全憑小姐安排。小姐大恩,阿乞沒齒難忘。小姐的任何差遣,阿乞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搖頭強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誰又沒個難處呢,指不定将來我們還要指望你幫忙的。此話勿要再多說。”
阿乞走後,我伏在石桌上哭了一回。青黛咬牙罵道:“那個酸儒,整日價貪慕富貴,将來必定不得好果子吃。”而後聲音轉柔了安慰我,“小姐莫要再傷懷,為這般人哭,甚是不值當。”
我拿手帕子拭淚:“我何嘗不知道?我只是為他的糟糠林氏而哭罷了。那林氏一個千金小姐跟了他過了幾年苦日子,頭七才過不久,他又定下了別家的女子。”
青黛絞着手中的手帕子咬牙:“若是如此,小姐只叫他娶不成也就罷了。”
我搖頭:“萬不可因小失大。娶了別家的女子也好,也免得我入了虎口。然我心中的這口氣卻不得不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現在的柳寄生并沒有到達他一生中最為風光的時候,是以我非但不會破壞,我還要将他往上再推一把。只有到達了足夠的高度,摔下來的時候才會痛。
青黛去取了水和錦帕來與了淨面,而後我又和李掌櫃請教了些關乎賬本的事體,方才回府。
八月二十九日的時候,蘇州府就傳來了柳舉人新娶梅百萬家的小姐的消息。因只隔了一條街,鑼鼓花轎等從我家門前路過之時我怔愣之下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分明是知道他要成親的消息的,在此事真的發生之時我還是不大能愉快地接受。正在我站在前院裏那幾杆翠竹下傷神之時,息夫益和西陵鶴走過來,未曾帶一婢一仆。
息夫益一見我就陰陽怪氣道:“枉你費盡心機,人家還是沒有娶你。”
眼神兒裏的嘲弄讓我怔在當地硬是找不到話來駁他。我想起初知息夫雅将柳寄生搶走時的震驚傷痛,想起柳寄生鸩殺我時的不可置信和憤恨,想起變身為息夫雅時的荒謬,想起換丫鬟時的疲憊,想起對媽的錯看,想起息夫益的排斥,那眼淚就止不住要落下來。我咬住了唇,将它們逼回去,就是不說話。
蘇葉行了禮,請西陵鶴和息夫益坐下。息夫益跺了跺腳,沒好氣道:“你哭什麽!他既另娶,原是他有眼無珠。眼下你既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就不該再為他傷神才是。”
或許這就是親人血濃于水的天性,親姐弟間沒有隔夜的仇,眼下我傷心之時息夫益再不待見我卻還是向着我的。
我強撐起一抹笑,正要說話時,西陵鶴已經拿起他随身的那支簫吹奏起來。其間的安慰之意不難聽出。我亦叫蘇葉回我的院子從書房将我的琴拿出來,放在腿間彈奏,一時琴簫和鳴,那外邊兒的熱鬧聲也已走遠。
很多年後,當我和西陵鶴的頭發都已經花白,我們都變成老翁老妪坐在自家竹下的長椅上相偎着看夕陽之時,想起這一幕,我們都揚起了嘴角,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
我說,我一生都在找救贖,一生都渴望着陪伴,是以再我難過傷心時陪伴我的最是叫我忘不了放不下。
是以,西陵鶴的這曲簫音,着實吹進了我的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