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欲謀複仇

息夫益抿唇聽我們合奏了一曲,面上別扭的神色不改,想是在為将才為我說話而別扭着。

一曲罷後,我命蘇葉叫小丫頭子将琴抱回我的書房挂着,并往書房裏的香爐裏添些百合香,将窗簾子拉開用小玉磚壓着,轉頭對着息夫益強笑道:“多謝阿益。”

阿益将頭一扭,悶聲悶氣哼道:“若非逸之哥哥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血親之間無隔夜仇,我才懶得理你。”

我一頓,有些酸脹的眼睛有些澀:“那我只領他的情就是了。”

息夫益又将頭一轉把我一蹬,炸毛的樣子很惹人喜歡。即便此前我還在傷心柳寄生另娶的事,現下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西陵鶴已經收起了他的簫,通身碧綠的簫管挂在窄瘦的腰間,襯着那身兒白色的直裰煞是好看。俊逸出塵的臉此時挂着意味深長的笑:“日後看人須要再将眼睛擦亮些。該認得的人不認得,不該認得的人倒是上心得很。”

他的話音剛落,我拂着耳邊發絲的手僵在了臉側。以至于我在他們走後青黛說鋪子裏的人送來賬本把我時我還在怔愣之中。

誰是該認得的人?誰又是不該認得的人?

我每日裏算賬看貨,閑了些才看看書。在看到一篇文章時,那篇文章時這樣說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弗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

聽外邊兒的人說柳寄生娶了新婦之後對其極好,常常和嬌妻在此處看楓葉,在彼處賞秋菊金桂。為嬌妻簪花顯恩愛,與嬌妻把臂同游璧人成雙。聽阿乞說他們新婚第二日睡到日中才起來,我從未見過的柳寄生的公婆卻毫無怪責。聽說他們倆在房中成雙捉對地嬉戲時房中笑語聲不斷。

每個人都很幸福美滿,我卻埋首在賬本之中憑着舊日還是林剪秋時父親所教的算着這裏的帳是否正确,哪裏的帳是否有所遺漏。

難道我就是那個斯人,天将降大任于我,所以才以此苦我心志?勞筋骨、餓體膚此前依然經歷過,連鬼門關都走了一遭,難道是上天要叫我打造出一個商場的傳奇?

但顯然又不是這樣的,這只不過是傷感時的自我安慰罷了。我此刻猶為不能如此。因為我不甘心。我等不到他到達最為富貴的時候,所以我要先動手了。

第一件事,便是要破壞他和他新婚的妻子間那琴瑟和鳴的模樣。既然他此前喜歡打我耳刮子踹窩心腿,我為何就不能叫他也嘗嘗呢?

此事該如何開始,腦瓜子不大靈光的我還不曾算計好。是以我去了自己的墓前,欲将我重生前後的事情都捋個順暢。只有在将全局都掌控之時,才能備好戰,才能百戰不殆。

我去的這日,正好是此前還是林氏時我的生辰,九月初七。我死後的第二十一日。在我還差二十一日就二十一歲時,我心心念念的良人将我鸩害。

Advertisement

去之前,息夫益整日價和西陵鶴不是在這裏和些公子哥兒半個什麽詩會作個幹啊濕的,就是在那裏又有什麽好風景要去賞聞一番,就是不知怎地知曉我要去白雲庵之事。他便私下裏來找我,吹鼻子瞪眼,神氣道:“我聽說你要去景雲庵?我也要去。”

我蹙眉,那麽個淫窩子,他去做甚?我不悅道:“你該好生呆在家裏做一做學問,再不濟和爹學學生意經才好!做什麽這裏跑那裏跑地做耍子?”

息夫益眉頭亦皺的死緊,好看的眉毛似要糾在一處。活脫脫的一個鬧氣的孩子。他揚聲道:“不帶我去也就罷了,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救你懂得道理?整日價說道有個什麽意思。”

我無奈,坐在我院中竹下的藤椅上,軟了語氣:“原是我的不是。只是尼姑庵裏都些出家的女尼,你做什麽想去?”知道這少年和我本不親厚,我卻拿出長姊教育幼弟的架子實是忒不懂策略了些。這萬事皆講究個因果,還是要問明了原因的好。

息夫益抿唇:“前幾日景雲庵的妙觀姐姐來見母親,得閑兒時和我說過,景雲庵就像是修在雲中的房屋,跟仙境一樣。”

又是這個妙觀。先引誘息夫雅和柳寄生兩個,促成一段j□j,現下又要騙息夫益?她安的是什麽心?

我面上不動聲色,只是笑道:“我并不去景雲庵,今日要去的是白雲庵,祭拜一個故人。山路崎岖,恐你不大受得住。”

息夫益皺眉,站起身,擺手道:“罷罷罷!既是祭拜我也就不去了。那白雲庵無趣得很,你自去罷!”說完就擡腳往外走。

他既心裏念着這景雲庵,想必有天就要去的。他年紀小,又是将将懂事的年紀,哪裏去得那種地方?那裏邊兒的人可都是會吃人的,他若是去得,只怕就難有命回來。便是回來了,此生的品行已虧,指不定性情兒就要移了,倒做個淫棍可不是耍處。

想及此處,我暫時把要讓柳寄生不好過的心思擱在一邊兒,去見媽。

媽正在張羅給我們姐弟及阖府上下裁制秋裝和冬裝,管事娘子正在下首的杌子上做着和媽說話。翠兮和翠屏兩個在一旁立等着服侍。

蘇葉打起簾子時我走進去只和她說有話說,懇請她将屋中人皆悉屏退。

媽聽見我說息夫益想去景雲庵時立馬就怒了。頓時便直起身橫眉豎眼将跟帶着金鑲玉戒指的手指指着我喝罵道:“你自家不正經也就罷了!如何還來勾我的阿益?”

我聞言大驚,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态的模樣,哪一回見她她不是慈眉善目的?然我并不是一個好捏的柿子。我淡淡道:“我只是來說知一聲。那景雲庵是個什麽地方想必你也知道,我不過看不過他一個小孩子吃虧上當才來說與你知道。你既不領情,也就罷了。日後我只不管。”

她這才收了怒色笑道:“原是我失言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多謝你來告訴我。”

我搖頭道:“阿益年紀小,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爹媽如何不将好臉色對他?”

媽嘆道:“我何嘗不想将他捧着?都是你爹說,女要富養才不不致被人騙去,男要窮養才有志氣掙出家業。我何嘗想見着他做事總是斥他不好?”

我嘆口氣:“望子成龍是好的,也該有個度。若是太過反倒不好的,媽何不勸勸爹?”

媽聞言看着我的眼神兒都有些不大像以往,倒複雜些。我的性子,本不耐與人打交道的,就不再說話,自行出去。回房将些賬本看過,将屋裏都料理停妥,帶着蘇葉和青黛兩個出門去白雲庵山後我的墓前。

這麽些天,見着媽将将那麽一怒,我将息夫雅的事情大致捋了個遍。這息夫雅雖說得爹寵愛,但與後母不和,為弟所厭。後母嘗叫景雲庵中人勾她叫她做個不甚賢良的人,但不曾得手,反叫她和柳寄生勾搭上。繼而有了我的被鸩毒,我的重生。這息夫雅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在她曾和我說話時的模樣可看出,這是個面上裝作賢淑卻內裏十分潑辣的女子。

柳寄生,你口味兒真個要特別些!

現下,息夫益和我的關系并非不能改善,且已有好轉。媽那裏麽,經過今日她應該略略放下了些戒心,我不需她喜我,只要不給我使絆子就行。

唔,還漏了一個西陵鶴。此前他因以為我害了林氏,也就是我自己,對我頗無好臉色,最近卻常與我走動,說出些奇怪的話來,實是匪夷所思。我必不會以為他為我的風度所折,欲成為我的裙下之臣,難道他是想和我走得近些,好查出我的死因?以及我害死自己的罪證?

人們常說,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有毒。盡管他嘗以一曲簫音安慰我,我卻不能再次去信一個人,讓他有隙可乘,傷害我。

這般看來,我到底是一個人。父親雖好,奈何不親。丫鬟雖好,不是知音人,不懂我心中所想。想來現下我房中近十個丫鬟、父親、息夫益和我都不過是在共赴一場宴席,終究是要散的,就是不知道那時光景又如何。

他們也會和柳寄生一般,沒有了我,只會活得更好吧?只是憑什麽大家都幸福安逸了,只有我一個人苦哈哈的呢?是的,人人都可幸福,人人都可平安喜樂,但是,你不行!柳寄生,你不行!

一路上轎子颠簸,颠得我好容易壓下的憤慨又洶湧起來。直叫我腦仁兒疼得慌。

這般的疼,在青黛和蘇葉将我扶着順石梯拾階而上時,猶不罷休。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想起:“騙子!騙子!騙子!我一定要讓你比瀕死的我慘十倍!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我曾多痛苦,我就要十倍地返還在你的身上!”

就在我快要壓制不住耳中跳躍着的聲音時,我看到了柳寄生。不過幾十步之遙,我看到了他!我看到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