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情意綿綿
此書所寫,大抵是我的繼母丫鬟等已然被救将出來。我瞟了眼西陵鶴道:“你別扭個什麽勁?這不是給你省事麽?今日這人助了我,将來是要還的。”
西陵鶴抿着唇,馬車一颠一颠的,他抱着我的手更緊了些,面上卻有些不快。他看了看馬車簾子,而後說道:“這什麽人的事?你也來勞煩我!”
我瞪了瞪眼,在他的小胸膛上揪了一把:“你生來不就是要讓我勞煩的麽?”
西陵鶴漆黑的眼眸望着我,有些水靈的眸子讓我臉上發慌。我淡淡道:“俞瓊華不曾換得衣物,坐在外面甚是打眼,還是叫她進來才是。”
西陵鶴不語,我便出聲兒叫俞瓊華進來。這姑子臉都凍成了青紫色,眸間顯得有幾分複雜。我見狀看了西陵鶴一眼,而後道:“俞姑娘,我們與你在這烏溪鎮找個院子住下如何?”俞瓊華冷得牙齒直打顫兒,聽抖抖索索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小姐能給瓊華找個差事,能讓瓊華有栖身之地便可。”
我看了眼西陵鶴,西陵鶴捏了捏我的手,不叫我急着應。馬車又颠了一下,我的頭便撞到了西陵鶴的下巴。我想了想,而後道:“既然如此,你便在我府中做一個丫鬟如何?青黛和蘇葉兩個你是看到的,我如何對她們的你也知曉。”
俞瓊華聞言對我感激道:“如此瓊華感激不盡。”說完就要在馬車裏給我跪下。
我懶懶地止住了她,怏怏道:“不值什麽。你于我有恩,我正該報答你呢。”
說完我便窩在西陵鶴懷裏睡覺。西陵鶴在我耳邊道:“若不是我曾習過武,你這圓滾滾的身子,我還抱不住哩。”
我聞言忍不住伸了伸小胳膊小腿兒,有很胖麽?人家都說我好看哩!
到了西陵府的後門時已是暮色四合。西陵鶴帶着我到他的房內時,俞瓊華被小厮帶着去了另一處洗漱。
我這邊則是西陵鶴喚了他貼身的小厮大了盆熱水來他與我擦臉,又叫拿了個手爐來,手爐外一個毛茸茸的套子,甚是暖和。我窩在西陵鶴的床上,西陵鶴将我的外衣等都剝下,叫我只着裏衣渥在背裏,只把小腳泡在熱水裏。
原本腳便是被凍僵了的,也不覺着很痛,這一下子泡在熱水裏,暖和起來反倒痛得緊。橫豎這會子只有西陵鶴在,也不用忍住,當下我便對着西陵鶴眼淚汪汪地道:“腳疼。”
真的很疼,人們都說十指連心,怎麽腳也連心呢?都是這雙不争氣的腳,若不是它,我今日逃脫也可便宜些,哪能就這麽由着人欺負?
越想我便越覺着傷心,便吧嗒吧嗒地哭将起來。西陵鶴看着無奈,蹲下身子與我揉了揉,他将将一碰,我便叫起來來:“疼!”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哭音。西陵鶴皺眉抿唇:“日後別裹那布了。”
我抽噎:“可是他們都說女子不裹小腳找不到好婆家。”“我不嫌大腳。你有我還有甚不滿足的?找甚好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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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曉這話被來至屋外的西陵嬸子聽見了。她氣度雍容地走進來,笑道:“我們還算不得好婆家?咱不必受這個罪。不然疼起來還是我家這個傻小子難過。
她在我身旁坐了,拍着我的手,眼圈兒有些紅:“我都知道了。都過去了,還好我家雅娘聰慧,先離了空林庵。”
我差點子就要被惠真......,如今爹不親娘沒有的我,還有誰會在意我的安危?只怕,只怕我就是死了也......也只有西陵鶴在意了,便是西陵嬸子等也只嘆一聲我與她家無緣罷......我愈想愈覺着堵得慌,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掉将下來。
西陵嬸子握着我的手道:“聽說那空林庵今日遭劫,被洗劫一空,好在雅娘先了,聽說是你母親她們将将才走,空林庵就被屠殺殆盡。”
我強笑道:“嬸子莫要憂心。也是雅娘命大,走時起了玩心,告訴逸之哥哥我和母親去了空林庵,叫他來接我,這才不曾歷經這怕人的事。”
西陵嬸子摩挲着我,搖頭笑道:“你向來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只怕是我家這傻小子一時離不得去把你帶将出來,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我笑笑,忍着腳上的痛,看着西陵鶴歪纏他:“連嬸子也說你傻呢!”
西陵鶴扭頭,哼了一聲道:“我這是傻人有傻福!反正媳婦自小就定下的,跑不了,我傻不傻的有甚幹系?”
我和西陵嬸子一同扭頭道:“這話混帳。”
西陵嬸子笑着看着西陵鶴,道:“照看好你未來媳婦兒,待會子出來吃飯,昨個兒你便将人藏着不帶将出來,今日卻是不許。”
而後她又道:“跟着雅娘回來的那個小尼姑,你們只管交給我,莫要再管。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你們哪都知道她有些什麽機心?”
我聞言忙問西陵嬸子:“這卻是為何?”
西陵嬸子笑着用指頭戳了下我的前額,道:“你為甚将她帶把回來?”
見我沉吟,西陵嬸子道:“你也不用瞞我。那個什麽勞什子庵堂裏有些什麽腌臜事兒我是聽人說過的。”
我聞言一驚而後才告訴西陵嬸子:“我見她原本也是一個花容玉貌的人物,卻因着那個勞什子庵主故意将自家打扮醜了,不受衆人待見也不見沮喪......”
西陵嬸子搖頭嘆道:“這便是你們小孩兒家不會看事了。你看她細皮嫩肉的,可像是受過苦的?日後你們也是要自己當家的,現下我便教教你罷!那小尼姑分明已不是黃花閨女,也只好騙騙你們小孩兒家。”
我聞言一愣,這小尼姑将将才救了我一命呢!若是我将她想成那般有機心的,只為借我逃将出來并以此進了大家,好結識些有錢有勢的人攀将上去,豈不是太過忘恩負義?
“那我帶如何?這兒小尼姑曾于我有恩呢。”我将西陵鶴放在我懷裏的手爐放在腳邊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西陵嬸子笑道:“若是你放心,只管将人把我,我替你裁奪着報答她如何?”
這卻不好。沒有個人家前腳才救了我我後腳便将人踢開的理,是以我先垂了頭,咬着唇為難了會子,而後才故作為難般笑道:“興許她不是那樣人呢?我只将她留在府裏,當個丫鬟,也算是給了她一份差使。橫豎有青黛和蘇葉兩個看着,必不至出甚大事。”
雖則西陵嬸子好心,然我一個小輩,怎好将自家的事去勞煩長輩哩!西陵鶴瞅了瞅我,而後道:“媽,別管她!由着她去折騰罷!她是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若是那禿子不做出些妨害她的事,憑着那禿子曾幫助過她,她總是會照看她一二的。”
西陵嬸子聞言失悵然嘆道:“當年你生身的母親也是這個性子,對着于她有恩的即便知道其心懷不軌也縱容着,對着你爹,便是有一點不忠于她便......”
我常聽說,當年的母親便是因為我繼母對她有恩而将她留在府內,卻不曾想到我繼母竟然和爹勾搭上了。母親一怒之下***,留下我......
只是我卻不大擔心的,西陵鶴這厮,我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指不定還覺着這十個膽子是多餘的,他必會吹眉瞪眼地看着我:“你究竟是何居心?眼見着我/操勞一個還力不從心竟然還想再添人,成心想謀殺親夫吧?我便是有一二處不如你的意,大可攤開來說,何必弄這些彎彎道道的?”
我笑慰西陵嬸子道:“嬸子不要傷心。雅娘遇着什麽事必不會犯傻的,還能有甚麽事比命要緊呢?嬸子若是不嫌棄,雅娘必常伴嬸子左右的。”誰知這一句話又惹得西陵鶴在一旁将面沉得像那深幽古井裏的水一樣。
西陵嬸子搖頭失笑:“罷喲!若這麽着,我這呆兒子可就要和我搶人了。”
這話一個長輩怎地對小輩說哩?羞人答答的。我抵着頭,抿唇道:“管他呢。”
西陵嬸子這時收了笑嘆道:“咱們能常聚在一處也就是造化了。你爹這些年又逼着你學醫,常不得閑兒,若是我還常要你來陪着做耍子豈不是不會體諒人?”說着她又摩挲着我,聲音低落下來:“難為你竟能一一周全,看這小身板兒,瘦得跟什麽似的,都沒幾兩肉。”
我聞言一喜,立馬便挑眉看向西陵,無聲道:“看吧,人家都說我瘦呢,就你說我圓滾滾的。”
西陵鶴伸手握拳輕輕咳了咳,不自在地撇過臉去。
我又和西陵嬸子唠了會子,便傳來消息說我繼母并我們府中的丫鬟皆已回來。
我有些惶恐,我該如何與爹交代呢?
我正待起身,西陵嬸子便道:“莫慌,我已遣人告訴過你父親你在嬸子這兒,不必憂心。你繼母她們還不曾知道空林庵的血案哩。”
她們還不知道?
我想了想,是了,那人定然是先讓她們走了才動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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