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扒拉着門框探頭探腦的赭發少年活像是什麽好奇心嚴重的毛絨絨生物。
但如果要說是家養的溫馴的貓的話, 好像又有些埋沒了對方。
雖然看起來嬌小,但是這句身體裏卻蘊藏着或許令世界也顫抖的力量。
沒有人比沢田綱吉更加清楚,與自己幾乎是出自同一個理論而誕生的“神明”, 是少年外表下封印的怎樣一只美麗而可怕的野獸。
他笑眯眯地托着腮, 朝着少年人揮了揮手。
“中也君, ”棕發的少年人看起來和善極了, 要說的話中原中也覺得自己和對方是差不多的年紀的,但是總是莫名其妙地在對方的面前矮一個頭……他說的當然不是身高而是氣勢!
原本理應對那個黑漆漆一看就沒什麽好心眼的家夥的“朋友”敬而遠之的, 但是這個人好像又不像是那家夥那樣奇怪。
于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懷抱着“看看他要做什麽”的警惕心,湊到了棕發少年的身邊。
赭發少年心中想什麽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這樣單純好懂(騙)的孩子已經很少見了。
沢田綱吉微微露出笑容, 覺得因為回憶而有些低落的心情又上升了幾個點。
“要吃草莓巴菲嗎?”他笑吟吟地說道,“剛才一位好心的先生送我的,但是暫時吃不下……要是化掉就浪費了呢。”
浪費食物對于擂缽街的孩子來說是絕不允許的。
于是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就貓貓祟祟探頭探腦地坐了下來。
第一次接收到這樣的投喂,少年人還有些不适應。
他別扭極了地看了眼托着腮笑着看自己的棕發少年, 嘟囔着什麽浪費食物什麽的, 手卻很誠實地伸了出去,嗷嗚(并沒有)一口咬掉了草莓巴菲最頂端的部分。
“唔姆……這家店的草莓巴菲還不錯嘛。”
并且給出了評價
看着羽翼尚未豐滿、外表看起來極具迷惑性的少年試探地伸出爪子接受了自己的投喂,沢田綱吉托着腮,突然感受到了一起旅行的時候, 磕磕絆絆學會制作食物、固執地要投喂自己吃的魏爾倫的快樂。
啊……這就是有弟弟的感覺嗎!
和藍波那樣的臭小子完全不一樣, 是貼心的弟弟的感覺啊!
回想起幼年幼弟活蹦亂跳在他的腦袋上跳着叫“阿綱”還護食得不得了的過往,又看了看面前這個嗷嗚嗷嗚一口一口解決掉草莓巴菲的少年,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一顆兄長的拳拳愛護之心正在蘇醒。
中原中也感覺到一股讓自己惡寒的視線。
他擡起頭, 看見的就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沢田綱吉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比太宰治那家夥有時候看他的表情還要奇怪。
中原中也:……
少年人抖了抖, 端着被自己暴風吸入後還剩下一半的草莓巴菲,默默地挪動了一點。
太奇怪了。
他忍不住想,小心翼翼地觀察笑意吟吟的對方,放下半顆心。
但是,還不讨厭。
……
一同吃過下午茶(?),沢田綱吉就以自己也剛來橫濱沒多久為理由,開始跟在中原中也的身後晃悠。
他和荷馬與魏爾倫一起,已經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
見過風沙翻飛的沙漠、看過碧藍如洗的天空,仰頭看過無數美麗的極光,低頭許下內心深處的願望。
當然,他們也去過很多其他地方,至今依舊與外界完全隔絕的非洲深處,繁華都市背後層層嵌套的貧民窟,可是就算是在這些之中,擂缽街也不能不算是一個特殊的地點。
畢竟這并非是傳統意義上的貧民窟。
要說貧民窟的話,這座城市當然也有,并且形成了規模,內外分層、等級分明。
而擂缽街卻更加混亂。
畢竟是數年前才逐漸形成的街道。
就算是在這座罪惡的城市之中,擂缽街也有着獨特的地位。
臨近一些幾乎都不會有商鋪或者行人,偶爾會遇見旅館,但更多的作用是哄騙那些沒來過橫濱、只通過網上訂購賓館的外鄉人。
或是光鮮亮麗或是風塵仆仆的外鄉人來到擂缽街附近之後,一旦離開旅館,便會被早就蹲候在外的擂缽街人給洗劫一空。
擂缽街人最喜歡叫這些家夥做“肥羊”。
而等到他們捂着褲衩回到酒店,迎來的就是酒店經理鱷魚的眼淚,并且被對方十分暢快地提議可“借”一筆錢給尊貴的客人們,回到自己的家鄉。
如此一條無形的産業鏈就在這裏形成了。
顯然,被中原中也帶着走到擂缽街邊緣的沢田綱吉,就被認為是這樣的“肥羊”中的一員。
有人摩拳擦掌地準備上來“幹一票大的”,也有人認出了走在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大肥羊的家夥前面的是真正的“羊”——羊之王中原中也。
但還是有沒長眼睛不認識這位在擂缽街大名鼎鼎的羊之王的。
于是他們對視之後摸上武器,偷偷摸摸跟墜在了兩個看起來就是兩頭肥羊——尤其是後面的那個——身後,準備找個沒什麽的人幹上一票。
然後理所當然地被反殺。
中原中也其實也常常遇到這種事。
擂缽街的人還好,大家基本上都認識他,也沒什麽人會湊到他面前來打劫……這得叫做肉包子打狗,聰明的擂缽街人不會做這種虧本生意。
可是擂缽街并非是一個固定的狀态。
即使是現在,擂缽街每天也接納着數百上千的人的湧入。
這其中有陷入黑手黨的紛争無家可歸的、有當了賭徒輸得一無所有的,也有上了年紀或者身體有缺陷再或者是超出了一個家庭養育極限的,都像是獨特的“垃圾”一樣,被扔到這個擂缽街的附近。
因此,這裏在每天都有生命逝去的同時,每天也都迎接着新的生命的到來。
顯然,看起來手還有點抖的這兩個家夥就是其中的一員。
這種半路出家來打劫的普通人顯然并不是羊之王的對手,但是在利索地敵人擊退之後,中原中也也難免有些羞腆。
這種感覺大概類似于你邀請了一個幼稚園同學到家裏玩,回家之後發現你家都是混黑的一樣。
雖然事實确實如此,但是當事人卻很尴尬。
尴尬的羊之王摸摸鼻子,咳了一聲。
“來都來了,要逛逛嗎?”他生硬地轉移話題。
但話說出口之後又想把這些句子給吃回去……逛什麽逛,擂缽街有什麽好逛的?
雖然自己在這裏帶着沒覺得有什麽,但是帶着“朋友”來之後,中原中也就有些擔憂起擂缽街的簡陋起來。
這對于向來疏朗的少年是一種很少見的情緒,而他與沢田綱吉的見面也不過是在亦敵亦友的太宰治那裏見過一面罷了……現在想想,大概甚至算不上是“朋友”。
可是中原中也就是控住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他。
就像是被吸引着的行星一般,只是看見了這個人,他的目光、注意力,全部的身心,都忍不住向着他的身上轉去。
中原中也尚且不明白這種感覺來自何處,最直觀的感受得出的結論大概就是他大概是挺喜歡這個家夥的。
尤其是在聽了太宰治酸唧唧地說沢田綱吉現在也沒加入港口mafia之後。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中原中也很難否認,胸腔之中自有一股歡喜在湧動。
而沢田綱吉認真地跟随在赭發少年的身後。
對方大概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像是“導游”一樣的事,語句和動作都很僵硬,也很可愛。
想到雖然看起來已經不小,但是要算的話,中也還只是一個幼稚園的小孩子——這個年齡的時候,差不多一個年齡的藍波正是上天入地猴子一樣亂竄的時候,連乖乖巧巧的一平有時候也會跟着花椰菜頭的搗蛋鬼亂竄。
而他們家中也已經會帶哥哥到自己家還給他當向導了。
趁着赭發少年扭過頭,像是介紹景點一樣幹巴巴地告訴他他們現在走到了何處、這裏是誰的地盤範圍——當然不論是誰都打不過他,沢田綱吉抽了抽鼻子,呼喚遠在天邊的他的哥。
哥你看啊,中也已經長大成人了!
中原中也一陣惡寒。
沢田綱吉很欣慰,表現出來的模樣是對着擂缽街裏探頭探腦地觀察他們的小孩子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他摸了摸包裏,有幾顆糖果,便彎下腰,分給了靠的最近的孩子們。
中原中也雙手插在兜中,看着他的舉動皺了皺眉。
——這種“好心”的舉動在橫濱、在擂缽街這種地方,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是反而會成為引誘鬣狗的絕佳誘餌。
但他終究沒說什麽。
眼見着孩子們攥緊手裏的糖果就四散而逃,沢田綱吉毫不意外地站起身。
卻被什麽東西攥住了褲腳。
“喂!”尚未逃走的小孩吊着三角眼,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了一把生了鏽的水果刀,惡狠狠地說道,“你還有糖嗎?都給我交出來!”
這樣幼小的孩子卻握着刀的場景,讓沢田綱吉愣了一下。
就是這樣愣住的時候,恐懼的男孩已經将水果刀刺向了他。
說時遲那時快,沢田綱吉抽身而去,與此同時早就有所預料的中原中也一腳将那個孩子踢到了一邊。
羊之王雙手插在外套的包中,有風掀起他的額發,露出少年嚴厲以至威嚴的臉龐。
“滾。”他說道。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沢田綱吉隐約想起曾經無數次擋在他身前的某個家夥。
總是如狂風一般帶來凜冽攻擊的岚之守護者,獨立自主研發出一整套獨特的可攻可守的戰鬥系統的男人。他的C.A.I系統在特殊的情況下會舍棄所有的攻擊——當他的首領遭受攻擊的時候,那些沢田綱吉怎麽也看不懂遠離的支架會飛到他的身前,抵擋住所有向他襲來的攻擊。
只要有他在,沢田綱吉就算想要傷到一根毫毛,也得看看銀發青年願不願意。
所以他特地将他給調走了。
将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一度将自己活成一座孤島、甚至連自己也厭惡的最重要的夥伴,他将他放到了看不見即将接受死亡宿命的他的地方。
沢田綱吉忍不住有些走神。
當隼人看見他的屍體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想法呢?
他不敢想。
畢竟他已經死了,已經離開那個世界了,已經與世界說過永別了。
就算再怎麽不想死也無法否認這一事實。
而隼人呢?
他會知道自己會永眠于地下是自己的計劃嗎?還是說,會因為自己的死亡而悲痛欲絕?
沢田綱吉突然不敢去想任何一個可能。
但這明明是從一開始就做好的決定。
他忍不住沉默了下來。
中原中也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棕發少年開口。
憑借着自己的王霸之氣(不是)威懾走了其他人的少年雙手插在兜中,看着沢田綱吉的模樣,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有被吓到。
确實,雖然橫濱說起來挺亂的,但是擂缽街更是個中翹楚,就算是普通尋常的小孩子,也……
這樣一想,他就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說起來。”中原中也咳了一聲,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被打斷了回憶的沢田綱吉看着他的模樣,目光落到那本小冊子身上的時候,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這、這是……”
教父先生的聲線帶着久違的顫抖。
中原中也察覺到了對方的失态,還以為沢田綱吉被剛才的小鬼給吓到,不由得更加“賣力”地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你不認識嗎?”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封皮,點了點頭,“我聽說這是你的作品,所以特地讓人買來拜讀了。”
“拜讀”這個詞還是他最近學會的,聽起來文绉绉的,讓中原中也有種能夠自己也能裝一裝的錯覺。
未來,已經慘不忍睹了。
沢田綱吉看着他,不由得伸出最後的挽留之手。
“拜、拜讀?”他心懷僥幸,“這種無聊的東西,你一定沒怎麽看……吧?”
中原中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很奇怪嗎?”赭發的少年自然而然地說道,“我倒是很喜歡……嗯,不是說你。”
他撫摸着書皮,想起自己讓白濑幫忙去買這本詩集、對方卻買回了另一本署名是“荷馬”的史詩的東西、并且告訴這東西是那本書捆綁銷售的、像是贈品一樣的東西。
少年人咳了一聲,并不準備告訴沢田綱吉這個慘痛的事實。
但沢田綱吉已經露出痛苦面具了。
任誰被人發現自己的黑歷史、還大喇喇地拿到自己面前晃蕩,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中原中也看着他的這幅模樣,不由得笑了一笑,驀然之間有種自己當着兄長的錯覺……真奇怪,“羊”裏面那麽多比他小的孩子,平日的照顧也不少,卻怎麽也沒有現在的這個感覺。
中原中也将這歸咎于他與棕發少年投緣。
因此,看着對方面色羞(痛)窘(苦),自覺年長且包容的少年人叉着腰爽朗地笑了一笑,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沢田綱吉的棕毛上。
“我很喜歡啊。”他再次強調,為了讓自己能夠自然而然地揉搓棕毛少年的狗頭,暗搓搓控制着自己的異能力讓自己漂浮起來些許——反正也沒人看到,像是偶然看見過的電視劇裏的兄長或者父親一樣寬和地誇贊,“真的,寫的很好的,像是我就一定寫不出來。”
沢田綱吉:……
他看着少年人背後漂浮起來的文字,只是短短幾句,便被牢牢攥住了心神。
這得算是你的弟弟,他還是個孩子。
沢田綱吉如此勸慰着自己,努力露出微笑。
笑……笑不出來。
五歲的幼稚園小朋友都比他寫得好,為什麽啊!(摔)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