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還是不是他?!
? 韓烺撇開六子和那紫簪的事這麽一問,倒把一個花廳都問的一愣。韓烺沒勃然大怒,卻問起了旁的?怎麽會這樣?
六子卻不愣神,“是吳奇!他是花園灑掃的,平日都是吳奇幫小人看門的,今日不知怎麽就找不到人了,他從前可沒這般過......”
吳奇是誰在座大都不知道,可六子說吳奇從沒找不到過,今日突然就找不到了,事有蹊跷!
韓烺這一問,竟問了些頭緒,在座無不變了臉色。
史氏心下咯噔跳,回頭瞧了自己的大丫鬟一眼,壓了聲音,“出去的人,先別回了!”
她吩咐了丫鬟,韓烺手下很快也尋了吳奇過來。吳奇不過是個半大小子,哪經得如此場面,撲騰跪下把話都說了。
他說他今早掃到一地的銅板,一路悶着頭順着過去撿,一直撿到了花園外間,自然沒聽見六子叫他的話了。他不敢隐瞞,把鼓鼓的錢袋掏了出來,确實不少銅板。
比起老太君院子裏賞出來的毛尖,這一袋子被人落下的錢更有意思,誰會帶這麽一袋子錢,又一路落在花園裏呢?
揪出了這個線頭,後邊的事倒也快。先是有人瞧見竈上打下手的小丫鬟腰間鼓鼓囊囊,揪了這小丫鬟過來一問,立時牽出來一個人,大房小管事錢明。
這一下,大房衆人臉色都是一變。汪氏強作鎮定,史氏手心攥着的帕子濕了透,大老爺更是老臉一黑,大爺韓烨目光不由往自己媳婦身上看,不時還瞧上老娘兩眼,臉上盡是不安,也就只有一向不插手這些事的二爺韓烽與二奶奶徐氏,輕輕蹙眉。
韓烺還沒說什麽,倒是把三嬸蔣氏激動壞了,“哎呀!錢明呀!錢明他大伯可是大嫂臉前得力的管事呢!哎呦呦,怪道有錢,一袋子銅板扔花園裏頭,原來金主是......”
她倒是不挑明,只呵呵笑個解恨。
裴真瞧了史氏一眼,正好同史氏看過來的目光對了個正着,她看住史氏,史氏倒也不退縮,開了口,“錢明?錢明昨日卷了家裏的錢不見了,咱們也是一通好找呢!”
她把人這麽一抛,蔣氏臉色頓時一冷,“錢明卷錢逃跑?你騙誰呢?且不說我昨日沒聽得你家一點子動靜,就說錢明大伯在大嫂子臉前得力,他自家爹娘更是在采買上辦差,你跑了他也不跑呀!”
蔣氏是商戶出身,很有些潑辣勁頭,史氏被她指着鼻子說“你跑了他也不跑”,臉都綠了,可她咬着牙不松口,“錢明确實跑了,自昨日就不見了!”
她咬住錢明跑了,蔣氏一點半點都不信的,還要再說,被韓爍拉了一把,她頓住嘴,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日可是得了韓烺撐腰的,便是她從來念着韓烺再回不了韓府才好,今日她也堅決站在韓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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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侄子,眼下揪出了錢明萬不能松手,定要将後邊的害人精一并扯出來!”
韓烺臉色轉好了許多,只是一雙眸子透出他陰晴不定的情緒,他默了一默,開了口,“那是自然,只是錢明突然卷錢跑了,說起來大伯一家也是苦主,且待抓到那錢明,再說不遲。”
他說了這一句,忽然起了身,“諸位長輩也都累了,侯府就不留各位了。”
他突然截斷了繼續追究的步子,蔣氏吃了一驚,“呀!三侄子,現在不查了?”
“錢明沒影,這事自然沒有下文。”
說得這般明确,蔣氏張口結舌她。她可是還指望着韓烺替她找一找大房的晦氣呢,怎麽就這麽突然完了?她不可置信,大老爺卻趕忙道:“老三說得是!我們一家也是苦主,弟妹可不要亂污蔑好人,這事還得找到錢明再說!”
韓烺毫不猶豫地點了頭,這兩下點頭好似點到了汪氏和史氏的心上,兩人終于确定韓烺的意思,是真的要暫放此事了,頓時心裏懸着的弦一松,相互對了個無事的眼神。
韓烺混不在意,呵呵笑,抖開了身上方才存留的僵硬,旁若無人地牽住了裴真的手,“咱們回家。”
遣了衆人,自己還要走人,是真的不管事了嗎?這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蔣氏徹底坐不住了,不顧韓爍的阻攔跑上前來,“呀,三侄子,侄媳婦才進門幾日就被人這般算計,你可不能不為她做主呀!”
裴真真是被蔣氏深深折服,認親時候為難自己的也是她,現下又不管不顧讓韓烺一定要為自己做主的也是她,她不覺得這之間轉折太大了嗎?
只顧着多見識幾眼蔣氏的臉皮,裴真沒瞧見韓烺看向她的神色,湧現濃濃的憐惜。
他應着蔣氏,眼裏只有掌心裏牽着的人。
“三嬸子放心,我自己的媳婦,我知道心疼。”
話語聲穩穩落進裴真耳中,她不知為何,沒敢回頭。
韓均上前詢問,“爺,這幾人如何處置?”
韓烺目光掃過下面兩人,廳裏安靜了一息。
“你二人是何關系?”
裴真察覺到握着她的手緊了緊,那手的主人好似也怕聽到什麽不想聽到的回話一般。
“回三爺,小人和紫簪雖未成親,卻是指腹為婚!”
話一出,裴真立時感到了手掌裏的變化,她察覺韓烺大松了口氣,揚聲吩咐了韓均,“罰掉半年月例。”
随着韓均朗聲應下,花廳氣氛又是一變,這樣的私情,即便不是罪魁禍首,他就這樣輕輕放下了?這果真是韓烺?!
衆人稱奇,韓烺卻轉過身,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了六子和紫簪身上。
“早日成親罷。”
言罷大步離去,史氏和汪氏相互對了個驚訝的眼神。
......
走的時候,差點多帶了一個。
裴真衣裙被不知從那蹿出的靜寶死死拽了一路,那孩子就像拴在她腿上一樣,好說歹說就是認準了她,韓爍夫妻都快喊他“大爺”了,他也不松手,非要拜師,就認準了裴真這個師父。
裴真哪裏知道怎麽應對這等癡纏,心裏卻也不免有幾分喜意,好歹這是頭一個跳出來認可她的人不是麽?雖然是個小娃娃……
只可惜收徒弟不是兒戲,她現在是假身份示人,收了徒弟最後豈不是要始亂終棄?
她沒準備同韓家人又過多糾纏,不論是韓靜寶,還是韓烺......
靜寶不松手,還是韓烺替她解了圍,裴真不曉得韓烺同他說了兩句什麽,靜寶終于放了手,不僅如此,還恭恭敬敬地給她失禮,“師父可別忘了徒兒。”
裴真一陣頭暈,也不管這孩子師父叫順了口,趕忙逃了去,上了馬車才大松了口氣。韓烺跟了過來,撩開車簾見她捂着胸口松氣,臉上露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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