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妻勢洶洶
一陣微風吹來,沐乘風緩緩挪開腳,細細黃灰随風而散。
黃小姐一時呆了:“你……”
“咦?物證呢?在哪裏?”
左芝聳聳肩膀,幸災樂禍地明知故問。黃小姐見狀窩了一肚子火,指着她腳下不甘道:“還有彈弓!”
左芝面不改色,睜着眼說瞎話:“誰說這彈弓是我的?”黃小姐氣急,脫口道:“從你身上掉出來的還不是你的!休得抵賴!”
“真不是我的嘛。”左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順手一指團圓,“是她的,不信你問。”還不及黃小姐開口,團圓便拾起彈弓拉了拉,睜着無辜的眼睛說:“這是我的,小姑姑幫我揣在身上來着。”
“你們……”聽到團圓郡主喚左芝小姑姑,黃小姐頓時明了。她氣得滿臉通紅,話也說不出來,只曉得死命地瞪左芝。
刁婦!天下第一的刁婦!
“這位小姐,莫非您的意思是——”左芝先發制人,不懷好意地把黃小姐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噙笑問道:“你是暗示咱們團圓害你,往你頭上放核桃仁了?”她彎腰輕輕捏了捏團圓臉頰,蹙眉嘆道:“團圓你怎麽這麽頑皮,還不快去向這位小姐賠禮道歉,否則待會兒陛下和公主罰你關黑屋子哦。”
黃小姐再沒腦子也知道不能讓團圓郡主背這個黑鍋,不然公主驸馬還不把她生吞活剝了去?牙被打掉和血吞,黃小姐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低低啜泣着求饒:“是臣女無狀,求陛下饒臣女一命。”
鬧了一陣女皇也腦瓜子疼,懶得理清其中的彎彎道道,一言定生死:“黃氏禦前失儀,罰閉門思過三月,日後不得入宮觐見。”
黃氏被侍衛拖了下去,哭得像個淚人兒。左芝朝她哼了一聲,豎起小拇指表示鄙視。在場大多數人都瞅見了這個動作,衆人默默退開,誰也不敢站在左芝身旁,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個兒。驸馬左虓見自家妹子如此嚣張刁蠻,舉起袖子遮住臉,都羞于見人了。
唯有沐乘風,一張冷臉雷打不動,鎮定自若。
筵席結束已是深夜,送走最後一批賓客,左虓伸着懶腰回了寝院,正說跟自家媳婦兒好好溫存一番。才走進院門,他便聽到一陣大笑聲從房內傳出。
“哈哈哈,我哥咋這麽厚臉皮?羞不羞啊,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口!還暖床哩,哈哈哈……”
只聽情岫頗為認真地說道:“九虎相公暖床暖得可好了,冬天跟他睡好舒服,被窩裏暖烘烘的,比暖爐子還頂用。吱吱,沐乘風也給你暖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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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芝一努嘴,埋怨道:“他就是截死木頭,還是被水泡濕了點都點不燃的那種,不冷死就算好的了,暖什麽暖……”說着說着她忽然提議,“嫂子,我今晚留在這兒陪叮叮铛铛成不成?好不好嘛?”她一改白日的蠻橫,軟糯糯的口氣中透出半分狡黠半分讨好。
情岫剛要應允,只見左虓氣沖沖地殺進來,二話不說便揪住左芝的後領,如拎小雞那般把她提起,一下就扔出房間。
“……喂!”
等到左芝反應過來人已在門外,而房門早被左虓關死了,還插上了門闩。她氣急敗壞用腳踢門,大喊道:“哥,開門!給我開門!”左虓偏不,不容商量地回絕:“臭丫頭回家去睡,少賴在我屋裏。”
無論左芝怎麽撒潑打滾抱腿哀求,左虓就是置之不理。大概是氣糊塗了,左芝怒火沖到頭頂便大吼一句:“左虓你個王八蛋!再不開門我就滅你滿門!”
左虓倒不急不氣,慢條斯理回道:“說我是王八蛋,你不就是王八蛋的妹妹?先滅了自己再說啊。”說罷他故意清清嗓子,幸災樂禍的聲音從門縫裏飄出來,“妹夫,把你媳婦兒帶回去好好管教。反正我妹子皮糙肉厚的,放心折騰啊,咱不心疼。”
幽幽夜風掠過樹梢,沙沙一陣輕響入耳,左芝不由得背脊騰起絲絲冷意,幾乎是不寒而栗。
“回府。”
輕飄飄的兩個字仿佛是從極寒之地而來,伴着這道沒有任何平仄起伏的聲音,讓人恍惚以為是在孤身穿越冰雪之際聽到了暴風雪的肆虐聲。左芝剛才還高升八丈的氣焰在聽到此人淡漠的音色之後,頓時如霜打過的茄子般焉萎下來,低頭緊張擰住衣角。
她不肯擡頭也不敢轉身,心跳噗噗心虛極了,最後索性往下一蹲,就不肯起來了。活脫脫掩耳盜鈴的作派。
沐乘風徐徐走近,雙手負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又說了一遍:“回府。”左芝耍小性子,把臉一別撅嘴道:“不回!”
“為何?”沐乘風眉頭也不皺一皺,語氣中也無不悅,只是這般問道。左芝氣悶,抱緊雙臂把半個臉埋進去:“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哼。”
沉默了須臾,左芝聽到他的呼吸仿佛沉重了半分,大概是真生氣了。緊跟着他卻把手掌遞到她眼前,微微躬身:“起來,回府。”
終于多說了兩個字,可左芝覺得沐乘風分明是在命令,回想起自家哥哥左虓在情岫面前狗腿殷勤的模樣,這心裏頭就是堵得慌。她一巴掌扇開沐乘風的手,賭氣道:“腿麻了站不起來,你先走。”
話音剛落,沐乘風一掌捏住她肩膀,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人提了起來,然後……
不是親昵地摟進懷中,也不是溫柔地背在背上。沐乘風扛麻袋一般,把左芝擱在了肩頭。
天旋地轉一瞬,左芝閉眼又睜眼,看見的已是沐乘風後背的衣角,還有腳後跟。
這人咋從腳後跟看也這麽好看?
左芝被晃得昏了頭,此刻心中竟然冒出這樣一個不合場景氣氛的念頭。等到心神安定,她又氣得臉紅脖子粗,粉拳捶打着沐乘風後背,兩只小腿兒蹬來蹬去。
“死木頭放我下來!你聾啦?放我下來!”
沐乘風大步朗朗走得輕松,仿佛肩頭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團軟乎乎的棉花。他輕輕拍了左芝屁股一下,冷冰冰的聲音似乎有些威脅的味道:“別鬧。”
左芝打個寒顫噤了聲,張牙舞爪沖着他拖拽在地的修長影子狠狠比劃捶打,絲毫不察沐乘風的掌就一直覆在了自己臀上。
其實公主府跟相府也隔得不遠,但不知沐乘風是有意折磨還是怎麽,他不騎馬不坐轎,竟是一路扛着左芝走回了家。而且左芝專門數了數他的腳步,足足比上回多走了八十三步,而且也比上回晚了一刻鐘到家!
左芝幾乎都要把沐乘風的衣服咬爛了,含淚悲憤。
仗着功夫欺負人,死木頭爛木頭,跟你勢不兩立!
“大人您回來啦?”守門小厮千江瞧見沐乘風踏夜而歸,趕緊提着燈籠迎上來,一照亮發覺他肩膀上粉俏俏的一團,千江見怪不怪,順口就打招呼:“喲,夫人也一道回來啦?”
左芝翻了個白眼沒理千江。倒是沐乘風罕見地“嗯”了一聲,然後又一路把左芝扛回寝院才放下。
左芝一落地腳步踉跄,還好沐乘風依舊抓着她手臂才沒摔倒。她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手揉肚子龇牙咧嘴:“本來晚上就只吃了小半碗魚羹,你成心要我吐出來然後餓肚子睡覺是不……”
她這廂還在埋怨,那邊沐乘風卻已挑起她鬓角散落下的發絲,為她攏到耳後,有些鄙夷地說:“難看。”
蹭一下左芝的火氣又上來了,她眼睛圓瞪雙手叉腰,吼道:“你被人頭朝下腳朝上扛半個時辰試試?看你能好看到哪裏去!”她撅撅嘴,斜眼瞅着沐乘風,陰陽怪氣地說:“再難看也比你那黃小姐綠小姐的好看,至少我的發髻是鷺兒用梳子梳的,不是髒兮兮的小爪子撓的,哼。”
“小瘋子。”
哪知沐乘風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和猛吃飛醋,而是揉揉她頭頂,雙唇微微張開,噙着一絲輕松道:“更衣罷。”
他折身出去,左芝瞧那抹筆挺英氣的背影是礙眼之極,脫下繡鞋就扔過去,但是也不敢真的打中,有意扔偏了一點點。沐乘風察到身後“暗器”飛來,躲都懶得躲,負手在背不疾不徐地走了。
“哼——哼——哼!”
左芝連續不滿地哼了三聲,轉而撲騰着跳上床,抱着被子打了兩個滾兒,然後用被窩捂着臉哼哼唧唧生悶氣。
“死木頭死木頭死木頭!滾去你的書房睡!本小姐不稀罕!”
正當她發着脾氣揪被子,房門居然又開了,沐乘風去而複返,手裏多了碗肉粥。左芝傻傻盯着他,鼻子聞到碗裏飄出的香味,不覺咽了口唾沫。
本來就餓,又值此刻美食當前,左芝的骨氣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随手把頭發衣裳理了理,很狗腿地跑到沐乘風面前,揚起頭眨巴眨巴眼,努力裝出可愛溫順的模樣,嗲聲嗲氣喚他:“木……沐大人,你給我備了宵夜呀?”
沐乘風沒搭話,又是木着臉瞥她一眼。左芝頓時改口,拉着他手臂撒嬌:“相公大人,我的好夫君,妾身腹中空空,都快沒有力氣稱呼您了……”
沐乘風嘴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可是也沒開口讓左芝用膳。他把碗放到一旁,很快摸出一根銀色細長的東西捏在指間,不容置疑地對左芝說:“脫裙子。”
左芝一瞧那根尖細的長針,吓得頓時雙腿一軟。
傳聞中宮裏的十大酷刑之一!她會不會被挑了指甲蓋!還是要被紮十萬八千個看不見的針窟窿!
左芝“哇”一聲撲過去抱住沐乘風的大腿,嚎道:“我知錯了!沐大人饒命——”
作者有話要說:美人兒們來了就冒個泡呗,不然我叫木頭紮乃們針窟窿~~~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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