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物盡妻用

為了晚上的大計,左芝特意只吃了小半碗飯,免得脫掉衣裳肚皮圓滾滾的不好看。另外,她也怕飽了犯瞌睡,耽誤了與沐乘風親熱的時機。

莺兒所縫的戰袍被棄之,小丫鬟捧着衣裳嘀咕了半天,眼睛都紅了。“小姐您再穿一次嘛,人家用心做的,手指頭都紮破了……”左芝再也不敢,如臨大敵般擺手:“不要!你就別再禍害我了,打死我也不再幹這種事兒了。”

洗得香噴噴的,再換上平常家穿的睡袍,左芝滿心歡喜在香閨等待。轉眼瞧見外間似乎月色不錯,順便到窗臺祈月。

檀香一炷。“月宮娘娘,信女左芝在此,求您保佑我一舉得子,男女都行。”左芝看着似乎被咬掉一口的月亮,誠心求道:“孩子最好長得要像木頭,性子不能像他,要像我……算了性子也不要像我,像哥哥吧,能言善辯的,以後讨女孩子喜歡。”

許完願把香往窗臺縫一插,左芝拍拍手站起來,摸出了白日托情岫取來的藥。她兩指拈着藥包,眉頭微微皺起,緊抿嘴唇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用。

情岫把藥給她的時候叮囑道:“這種藥一次該用多少我不是很清楚,叔叔今日又不在家。吱吱,要不要等叔叔回來咱們親自問問他?我怕劑量不對會出事。”左芝拿過藥粉聞了聞,味道淡淡的,她問:“有毒嗎?”情岫道:“應該沒有毒。因為團圓愛亂竄,家裏都不敢放猛藥。”

“那就不怕了!”左芝一把把藥揣進懷裏,無所謂笑着說:“沒事沒事,我會看着辦的。再說我家相公也會看病呢,現成的大夫就在身邊,有什麽不懂的我問他,嫂子你放心啊!”情岫傻乎乎相信了她,于是左芝順利把麻藥騙到了手。

白紙裏的藥粉大概也就幾錢分量,掂一掂還沒有一兩重。左芝小心翼翼用手捧着輕飄飄的紙包,只覺其中承載的希望無比沉重。

萬一還是很痛怎麽辦?她一向身體比腦子反應快,搞不好又會一腳把那塊木頭踢下床。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三番四次這樣,沐乘風沒有隐疾也會患上隐疾了!

想來想去,左芝狠下決心,一咬牙把紙包拆開,藥粉全部倒進了茶壺之中,蓋上蓋子端起壺把使勁搖了搖,讓所有粉末都溶在了茶裏。

倒出一杯茶水,左芝端到鼻尖聞了聞,嗅不出什麽特別的味道。她心道:這藥如此淡味,會不會無甚作用?于是她把扔掉的白紙撿起來,仔細刮掉上面殘留的粉末,又全部抖進了茶水裏。

公主府內,情岫與左虓也準備安寝。左虓色迷迷抓住情岫,撲騰上去猛咂幾口小嘴兒。

“嘿嘿,寶貝兒想死我了。你說我好端端地當驸馬,陛下硬是要我去衙門做老太爺,幹嘛呀!悶死我了!”

情岫搡搡他:“不要親啦,好多口水,濕噠噠的像小狗。”她歪頭認真想了片刻,道:“大概是母皇覺得你能幹,所以才讓你做事的。所謂能者多勞嘛。”

“我是能幹,但這種能幹只能對着你用。”左虓意味深長地暗示了一番,拉着情岫就要上床,“來,我向你展示一下什麽叫能者多勞。”

情岫糊裏糊塗就被他扯掉衣裳,關鍵時刻她忽然想起件事,按住了左虓的手:“對了九虎相公,你知不知道那種吃下去身體木木的藥是治什麽病的?今天吱吱找我拿了一包,我怕她亂用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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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說麻沸散啊,那個不治病,吃下去半刻鐘就暈了。”左虓心不在焉随口回答,專注于寬衣解帶,“咱們不要管臭丫頭了,雙修要緊。”

……

一更了,雕花的紙窗印出沐乘風身影,左芝眼角一瞟,趕緊咕嚕嚕把水喝完。還仔細擦幹了嘴角,不留印跡。

“相公。”沐乘風剛進門便聽到左芝喚他。他擡眸一看,見她不似往常般蹦蹦跳跳撲上來抱自己,而是安靜地坐在床沿,笑眯眯沖他招手。彎彎眼眸若月,透着恬美乖巧。

沐乘風身子僵硬了一瞬,沒有出聲回應,只是轉過去把門別好。左芝坐在床頭看他,覺得越看越好看,她踢踢嗒嗒晃着腳,不住催他:“相公你在幹什麽?快點過來嘛,快一點——”

嫩生生的撒嬌聲飛進耳朵,沐乘風忽然覺得有些熱,背上汗衫都濕濡了。他站了好一會兒沒有邁腳。左芝嘟着嘴一直在喊:“不要磨磨蹭蹭啦,你快點行不行?相公,木頭!”

“來了。”沐乘風擡起袖子擦擦額角,終于回應一聲。左芝喜滋滋地站到屏風邊上,道:“相公,我替你更衣。”

等沐乘風走近,她急不可耐地為他除去腰帶,然後踮起腳去解衣領的盤扣。他身上除了淡淡的墨香,還有一些草葉的清新味道,混着泉水的潤氣兒。左芝湊上鼻尖去聞,問:“木頭你也洗澡了?”沐乘風任她擺弄,雕像般站着紋絲不動,鼻腔淡淡哼了一聲:“嗯。”

“剛剛才洗的是吧?”左芝仰起小臉笑嘻嘻問,問完卻不等他回答,低下頭樂呵呵自言自語,“頭發尖還滴着水,肯定是的。你是塊香饽饽,真好聞……”

正巧她解開了所有盤扣,兩邊的衣襟落下,露出沐乘風平坦結實的胸膛,上面蒙了細細一層薄霧氤氲的水珠兒,左芝指尖摸到濕濡濡的,都分不清是水是汗。她拿指尖戳戳他胸口,嘟嘴道:“硬梆梆像石頭,每次都硌得我身上疼。等會兒你要溫柔一些,不許壓到我。”

柔軟無骨的小手從胸膛摸到腰際,沐乘風一動不動,只有幾滴汗隐隐從額角滑下來。他的衣衫被左芝拿去放好,如今只着一條單褲站在屏風旁,看着她懷抱衣裳走路歪歪斜斜的樣子,他嘴角微微抖了抖。

“怎麽覺得有些乏……”左芝放完衣服回來,覺得頭有點暈。她幹脆坐上床,懶懶倒下去,哼哼道:“木頭你過來,我累了不想動。”

沐乘風這才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凝望她。左芝眼角一低,瞅見薄薄單褲下鼓囊囊的一大包,不禁咽了口唾沫。睡意被趕跑了幾分,她緊張抓住沐乘風手臂:“相公,萬一我待會兒又踢你……我是說萬一,我不一定會踢的……你一定要躲開,記住了!”她挪挪身子,筆挺挺地躺好,如壯士上刑場般豁出去,豪言壯語脫口而出:“來吧!”

兩片柔軟的東西覆上額頭,沐乘風彎下腰吻她,道:“我會小心,不弄痛你。”不知是不是左芝的幻覺,她總覺得沐乘風今日格外溫柔,她拍拍胸口道:“我不怕痛,你盡管上!”

“呵……”

聽聞笑聲左芝倏然睜眼,可卻沒見到沐乘風的臉上有笑容。她揉揉眼睛,納悶極了:好奇怪啊,又出現幻覺了?

沐乘風坐上了床,左芝急忙緊緊閉上了眼,有些不敢看他。眼皮似乎有些沉重,一閉上就很難睜開。所以她沒有看見沐乘風的滿頭大汗,還有那張因為緊張局促而紅透了的俊臉。

他輕輕解開她的睡袍,手指尖微微顫抖。小小的亵褲就在眼前,沐乘風攥了一手心汗,遲遲拿不定去把這塊布扯下來。左芝阖眸靜靜躺着,很是順從的模樣。他凝眉須臾,覆上去抱住她,手指勾住了亵褲邊緣,在她耳畔低聲道:“我真的……可以?”

她沒有說話。他在她臉頰親了一口,重複問:“吱吱,我……可不可以?別怕,不會弄疼你……可以來了麽?”

左芝還是沒有說話,倒是呼吸聲變得格外綿長,鼻腔裏還有細細的鼾聲溢出。沐乘風緩緩轉過臉去一看,只見左芝雙眸緊閉,眼皮底下眼珠溜溜直轉,好像是睡着了。

他輕輕拍打她臉頰,喚了好幾聲:“吱吱?吱吱?”藥效發作,左芝正睡得香甜,就算電閃雷鳴也吵不醒。沐乘風覺得情況有些怪異,趕緊爬起來準備倒一杯水給她醒醒,不料卻發現了剩餘的半壺茶水。

他蘸了些許放到口中嘗,頓時發覺左芝昏睡的緣故,原是吃了麻沸散。他回頭望了望睡得酣甜的左芝,最終打消紮破她手指頭放血刺激蘇醒的念頭,而是無奈搖搖頭,幽幽一嘆,穿好衣裳去書房了。

冷清的書房沒有一絲人間凡塵的煙火氣息,沐乘風随手挑了幾本公文,剛剛打開一道折子,冷不丁掉出一封書信。他略微疑惑,拾起信紙打開。哪知只是粗略掃了一遍,他便急忙出門喚千江備馬。

“我要進宮。”

府中下人多數皆已安睡,衆人匆匆忙忙起來準備朝服和進宮要用的令牌。一盞茶後沐乘風出了大門,上馬臨走之際,又忽然道:“她吃了安神藥,約莫明日黃昏才會醒。你們不必驚慌。若我此去未歸,你們把她送到公主府,交給驸馬照看。”

三更已過,夜半時分女皇被內侍喊醒,說沐乘風有要事求見。

女皇不悅:“何事不能等上朝再議?就兩個時辰而已。”內侍官一臉肅重:“沐大人說是極緊要的事。陛下,傳沐大人觐見否?”

女皇思忖須臾,點頭道:“傳。”

話音剛落,侯在外的沐乘風如一道閃電般疾速入內,連禮也來不及行,脫口就道:“君上!通州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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