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沐乘風坐到左芝身邊,撩起她裙擺,手掌探了一下裙底小腳,光溜溜涼冰冰的。他令道:“穿襪子,不然又喊肚子痛。”
左芝把下巴支在茶花枕頭上,故意跟他對着幹:“我不要穿,我就喜歡當赤腳大仙。”
她擡起白嫩嫩的玲珑小足輕輕蹬了沐乘風臉頰一下,趕緊縮回來藏在裙子底下,彎起眼睛戲谑地看他。沐乘風只是眉梢挑了挑,繼而伸手去捉舀不安分的小腳丫。
左芝吓得使勁往床角縮,識時務地投降:“不來了不來了!我穿襪子!穿襪子!”
沐乘風板着臉,大掌準确地逮住這雙纖細腳腕,猶如握着柔軟花枝一般輕輕一拽,輕而易舉就把整朵小花拖了過來。
左芝反抗失敗落入魔掌,只得嚎啕求饒:“木頭我錯了——不許撓我腳心!讨厭!”
涼飕飕的腳底落入一團溫熱當中,就像冬雪天燒起了一盆炭火。
左芝一怔,低眉看去。只見沐乘風解開衣裳,把她的雙腳放進自己懷中,緊緊捂住。她有些不自在,于是縮了縮腳。
“別動。”沐乘風表情一本正經,牢牢按住她的腿,道:“捂熱了就好。”
左芝臉頰忽然飛來兩朵紅霞,她乖乖坐在床上,雙手撐着身子,低眉抿唇,怯怯道:“別把你凍壞了,我穿襪子就是……”
沐乘風不置可否,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左芝嘴上雖說不要他捂了,可見他執意如此,心底的歡喜只增不減。她擡頭揚起嘴角,盯着他一個勁兒地看,月牙般可愛的眸子裏盛滿笑意。
“木頭木頭,你真好看。”
沐乘風眼簾微垂:“你剛才說過了。”
“我就喜歡一直說一直說。”左芝蜷着腿,把臉湊到他眼前,趁他不注意在漂亮的下颔親了一口,“你是我的,只能給我一個人看。”
沐乘風眨了眨眼,睫羽扇了一下,依舊垂着眸子:“要是我不好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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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要你了呗!”
左芝幹脆利落地回答,沐乘風猛然擡眼,卻見到她黑漆漆的眼珠打着轉,滿是古靈精怪。
她樂呵呵笑着,撲上去揪住他的耳朵扯了扯:“騙你的啦!你不好看也是我家木頭,我不嫌棄你。”說罷她嘆了口氣,捂住臉頰嘟嘴抱怨,“怎麽回事嘛?為什麽家裏就我長得普普通通?哥哥好看嫂子好看你也好看……老天爺偏心!把好的都給你們了!”
沐乘風微微含笑,在她鼻尖輕吻一下:“好看不好看,都喜歡。”
左芝羞赧,紅着臉嗔道:“咦……木頭你越來越肉麻了!”她假意搡他一下,順勢挂在了他身上,“我睡不着,木頭你講個故事給我聽,以前在家哥哥都要給我說的。”
“……好。”
沐乘風讓她靠在自己胸膛,以一道低沉滄桑的嗓音開場,透出些許涼意。
“從前有戶人家,家中有一男童,年方五歲。其家本是望族顯貴,豈料遭人陷害一夕獲罪,父母族親盡數流放瘠苦之地,他亦随行……”
他從來不是擅長說故事的人,平平直敘就像書寫奏折,左芝聽得意興闌珊:“木頭你別文绉绉的嘛,聽得好費力。”
沐乘風望着一盞将熄不熄的油燈,黃豆大小的燈火映在幽鏡眸中,恍若鬼魅。他頓了頓,盡量用淺顯直白的表達訴說:“幸而家中之人并非不能吃苦的無用之輩,他們在流放之地自食其力,盡管生活清貧,倒也平靜自在。此男童自幼天賦異秉,詩文武藝皆是同齡孩童中的佼佼者。很快他便聲名遠播。”
左芝打着哈欠:“唔——你是不是要講江郎才盡的故事?其實我覺得小小年紀就太聰慧不好,長大了不一定能成器。”
“是啊,不好。”沐乘風心不在焉地附和一句,有些沉入故事其中的意味,語氣也帶上同情悲涼,“男童年幼,彼時不懂藏鋒露拙的道理,一心想出人頭地。他十歲年紀就屢屢與人鬥詩比武,勢要争個第一才罷休。盛名之下,他終于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直到一日,有人來找他。”
左芝好奇:“是來找他比試嗎?”
沐乘風徐徐搖頭:“不是。來者乃是……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帶來兩樣東西。他想和這個男孩兒談一個條件。”
一柄匕首,一道聖旨。
那個鬓邊有着一縷白發的無情男子嘴角噙着暖笑,眼底卻是凍了。
十歲的男孩兒本能懼怕這個面龐陰柔似仙似魔的男人,他搖頭。
男人笑意不減:“你若走,必将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你的父母族人再也不用農耕勞作,而是子孫萬代享盡殊榮。你們本就不屬于這裏,你們屬于大都。”
是的,大都。男孩兒已經記不起來大都了,似乎那裏到處都是櫻紅柳鸀、香甜軟适……溫暖而又富貴的地方。
男孩兒有些心動。
那風華無雙的男人繼續誘惑:“若你願留下也無妨,不過……”他拔出匕首,淬了毒的刀鋒閃現幽幽鸀光,他笑得如此溫柔,“你的一生只會有十年。”
寒光飛袖而出,刀刃插|進一旁的堅硬岩石之中,連刀柄也深沒其中。
“你與你的族人,将永留此地。”
彈指間以前的記憶都清晰起來,瑰麗富饒的大都,實則是波詭雲谲的大都。他的父母好不容易逃離了那裏,但他又親手送一家人回那牢籠。
“男孩兒跟着壞人回去了麽?”左芝哈欠連天,睡意上頭還在喃喃問:“那個壞人是想做什麽?不明白……木頭你講故事好差勁,虎頭蛇尾,不好聽。”
燈芯都快沒了,火光将盡。
沐乘風幽幽道:“那人自然有他的籌謀打算,而我……”他從未露出如此懊悔的神情,“鋒芒畢露不是好事,而太在乎某些人和事,往往也會為他們招來殺生之禍,成為別人舀捏威脅的把柄。”
故事的結尾,盡是走不出的困境迷局。左芝睡了,沐乘風惆悵難解。
“從此以後,他就一直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他很想擺脫,但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換取永無後患的自由。”
倏一下,燈滅了。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茶嫂家就已傳出人聲,沐乘風和丁思集聚在院中,準備動身去洛水縣染病的村子查探情況。秋露濕重,院牆的青瓦上還吊着水珠,茶嫂煮了熱騰騰的牛乳飯給兩人吃,又給他們灌滿水囊,包好炊餅。
“跛腳家就在洛水縣西村,你們去那兒瞧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那地方有瘟疫,大兄弟你們萬事小心,飲食都仔細些,早去早回。”
丁思集感激地接過茶嫂這般的東西:“多謝嫂子。”
沐乘風禮貌點點頭,沒有直接言謝,只是道:“勞您照拂內子。”
事不宜遲,兩人趁着左芝沒有發覺,匆匆出門。剛走出茶嫂家沒多遠,沐乘風靈耳一動随後駐足,回頭看了看身後。丁思集問:“怎麽了沐大人?是不是有什麽沒帶?”
沐乘風不言,陰着臉大步往回走了幾步,徑直在牆角拐彎的地方揪出個偷偷摸摸的鬼祟身影。他臉色愈發沉郁,低吼出聲:“回去!”
“相公大人!”灰撲撲的嬌人挽上沐乘風胳膊,左搖右晃厮纏:“人家舍不得跟你分開嘛,帶我一起去好不好?相公大人你最好了,最好最好……讓我跟着你,我喜歡跟着你……”
竟是左芝神不知鬼不覺偷溜跟了上來。丁思集昨日只是遠遠看了她一眼,此刻乍見不覺有些欣喜,但一轉眼看見沐乘風的冷臉,心底的那絲熱絡又漸漸涼了下去。
她嬌滴滴地求他,俏皮的臉蛋作出乖巧溫順的模樣,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期待哀求。沐乘風別過臉不看她,冷冷拒絕:“不能去,很危險。”
左芝的纏人勁兒可不是一般厲害:“有你我怕什麽?再危險我有相公大人保護呢,讓我跟着你嘛,求你了木頭,相公——我親親的好相公——”
她撒賴的樣子看得沐乘風眼角都抖了抖,咬緊牙關強硬拒絕:“不、行。”
這廂固執已見,那廂亦锲而不舍,兩人糾纏一陣仍是無果。這時丁思集怯怯插話:“其實……郡主跟着去也是使得的,任她獨自留在此地,總沒有跟在身邊安心。我的意思是,跟着沐大人你,終歸是妥當一些……”
左芝見有人幫自己說話,狠狠點頭如小雞啄米:“就是就是!你不看着我,我指不定會闖什麽禍呢!”
這一唱一和的……
良久,沐乘風無可奈何沉沉嘆氣,妥協道:“走吧。”
左芝心願得償興高采烈,悄悄沖着丁思集做鬼臉道謝,丁思集抿唇低笑,眉眼悵然纾解不少。只有沐乘風不發一言,斜睨了二人一回,臉色更加陰沉。
未免路上引人注意,三人徒步而行,在丁思集的帶領下取道深山,繞過來往紛雜的官路,最後在入夜到達洛水縣。他們沒有貿然進城,先是躲在在不遠處的瓜田裏張望。只見巴掌大的縣城入口竟然燈火通明,一隊隊官兵徘徊巡邏,看打扮是州府那邊派來的人。
丁思集懊喪不已,苦惱道:“這可如何是好?梁新武早有防範,我們過去也只會是自投羅網。”
左芝趴在枯黃的瓜藤上,小聲問:“還有別的路麽?”
丁思集答:“進出洛水縣就這一條大路,出來時可以坐船,進去便不行,是逆流。”
一時之間想不出辦法,三人沉默下來,呼吸聲在寂靜的瓜田顯得格外清楚。如今寒露将近,大半瓜果也已豐收,這片瓜田只殘留了些許瓜蔓黃葉,以及零星幾個留種的老瓜。稀稀拉拉的葉子并不能很好遮掩三個蹲着的人影,特別是沐乘風這樣個頭高挑的男人,稍有動靜極易被人發現。
“你先到入口等候,伺機而動。”
片刻,沐乘風如此指揮丁思集。丁思集問:“你們呢?”沐乘風不告訴他計劃,只道:“自有脫身辦法,你先走。”
丁思集轉念一想也是。那群官兵認得他,但不認得沐乘風與左芝,只要他順利入內,剩下兩人找個合理的緣由搪塞過去,應當沒有大礙。只是這種被別人兩夫妻排斥在外的感覺委實難受,丁思集心裏頭堵堵的,匆匆叮囑一句“小心”便貓着腰從瓜田一側溜走了。
“木頭,我們怎麽辦?”
這樣的冒險新奇又刺激,左芝心跳噗通噗通,緊張地看丁思集跑遠藏起來,轉頭去問沐乘風接下來的打算。
她剛剛轉過臉,俊美的熟悉臉龐驟然出現在眼前,沐乘風手掌托着她後腦就親吻上來,轉瞬把她壓在身下。
瓜葉藤蔓簌簌作響,後背墊着粗布袍子,左芝覺得渀佛睡在了軟綿綿的蘆草杆上,四周還有泥土的腥味、熟瓜的甜香、藤葉的清新……那種感覺比熏過最名貴香料的絲棉被褥還要好。又粗又老的瓜藤上有牛毛般的軟細小刺,透過衣裳紮在嬌嫩的肌膚上,左芝覺得微微疼痛,但更多的是癢。癢入心扉。
他狠狠地親她,都快把她胸腔的空氣攫取耗盡了。
“木頭……”左芝的聲音都顫抖了,怯怯低喚,“別人會發現的……”
她費力伸長脖頸,這才避開了他熱烈的親吻。她十指牢牢抓住沐乘風的衣襟,纖細的手臂撐在他胸膛,害羞地告訴他自己的擔憂。
沐乘風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她紅潤嬌軟的唇上:“噓……”
夜色下他的眼眸比滿天繁星還要明亮,噙着湛藍的光,卻有着勝過驕陽的灼熱。左芝緊緊抿住了嘴唇,含羞帶怯地垂下眼簾,不敢與之對望。
他掐着她的腰,俯首到她耳畔輕輕呵氣:“我們玩兒個游戲,嗯?”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奉上,今天有三更!中午12點奉上後兩更
大方留下乃們美麗的腳板印,25字以上留言送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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