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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起眉頭,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東西,“臭烘烘的扔掉算了!這口袋……”
她正要扔掉,卻覺得這東西有幾分眼熟,于是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看。
沐乘風“騰”一下蹭起身,說話都快了幾分,問跛腳:“修建地宮是作何用!”
跛腳見他神色凝肅不敢馬虎,把所知都說了出來:“初時招募匠人只說通州雨季慣有水災,行宮建在山腳,官府擔憂山洪傾下沖垮宮殿,于是在地下造渠道疏通水流。可我發覺并非如此!數條地道窄細長仄,山洪下來淤泥堆積,如何能疏?再者官府修建大可正大光明,何必囚禁勞工居于龌龊,甚至疫病橫發也不敢張揚……這豈非欲蓋彌彰?可惜那群官差防範得緊,我進來時日尚短,每天只有送飯之時才可出入,所窺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并不知道地宮其他地方有何奧秘……”
“木頭,”左芝捏着麻袋想了一會兒,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商隊,胖老板的貨就是用這種麻袋裝的,連難聞的味道也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轟隆”悶響,三人身子不覺晃了晃,頭頂還掉下許多沙土。
跛腳和左芝尚不知發生何事,還在發懵。沐乘風卻把左芝護進懷中拔腿狂奔。
那些黃色粉末是硫磺,自古用作煉丹,但也可混成火力猛烈的藥石,炸山開河。而此時此刻,地道裏湧起的沖鼻氣味彰示了沐乘風的猜測是正确的。
有人在地宮埋了硫磺硝石混成的火藥,九成的用意是在女皇駕臨之時炸掉這裏,制造一場浩劫。不過現在,對方想毀掉的,是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想更新,但是我家斷網了!
今天早上想更新,但是我的電腦突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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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逼……我在辦公室碼的字……55555
☆、37V章
37、妻心協力
左芝舔舔幹涸開裂的嘴唇,重新縮進沐乘風臂彎當中。壁角的燈油即将用完,豆子般細小的燈火漸漸黯淡,仿佛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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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被困在這裏至少兩日了,沒吃沒喝。地宮塌陷得非常突然,幾人來不及原路返回,還好跛腳識得路,帶他們躲進一間石室當中。三人剛剛站穩,不遠處又傳來轟鳴,石室也搖晃了幾下,接着,出去的路就被堵死了。
左芝靠在沐乘風肩頭,無力地問:“木頭,我們是不是會死在這兒?”
沐乘風阖眸養神,很肯定地說:“不會。”
“希望有人會來救我們。”左芝沒有顯得很害怕,她在沐乘風溫暖的懷裏蹭了蹭,喃喃道:“實在沒人來救就算了,跟你死在一塊兒也不賴。我們下了黃泉,一起渡忘川河,一起過奈何橋,還有喝孟婆湯……哎呀!喝孟婆湯不好,會忘記前塵往事,我們不喝,直接去投胎好了,投到一家,這樣從小就能見面……”
沐乘風很安靜,只有聽到“投胎去一家”的時候唇角微微揚起,道:“你想跟我做兄妹?”
左芝頓覺失言,趕緊噗道:“呸呸呸!誰跟你做兄妹,我是要你當相公!”她努努嘴,緊緊抱住他的胳膊,“那就投胎到相鄰的兩家,我們當青梅竹馬。”
“胡思亂想。”沐乘風揉着她腦袋,溫柔道:“先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左芝嘴裏一絲濕潤都沒有了,嗓子也發疼,她聽話地依偎在他身上,有些委屈地嗔道:“好渴啊……”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左芝身嬌體弱,已經是半昏半醒,就連跛腳也覺得很難堅持,昏昏欲睡。只有沐乘風還保持着初始的模樣,端正坐在牆角紋絲不動。
意識有些模糊的左芝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她窩在沐乘風懷裏難受地哼哼,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她混混沌沌做着夢,夢中似乎置身于幹涸的沙漠,驕陽炙烤抽掉了所有的水分,她又累又渴,幾乎立刻就要倒下。
忽然有一股清泉出現在眼前,左芝急忙撲上去接住甘露,貪婪地喂進口中。
沙漠裏的泉水不好喝,有些鹹有些腥,不過對于當下的她來說,她已經顧及不了滋味是否美好,她只是不想被渴死。
在接下來的旅途中,隔一陣她就會發現一股泉水,使得這場艱苦征途能夠延續下去。她的精神越來越好,大概很快就能走出沙漠了。
“郡主——沐大人——”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喊。左芝費力地睜開眸子,緩了好一陣才辨別出這聲音來自頭頂上方。
“郡主!你在不在下面?郡主——”
這聲音是丁思集的,他來找他們了!
左芝一個激靈全醒了,她興奮地沖着上面大喊回應:“我在我在!四季豆我在這裏!”她的聲音出奇響亮,很快透過岩石縫隙傳到上方,丁思集趴在地上聽見底下傳來微弱的回應,登時大喜。
“下面有人!快挖!”
看見挖掘時的泥沙掉下來,漸漸能聽見上面人的說話聲。左芝滿心歡喜,趕緊去拍沐乘風的臉頰:“木頭醒醒,有人來救我們了!”
沐乘風臉色有些蒼白,聞聲睜眼,微微含笑:“我聽見了。”
“太好了!我們不用死了!”
左芝撲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沐乘風反手也把她摟緊。
他淺色的袖口,浸出淡淡的紅色。
火藥爆炸時力量威猛,所以地宮塌陷發出很大的動靜,就連通州城內也有感覺,衆人還以為是地震。丁思集在茶嫂家一聽,趁着百姓官兵都心惶惶出來避難,連忙遵照沐乘風的吩咐爬上城樓,豎起一面巨幅彩旗。虎頭山上的王老虎見到旗幟,拿着沐乘風給的東西去到城外五十裏駐紮的通州營。營帳将領見來者手持虎符,只道是女皇派來的使者,急忙整裝出發,率隊把通州城包圍起來,接着一隊人入城直奔行宮。
人馬達到行宮,看見偌大宮殿群坍塌一片,目瞪口呆。丁思集從城樓匆匆趕來,遇見負傷的賈楠站在廢墟邊上發愣,神情恍惚。
他大步過去:“賈大人,郡主呢!賈大人?”
賈楠癡癡半晌才回神,搖頭道:“死了,都死了……”
“你說什麽!”丁思集踉跄,後退了幾步,聲音顫抖,“不會的……那沐大人怎麽樣了?”
賈楠指着一群斷壁殘垣:“都在下面。坍塌時他們沒有跑出來。”
丁思集聞言,熱淚即刻噴湧而出,他低頭憋回淚水,擡起通紅的眼眶,對着一群将士下令:“當朝右相大人與他的夫人被埋地下,諸位,我們挖開這裏救他們出來!”
軍營将軍知道虎符是右相托人送到手中,又見這裏此般光景,趕緊下馬卸甲,號召所有将士過來動手。
三天三夜,丁思集守在廢墟旁邊,一直沒有合過眼。每當好消息或壞消息傳來,他都要上前看一看。肢體受損的活人,血肉模糊的死人……他親自過目,虔誠地向上蒼祈禱千萬遍,只求能救出完好無損的左芝,不要斷手斷腳,最好連頭發絲都不要少一根。
一會兒希望一會兒絕望,就在丁思集快要崩潰的時候,幾塊巨石下面傳出他魂牽夢萦的聲音。
“四季豆!四季豆!我在這裏!”
親眼目睹她第一個被人拉上來,除了身上有些髒,四肢還是在的。丁思集癱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盯住滿天繁星,長長舒了一口氣。
“相公,快把我相公拉上來!”
倒是沐乘風出來的時候精神有些差,連嘴唇都是烏的,還險些站不穩摔下去。左芝急忙扶住他:“小心!”
她捉住他的手腕,發覺掌心有些潤,低頭看去已染上鮮血。左芝大驚:“木頭你受傷了?”
她掀開袖口,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跳進眼簾,不僅滲着血,還有一圈淡淡的牙印。
左芝頓時想起夢中腥甜的清泉,她“哇”一聲哭出來,撲進沐乘風懷裏對他又打又罵:“你怎麽讓我喝你的血!你會死的你不知道啊?!哇——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笨木頭壞木頭!你這個傻子,比楊大頭還傻!嗚……”
她舍不得真打他,最後伏在他懷裏哭個不停。沐乘風拍她的背脊哄她,輕聲道:“我只要你沒事。”
剛剛平複了心情坐起來的丁思集,看見這一幕又重新躺了了下去,擡袖捂住自己的眼睛,肩膀微微聳抖,不知在哭還是在笑。
這樣的一對有情人,早成眷屬。
失魂落魄的賈楠看見他們出來臉上閃過一瞬的雀躍與希望,可是轉眼瞧見剛才一幕,他眼中希冀的焰火漸漸湮滅,被一抹黯然取而代之。
須臾,他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行宮爆炸坍塌,罪魁禍首梁新武卻沒有及時跑出來,衆人只找到了他的屍體。跟着丁思集帶人去搜查梁府,發現頗多財物田産,遠遠超出知府該有的俸祿,家中甚至還藏有打着國庫印記的銀兩。這一查之下,竟挖出一樁牽連甚廣的貪腐之案。通州府的大小官員都慌了神,自戕的有、跑路的有、帶着家産投案的也有,府衙一時忙得不可開交。官職最高的沐乘風卻置之不理,對一幹人等避而不見,直接把事情推給丁思集,讓他暫代知府的職務,授他處置之權。
他要給寶貝娘子調養身體,才沒有閑工夫搭理這群俗人。
圍在通州城外的王老虎和通州營将士守株待兔,逮住了許多企圖潛逃的官員,一并送入城中大牢關押,一時間小小牢房人滿為患。丁思集與賈楠每日忙着提犯人審案,跛腳當了他的師爺,從旁協助分擔了不少擔子。不知不覺過去半月,左芝和沐乘風打算回京了。
這日,丁思集把要給刑部的文書拿與沐乘風過目,順便提道想出一張官府告示,給百姓們解釋一下行宮之變的始末,安穩民心。
沐乘風看了文書覺得沒有甚麽問題,道:“回京我會向陛下谏言晉升你的官職。告示上就寫梁新武結黨營私貪污公帑,把朝廷撥下的銀饷納入私囊,修建行宮時偷工減料,所以才有了行宮坍塌一事。至于失蹤的匠人苦役,是梁新武擔憂事情敗露,故而把人囚禁,乃至殺人滅口。其餘之事,你自行斟酌。”
丁思集把他所說記下,這樣的解釋順理成章合乎情理,但他卻還是覺得似乎少了什麽關鍵的東西。
沐乘風看出他的疑慮,道:“梁新武已死,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其他的我自會向陛下詳說。”
兩人回京那日,賈楠也說要走,于是衆人都來送別。通州營的将軍見王老虎是條漢子,于是便招安虎頭寨,把一群土匪首為己用。
王老虎還是改不了土匪的習性,說話粗魯:“老子就說嘛,尋常書生哪兒有這身手?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咱虎頭寨有沐大人你撐腰,黑白兩道橫着走,哈哈……”
左芝啃着茶嫂給她的芝麻炊餅,滿臉鄙夷地沖王老虎道:“大人大人……這會兒喊我相公喊得親熱,我可記得當初有人是要搶我去當壓寨夫人的。”
王老虎最近聽聞不少刁蠻郡主的傳聞,看左芝橫眉瞪眼的模樣,絲絲寒意竄上背脊,冷不丁打個寒顫,苦着臉求饒:“姑奶奶!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你還記着!您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放我一馬行不?我王老虎拍着胸口保證,以後再不當土匪打劫,也不招惹良家婦女!”
左芝呸道:“有本事你去惹,看不扒掉你三層皮!要我不記仇也可以,你爬地上轉三圈,再學三聲狗叫。”
王老虎無助地看向沐乘風,可是沐乘風只顧往馬車上放包袱,沒空理睬他。黑塔般的漢子撇着嘴,都快哭了。
眼看時候不早,沐乘風終于過來牽起左芝:“該走了。”
左芝放過王老虎,轉而跟衆人道別,她環視一圈,發現丁思集沒來。
“咦?四季豆呢?”
跛腳道:“最近事忙,丁大人可能還在府衙。”
左芝有些不高興:“沒義氣的四季豆,我走都不來送我,哼。”
沐乘風不欲停留,拉着她就上馬車:“走。”
“等等——”
兩人正說上車,丁思集遠遠跑來,招手喊他們留步。他手裏提着包東西,跑得氣喘籲籲滿臉通紅,鞋後跟都脫了也不顧。
“郡主、沐大人。”丁思集好不容易及時趕到,打過招呼後把包袱塞給左芝,“我回了西村老屋一趟,這是您要的東西。”
“什麽?”
包袱沉甸甸的,花布下是圓溜溜的東西,左芝好奇打開,發覺裏面是十來個柿子。
丁思集擦了把汗,一如初見之時笑得憨厚:“捂好了,您拿着路上吃。”
柿子……跛腳家的柿子樹……那晚在柿子樹下……
左芝本來看見熟透的柿子泛着紅光,軟軟的甚是誘人,可一想起當天的糗事就臉頰發燙,臊得不行。她又羞又氣地把包袱扔回給丁思集,啐道:“我不喜歡吃!”
說罷她紅着臉飛快踏上馬車躲了起來,留下丁思集懷抱柿子又是納悶又是失落。
沐乘風的眉眼浮起笑意,走過去主動拿回包袱,聲音裏含着惬意舒心:“多謝。”
丁思集呵呵一笑,拱手道別。
賈楠已經騎在馬上,在沐乘風臨上車之前喊住他:“沐大人。”
沐乘風回眸,已是冷若冰霜的神情,只見賈楠沖他抱拳,意味深長地說:“在下先行一步,咱們大都城見。後會,有期。”說完他便吆喝一聲,馬兒撒蹄狂奔,馱着他絕塵而去。
要事辦完,回程的路途也無需追趕。左芝與沐乘風一路游山玩水,慢慢吃着柿子,磨蹭了十幾日才回到都城。
剛到相府門口,沐乘風扶左芝下車,千江急急跑出來,如遇大赦般說道:“大人您回來得剛好!宮裏邊兒來了人,帶了陛下的旨意,正等着您呢。”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你們在看,為啥不跟瓦說話捏?單獨碼字的趕腳好寂寞!好冷清!
堅決不承認是威脅的PS:再不冒泡我開虐了啊……虐了啊!!!
☆、38V章
38、妻飛婆跳
傳旨的是女皇的貼身侍官,這是一份褒獎旨意,女官按照慣例宣讀完畢,沐乘風領旨謝恩,又聽此侍官說道:“大人此番立下大功,聖心大悅,明日陛下在集英殿設宴慶功,還請大人按着時辰進宮。”
送走了女官,沐乘風回到廳堂已不見左芝的蹤影,一問千江,說她興沖沖抱着包袱已經回房了。
沐乘風尋過去,老遠就看見寝房房門大開,左芝把包袱攤開在桌上,把裏面的禮物分給莺兒鷺兒。
左芝塞給莺兒一個葫蘆:“給你!”
莺兒看着光溜溜的葫蘆,嘴巴都撅起了:“我又不喝酒。”
“這個不是酒葫蘆,你擰開看。”
莺兒聽話地擰開葫蘆底部,發覺裏面別有洞天,還藏着一個小一點的葫蘆,再擰開,裏面又有一個更小的。一直擰一直擰,最中間的小葫蘆只有拇指大小。
左芝撫掌歡笑,童心未泯的樣子:“好玩吧好玩吧?我看見這個覺得好有意思,就買來送給你了!”
莺兒不好意思打擊她,努力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很……好玩,小姐您對我真好。”
“哦對了對了,鷺兒,這個給你。”
左芝拿出把一尺來長的桃木劍,柄上綴着紅縧。她道:“喏,這個辟邪的,你喜歡舞刀弄槍,刀劍無眼容易傷着人,你把這個挂在門上,一定保你平安,大小鬼都不敢近身。”
鷺兒看着手中幼稚的禮物,嘴角抖了抖,雙手接過畢恭畢敬感謝道:“多謝少夫人。”
左芝還是歡天喜地的樣子,托腮盯着一堆亂糟糟的小玩意兒,認真地盤算起來:“這個給哥哥,這個給嫂子,這個給團圓和叮叮铛铛……哎呀!還有婆婆公公的東西呢?在哪裏在哪裏……”
沐乘風遠遠望着她,淺淺地笑。
兩人在府中休息了片刻,更衣之後便回了沐府。當初走得倉促,沒來得及給家中二老打聲招呼,這時回來,肯定得先去探望一番。
“婆婆,我們……”
左芝前腳踏進大門,剛剛張開嘴巴,眼前白光一晃,有什麽東西撲面而來。她反應不及都被吓愣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沐乘風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就伸手抓住“暗器”,定睛一看,是白瓷茶盞。
緊接着,震天動地的獅吼聲響徹上空。
“你們兩個兔崽子——居然還知道回來?!!!”
英姿飒飒的沐夫人身着窄袖胡服,氣勢洶洶地沖出來,舉起手中大刀就朝二人身上砍去。
“兩個小兔崽子!回來看一眼我老婆子就這麽難?屁都不放一個跑那麽遠去,你倆有本事甭回來!死在外頭了事!老娘眼不見心不煩!”
沐夫人不由分說一陣亂砍,沐乘風随手挑起門後扁擔接招。嘩嘩、倏倏,扁擔被砍成幾截,咚咚咚掉在地上。
沐夫人見狀并無收手打算,火還大得很:“你小子有種別擋!老娘生的你,打你你還敢還手?反了你!”
沐乘風聽她這麽一說,真的就把扁擔扔了,直挺挺站着讓她砍。
眼看刀鋒就快劈到沐乘風頭上,左芝吓得尖叫一聲,想也不想就閉眼撲上去。
“婆婆住手——”
沐乘風不料她不要命地過來,急忙轉過身把她護進懷裏。沐夫人也不是真要殺寶貝兒子,臨要碰到沐乘風的時候手腕轉動,想把刀背翻過來想敲打敲打這混小子出氣。卻不料小兩口有此舉動,刀鋒直直對着他們,收刀已經來不及,于是沐乘風肩胛被劃出一道血口子。
“乘風!”
聞聲出來勸架的一家人見沐乘風受傷都懵了,沐老爺大喝一聲,看到鮮血瞬間浸透了沐乘風衣裳,如花朵綻放般暈染開來,急得失了素日的好脾氣,厲聲教訓沐夫人,“夫人!你真想要孩子的命不成?!”
“哐當”一聲,沐夫人趕緊把刀扔了,眉眼布滿焦急,追着問:“兒啊,來給娘看看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
沐乘風不理會衆人的慌亂,低頭看着懷中閉着眼瑟瑟發抖的左芝,刻意放柔聲音:“好了,睜開眼睛。”
一大家人手忙腳亂,又是拿絨巾給沐乘風按住傷口,又是去找金瘡藥,還有端水過來清洗……別看沐老爺平時笑眯眯的,發起火來陰沉沉,吓得大夥兒不敢開腔,在花廳裏各忙各的,就連沐夫人也讪讪躲到一邊。
左芝淚眼汪汪:“木頭你痛不痛?”沐乘風搖頭,默默褪下衣裳,玉白的肩頭赫然一道長長的刀痕。左芝心疼極了,眨眨眼淚珠子就下來了:“還說不疼,這麽深的傷……你幹嘛突然過來嘛,笨木頭!”
沐乘風給她擦淚:“莫哭,不過是皮肉傷,無妨。”
沐夫人一見小兩口含情脈脈的肉麻樣,那火氣又蹭蹭上來了,叉腰過去對沐乘風一陣好罵:“混小子!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對這丫頭那麽寶貝,卻十天半個月也不回來看看我和你爹!你記性被狗吃了還是良心被狗吃了?老娘白生了你這白眼狼,早知道把你塞回肚子裏!”
沐乘風盯着腳下,淡淡認錯:“孩兒知錯,母親息怒。”
“知你個頭知!”沐夫人戳着他腦門兒,不依不撓埋怨,“就會嘴上說得好聽,你哪次知錯能改了?叫你別當官別當官,偏偏要去混官場,好了不起!右相大人!家也不回信也不寄,你就窩在你那了不起的相府,還回來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
沐老爺見她又開始不依不饒,急忙過去拉開她,兇道:“乘風都被你傷成這樣還不放過他?你這當娘的怎麽如此狠心!快回房去,別在這兒添亂!”
“你……”
沐夫人被夫君當着衆多人數落,面子上難堪不說,心裏頭也不是滋味,她氣呼呼甩手,狠狠剜了沐老爺一眼,小孩兒般使性子一跺腳就跑出去了。
左芝怯怯看着這一幕,問:“公公,要不……您去追婆婆吧,我來給相公上藥。”
沐老爺對着她倒是慣來和顏悅色,笑道:“由着她去,氣過了就沒事了,媳婦兒你坐。”
沐府雞飛狗跳一陣,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好在沐乘風沒有被傷到骨頭,敷了藥包起來即可。沐老爺同小兩口說了會兒話,詢問他們去通州的情況,不知不覺日落西山,鷺兒過來傳話說晚膳已經備好。
沐老爺起身:“走,先去吃飯。夫人呢?還沒過來?”
鷺兒道:“夫人說她不吃,要睡覺了。”
沐老爺捋着胡子搖頭,甚是無奈:“跟個孩子似的……罷了,我去認個錯請她出來。乘風你們先過去,我熬了湯,讓吱吱多喝點。”
“公公讓我去吧。”左芝一聽要喝湯,趕緊主動請纓,“婆婆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得有人讓她罵一罵才能消火,她喜歡罵我,我去最合适。”
沐乘風揉揉她的頭:“快去快回。”
古樸雕花門扇就在眼前,左芝暗中念叨了一百遍不能和長輩吵架,這才輕輕敲門:“婆婆,該用晚膳了。”
房內靜悄悄的,沒人理她。
左芝不懈,繼續敲門:“婆婆,您出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公公做了您最喜歡吃的菜。”
什麽東西被砸到門上發出悶響,沐夫人賭氣道:“不吃!他剛才罵我,誰稀罕他做的東西!狗才吃!”
左芝眼皮猛跳,暴脾氣的婆婆這是在拐彎兒罵他們是狗?
她扶額,微微一嘆,不依不撓敲門:“那我叫相公煮碗面給你好不好?相公做的臊子面好好吃,面條筋道臊子幹香,他還會放鹹蛋黃在裏面,配上腌蘿蔔片兒,爽口又鮮美……”
冷不丁一下,沐夫人竟然把門打開了,叉腰瞪左芝,又是劈頭蓋臉一頓挖苦:“我兒可真是賢惠,煮碗面也這般用心!不在親娘膝下伺候孝順着,就會給勞什子郡主做飯洗衣,哼!”
左芝跟她裝糊塗,自動忽略掉譏諷的話,送上笑臉:“相公說要把手藝練好,等到婆婆生辰親自煮長壽面給您吃,祝您長命百歲。”
“活那麽久幹嘛?還嫌受你倆小兔崽子的氣不夠?”沐夫人斜了斜眼睛,嘴巴還是罵着左芝,臉色好了不少。她努努嘴,等氣消得差不多了,伸手把左芝拉進房裏:“我問你幾句話。”
婆媳倆關在房裏,沐夫人又去摸摸左芝小腹,眉頭依然緊皺,語氣裏盡是掩不住的失落:“又沒動靜?”
左芝忙不疊辯白:“也許這次有了!我有和相公行房的,三次哦!整整三次!”
她豎起三根手指,迫切地向抱孫心切的婆婆邀功。要知道為了這三次,她的腰骨都差點被那男人折騰斷了。
沐夫人翻個白眼,嗤之以鼻:“嘁,你倆出去有一月多了吧?這麽長日子就三次,算起來不過十來日才能有一回。我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左芝一聽,更不敢說三次其實是在同一晚,抿唇默默低頭,一臉愧疚模樣。沐夫人一見她委屈的小媳婦兒樣子就頭疼,嘆了口氣:“過來坐。”左芝過去坐下,沐夫人又道:“我問你,平日你跟我兒那個,是誰主動?”
左芝沒料到沐夫人居然連這麽害臊的問題都能出口,一時赧然,吞吞吐吐道:“當然是……相公……”
“我就知道!”沐夫人一副早在意料中的表情,語重心長教誨道:“女人就算再漂亮,如果上了床只是一截木頭,男人便沒興趣了。媳婦兒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也要學些手段,讓我兒回家便膩着你。說句糙話,就是要他對着你就拴不住褲腰帶!咱遠的不說了,就說驸馬,你哥什麽德性你清楚吧?在家還不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一個,平陽公主那麽軟善的性子,卻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這閨房裏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二般。”
左芝更委屈了:“也不是我不主動,相公他不吃這一套嘛。”
回想數次過招,她主動的沒一回好下場,反倒是沐乘風一旦發起攻擊,她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沐夫人耐心教她:“聽過以柔克剛沒?你把你在外頭的蠻橫脾氣收斂了,柔柔地說話,柔柔地走路,柔柔地笑……總之什麽都柔情似水,我就不信我兒那塊臭石頭還不軟。”說罷她主動牽起左芝的手,親昵地拍了拍,“以前我說納妾什麽的都是氣話,你瞧我家哪兒有亂七八糟女人争寵的,都是夫妻相敬如賓,白頭到老。但是我和老頭子就乘風這麽一個兒子,你也不忍心看兩個老人家含恨而終吧?你努力努力,早點讓我抱上孫子,啊?”
素來兇悍的婆婆難得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話,左芝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汪汪猛點頭:“婆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沐夫人微笑着摸摸她的頭,溫柔道:“走吧,咱們吃飯去。”
婆媳倆手挽手出了房門,左芝對轉了性的沐夫人畢恭畢敬,滿懷感激之情,同時又對以前自己的任性自責不已。
沐夫人眼角瞟着她,嘴角浮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瞧見什麽叫以柔克剛沒?想她叱咤江湖三十年,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猴孫,還能翻出如來佛祖的手心去?
沐夫人心情愈發的好,回頭沖左芝笑:“今晚就不留你們了,早些回家……好好休息啊。”
作者有話要說:新一輪的勾引又開始了,吱吱加油!(^o^)/~
PS:矮油,這本是甜文啦,虐什麽的我是調戲乃們滴!我是親媽!=3=
☆、39V章
39、妻逢對手
柔情似水……
吃過飯小兩口打道回府,沐乘風去書房批閱堆積下來的文書,左芝關起門來對着梳妝鏡練習笑容。
嘴角微微上揚三分,不能露齒。眼波徐徐,春情柔情媚情各三分,還要有一分女兒家的嬌羞。如是,才算溫柔女子。
按理說大家閨秀自幼就學笑不露齒蓮步碎碎,裝個溫柔賢淑算不得難事。可問題是左芝并非一般閨秀,她雖為郡主卻貴過公主,生于侯府長在宮中,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都寵極了這個寶貝丫頭。她任性妄為卻不失天真,那些在陰謀中浸淫多年的人們,怎麽忍心剝奪掉身邊僅存的純真活潑?況且,左芝不屑成為家族聯姻的棋子,她和核心皇權的争鬥沒有直接利害關系。她會選心儀的男人做郡馬,也許對方會是游園偶遇的文雅書生,也許會是驚鴻一瞥的豪氣俠士,甚至,會是日久生情的卑賤護院。她的存在确實令人豔羨,但威脅不了任何人。
是故有人寵沒人管,左芝長到二十歲,根本不識溫柔二字怎麽寫。
“莺兒~”
練得差不多了,左芝面含微笑轉身,團扇羞羞一遮,媚眼如絲,喚的那一聲嗲得滴出水來。
“咦咦咦!”莺兒雞皮疙瘩都竄了出來,抱緊手臂搓了搓,“小姐您能不能別這樣喊奴婢,奴婢聽了慎得慌。”
左芝繼續裝溫柔,把頭輕輕一偏,咬唇嬌嗔:“為何?”
雞皮疙瘩都爬到頭頂了,莺兒死命忍住拔腿而逃的**,閉上眼都不忍看她:“我、我不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嘛~”左芝嗲聲嗲氣地說話,翹起蘭花指對她招招,“過來伺候本郡主更衣,然後去請相公大人回來安寝,嗯?”
莺兒不敢忤逆,強忍全身不适給左芝梳洗打扮,心中淚河長流。
親愛的小姐,您今晚又要英勇就義了!嗚嗚嗚……
過了一更,沐乘風信步回房,剛剛踏進一只腳,女子柔軟無骨的身軀就依偎過來,徑直“跌倒”在他懷中。
左芝緊緊摟上他脖子,千嬌百媚地喊:“官人讓奴家好等……”
沐乘風垂眸,見她清秀的臉蛋施了厚厚脂粉,眼梢故意畫得狹長上挑,想營造出妩媚的姿容,卻忘記了這般裝束不适合她的相貌,看起來不但不媚,反而不倫不類。
他眉心微蹙,眼中似乎閃過不喜,聲音也冷:“還不睡?”
“夫君未歸,人家不敢獨眠。”左芝裝完溫柔裝嬌弱,殷勤地要為他更衣,“相公,妾身伺候您更衣。”
她踮起腳去解沐乘風領口的盤扣,長長的睫毛在眼眶投出陰影。沐乘風垂眼,見她花裏胡哨的臉上還挂着僵硬的笑容,微翹的鼻尖冒出毛毛細汗,看得出來很辛苦也很勉強。
他不由分說,一掌拎起她夾在臂下,把她抱到臉盆前才放下。
“洗臉。”
“喂,死木……”左芝不防又被他捉小雞似的提着走,正要開口發火,一想起沐夫人教的“絕招”,趕緊噤聲,反而笑意盈盈答道:“是,妾身伺候您。”
她擰了帕子,還濕嗒嗒的就往沐乘風臉上送,可是他直挺挺地站着,下巴略昂,左芝踮起腳也摸不到。于是她道:“相公你彎下腰,我夠不着。”
沐乘風不答,奪過她手裏的帕子,左芝還想搶回來,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張大掌襲來,攜着熱氣兒的帕子就蓋上了臉。
沐乘風在她臉上一陣胡擦亂搓,把她兩頰細嫩的皮膚揉得都快破了。
左芝甩着頭張牙舞爪:“噗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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