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3
七天假期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總是格外忙碌,鄭西西上午是滿課,從早上八點上到中午十二點。
熬到最後一節課,課堂上所有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老師宣布下課以後,“茄子們“才算是終于活過來,幾乎是等不及開始往外沖。
鄭西西收拾自己的書包,和曾語一起往外走,到了教學樓外,才發現剛剛沖出去的人并沒有走,而是聚在外面,不知道在看什麽。
曾語也伸長了頭,鄭西西沿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了鄭淮。
鄭淮朝她走過來,手裏提着一個粉色的保溫桶,看起來有點違和,但無損鄭大少爺的帥氣。
鄭淮和顧允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顧允說話毒舌,不顧忌場合,想說什麽就說,張揚肆意。
而鄭淮溫文爾雅,對誰都沒有脾氣,卻總讓人察覺出距離感。
鄭西西覺得她應該不讨厭這個哥哥,但也親近不起來。
倒不如說,她和鄭家的每一個人,都親近不起來。
并不是她怪他們,或者不願意和他們相處,而是,流着鄭家血脈的她,也是同一種人。
“哥哥。“鄭西西喊道。
“嗯,給你帶了午餐。”
鄭西西和曾語他們道別,在宿舍樓下登記後,帶鄭淮回了宿舍。
鄭西西只有一把椅子,她将自己的椅子給了鄭淮,自己把曾語的椅子搬過來坐下。
鄭淮将保溫盒放到桌子上。
保溫盒有五層,兩葷一素一湯,還有一層是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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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要一起吃嗎?”鄭西西問道。
“我吃過了。”
鄭西西上了一上午課,早就餓了,聞言也不再客氣,認真吃起了東西。
吃得差不多了,鄭西西才擡頭問道:“哥怎麽突然過來了。”
鄭淮略有些尴尬地将手虛握成拳掩了下唇,“顧允出差了。”
說起來确實尴尬,他昨天莫名其妙被顧允抓着罵了一通,然後他一個親哥哥竟然要受人所托來看自己的親妹妹。
“你和顧允……”鄭淮試探地問道。
“他有個發小叫周宏,在聞大讀博。”
鄭西西沒有細說,鄭淮靠自己腦補了出來。
顧允昨晚喝了不少酒,來聞大找周宏的時候沒找到人,遇到了鄭西西。
鄭西西吃飯吃到尾聲的時候,宿舍裏陸陸續續有人回來了。
範知知和曾語回得早,她們之前就在教學樓下見過鄭淮,鄭西西再次給她們做了自我介紹:“這是我哥,鄭淮。”
“這兩個是我的室友,曾語和範知知。”
至于關茗,今天早上就在和老師商量調宿舍的事,估計這兩天就會搬出去。
兩個人已經明着鬧翻了,她要搬出去,鄭西西也不會說什麽。
鄭淮給她們帶了見面禮,除了鄭西西的宿舍,他還在曾語的帶領下,給她們班每間女生宿舍都發了禮物。
鄭淮給大家的禮物都用一個小盒子裝着,其他人的都是護膚品,只有隔壁宿舍送的是胸針。
胸針是金色的,圖案和花紋都很漂亮,最外圈用小字刻着一句人生警句:“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
背面還有這句話的白話版:“遇事多思考,沒事少BB。”
鄭西西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鄭淮已經離開了。
隔壁宿舍的幾個人就是昨晚翻鄭西西東西的幾個。
曾語在宿舍繪聲繪色地描述:“我真的要笑死了,那胸針還挺好看的,王萱當時就別在了衣服上,後來其他人拿着玩,才發現背面的字。”
“最絕的是胸針是金色的,其他人說以你哥的大手筆,肯定是真金,她們幾個臉都青了,但據說回宿舍後沒一個人扔,還收起來了。”
“你怎麽知道?”鄭西西問道。
“因為有人特意去看了她們的垃圾桶,沒有。哈哈哈,這件事我真的可以笑一年。”
“她們翻你東西的事現在全班女生都知道了,不光昨天,之前她們就說過你壞話。你有天不是穿了件無袖嘛,王萱私底下就說你搔首弄姿,我暈,大清早就亡了好嗎,還不能穿個無袖了,那個王萱自己還穿吊帶呢。”
曾語樂此不疲地分享着自己從其他宿舍聽來的八卦。
除了自己的室友,鄭西西其實跟班上的女生沒多少交流。主要是她之前太忙了,忙着到處兼職,上完課就走,班上的活動也很少參加。再加上身上還有個系花的光環,班上的女生不喜歡她的人很多,大多覺得她莫名清高又難以接近。
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她一點也不意外。
曾語将自己聽來的八卦說完,又跑去了503,估計是去聽新料了。
這麽缺德的事,鄭西西不用想也知道是顧允的手筆,她戳開顧允的頭像,問道:胸針是你做的嗎?
顧允那邊一直沒回。
下午是三點的課。
鄭西西睡了個午覺,醒來後趴在書桌上開始寫上午留下的作業。
将第一科的作業寫完,鄭西西伸了個懶腰,手機在桌子上震動了一下,是顧允的消息:嗯。
為了趕時間做好,胸針是挑的現成的,只有字是後來刻上去的。
鄭西西:她們說胸針是金的,不會是真的吧。
顧允:不是,不值錢。我特意挑了個好看的,讓她們留着警醒自己。
“撲哧。”鄭西西沒忍住笑出了聲。
想了想,鄭西西回道:謝謝。
過了一會,她發過去一個表情包,一只小奶貓将兩只粉嫩的小爪子舉起來,爪子下面是兩個配字:超乖。
顧允盯着這兩個字看了良久,勾了下唇。
妹妹這種生物可真是神奇,一個表情包就能讓人心情愉悅。
鄭西西對顧允的內心活動一無所知,她寫作業寫到二點四十,曾語的鬧鐘響了。
曾語在床上翻了個身,慢悠悠爬起來,洗漱一把後看了下貼在櫃門上的課表:“要死了,今天一天專業課。”
鄭西西将課本扔進書包,看了下教室,兩人一起往教學樓走。
範知知直接從圖書館過去,在第一排給她們占了座。
鄭西西走過去坐下,從書包裏掏出作業本,放到前面的一堆作業裏。
物理系的作業都是每堂課開始前自己放過去,等第一節 課下課助教會來将作業本拿走,下次課再發回來。
教室裏窩着不少慌慌張張抄作業的。
鄭西西坐下不久,身後伸過來一只手:“吃嗎?“鄭西西回頭,她身後坐着兩個班上的女生,其中一個正拿着一盒餅幹伸過來。
“謝謝。“鄭西西象征性拿了一塊。
“不用謝。”她将手縮回去,又将餅幹遞給了其他人。
大概是鄭西西接受餅幹的動作給了坐在後面的女生鼓舞,沒過一會,她再度湊了個頭過來:“鄭西西,你明天的物理實驗報告寫完沒?”
“寫完了。”
“可以借我看看嗎?”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鄭西西沒說什麽,拉開書包,将報告遞了過去。
對方鄭重地捧了過去,連連感謝。
後面兩個人對着報告研究起來。
直到下午的課完全上完,後面的人才謝天謝地将報告還了過來。
物理系女生不多,501是公認的學霸宿舍,範知知就不說了,全身上下都寫着“學霸”兩個字,鄭西西沒那麽明顯,但她是上課可以跟老師對答的人。
物理系上課進度快,而且學得很難。其他系數學只要學難度B,或者難度C,物理系要學難度A,上課基本稀裏糊塗,很少有人能完全跟上。
鄭西西這種在大學課堂上跟老師對答如流的明顯就是奇葩。
不過奇葩的作業抄起來絕對是最香的。
以前她們都不敢和鄭西西搭話,覺得她不好親近,中午收了她哥哥的禮物,拿人的手軟,她們才試探性地伸出了一下友誼之手,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鄭西西人還挺好的。
解決了作業的兩人變得格外放松,她們收拾好書包,問坐在前面的鄭西西她們幾個:“你們去哪吃飯?”
“西食堂。”
“我們也去那。”
幾個人走在了一起,一人說道:“我聽說北門那邊開了家酒吧,這一周做活動,學生證半價,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酒吧呢,打算去見識見識,你們想去嗎?”
曾語默默舉了下手:“我也沒去過酒吧,有那麽一點點的好奇。”
鄭西西搖頭:“你們去吧,我就算了。”
“放心,不是亂七八糟的地方,是清吧,晚上六點開始營業,有WiFi,點一杯飲料就能一直呆着。學姐提前去踩過點,環境挺好的,還說以後考試周要是想通宵找不到地方,還能去自習。”
“自習也太扯了吧。”曾語說。
沒想到範知知突然說道:“學校十一點半斷電,想通宵只能去肯德基和麥當勞,人多,而且離得遠。”
她似乎也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道:“什麽時候去?”
“周三晚上怎麽樣,周四是十點的課,不會耽誤上課。”
幾人商量了一下,确定了時間,鄭西西也沒有再拒絕。
她們一行五個人,三個沒碰過酒,兩個只喝過啤酒。
為了不出現全線陣亡事件,走之前幾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商量:“別喝醉了,喝一點酒意思一下,感受一下環境,見識見識就回來了。”
“好的。”
酒吧離學校不算遠,但步行也走了十幾分鐘。
五個人好奇地走進去。
裏面光線很暗,音箱裏放着有節奏的音樂,吧臺前站着一個收銀員和兩個調酒小哥哥,幾人時不時随着音樂的節奏扭動一下。
往裏看,有沙發、有卡座,還有包廂,沒有她們想象中混亂嘈雜的場面,看着就挺放松挺舒适的。
她們沒來過這種地方,對酒也不太懂,曾語指着酒水單子最前面畫着三個大拇指的推薦飲料說道:“就這個吧。”
其他人不想顯得太沒見過世面,跟着胡亂點完了。
點完酒,她們找卡座坐下。
調酒師将五杯雞尾酒依次端了過來。
“聞着挺香的,水果味,度數應該不高。”
“我這杯也不錯,挺甜的,你們要不要嘗一口。”
“哇,你這個好喝,我也想點。”
“……”
範知知坐在鄭西西旁邊,她抿了口飲料,覺得味道不佳,将飲料推開了。
曾語說:“你這個很好喝啊。”
“那你拿去喝吧。”
曾語端過去,又将自己的飲料遞過來,被範知知拒絕了。
沒有了飲料,範知知覺得幹坐着不太好,她又不會聊天,于是找了個上課沒聽懂的點,和鄭西西讨論起來。
剩下的三個人覺得這話題她們插不了,幾人交換飲料,又多點了兩杯,各種酒混着下肚,很快就趴下了。
“喂。”鄭西西晃了晃手。
曾語對着她傻笑。
“不是,這就醉了?”鄭西西問除她之外唯一清醒的範知知。
“看樣子是的。”
大家都是沒喝過酒的菜鳥,誰也不好嘲笑誰。
“這怎麽回去。”
五個人倒了三個,僅靠鄭西西和範知知兩個人,顯然人手不夠。
兩人面面相觑,都等着對方喊人。
範知知是個獨來獨往的學霸,通訊錄裏沒幾個人的電話。鄭西西也差不多,她女生緣不好,男生緣倒是不錯,不過找她要微信的男生很多,她一個也沒加過。
對看了一會,範知知率先翻開手機,将自己的通訊錄亮在鄭西西面前:“班主任和輔導員,你選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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