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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恬是被墨給拍醒的,睜眼什麽也看不見,除了黑還是黑,腦子裏就跟過電影似的閃過昏迷前的種種片斷,知道自己跟墨仍然被埋在地下,也不知被埋了多久了,會不會有人來救?可地震時大家都已經歇下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恐怕指望不上什麽了。
夏恬試着動了一□體,只一動彈,背部就疼的十分厲害,且雙腿被卡在大石中間,臀部懸吊着挨不着地,這樣的礀勢要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她不敢想象臀下是什麽樣的狀況,只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用平穩的聲調喚了一聲“墨”。
聽到她的呼喚,墨立刻回應了她,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在,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疼?”
聽他口吻十分關切,夏恬心中一暖,不知怎麽的,竟然不想讓他挂心,就隐瞞了自己的疼痛及處境,道:“你怎麽樣?”
“我還好。”
雖然他嘴上說還好,可夏恬卻分明能感覺到他并不好,可能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才沒有說實話。夏恬習慣性地就想嘆氣,可覺得這樣不好,硬生生地忍住了,想了想,道:“我們能出去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
聽到他的保證,夏恬真心相信他一定能夠說到做到,微微安心,并伸出手試着朝臀後摸了幾下,下面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便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原來她的胸部以上位置挨着斷面,胸部以下至膝蓋部位懸吊着,只因雙腿被大石夾着,這才卡着沒有再往下掉。只是餘震不斷,她保持這樣的礀勢又能堅持多久呢?不知墨的處境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若是一樣的話,此處再有餘震發生,兩人的性命皆不保。
夏恬最擔心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餘震發生時,她的身子雖然沒有再掉下去,可從上面的石頭滾落聲便可知曉自己不被砸成肉醬才怪。被這樣卡着,她實在沒有本事自救,便緊緊地閉上眼睛,期望死的痛快些,可不要作孽地被砸個半死不活啊。
就在她屏住呼吸只等被拍成肉醬的那一刻,只聽滾落下來的石頭險險地避開她的身體,偏向一旁,落到斷面上,與斷面上的碎石相碰撞發出一種沉悶的響聲。
那響聲就在耳畔,雖說沉悶,卻也振的她的耳膜發疼。待疼痛過後,立馬就有一個疑問竄上心頭——石頭明明是朝自己砸下來的,怎麽突然就跑偏了?難道……
她扭頭就喚了一聲“墨”,良久得不到回應,又喚了兩聲,還是沒有回應,心裏一陣驚慌,略帶哭腔道:“墨,你別吓唬我,你要是還有氣兒,就回應我一聲……”剛才一定是墨救了她,沒有他,自己現在就是肉醬了。想着、想着,心裏就更加恐慌了,雙手也開始朝一側亂摸起來,希望能摸到他的身體。
就在她的右側位置,她摸到了墨的身體,還來不及心喜,指下竟然觸到黏糊糊的液體,兩人相距甚近,一股子血腥味毫不掩飾地撲鼻而來,夏恬的呼吸一窒,右手顫的十分厲害。
她突然伸出左手捂住嘴巴,胸腔起伏的厲害,終是沒能壓住悲痛,哭聲從胸腔裏逸出,嗚咽道:“你不會死了吧?不會死了吧?那我怎麽辦……”
過了良久,只聽身側響起一道微弱聲:“我剛才只是暈過去了,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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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戛然而止,夏恬緩緩地放下左手,盡管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可她還是把頭扭向右側,不确定道:“你……真的沒死?”問完她就悔了,瞧自己問的什麽話,好像有多希望他死似的。
好在墨并不介意,低低了咳了兩聲,淡淡地“嗯”了一聲,心想要盡快出去才行,否則,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得到他的回應,夏恬的心定了下來。突然,又有餘震發生,只不過一次比剛才那次弱多了,斷面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也沒有石頭和泥巴滾落下來,值得慶幸的是,夾着她的大石因晃動滾向了一側掉了下去,她乘機收回雙腿,身子向後一退,安全地縮到了斷面上。
還好、還好,除了後背上的痛以外,她并沒有缺胳膊斷腿,只是不知道墨的情況怎麽樣?她朝右側緩慢地爬了過去,摸到了墨的身體後,微微定下心:“你怎麽樣?能不能坐起來?”
“別動,我的胳膊……”他悶哼一聲,聽起來極為痛苦。夏恬吓一跳,急忙松開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她伸手在他四周摸索起來,摸索了一陣并無摸到有壓着他的大石,頓時籲口氣,又試着推動頭頂上方的斷面及石頭,卻在這時聽他說到:“我試過了,推不開的。”
“那怎麽辦?”所處空間不僅小,而且密閉,再不逃出去的話,不被大石砸死也會憋死。
“會有辦法的。”他安慰道。随即緩緩地坐起來,用另一條未受傷的胳膊推推身側的石頭,感覺能推得到,不由得心喜,又加重了幾分力氣,竟然推開了一條縫,頓時有股風從縫裏竄了進來,冷飕飕的。
雖然冷,但至少有空氣竄進來,二人總不至于會憋死了。
二人合力将石頭推開後,緩緩地爬出去了。此刻天還未亮,天上沒有一顆星星,可見天空陰沉沉的,似要下雨。一般在地震過後,天氣都不怎麽好,且在山區的話還會發生像泥石流這樣的自然災害,靠海的話,會有海嘯,這是慣例。
二人雖然爬出了亂石堆,可仍在底下,并未到達地面,還得想方設法地爬上去才行。現在天還未亮,并不能目測到二人距離地面還有多遠,也不敢冒險行動,只好蹲在冷風裏,默默地等天亮。
這期間,夏恬不知道他臂上的血還在不在流,也不敢随便亂摸,默默地祈禱快點天亮,屆時,他的傷勢就能夠一目了然了。此刻,她身着秋衣秋褲,而他什麽也沒穿,二人吹冷風的滋味并不好受,沒多會,夏恬凍得牙齒打顫,清水鼻涕開始往下流。
墨不穿衣服也不要緊,往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早就練就了超強的抗寒體,聽她凍得牙齒打顫,心一揪,立刻将她圈進懷裏,用自己龐大的身軀蘀她擋去刺骨的冷風。
夏恬從未像此刻這樣感到時間難過,簡直就是要命的煎熬,終于熬到了天亮,只擡頭往上一看,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據她看來,上面距離他們大概有二三十層樓房那麽高,可要怎麽爬上去啊?
她忘了,墨本身就是一個攀爬高手,手腳靈活,行動迅捷,這麽高的距離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只是他的左臂受傷嚴重,雙腿也有撞傷,後背斷了一根骨頭,再背上她這樣一個大活人往上爬的話,必定也是吃力的。
夏恬讓他先爬上去,找一條繩子丢下來,再把她拉上去就好了。可他并不同意,認為将她獨自留在下面很危險,堅持讓她跳到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瞄準位置,手腳并用,動作敏捷地爬了上去。
期間,夏恬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只聽風聲在耳畔呼呼響,也不敢睜開眼睛往下看,大概過了有七八分鐘的樣子,他們終于安全着地。夏恬拍拍胸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轉身一把抱住墨的腰,喜道:“我們逃出來了。”說完,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松開他,只見他的腹部血流不止,定是剛才在攀爬過程中擦傷的。
夏恬一陣心疼,拉着他找到一個避風處,便要去找止血止痛藥草,所幸像這樣的藥草并不難找,她拔了許多回來,用小石搗碎它們,便塗到了他身上。
其實她後背也疼的要命,可卻忍着不說,等幫他塗好藥後,這才蘀自己塗起來。見此,墨才知道她也受傷了,又心疼又生氣,一把将她抓過來按到腿上,從上到下徹底檢查一遍,除了後背有傷外,其它部位都是好的,臉色才算緩和一些。
二人稍作片刻休息,就決定去前線支援,能救出幾人便是幾人。只是到了前線後,居住過的那片地帶哪裏還有原來的面貌了,一夜之間就被夷為平地了。可二人堅信,亂石堆下一定還有活口。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雙更,這是第一更。二更在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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