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夏恬急忙矮身朝右側的一排樹叢裏躲了進去,那排樹叢正好能将她的身體遮的嚴嚴實實,即使有人從她面前經過也不會被發現,此刻,那陣異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漸漸地,便有三個男人的腳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範圍內,均穿着登山鞋,腳的尺寸也跟一般人無異,只聽他們邊走邊道:“這鬼山根本就沒有野人,老梁,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院裏的領導也來電話催過一兩次……”

夏恬捂住嘴巴,心髒怦怦直跳,待那三人漸漸走遠,便從樹叢裏爬了出來,悄悄跟了過去。

大約跟蹤了四五天的樣子,夏恬終于看見了曙光。這期間,她未進過一粒飯,光靠野果充饑,晚上睡覺也是随便找個山洞或是爬到某棵樹上度過。

夏恬怕自己的樣子會吓壞村民,或是會被村民當成要飯的,就對着塘水洗臉梳頭整衣,自認滿意了,這才離開水塘徑直走上一條石子路,差不多走了有一刻鐘的樣子,便拐到了一條水泥路上,她在路邊停住,翹首等待過往的車輛。

沒多會便有一輛小型貨車開了過來,夏恬遠遠地就朝司機揮手,等貨車開到跟前停下了,她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沖着司機大哥讨好道:“大哥,您這是要去城裏嗎?”

“不是,我去鎮上。你有什麽事嗎?”

夏恬“哦”了一聲,随即面露苦色道:“我的錢包弄丢了,現在回不去了,大哥您能不能捎我一程?”

司機見她一個女孩子孤孤單單,丢了錢包被困在這裏也怪可憐的,嘆道:“上來吧,不過我只能捎你到鎮上啊,其餘的你自己想辦法。”

“謝謝,謝謝!”夏恬真誠實意地表達了謝意。上了車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山,微微有些難過,後一咬牙,便狠心地關上了車門,随即被載離了此處。

一路上夏恬向司機打聽到了不少事,比如這三年來農村變化很大,鎮上都有火車站了,人們出行更加方便了。夏恬原本還為怎麽回去頭疼,一聽說小鎮上也通了火車,心裏一動,便有了主意。

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小鎮上,夏恬再三向司機道了謝,便轉身離去,見到路人便問火車站怎麽走,得知火車站離此處有點路,步行去那裏至少要半小時,且現在天色也晚了,不知她能不能趕得上最後一趟火車。

夏恬朝路人道了謝,就直奔火車站而去,等她趕到那裏時,最後一趟列車果然開走了。這在她預料之中,所以談不上失落不失落,随後走到服務窗口,打聽到明天去A市的最早一趟列車是淩晨四點三十五分,便走到候車室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今夜,這排黃色的長椅便是她的臨時住所。

候車室裏沒有暖氣,加上她又饑腸辘辘,蜷縮在冰涼的長椅上的滋味并不好受,熬到了下半夜,她的體溫變得就有些不正常了,嗓子也發癢,先是偶爾咳兩下,随後越來越重,咳嗽不止了。

終于熬到将近四點時,便陸續有乘客進來了,她不好再躺着,勉強撐起身*體,朝四下裏看了看,微一咬唇,便起身朝那些乘客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請問誰有感冒藥?”她知道大清早的向別人讨感冒藥并不好,可也是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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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見她燒得滿臉潮*紅,嘴唇幹裂,咳嗽不止,一副快要挂掉的樣子,便沒有同她計較,并表示搖頭沒有。她的眼神一暗,頗為失望,正要轉身離去,不想就在她的左側後方有人道:“我有。”

她吃了感冒藥,又喝了候車室裏供應的免費白開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身體舒服點了,沒多會,便開始檢票了,她自然沒錢買票,就想跟着人潮混進站,她從未幹過這種事,心裏緊張的不行,不知是不是走了狗屎運,輪到她進站時,驗票員并未要她拿票出來,直接讓她過了。

進了站後,她跟着大部隊下了樓梯,随便鑽進一節車廂裏,占了一個角落位置,往地上一坐,心裏總算踏實下來,後将腦袋靠到車體上,便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火車搖搖晃晃了三個小時,終于駛進了A市的火車站,她下了火車又使用同樣的方法轉車到H市,在下午三點十五分,她下了火車,忍不住擡頭望向頭頂上的一片藍天,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爸、媽,我回來了。

出了火車站,她熟練地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上了車後報出地名,司機應了聲“好嘞”,當即發動車子朝着目的地駛去。這一路上,夏恬一直出神地望着車外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當出租車繞了小半個H市停到了一個小區門口,她猛地回過神,扭臉看向司機道:“我忘了帶錢包,您跟我上去拿錢吧。”

出租車司機經常碰到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并沒說什麽,便下車同她進了小區。她家就住在某棟單元的五樓,這一片都是老公房,沒有電梯,所以得爬樓梯上去。所幸這三年爬過不少山,五層樓梯在她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蹬蹬蹬,幾乎是腳步輕松,身形如燕地飛了上去。

她站在家門口很緊張,緊張的快不能呼吸了,一瞬間心裏閃過重逢後的各種情景,按捺不住激動,便擡手順了順頭發,理了理衣服,定了下心神,伸手按響了自家的門鈴。

只聽門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随後咔嚓一聲,從門後探出半張臉……

夏恬回家有兩天了,這兩天,登門探訪的親戚絡繹不絕,夏恬整天就光顧着應付這些親戚了,連個覺都沒有好好睡過,整個人異常疲憊。夏母終是心疼女兒,将親戚們打發掉了,便閉門不再接待後面來的親戚,家裏總算清靜了。

夏恬暫時不想煩心事,吃了藥後,往被子裏一滑,将這幾天沒有睡的覺一次性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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