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桃花雪
隔天上午,門還沒開,餘知意接到電話,那個拿錯包的年輕人回銅陵了,問餘知意幾點鐘方便過來,餘知意說随時都可以。
半小時後,年輕人拿着包回來交換,陸景年終于拿回了自己的包和身份證。
兩人都沒說話,餘知意在一樓打理着新到貨的花材,陸景年在三樓書房做系統,他們都明白,明天就是分別的日子了。
傍晚,快遞到了,餘知意站在門口叫陸景年:“年哥,快遞到了,要給你送上去嗎?”
“不用,你拆了吧,我待會下來。”
打開才知道,陸景年除了買蒲公永生花滴膠擺件,還買了一個洋桔梗八音盒,重瓣洋桔梗同樣被封印在滴膠內,再放在八音盒底座上,精致漂亮。
陸景年下來時,餘知意正趴在櫃臺盯着八音盒出神。
“發什麽呆?蒲公英是不是要給萍婆送過去?”
“你下來了,那你幫我看會兒店,我給送過去,這個八音盒你收好。”
陸景年沒接,說:“這個是送你的。”
餘知意一愣,再次仔細研究那個八音盒,雪白色重瓣洋桔梗,清新淡雅的純白花瓣好像随時會被風吹動,螺旋花型一層裹着一層,柔美、雅致、飄逸、浪漫,還是老式發條八音盒,擰上發條那一刻,久違的熟悉聲飄出來。
餘知意愛不釋手,“我很喜歡,謝謝。”
“喜歡就好。”
餘知意給萍婆送去了永生蒲公英,回來時心情低郁,“萍婆生病了,我勸她去醫院她不肯去,上次淋過雨後她身體就不好了,一下子拖了很多病出來。”
陸景年在一樓收銀臺電腦試行着系統,擡頭,“嚴重嗎?很嚴重的話還是叫醫生上門看看吧。”
餘知意搖頭,“我提過,她不肯,說是自己身體自己有數,把我趕了回來。”
“你也別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嗯,也只能多去她那邊走動了。”
晚餐後,兩人照例坐在陽臺吹風,陸景年終于開口了:“知意,這段時間打擾你了,明天,我要走了。”
餘知意心下一顫,悶悶道:“好,買票了嗎?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
不喜歡離別,不想看到餘知意離別時的眼神。
餘知意心突然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繩吊了起來,又慌又空,好幾次想說點什麽,又開不了口,最終也只說了句:“一路平安。”
那晚餘知意沒睡着,合上眼便是這幾天與陸景年相處的點點滴滴,有時候緣分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卻只若初始,有些人,一朝相識,恰似故人歸。
滿腹心事無人說,只能說給月亮聽,可月亮不會回應,餘知意給他朋友沈向瑜發了條微信:【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又補了一條:【不是好像,是确定。】
沈向瑜在幾分鐘後回:【恭喜!】
餘知意:【一個男人。】
沈向瑜:【!】
看完這條餘知意沒再回信息,分別前的惆悵令他大腦一片混沌。
天光透過窗簾照屋,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知道那是陸景年在收拾東西,餘知意起身拿出那個大海螺,穿上紅繩,很輕的對着海螺說:“告訴他,我喜歡他,再告訴他,我祝他萬事順遂,康健無憂。”
同樣沒睡的還有陸景年,陸景年訂了最早一班的高鐵票,從這裏趕去高鐵站還要一段時間,洗漱完收拾妥當,他站在餘知意房間門口,猶豫了幾次,擡了幾次手想敲門,都沒敲下去,好像突然沒勇氣說告別的話了。
拿出手機給餘知意發信息,字還沒打完,門開了,餘知意眼尾有點紅,笑着說:“怎麽,打算偷偷走啊?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陸景年收起手機,很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怕你沒睡醒。”
餘知意把海螺遞給他:“上次就想送你,事情多給忘記了,你帶走吧,來海邊一趟至少帶點紀念品對吧。”
“嗯。”陸景年接過放進背包,雙手伸向餘知意,“我走了,你保重。”
餘知意臉往一邊偏,笑道:“別那麽煽情好不好,兩個大男人。”
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敞開懷抱迎接那個擁抱。
不知道抱了多久,兩個人都沒說話,最後還是餘知意拍拍陸景年後背,輕聲說:“別誤了車。”
下到一樓,陸景年剛準備開後門,被餘知意拉住,“走大門,你來的時候走大門進來的,不要走後門走。”
“有這講究?”
“對別人沒有,對你有。”
就話說的太過暧昧,餘知意又趕緊找補了一句:“是想從前面送支花給你,我也沒什麽送你的,除了花還是花。”
他從保鮮櫃拿出一枝玫瑰,“這枝玫瑰很特別,你可以說她是白玫瑰與紅玫瑰融合為一體,叫桃花雪,是店裏僅有的一枝,送給你。”
陸景年接過,面如桃花膚如雪說的就是這枝玫瑰,花瓣兩面呈不同的顏色,一面純白無暇,另一面豔麗似火。
“一面是紅色,一面是白色,對嗎?”
餘知意說:“對,很像你,面表看起來淡漠,實際溫暖細膩。”
“那我帶走了。”
“好,再見。”
再見,再見餘香花店,再見這滿室餘香,再見餘知意。
坐上出租車,出租車是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阿叔,阿叔主動搭話:“來旅游的啊,怎麽不多待一天,我們這裏明天開海期,海邊很熱鬧,那話怎麽說,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所有漁船會出海,經過了漫長休海期養過的海鮮個大肥美,不趕時間的話可以多留兩天。”
“那可惜了,以後有機會再來吧。”
阿叔還在惋惜怎麽不多留兩天,陸景年拿出海螺把玩,放在耳邊,能聽見“嗡嗡”聲,類似熱水壺瓶膽的聲音,阿叔看見,說:“海螺挺好,女朋友送的吧。”
“嗯?”陸景年一愣,“不是。”
“哦,那是未來女朋友了。”
“也不是。”
阿叔:“不是?不是你接受這海螺就不太地道了,本地漁民有個古老傳說,向愛慕的人表白,只要把想說的話告訴海螺,海螺會帶話給對方,這就是個表白的海螺,只有表白會系紅繩,當地賣海螺的人一般都會把這個傳說告訴買海螺的人,送你海螺的人肯定是知道的,這個傳說最後講的是,你要是同意對方示愛,就買一段七彩繩或買七種顏色的繩子回贈給他……”
陸景年思緒變慢,阿叔還在講什麽他沒注意聽,餘知意的一颦一笑如慢鏡頭在腦海回放,車子繼續前行,風景在後退,時光回溯,好像一切都突然明朗了起來,陸景年很急地說:“阿叔,麻煩掉頭,回到我剛剛上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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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瑜:客串下下
順便求海星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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