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
29.
簡抑坐車後排,照例。
他似乎已經跟俞揚的車後排捆綁,以至于昨天把俞揚弄回家,都是直接把他推到後排躺着,沒想過讓人坐副駕駛。
他自己自然也沒想過坐副駕駛位。
都已經形成了一種慣性思維,跳都跳不出去。
“想什麽呢?”俞揚的聲音适時傳來。
簡抑用胳膊擋了眼睛,以避開車前斜照而來的日光,“在想昨天劉叔和張姨真沒認出我來,你提示後他倆都只說出了男女主角的名字。”
“你還在意這個呢?”俞揚輕笑。
很快車拐上了高速公路,一直向東走,餘晖總算曬不到眼睛,簡抑放下胳膊,漫不經心道:“不是在意,是想到了我的失職。”
“考入電影學院後,我就暗暗發誓,只要上了舞臺入了鏡頭,不管是大角色小角色,我都要成為最抓人眼球的那一個。”
這是簡抑為數不多的野心,來源于某位看超英大片目不轉睛的司機。
司機對此渾然不覺:“難怪你能斬獲那麽多獎杯,受教了,大影帝。”
啧,毫無誠意的客套話。
“你這話保真麽?”簡抑質疑。
“我一向只說真心話。”俞揚回答。
呵,誰信。
Advertisement
*
俞揚知道,簡抑從來不相信他對他的任何誇獎。
雖然有些确實是場面話,但大多數都是出自真心。
怎麽說他也算是簡抑多年老粉啊。
只是馬甲捂得緊。
路上不堵車,但到市區也還要一個多小時。
俞揚怕簡抑無聊,打開了車載音箱。
“都是些粵語老歌,聽一聽磨耳朵。”俞揚說。
他的歌單向來簡單,基本都沒換過,以前簡抑坐他的車,他也是循環播放這一個。
好在簡抑不嫌聽膩,只專注地看車窗外流動的風景,時不時跟着音樂哼哼兩句。
“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這風褛我給你磨到襟花。”
是《富士山下》。
簡抑沒有做歌手的打算,但嗓音不錯,有金屬的質感。
有時甚至因為聲音過于不錯而讓導演苦惱,最後狠心舍下他的原聲,讓他那個角色用配音。
身為經紀人的俞揚也因此遇到過一些苦惱,在簡抑大紅大紫的那兩年,上流圈子裏就有不少簡抑的影迷,想通過俞揚這層關系,獲得簡抑獨家定制的音頻。
俞揚當然是沒給的,俞揚事情多,成天忙得像條狗,還要被影帝分外好聽的聲音遠程命令:“俞揚,我家裏的空調壞了,幫我找人修一下。”
所以每每有人锲而不舍地索要音頻,俞揚只想回怼一句:“這福氣給你……”
“原諒我不再送花,傷口應要結疤,花瓣鋪滿心裏墳場才害怕……”
不給了,打死都不給。
俞揚确實是個貪心且沒骨氣的人,以及簡抑這歌兒唱得不賴,都能收拾收拾上個正規的音綜了。
奈何影帝要退休,他給影帝派演戲之外的活兒,只會被拒絕三連。
不過好在,拍照的活兒,簡抑一般都沒怎麽推過。
車內的音樂汩汩流淌,太陽漸漸落下山去,俞揚往前望,啓明星在幽藍的天幕閃爍。
簡抑在他身後輕輕地唱:“彼此終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俞揚還是沒想清楚會付出什麽代價,但隐隐約約地,他知道自己付出了些東西。
放在了不為人知的地方。
而後,他便擁有了那樣的一天。
“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誰能憑愛意讓富士山私有?”
俞揚打了個激靈,簡抑也不再唱,似乎是乏了,外靠在椅背上合了眼。
*
富士山本就是私人財産,似乎依靠金錢就能變為私有物。
至于愛意,愛意是什麽?
愛意又不值錢。
簡抑嗤笑了聲,車載音箱蓋過了他這點兒動靜。
但他沒有很想睡着,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打個盹都不夠。
結果閉上眼睛,神思就不聽使喚,猶如野馬脫缰般将他拽入困倦的深淵。
他在那個深淵裏也看見了俞揚。
看見俞揚的背影。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和往常一樣,等待那個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但總覺得站着腿麻,決定上前跑兩步。
他剛一邁腿,俞揚回過了頭。
*
“到地方了,醒醒。”
簡抑确信自己是被俞揚的巴掌扇醒的,待會兒照照鏡子,準能在臉上看見手印。
“你家?”簡抑迷迷瞪瞪地睜眼,下意識地抓住了俞揚的手腕。
俞揚大概是白了他一眼,但車裏太黑,看不清:“你家,自己拎東西上樓,我就不送了。”
簡抑這才完全睜開眼,發覺俞揚是從前座探身過來拍他的臉,這會兒被他扣住了腕子,只能一只手扶着椅背保持平衡。
“這麽無情無義啊。”簡抑拖長了聲音,扣着人的手沒松勁兒,“我還以為你至少有□□呢。”
“我上門了,今晚你還能讓我回去麽?”俞揚笑了聲,竟也沒惱。
簡抑認真地想了想:“應該是不能。”
他将俞揚的手往他這邊帶了帶,直接把俞揚拽了個踉跄,讓人直直地從前座撲到了後排。
“得,把我拽脫臼了,我今天更回不去。”俞揚嘟嘟囔囔,語氣倒帶着笑。
簡抑心下一動,循着他呼吸的方向蹭過去:“那你想回去?”
他蹭到了俞揚的嘴唇,俞揚笑了笑,往他唇上點了兩下才避開,回答說:“回去做些準備,為了明天早上的會議。”
“行吧,工作要緊。”簡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正打算松開俞揚的腕子,卻不想身後一震,再一松——椅背被忽然放倒,他順勢也就被俞揚嚴嚴實實地壓住。
“不好意思。”俞揚的笑裏有些局促,“我好像碰到控制座椅的開關了。”
“你這車還挺寬敞的。”簡抑躺下來,發覺躺自己一個還有寬松的地兒,俞揚便順勢滾到了他旁邊。
他們手勾着手。
“我一般自駕游喜歡開這輛,後備箱能放很多東西。”俞揚說。
眼睛終于适應了黑暗,以及借着外邊零零星星的光,簡抑看清俞揚側着臉柔和的輪廓。
以及俞揚的腦袋,壓到了他散落的頭發。
說實在話,俞揚長相清俊,搭配一副笑模樣,天然的平易近人。
不笑的時候偏清冷柔軟,但也不拒人于千裏之外——他就是長着一張好相處的臉,一出手又能放倒十來個兇神惡煞的混混。
按現在的話來說,這就是所謂的反差萌。
簡抑忍了笑:“我看你就一個人,東西也不多啊。”
“圖個寬敞而已。”俞揚不假思索,“你要想開着玩兒也行,我最近也沒空開。”
“我還是更樂意待在家裏。”簡抑捏了捏他小手指,“好了,我該上樓去了。”
俞揚忙不疊掙紮起身。
“要送我啊?”簡抑戲谑地問。
“送你下車。”俞揚理所應當道,“別落東西在車上,包括你的耳釘。”
“我耳釘在我耳朵上。”簡抑趕忙摸了摸耳垂,小石子般的黑耳釘,壁虎一樣扒着他耳垂不放,他想起了俞揚送他的那對,還被他放盒子裏供着。
但俞揚顯然沒想起這茬。
他忙忙地打開車門,邁入餘溫不減的晚風裏,又繞到後備箱的位置幫簡抑拿行李箱。
所以說有時候不是簡抑想支使他忙東忙西,而是他自己太有忙東忙西的自覺,天生的勞碌命改都改不了。
簡抑也不好裝死偷懶,緊跟着起身下車,接過了俞揚手裏的行李箱。
“行了,你回吧,樓下也不讓停車。”簡抑垂眸拉長了拉杆,手柄的位置溫溫熱,“有時間過來幫我換一下紗窗,老早就壞了,我怕有蚊子飛進來,都不敢開窗透氣。”
得,不愧是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不過你進組前這段時間我應該沒空。”俞揚也低着腦袋,數着瀝青地面的樹影兒,“晚上多少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晚飯太匆忙了,我看你都沒吃什麽。”
“好,你也別忙到太晚。”簡抑低頭別過身去,“提前祝你做個好……”
“簡抑。”俞揚叫住他。
“別是還要來個告別吻吧?”簡抑嘴上戲谑,眼睛卻忍不住往回瞥,瞥見樹影燈影裏俞揚閃爍的眸光。
“啊?”俞揚沒想到他提這麽一嘴。
簡抑躲不了,只好回過臉來賣乖笑道:“沒什麽事就先拜拜?”
“有事,我剛剛想起來。”俞揚讪讪地撓了撓臉頰,目光飄忽了兩下終于對焦,落到了簡抑的眼睛裏,“我之前送了你一對耳釘……”
“我還蠻喜歡的,想着出席重要場合再戴。”簡抑忙忙接茬道,掩蓋住自己其實把耳釘放盒子裏讓盒子落灰的事實。
“哦。”俞揚神情一怔,轉而揚起嘴角,“那,那沒事了。”
*
拜拜。
俞揚預備着告別的話語,仿佛也确實沒什麽要緊事,他再磨蹭下去,也得面對明早俞氏那邊的股東大會。
但應該是缺了點兒什麽東西,他不太清楚。
別真的是所謂的告別吻吧?
國內也沒這個風俗習慣啊。
俞揚咬一咬牙,狠一狠心:“那我就先……”
說話語速太慢,又被人搶了先機。
簡抑嘆着氣撒開手裏的行李箱,上前一步把他擁在懷裏。
“回見。”簡抑輕聲說,在他耳邊,“有事電話聯系。”
俞揚莫名就安心下來,放松地回摟住簡抑:“嗯,回見。”
夜間,城市中心的老舊小區與世無擾,于榕樹枝葉的搖曳裏安寧靜谧。
他們擁抱着告別,不說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侶。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