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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準備的驚喜被人提前揭露,俞揚覺得這不是個事兒。
雖然他不是什麽講究人,但事情不該是這麽辦的。
奈何簡抑生日在即,且他被時刻盯着不能無緣故失蹤,故情急之下也沒想出什麽好點子。
想不出啥好點子,腦子就容易飄,俞揚飄飄然地想到自從回了G市,他和簡抑的一起睡就真的只是肩并肩睡,什麽事情都沒幹。
這讓俞揚松了一口氣,同時也讓俞揚感到疑惑。
畢竟在這之前,簡抑無時無刻想要……咳咳,可能是見他不願意,放棄了,而且他之前喝醉酒,簡抑都沒對他怎麽樣。
如果說新的禮物送他自己,會不會有驚喜感?
俞揚覺得自己的腦子在某一刻被徹底丢掉,竟然走火入魔想出了個歪門邪道。
簡抑招呼他去吃午飯,他都吓得繃直身子,臉紅如火炭。
“又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呢?”
“沒,沒有!”
*
長相白淨的人臉紅收不住。
這也是有時候簡抑特愛逗俞揚的原因。
但有時候俞揚自己想歪,簡抑想探聽探聽都沒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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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我今天也算個壽星……”簡抑難得采取迂回戰術。
結果剛一迂回,俞揚的臉紅得更厲害。
這腦袋裏想的東西難道飄到了爪窪國?
簡抑暫且無從探究。
吃完午飯,他就要開工上戲。
哪怕只拍一個回眸,他也要認認真真做全套妝造,旗袍假發,敷粉。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穿這套,傻眼了?”簡抑輕點了一下俞揚手心,被人反扣住手。
“感覺你要飄走了。”俞揚呆愣愣地說。
“那可能是要被熱化了。”簡抑晃一晃他胳膊,“好啦,松手。”
開拍前,簡抑按照導演指揮找到站位定點,回眸時俞揚正正好站在他餘光裏。
單手扶着帳篷的欄杆,看上去不太聰明。
但是要開拍了,他就沒辦法知道,在俞揚眼裏,他是什麽樣子的。
*
俞揚也不太會形容這種感受,只能傻愣愣地說,要飄走了。
如果放在雨天裏,等到導演喊卡,他就可能真找不着簡抑。
簡抑穿着那身藍旗袍消失在雨霧裏。
不過今天是個大晴天,導演取的景是在影影綽綽的黃桷樹蔭。
他照舊只能看見簡抑的背影,被樹影稀釋的日光游走于那藍緞子的衣料,針腳光滑綿密的玉蘭花瓣上。
驀然,簡抑回了頭,亦或者說是戲裏面的“她”回過頭。
俞揚終于對上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種即将要破碎的遺世獨立的希冀,無聲的悲痛瞬間就淹沒了俞揚身體。
是的,他從來看不懂簡抑的劇本。
電影成片上映他都會在影院睡着。
可是,可是……
他認得出簡抑每個角色,每個角色暗自洶湧的不同情緒。
以及每個角色背後的錨點,那個名叫簡抑的扮演者。
他生命裏無比熟悉的某個人。
*
導演喊了過,意味着簡抑正式殺青。
大約是被這天氣熱懵了,簡抑愣愣地接過花,也愣愣地接過某個人的擁抱。
好在某人穿的是他的襯衫,脖頸間是與他一模一樣須後水的味道。
沒抱錯人,簡抑傻呵呵地想。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被經紀人當着衆人面隔着花束大力擁抱,委實不太像樣。
多年的默契是他倆平靜地撒開對方,俞揚也很快撿起老練的微笑面具,應承周圍說,今天簡抑殺青,晚飯他請客。
一下子把鞠導想要請客的念頭蓋過去。
簡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今天也是他生日,俞揚會意地沒有多提。
周遭有同事還想跟簡抑說些什麽,特別是裴知這孩子,俞揚難得沒八面玲珑地招呼,草草說了聲簡抑暫時有別的安排,有什麽話晚上聚餐再說。
非常的敷衍,非常的不長袖善舞。
但簡抑依舊一句話沒說,由着他将自己拽走,只提醒了一句自己還穿着高跟鞋,不能跑太快。
“這麽着急,像是要去私奔。”簡抑調侃。
“你這聯想過于豐富。”俞揚腳步放緩了些,沒回頭耳根被曬得通紅。
“那你着急幹嘛?我妝都沒卸呢。”簡抑說,額頭肩膀都因為厚實的假發沁出了汗。
“我幫你卸。”俞揚說,這回終于舍得扭過臉來,“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別扭人的真心話,說出來一套接一套的。
簡抑能說什麽,簡抑沒法拒絕。
*
簡抑洗完澡出來,頭發濕答答地滴水。
俞揚習慣性地想上前幫他擦幹,結果被他趕去洗澡。
“離晚飯還有一陣,你洗幹淨點兒。”簡抑說。
沒頭沒腦的。
俞揚打開花灑,被熱水澆頭後,隐秘于腦海深處的奇怪念頭又浮現上來。
簡抑不會是想趁現在……
也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
他們獨處,都有空閑,且可以有興致。
如果是這樣,那待會兒出去,他一定要提前說,被簡抑搶了先就沒有了作為禮物的意義。
可是作為禮物,他該怎麽給出去啊?
這事兒他還真沒經驗,或者說在此之前,他沒有想過。
按照簡抑的話說,他是個不稱職的情人。
稱職就是要把自己送出去,奈何他思想中規中矩了許多年,怎麽都轉不過這個彎。
現在轉過了,大概是因為不想自己辦事不力,準備的驚喜都能被提前拆解……辦事不力啊。
*
俞揚頂着毛巾,磨磨蹭蹭地走出衛生間。
簡抑正靠在飄窗上,腰間墊了個枕頭,似也沒在意他磨蹭了許久:
“禮物,現在給吧。”
俞揚把毛巾都吓掉了:這麽快就要來了?
簡抑撐直了身子:“待會兒去吃飯,估計要陪那幫子人折騰,我怕回來你都忘了。”
“不會。”俞揚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地走到飄窗前。
簡抑仰面望着他,臉上還有潮濕的水痕:“不是,你空手啊?”
他眼尾上挑,語氣胡作不善。
俞揚這才後知後覺:“哦哦,你說鑰匙。”
“不然你以為什麽?”簡抑被氣笑了,“隔天你就忘了禮物這茬是吧?”
“沒忘!”俞揚迅速地轉身奔去自己行李箱,叮叮當當地搜羅出來那只緞面的方盒子。
“兩把,短的是老家的那把,長的是G市那把。”
簡抑不客氣地把盒子收入懷中,衣襟敞開着,露出被熱水洗過的嫣紅的胸膛。
俞揚咽了咽唾沫,這點小動作被簡抑發現。
“不會你以為的禮物是別的什麽吧?”簡抑敏銳地追問。
“沒什麽,我去定包廂,劇組幾十號人呢,得定個大包廂。”俞揚轉身就想跑。
“站着。”簡抑喊住他,“你不說我自己推測,推出來你就別想賴賬了。”
“我說出來你也不會讓我賴賬。”俞揚悶悶道。
“那你還是說比較好。”簡抑笑。
他作勢要從飄窗上下來,俞揚破罐子破摔地擠到他身邊坐,湊到他眼前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果不其然,被嘲笑了。
“你可真疼我。”簡抑笑得用盒子擋住臉,半個身子都貼上了窗玻璃。
俞揚就看着他笑得發抖,把身上的餘晖都抖得發顫。
“你之前……不一直鬧着要麽?”俞揚說。
“是,不過你不願意,我不勉強。”簡抑把身後枕頭的位置調了調,輕車熟路地擡腳踩到俞揚大腿根,“你要勉強願意,我也不勉強。”
“倒也不是勉不勉強……我就是轉不過來。”俞揚小小聲說。
簡抑停止了嘲笑,表情正經地思索了一會兒:“等吃完飯回來再說。”
“是嫌這會兒時間太短?”俞揚不假思索道。
簡抑笑着彈他腦門:“是嫌你太傻。”
*
因為簡抑是殺青宴的主角,被大家輪番敬酒。
俞揚試圖幫他擋一擋酒,被他擺手拒絕。
看來他是真沒打算晚上做點兒什麽,俞揚應該長舒一口氣,但這口氣就是梗在了喉嚨。
見裴知過來敬酒,他眼疾手快地擋了一杯。
簡抑扣住他腕子,略帶醉意地支使他:“你少喝點兒,待會兒還得送我回去。”
行吧,行吧。
壽星最大。
好在為了明天的戲,敬酒的敬了一圈都消停,簡抑喝到最後也只是稍微有點上臉,眼睛倒還清明。
最後俞揚把他扛回去也沒費多少力,一是路程不遠,二是這人還能自己走走S線。
給人褪了外套送進浴缸裏,俞揚轉身準備開燈,衣角被簡抑勾住。
浴室有個小窗,投進來一格月光。
簡抑泡在酒裏,泡在溫水裏,也泡在這月光裏。
胳膊搭在浴缸邊緣,頭發披散,身子泛着淋漓的水光,像一條被俞揚撒網捕捉來的人魚。
人魚擡了迷蒙的醉眼,輕聲呢喃猶如蠱惑:“你去,打開我行李箱。”
“裏頭有盒避.孕.套。”
“你……”俞揚感覺到自己的衣角都洇濕了一塊。
“你……”簡抑學了他的語氣,歪着腦袋撥開濕發,露出了淩冽而精致的臉。
他松開俞揚衣角,唇瓣開合:“操.我。”
*
啊,又傻掉了。
原來是沒想過還有這種選項麽?
以俞揚那腦回路真有可能。
簡抑笑出聲,因着喝得有點上頭,他不想太克制自己。
也因為醉軟了身子,他能輕易地被俞揚按在浴缸壁上。
放還清醒着,他估計得給俞揚一腳。
他最讨厭……臉貼着地面的感覺。
不過俞揚不是在羞.辱欺負他,俞揚是在幫他清洗,手足無措的。
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不會的話,那我自己動好了。”簡抑說。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俞揚反問,有些羞惱。
簡抑被酒糊了腦子:“不知道啊。”
“那你還是閉嘴好了。”俞揚又是氣又是笑。
“為什麽?你不講道理。”簡抑試圖把胳膊搭上俞揚肩膀,但人一側身,嘩啦啦地邁出了浴缸。
诶?
“現在可以搭了。”俞揚湊上前,攬着他腰将他從水裏撈起來。
“去哪兒啊?”簡抑感覺他有點清醒,有點暈。
“床上。”俞揚說,“你不是要自己動麽?”
“哦。”簡抑很乖地攬緊他肩膀。
*
擦幹身子,吹幹頭發,簡抑依舊醉得搖搖晃晃。
“可以了嗎?”他抱着枕頭,堅持着不肯倒下床。
“你說的避.孕.套……”俞揚嘆了口氣。
簡抑搶答:“在行李箱的夾層裏,好像有配套的油。”
“你是真醉假醉?”俞揚拍拍他的臉。
“不知道。”簡抑搖搖晃晃。
等到俞揚拿過來物件,簡抑撲過來,手腳并用地将他纏住。
“你進來,但我要在上面。”簡抑貼着他脖頸的皮膚說。
“好。”俞揚答應,心想着這也能算是禮物麽?
簡抑沒給他猶豫的時間,将他推倒在床頭,迫不及待地咬上了他嘴唇。
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飄窗外透過樹影的月光。
月光勾勒出簡抑身體起伏的弧線。
他看不清簡抑的臉,唯有那雙眼睛是灼灼明亮的,似乎默許了他接下來所有動作。
飄回來了,在我懷裏。
俞揚大概是被吻渡過來的酒氣熏醉了一瞬,傻愣愣地想。
“還有一件事情。”簡抑往他懷裏坐實了些,冷不丁開口道。
“什麽?”俞揚摸到安.全.套盒子光滑的表面。
“祝我生日快樂。”簡抑嘴角上揚。
俞揚又忍不住想吻他,但怕吻吞掉祝福。
于是他抵了抵他湊過來的鼻尖:“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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