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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江雪棋的介紹，霍雲停：“我看過了你們的論文，意識成像只在白鼠的實驗中成功過。”

在小白鼠身上的成功和在人身上的成功的距離相差不是一步兩步。

江雪棋：“是的。因為我們在小白鼠的腦皮層裏裝了腦機接口，得到的信號要清晰穩定，現在對人的實驗主要是對腦部進行核磁掃描，對大腦電波的信號捕捉還相當粗糙。不過，我們目前也取得了一些進展，只是我們并沒有對外公布。”

江雪棋說着，指着一直在一旁逗着小猴子的人說：“這是我們一個十分特殊的病人。因為，他的意識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

霍雲停的呼吸頓了頓。

他第一眼就去看莫北。莫北一直在旁邊嘴角挂着淺笑，聽到江雪棋的這句話，也沒有絲毫改變。

那人沖江雪棋笑笑：“雪姐，我最近又想起一些事情。我覺得要不多久，我能記起所有的事情了。”

江雪棋也笑了：“那就好。”

江雪棋這才對霍雲停說：“這幾年，我們這裏陸陸續續出現一些病人，他們的記憶是另一個完全不同人的記憶。他們都說自己是從另一個平行世界穿越過來的。”

江雪棋指着這個病人：“這是小金，他更加特殊，他是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體裏。就是在此之前，他的意識曾穿到了另一個世界，現在又穿到了自己的本身。”

霍雲停沉沉地看着這個患者。

病人擡頭看着霍雲停微笑着說：“我也是最近想起來的。”

霍雲停：“你是怎麽想起來的。”

病人：“回來後，我喪失了這裏所有的記憶，一度以為我是另一個世界裏過來的。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我開始記起一些事情，雪姐也會通過一些手段幫我回憶。”

江雪棋：“我們現在只能通過掃描他的腦內海馬區，得到一些模糊的信號。他能想起來，主要原因并不是在我們。”

霍雲停去看這個病人：“主要原因是什麽？”

病人：“可能，是因為愛。”

病人微笑：“愛能穿越千山萬水，宇宙時空。”

霍雲停沉默。

江雪棋：“霍先生，以後科研所就全權交給你負責了。我就是你的助手，有什麽事情，你只要吩咐我就行了。”

霍雲停雖然有一些關于自己，關于這個研究所的猜測，還是把頭轉向莫北：“為什麽？”

這人是所有事件的起源。霍雲停潛意識裏，更相信莫北所說。

莫北唇角彎起：“霍先生，因為你就是第二起特殊病例。你原本就屬于這裏。”

莫北的意思，他也和眼前的患者一樣，是這個世界裏的，而且就是這個科研所的總負責人。所以，莫北才會看到論文的那一刻起，就判斷自己是重新回歸，第一時間将自己帶到了這裏。

霍雲停那雙眼睛黑沉到幽邃，這一切的發展都超出了他的預想，他一時沒有開口。

莫北：“霍先生，接下來，你可以自己慢慢來證實我們所說的一切。”

江雪棋：“霍先生，大家都在等着你。”

江雪棋說着，眼眶微微泛紅。穿越這個事情，整個研究所和莫北一樣，從不相信、震驚，到接受，然後主動投入到研究裏。

莫北：“霍先生，在知道你出事後，為了你的財産安全，由研究所保證出面，把你名下的所有股份、資産、不動産都申請了凍結，這段時間，他們會再次申請解除凍結。”

江雪棋：“我已經讓人申請了。”

莫北：“霍先生，你現在是要回去，還是留在這裏”

霍雲停沒有多想：“留在這裏。”

他不想再回到原主的房間，他要在這裏論證莫北與江雪棋所說的一切。

當江雪棋把霍雲停帶到研究所頂樓的辦公室後，莫北離開了。

這間辦公室寬大明亮，有着兩面牆的落地玻璃，可以眺望到不遠處的海岸線。但霍雲停的目光只是落在樓下莫北的身上。

看到莫北上車，然後駛出研究院。

霍雲停在研究所一呆就是一個月。他并沒花多長時間，就掌握了這裏的一切信息。他是這裏的總負責人，擁有最高權限，行動自由。現在，霍雲停除了他想不起這裏的人與事，他與研究所的一切，都極為和諧地進行着。

仿佛他一直都是這裏的指揮長，從沒有空缺過一樣。

一周後，他就開始對這裏研究的課題與方向進行了調整，與團隊一起攻堅各種難題，

腦機接口的進一步開發運用，只有與“AI”技術更進一步的融合，霍雲停大刀闊斧對研究所裏的計算機進行了更新換代，又引進了新的計算機人才。

霍雲停自己，則把研究重心放在了記憶成像這個項目上。但在這之前，也要對腦電波探知的“探針”技術，也就是腦機接口技術要進一步開發與完善。

一個月後的晚上，那位穿過兩次的患者又來過一次。霍雲停親自對他的腦部進行例行腦部核磁掃描。

霍雲停拿着那些模糊的記憶畫面。像這種外部的腦電波掃描，電波信號收集确實有難度。

霍雲停：“你說是愛幫你找到回記憶的？你能說具體點嗎？”

患者帶着和緩的微笑：“霍先生，您穿回來後，有沒有看到一眼就會喜歡的畫，看到一眼就覺得在那裏見過的風景，以及，看到一眼就會心跳加速的人。”

病人：“可能因為我在這裏有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人，所以潛意識裏才會拼命找回自己的記憶。”

霍雲停去揉自己的額角。

江雪棋在一旁：“霍先生，您累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霍雲停在這裏有自己的休息間。房間獨立于這個主建築之外，霍雲停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這裏休息。

霍雲停：“好。我回去休息一會兒。”

現在已是晚上十一點了。

江雪棋：“霍先生，我是說回您自己的家。你的房産都已經解凍了，你可以給自己放個小長假，好好休息一會兒。”

霍雲停站了起來。

自己确實需要放個小長假，但并不是因為休息。

這一個月，他有時會處于一種焦灼中，對自己喪失的記憶。但這種焦灼顯然不是對自己，對工作，而是對某個人。

那個，讓他看一眼就會心跳加速的人。

霍雲停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區，人臉識別後，霍雲停推開房門。他的手停在門把手上。

屋裏的燈是亮着的。

休息間最外面的大房間裏，放着一張相當大的沙發。

這張沙發潔白而柔軟，霍雲停平時卻用的相當少，他要麽坐在工學椅上，要是困了，就直接回裏屋睡覺，這個沙發幾乎沒有用過。

只有一次，他坐在上面試了試舒适度，确定了這張沙發相當軟柔且舒适。

現在，這張沙發上，躺着那位漂亮的大明星莫北。他手邊是一本半翻開的劇本，看來是在這裏等霍雲停的時候睡着了。

霍雲停把呼吸放輕緩了，才無聲地關上門。

霍雲停放慢腳步，緩步過去，在莫北身邊蹲了下來。莫北連眼鏡都沒有摘取下來，就這樣睡着了。霍雲停伸手，将他的眼鏡摘下，放在一邊。然後就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莫北。

怎麽看，都無法挪開視線，伴随着心底觸電般的悸動。

就這樣看了十來分鐘，霍雲停站了起來，從卧室裏拿了條毯子，小心輕緩地搭在莫北的身上。霍雲停這才挪過一張椅子，在莫北的對面坐了下來。

霍雲停就這樣在明亮的光線裏，靜靜地注視着莫北。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北的眼皮一動，黑長的睫毛跟着一閃，莫北睜開眼睛，有一瞬間，他的眼底是兩分恍惚，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下一刻，就去扶眼鏡，但眼鏡已被摘了下來，莫北又去身邊去摸。

霍雲停此時已先一步過去，将眼鏡架在了莫北的鼻梁上。

透過眼鏡，莫北看到眼前的霍雲停，呆了兩秒，唇角彎起，眼神如同活水一樣靈動着：“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霍先生：“剛剛。”

其實，他回來至少有一個小時了。

莫北坐了起來，他的手摸到自己身上的毯子，唇角的弧度已加深了兩分：“我在這裏等你，沒想到睡着了。”

霍雲停：“等了我很長時間吧。”

莫北：“也不長。我來的晚，就兩個小時。”

霍雲停忽然緩聲說：“北北。”

莫北眼裏明顯閃過一絲驚異。

霍雲停：“我聽他們這樣叫你，我能這樣叫你嗎？”

莫北的驚訝還沒有消失：“當然可以。”

霍雲停：“我想确定一個事情。”

莫北看着他。

霍雲停：“我就是你的初戀情人。”

霍雲停說是确認，但這個句子，他用了陳述句。他幾乎是可以确定了。只有這樣，一切才解釋得通，才合理。

果然，莫北那雙如同含着着星輝眼睛泛起了笑意：“是啊，霍先生。”

一切邏輯都貫通了。

自己的大腦被他人的意識占領後，毫無良策的莫北為了等待他的歸來，只有看住原主。所以，才會對他進行金錢上的援助。

為了不讓這具身體受損，在原主受到傷害後，還給他配了兩個保镖。

莫北眨眨眼睛：“那你對我想起來什麽沒有？”

霍雲停：“還沒有。”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反正總是會對着你心跳加速。

莫北：“也沒關系，你能回來我就滿足了。”

霍雲停又想到一個他十分關心的問題。雖然他想等他和莫北再熟悉一點再問，但一見到莫北，他就覺得這個問題他不問不行：“我們沒有分手。”

霍雲停也用了陳述句。但這次，是他想聽到肯定的回答。

莫北說他是初戀情人，大多數情況下初戀情人并不等同于現任朋友。

莫北忍着笑：“沒有。”

霍雲停：“嗯，我也這樣認為。”

莫北：“那你剛才緊張什麽，霍先生？”

霍雲停：……

霍雲停深深地看着莫北。剛才問出這句話時，他的确心弦繃緊了。生怕莫北說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如果真的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那就......

無論如論也要把這人追回來。

莫北輕笑：“你是我的初戀情人，也是我的現任。”

說着，莫北打了個呵欠，眼睛跟着也濕了。

霍雲停一只手抱住莫北的肩膀下，一只環住莫北的雙腿，把莫北抱了起來。

有些朦胧的莫北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但雙方不由地環住了霍雲停的脖子。

霍雲停：“困了，到床上睡去吧。”

沙發再軟，也沒有床舒服。

莫北輕聲說：“可我是來接你回去的。你不想回自己的家看看嗎？”

霍雲停：“明天再回去。”

霍雲停征求莫北的意見。

莫北看着霍雲停，忽然湊到霍雲停的耳朵輕聲說：“以前我們常在這裏做，你現在是不是也想？”

莫北的話，讓霍雲停的腦子像是被錘子重錘了一下，然後這個震蕩波從大腦擴散到腳尖。

他心裏承認，自已對莫北不僅有感情需求，也有生理沖動，但他留莫北在這裏，并沒有這個打算。

因為，莫北看起來很困。他舍不得讓莫北連夜送自己回家。

莫北唇角彎着，眼睛裏含着戲谑的笑意：“原來霍先生不想啊。沒想到霍先生三年沒有回來，對我已經沒有興趣……”

霍雲停已低頭重重地堵住了莫北的嘴。

霍雲停把莫北再次放回了沙發，他的呼吸已又沉又急起來。

莫北用手擋着：“霍先生，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們還要回……雲停……”

莫北剩下的話都被霍雲停吞咽到了肚子裏。

每次都是都這樣，明明是你先挑起的，卻又一直向我讨饒。

霍雲停的腦海裏冒出這樣的話。這讓他不論是動作、還是情緒，再次處于一個燃燒的高漲狀态。

很長時間後，霍雲停撐着自己的身體，覺得這一刻，自己真的等了無數年的感覺。

霍雲停親着莫北的耳垂：“這個沙發是你買的？”

莫北緩了好一會兒氣才說：“是你給我買的。有一次，我說你的椅子坐着不舒服，你當天就把這個沙發買回來了。”

莫北回想起那天在沙發上的場景，唇角無聲地動了動。

霍雲停又在他唇角的小痣上親了口，才把莫北抱了起來，走起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