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報複

報複

回去之後，我并沒有對練項揚上下其手，因為我伏在他背上睡着了，他将我置于床上，我更是倒頭便睡，迷糊間似乎聽到他略帶失望的嘆息：“阮青青，你這個小慫包。”我嫌他吵，推了他一把，轉眼就甜甜睡去。

飽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沒亮我就醒了。

之前一個人的日子，在七星谷自是不用說，後來隐身于市井，也都是自己獨居，睡醒了往往不知什麽時辰，時常一個人躺在床上，包圍我的是仿佛世上只剩下我一人的孤獨感，正如那句詩：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就在這一瞬間，這種感覺幾乎是習慣性地湧上心頭，但随即我就發現，我正枕在練項揚的臂彎裏，頭與他緊緊依偎着，他均勻綿長的呼吸就在我耳側，睡得十分深沉。

這種感覺很微妙，我如夢初醒般定下心來，似乎天地間不再是我一個人，再也不會那般孤單無依。

我睡意全無，透過房外燈籠的光亮，我看到紅色錦被上，我的一頭長發與他的交雜在一起，不由地伸手抓了一把，在指間輕輕地揉撚。

我的動作很輕，因為生怕吵醒他。可我無意的一瞥卻覺得不對勁起來，自己的手臂內側，竟然有一處紅色的印記，我一怔，心裏有了隐隐的預感，我悄悄拉下被子，再拉開衣領，果然我的肩上也有好幾處這樣的痕跡，不知道身上其他地方，是否也有，我的心跳驟然加快起來，不消說，這一定是他昨夜趁我睡着之際做的好事。

真是豈有此理，我悄悄地撐起身體，看着依舊在熟睡的練項揚，怪不得他這下睡的這麽香，畢竟昨夜也不知道什麽時辰才睡下。我沒有對他上下其手，他倒是趁我睡着對我上下其手了，只不過，我還毫無知覺。

想到這，我不忿地張嘴咬向他頸部細滑的皮膚，不料我的牙齒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雙眼霍地張開了，一瞬間，就像一根火柴“唰”地點燃，只不過火柴點燃的是火焰，而他身上點燃的則是強烈的殺氣，仿佛下一秒鐘我就會被他撕成碎片。我吓了一跳，動作也僵住了，這時就見練項揚眼睛眨了一下，目光頓時就變得溫柔，殺氣也瞬間消散，他擡起手來在我頭上揉了一把，道：“不睡覺偷襲我，也不怕被我誤傷了。”我知道他這話不是開玩笑，頓時後怕起來，或許他也在不時提醒自己我的存在，不然可能在他察覺到危險的時候我就已經命喪他手了。

我頓時眼眶一紅，望着他的眸子，說：“你剛剛的樣子很吓人。”

他見我這副模樣，被子底下的手環住了我的腰，柔聲道：“我平日裏睡覺都很警覺，今日睡得太沉，忽然察覺到你離我這麽近，還有些不習慣。”

我知道，江湖兇險，我才到宗冥教幾日，便遭兩次暗算，他身為一教之主，更是危機四伏，若是敵人到了他眼前他才醒來，于他确實太過危險，所以他剛才會渾身都是殺氣，而這樣的反應，一定是經歷了許多生死劫難後才有的。聽他輕描淡寫地說這麽一句，我心底倒有些疼惜他。

“你想做什麽？”他又問，看着我撐起的身體，目光緩緩地自我臉上，游移到了我的肩頭，然後微微勾起了唇。

我順着他的目光一看，才發現自己肩頭不知什麽時候露了出來，他看見的，正是那幾個紅印子。

我将裏衣拉好，反問他：“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麽？”

他笑意更甚，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我頓時就被惹怒了，低頭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練項揚悶哼了一聲，卻也由着我沒有掙紮，我略施懲戒後說，“剛剛這個是對你昨天行為的報複，現在這次是罰你剛剛吓到我了。”說完繼續一口咬向他，可似乎他對這點小痛完全不放在眼裏，不僅不在意，甚至還揚起脖子配合我，這家夥……我不免有些挫敗，繼而将咬變成了吸，狠狠的吸，直到在他脖子上形成一個極為明顯的印記，才滿意地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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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于自己的傑作，哪知一擡頭，正對上練項揚的目光，他眼裏炙熱得能将我融化，鼻間的呼吸更是粗重起來，在這安靜的寝室內聽起來特別明顯。

我慌了神，得意的神色蕩然無存，只怕是我的舉動不小心點燃了他身上的導火索，大事不妙了，我連忙讪笑着要逃開，“我們兩清了，我有些困，還要睡個回籠覺。”

練項揚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笑得很邪惡，“我看你精神得很。”

我叫道：“誰說的，非常困好不好。”身體不斷掙紮，無奈他的手臂就像鐵一樣堅固，怎麽動都徒勞。

“昨夜那樣任由我擺弄，才是真的困，”練項揚道：“力氣這麽大，明顯在說謊。”

“啊，你幹什麽……”我被他翻身壓住，不由地叫出聲。

“我忍了一夜，下半夜才睡着……”他将唇附到我耳旁輕輕地說，溫熱的氣息加上他突然溫軟的語氣，室內的氣氛頓時變樣，我耳朵發燙，也停下了掙紮，他哪裏會感受不到我的反應，低頭咬住我的耳垂，手更是明确堅定地除着我的衣物毫不猶豫。

我頓時欲哭無淚，關于這種性質的報複行為，真是越報複越吃虧，以後再也不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