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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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2001年冬

驟降的溫度似乎并沒有影響這個城市人們的出行速度,盡管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刻,但出行的人卻絲毫不見少,想必又是受到所謂“經濟危機”的影響而不得不出來找工作吧。

看他們焦頭爛額又一事無成的樣子,打扮的再光鮮亮麗本質上與他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到頭來還不是一事無成,連家都保不住麽。

黑發男子嚼着手中趨近冰涼的食物做着機械似的吞咽,單薄的連帽衫與周圍的穿搭恍如兩個季節,男子目空一切徑直向站臺走去,毫不在意旁人投來的困惑目光。

“唷。”禪院甚爾不鹹不淡的對禪院直毘人打了聲招呼,對待禪院一族他向來沒有好感,哪怕面前這個老頭的決斷将關乎他兒子的一生。

禪院直毘人捏着細長的胡須沉聲道,“還是一如既往的無禮啊。”

禪院甚爾不置可否,開門見山的說,“我兒子出生了,他百分之一百是有咒力的。”

“等他長到5、6歲就能弄清他是否有術式,到時候我可以把他交給你們,當然要看你們肯出多少錢了。”

買賣自己的兒子,禪院甚爾就跟買賣一件物品一樣随意。

“哈,如果是相傳我給你8個,除此以外的,我收7個。”

“但如果是禪院家祖傳的,我給你10個。”

作為禪院家的現任家主,為禪院家收集人才乃天經地義之舉,禪院直毘人開口便開出了令禪院甚爾滿意的數字,男子點了下頭,不再多言。

見禪院甚爾不帶猶豫的轉身,或許是出于心中不多的善念,禪院直毘人還是說了出來,“那到底是你親兒子,你就不怕他以後記恨你嗎?”

記恨?呵,總比跟着他這樣的人要好吧,連妻子都無法保護,一事無成、本就該堕落至地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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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禪院那個地方看起來是個垃圾堆,但如果有術式也比待在其他地方強幾分。

提到術式,禪院甚爾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對禪院直毘人說,“說起來,我還有一個……”

禪院直毘人聽完禪院甚爾的話不禁冷笑,他可真是高看他了,連亡故妻子的妹妹都可以買賣的家夥,早已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啊。

“怎麽樣,要買下嗎?實在不行就送給你了,你把人提走吧。”禪院甚爾掏着耳朵分外随意。

禪院直毘人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他禪院家需要人才但也不缺人才,甚爾的兒子至少可以确定是他們禪院家的血脈,但一個外姓女子…縱然天賦異禀,但在這大家族裏也絕對讨不到半分好處。

“甚爾,你不是沒見過家裏的女人,她的下場可比她們好不到哪裏去。”

“別廢那麽多話,到底要不要。”

他本就個冷漠到骨子裏的人,妻子也好兒子也好,更不用說那個與自己無關的丫頭,他打心底裏不喜術師,即便她只有十歲,即便她從來不給自己惹麻煩,即便她是深愛過的妻子…唯一的妹妹。

最後禪院直毘人還是答應了禪院甚爾,禪院一族到底也是咒術世家,不會去愁多一雙碗筷的事情,更何況他也好奇甚爾口中那個擁有罕見術式的孩子,如果真如他所言,那麽養個一陣再嫁給家族中能力出色的孩子,誕下擁有禪院家骨血的孩子也算是一樁不錯的買賣了。

帶着一身寒意的禪院甚爾回到了出租房中,正拿着奶瓶給襁褓中的嬰兒喂奶的你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替尚不滿一歲的小惠掖緊被子道,“姐夫,你回來了。”

“嗯。”

你對姐夫的态度早已習以為常,尤其是在你姐姐病故後,他愈發的沉默了。你能理解他情緒的轉變,正如當初母親走時你也是這般無法接受,如果不是姐姐開導并含辛茹苦的将你養大,你早就沒命了。

姐姐的性格與你不同,她就像太陽無時不刻不在照耀着他人,即便是看起來兇兇的姐夫也被感化,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離開,對你對甚爾先生都是一種殘酷的打擊。

“收拾一下,明天搬去別處住吧。”

“好。”

你的果斷出乎禪院甚爾的意料,但想到從你姐姐口中得知關于你的過去,他又覺得沒那麽意外了。

父母離異,姐姐判給母親,妹妹判給父親,父親酗酒賭博生活混亂,于是将你丢棄在鄉下輾轉于親戚朋友家中,直至姐姐帶你離開。

對你而言,颠沛流離的生活早已成習慣。

禪院甚爾給自己倒了杯水,看着襁褓裏安睡的孩子陷入沉思,那裏的日子再怎麽苦悶,但擁有術式的你們也絕對會比他那時好過得多,惠…不管怎麽說都是你姐姐的孩子,雖然他對你并不抱有期望,但有你在那個地方日後惠就不是孤獨無依的。

回到房間後你将自己為數不多的衣服搬了出來,包括書包、文具整齊的放進姐姐買給你的旅行箱中,姐夫的提議你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有準備,畢竟誰會願意看到一張與亡妻相似的臉一直在面前晃呢。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姐夫也有,你的出現對他來說無異于撕開傷疤撒鹽,你一直都知道收留是出于情分而非本分,所以你打小就習慣了察言觀色,不給他人增添麻煩,即便他們提出讓你離開,你也依舊感激他們對你的照拂。

如今你唯一挂念不下的便是姐姐的孩子,他那麽小就失去了母親,姐夫也不是照顧孩子的那塊料,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你對他的照顧已不僅僅是回報姐姐的恩情,更多的是對這個孩子的憐惜,可現在你必須離開,說不擔心都是假的。

收拾好最後一件衣物走出房門,姐夫已經吃好便餐躺在沙發上看手機了,你站在門口做了一番思想鬥争,可當看到惠安靜的睡顏時,你還是下定決心走到男子跟前,“甚爾先生,給惠喂奶的時間我都寫好貼在門後了,我走之後還請多加注意,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您也可以找我。”

“我并非想賴着不走的意思,只是孩子還小看不到熟悉的人可能會啼哭,如果有吵到你請不要生氣,我相信過一陣之後他會習慣的。”

你很少有開口求人的時候,因為本就寄人籬下的人是沒有資格去提要求的,但把話說完你的心裏多少舒暢了些,是啊,不管怎樣惠都是他的親生骨肉,天底下應該很少會有像你父親這樣的人吧,所以小惠一定會好好長大,一定會的。

次日,在你喂完小惠最後一頓奶粉後便随禪院甚爾離開了這間住了兩年的出租房,臨別前你不舍的撫摸着貼在門上的聖誕老人挂畫,時光仿佛回到去年今天,這是你與懷着孕的姐姐的一同貼下的——最寶貴的記憶。

你閉上眼緬懷了一下,但為了不耽誤甚爾先生的時間,你只能收拾好情緒踏上了前往下一個安身之所的旅途。

Chapter 2

“聽說沒有,家主要帶個外姓女回來。”

“我知道,母親說了是之前那個零咒力吊車尾的家夥帶過來的,那能是什麽貨色。”

“啊?你說那個垃圾帶回來的,啧,虧我還那麽期待。”

“嘿~就算當童養媳也輪不到你啊。”

“你胡說什麽!要娶你娶,我怎麽可能看上一個沒出生沒根基的女人。”

當禪院家一衆年輕子弟談論關于你的到來時,突然聽到某人名號的禪院直哉湊了過來,“喂,你說甚爾要帶女人來?”

年僅11歲的禪院直哉在一衆堂哥面前要顯得矮小一些,但禪院家都是以咒術為尊,他的父親是家主,繼承了家族術式的直哉地位當然不言而喻,面對他的質問,幾名少年紛紛後撤給他騰了位置。

“直哉少爺,這事千真萬确。”

“那她什麽時候過來?”

“說是上午十點。”

直哉了然,如果能再見那個男人一面那再好不過,要是見不到的話就去會會那個丫頭,能被天與暴君看好的女人定有她的獨特之處。

……………………

被姐夫帶去車站後的你被交付給一個看起來十分嚴肅的老者,本着留個好印象的心态你禮貌的對他打了聲招呼,“禪院先生,日安。”

老者沒有回應,只是像打量物品一樣将你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年紀偏大了一些,無法像其他孩子一樣接受系統的教育,咒力倒是很充沛,甚至超過了家族中百分之八十的孩子,如果掌握稀有咒術的話前途不可估量。

你被他審視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但還是堅持沒有開口,老者對你不聒噪不膽怯的态度還算滿意,想必過幾年也能成長為出色的少女,到時候嫁給家族中能力出衆的小輩,開枝散葉,對你一介孤女而言也算是個衣食無憂的結局。

禪院直毘人雙手負在身後,打量了一圈後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臨別前出于對姐夫收留你的感激,你向禪院甚爾深深鞠了一躬,“這段日子非常感謝你的照顧。”

姐夫的沉默在你意料之中,你跟着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的老者上了車,經過相顧無言的半個小時車程,最後在一處散發着古典韻味的宅邸前停下,門口的銘牌寫着“禪院”二字,若不是知道姐夫的姓氏,真的很難把居住在出租房裏的姐夫與這座宅邸的主人聯想到一起。

但生活質量的提高對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除卻人際交往,像這種一看就是擁有悠久歷史的世家裏可能連吃飯睡覺都有規矩限制,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你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

禪院老先生此時在與人交談,你垂眸安靜的守在他身後半米的位置等待安排,此前得知你要前來的一衆小輩這時已拉開側門,偷偷觀察着門口的一舉一動。

禪院直哉原本是最期待的,可當他發現甚爾并沒有過來時頓時喪失了興趣,至于你…看身形左不過是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家夥,正臉被司機擋住他換了幾個角度都沒看到,禪院直哉不耐煩的嘁了一聲,他到底再期待什麽,沒有哪個人的風采能超越那個男人的。

“直哉少爺,您不看了嗎?”

“沒興趣。”直哉轉身便要離開,哪知身後還窩着一群堂哥堂弟,這訓練時一個個不見人影,湊熱鬧倒是擺第一啊,回頭他定要告訴父親,好好整頓下禪院家的家風。

禪院直哉粗暴的撥開人群,卻忽略了自己不過才是個十一歲的少年,盡管身後的人有意避讓卻也架不住直哉的暴力推搡,結果就是一群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下來,而直哉則是被拌倒摔出門外,狼狽的出現在你們面前。

吃痛的呼喊将衆人的目光都引到側門,在想今後如何在這個大家族生活的你同樣也聽到了呼聲向源頭看去。

丢人,史無前例的丢人。

禪院直哉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暗自發誓以後定要這群傻子吃不了兜着走,對,還有你們!

禪院直哉憤怒的看向你的方向,卻陰差陽錯的對上你不帶有任何感情的雙眼,那雙幽綠的如同瑪瑙一樣的綠眸,這個眼神…他到死也不會忘記。

五年前的盛夏,因為聽到傳聞所以特別想看看禪院家吊車尾的家夥到底長什麽寒碜模樣,結果便遇見了他這輩子唯一欽佩之人的容貌,那目空一切,将任何事物都不放在心中的睥睨眼神。

不愧是他推薦過來的女人!

你側頭看向那個摔在地上還露出期待表情的少年,心想莫不是摔到腦袋了還在那裏癡癡的笑着。

正當周圍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時,身後的老者已将地上的少年拖了起來并狠狠批評了一頓。

看架勢估計還會持續一頓時間,最後你由一名衣着華麗的女子領回家中,看到自己的房間你小小驚嘆了下,到底是大戶人家,一間卧室便抵得上尋常人家的客廳。

放置好行李後她又帶着你在家中走了一遍,你仔細記下了沿路遇到的人,避免再見時叫不出名字而失了禮數,另外你也發現了他們看待你目光多帶着審視與不屑,當然也不乏一些當面奚落你的,他們口中的碎語多半是圍繞姐夫展開的,接着又諷刺你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寄人籬下的你沒有辦法為姐夫打抱不平,至于說你無家可歸,這也是無需辯駁的事實。姐姐常說人要向前看,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會讓你活得很累,為了不負姐姐的教導,你會努力做到的。

雖然早就意識到禪院家族的背後有悠久的歷史,但你還是沒想到這歷史竟然是與“咒術”有關,期初你也是對這個名詞感到陌生,但一經解釋你便什麽都清楚了。

原來啊,自你出生起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是由人類的負面情緒産生的咒靈,這種東西只有擁有咒力的人能看到,普通人的話只有在生命垂危時看到了。

因為自小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咒靈,所以每當你指出哪裏有奇怪的東西時大人都會向你投來異樣的目光,而且咒靈的出現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上學時他們除了說你是騙子外,更多的把你當成了招來災厄的怪物,恨不得離你越遠越好,甚至聯名上書将你轟出學校。

那時候喝的酩酊大醉的父親将你拎回家痛打了一頓,如果不是你的哭聲招來了鄰居,想必自己早已死在那個寒冬。

可真是差到極點的回憶啊。

也是自那次事件以後,你學會了閉嘴,學會了視而不見,不過現在想想這件事其實誰也沒有過錯,只是雙方都無法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問題罷了。

意外的是這樣的能力在他們這倒成了珍寶,那名老者…也就是當初帶你來的人是這個家族的家主禪院直毘人,你對他的印象很好,即便身為家主卻能夠放下身段提點你咒術上的知識,嚴厲且盡責。

倒是他的兒子禪院直哉,你不止一次的在想這少年是把腦子摔壞了嗎?否則怎麽天天無事跑進你房間開始數落,對你的面貌評頭論足,完了之後又跟你說身為女子理應如何如何,難道不由分說的闖進女子房間就是大家族的禮儀了嗎?

果然是個任性又封建的少爺,好在你已經習慣了旁人的奚落自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你的不作回應讓禪院直哉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每次都氣呼呼的來又氣呼呼的跑了回去,第二日恢複點精氣神又來找茬,日複一日,不知疲倦。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個幾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禪院直哉又整出了新的幺蛾子,那日你在回房必經的路上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哭聲,聽聲音應該女孩子的,你原是不愛摻和事的性格,但聽到禪院直哉标志性的笑聲時,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掐着你回來的時間,又發生在你回房的路上,再加上禪院直哉得逞的笑聲,無一不說明他是沖着你來的。

一個小姑娘蹲在石頭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另外一個短發姑娘則是擋在她面前,用瘦小的身軀擋住別人的冷眼與嘲笑。

長得如此相像應該是姐妹吧,看着這對姐妹互相保護的場景你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姐姐,因為有她的庇護你才能度過人生中最太平的兩年,曾幾何時你一度認為有姐姐的地方就有家,可現在你已經沒有家了,但這對姐妹至少還有彼此,如果可以你希望那些未曾體會到的幸福能夠在這對姐妹身上延續。

“別哭了。”

你将手帕遞給了哭的不停的女孩,此舉頓時引起了禪院直哉小團體的不滿,一個體型高大的男子不由分說的扼住你的手腕,劈頭蓋臉罵道,“你個外姓女少來摻和我們的家事,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誠然你的處境比這兩個女孩也好不了多少,但還不至于沒骨氣到讓兩個小女孩為你分擔本該降臨到你身上的怒火,你不卑不亢的站在這對姐妹與小團體中間,綠眸跨過體型高大的男子冷冷望向禪院直哉,仿佛在質問他到底要做什麽。

真的太像了…

被那雙充滿憤怒的眼睛注視,直哉突然有種滿足的感覺。

“怎麽,你還想打人!?”

打人?很遺憾你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你挺身而出不過是為了保護身後的兩人,當然你也做好迎接他們怒火的準備,無非就是被打罵一頓然後被孤立,這種感覺你早就體會過了。

“沒意思,走了。”

“直哉少爺!這外姓女竟敢…”

“我說走,你不明白嗎!”

“……”

“是。”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到你的頭上,你看着禪院直哉的背影心裏泛起了嘀咕,想一出是一出,果然是太閑了。

這次事件你雖然沒有被打但被孤立是必然的,不過你向來都想得很開,他人的目光,無需用來為難自己。

一直以來你都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這裏提供了舒适的環境,也結識了兩名可愛的妹妹,可就在你以為可以在這裏安心度過一段時光時,變故卻随之而來。

“她沒法對咒靈使用咒術。”

未等禪院直毘人過來,禪院扇搶先一步問了緣由,布滿溝壑的臉上很是不悅的看着家仆,“這麽點小事都要彙報給家主嗎!你當我們什麽事都不用幹了天天圍着那個外姓女轉。”

“真是萬分抱歉!”

“把她丢進密實關個三天三夜,我保準她餓起來連咒靈都能吃下哈哈。”

男人陰郁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他恨兩個女兒沒一個有出息,而那個外姓女明明擁有那麽好的先天條件有什麽理由無法施展咒術,無非是膽小矯情罷了。

說到底還是家主太過仁慈了,浪費那麽多資源去培養一個廢物,換做他的話早不得治的服服帖帖了。

“可是…”

“別廢話,就按我說的辦。”

你從來沒想過意外會來的如此之快,面對數以百計的咒靈攻擊你瞬間忘記了該該如何應對,是啊,其實你一直很害怕它們,因為咒靈的出現便意味着不幸的發生,人們的唾棄與無止盡的謾罵,你明明是實話實話卻從來沒有人相信過你,就連血親都視你為髒惡之物,避之唯恐不及。

每當你鼓起勇氣向它們揮拳出擊時,那些軟綿綿的咒靈就化作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它們将你的善良與誠實泯滅,勾起內心深處最畏懼的畫面。

“騙子!說瞎話的騙子!”

“離我孩子遠點,你個掃把星!”

“看我不打死你,老子沒你生過你這種怪物!”

不,我不是騙子,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帶來災厄,是因為咒靈所以你的孩子才會遭遇車禍。

爸爸,怎麽可以連你也不相信我…

“阿娜達,你看那丫頭又來我們家住了,你什麽時候跟他爹說說別老來我們家,死氣沉沉的,看得我瘆得慌。”

“給,你一天的飯,我們家也窮,将就點吧。”

到哪裏都是多餘的你以為換個地方生存這一切就會有改變嗎?

其實你一直知道,這一切從未變過。

“姐姐…”

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你在咒靈堆中看到了姐姐向你張開雙臂的身影,“…帶我走吧。”

當你絕望的解除了圍繞在身邊的咒力時,遠處似乎傳來了石門開啓的聲音。

“她怎麽樣?”

“少爺放心,她還有呼吸。”

被關在滿是咒靈的密室裏三天兩夜還有一息尚存,這女人倒也有些本事。

禪院直哉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行了,把她擡回去吧。”

一旁的小跟班拖着你滿是傷口的手臂架在肩上,滴滴答答的血順着垂下的指尖落了下來,禪院直哉不悅的撇嘴,“擡是什麽意思你懂不懂啊。”

小跟班不情願的将你放了下來,再怎麽樣他也是家中資質中上的旁支子弟,要不是父親特意囑咐否則誰願意做這個喜怒無常少爺的跟班,“直哉少爺,你是不是對一個外人太友好了,欺負真希那次也是,她一出現你就…啊!”

禪院直哉一個橫踢踢中跟班的腿彎,一股酸痛瞬間從腿部蔓延開來,少年一腳踩上他的小腿,壓低身姿目光淩厲的看向他,“連這種二級咒靈都打不過的廢物,一個要家世沒家世的孤女,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未來家主的尊嚴可不是他這種人能夠編排的。

“呵,全身上下也只有這張臉還算能看,我救她純屬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還是說你忘記你姐姐了?”

他的姐姐?

啊,想起來了,是那個窩囊廢啊。

“對不起直哉少爺,是我冒犯了。”

很快你被妥善安置起來,他們并沒有因為你無法在咒靈面前使用咒術而苛待你,一個月後你身上的傷也在醫生的照顧下恢複的七七八八,生活依舊在繼續,但你知道很多東西在冥冥中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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