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他的溫柔，像臺風天時的狂風驟雨，直接卷進她的心裏，想躲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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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陪床，譚茶只有一張靠椅坐着，她迷迷糊糊的無法睡得太深，這間房裏住着三個人，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年輕人，沒有陪護，一個是老人，有女兒在照顧。

老人一會就說頭疼，一會就喊心髒疼，她女兒也緊張，叫了好幾次醫生，張梅容被吵醒了好幾次，最後天蒙蒙亮時，那個老人終于睡着了，張梅容卻清醒了過來，她有些想上廁所，雖然穿着成人紙尿褲，但卻尿不出來，她看着椅子上眯着眼睛打瞌睡的譚茶，心疼的沒舍得叫她。

醫生來查房之前，譚茶就被自己設置的鬧鈴吵醒了，她一睜眼就看到張梅容看着天花板發呆，臉色不太好，急忙問：“奶，怎樣了，腿還疼嗎？”

張梅容搖頭，低聲說：“還好，一點疼而已，可以忍。”

譚茶說：“那餓嗎？”

醫生在給張梅容檢查，突然說：“有尿就尿，別憋着壞了身體。”

張梅容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譚茶等醫生出去了立馬說：“奶，你是不是穿着尿褲尿不出來？”

張梅容沒說話，側過頭難堪的閉上了眼睛，譚茶小聲說：“奶，沒事的，如果你現在不敢尿，那我幫你換紙尿褲，幫你擦拭身子，或者請的護工幫你時，你還能接受嗎？”

張梅容睜開眼，很重的嘆了口氣：“好吧，你，你先出去買個早餐，我餓了。”

譚茶知道她需要一個人安靜的突破心裏這道坎，點頭答應後出去了。

吃完早餐，譚茶問她需不需要換尿布，張梅容搖了搖頭，臉色也沒最開始的尴尬了，看來她還是邁過了那道坎。

“昨晚小謝幫了那麽多忙，有時間請人家來家裏吃頓飯。”張梅容輕輕拍着譚茶的手，目光溫和。

直直的躺了一晚上，張梅容身子都僵硬了不少，譚茶幫她按揉肩背，聽到這話點頭：“知道了奶，對了他今天會過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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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梅容說：“那太麻煩了，都高三了學習緊，別耽誤人家時間，回頭你和他說哈，別來了，奶沒什麽事。”

譚茶頓了下：“我說了他也不聽的。”

張梅容明白，嘆了口氣：“是個好孩子。”

她看着譚茶，很淡的笑了下，目光透過譚茶似乎在看着遙遠的某個人：“奶奶理解你為什麽會喜歡他了。”

謝清風來的時候接近午飯時間，提了兩箱補品，和一大袋水果，以及一個保溫壺，張梅容說他太客氣了，下次來別送這些，知道排骨湯是謝清風的媽媽吩咐阿姨做的，更不好意思了，謝清風說：“奶奶就喝吧，我媽還等着反饋，怕您喝不慣這味道。”

張梅容一輩子吃了那麽多苦過來的人，哪裏會吃不慣這些，笑着誇贊了幾句，還問謝清風吃飯了嗎，不吃的話讓譚茶帶他去附近吃點好的。

謝清風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他對譚茶說：“我在這照顧奶奶，你先去吃飯。”

譚茶離開沒多久，張梅容就和他閑聊起來：“小謝啊，你以後想考哪個大學啊？”

謝清風說了幾個大學的名字，張梅容誇他成績好後，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家茶茶，因為擔心我，只考慮本地的大學，哎，是我困住了她。”

謝清風不忍心道：“奶奶，您別這麽說，譚茶也是因為心疼您，愛您。”

“我知道。”張梅容眼中多了些水霧，“我也心疼她，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那麽多。”

謝清風給張梅容洗了蘋果，被逼着一起吃了個大紅蘋果，張梅容看着他，目光慈祥，像看自己的孩子，她說:“小謝，我家茶茶在學校裏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謝清風頓了下，表情明顯有些緊繃，低垂着眼眸轉了一圈，他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到底還是被張梅容看出他的緊張，笑着問:“不好說？你認識？”

謝清風終于擡頭看她，嘴角勾起，盡量做出很輕松的樣子:“好像沒有吧。”

張梅容收回目光，狀似疑惑的模樣:“是嗎？可上次茶茶回來和我說，她有個喜歡的人。”

謝清風嗓子有些幹，他輕咳了聲，耳尖有些可疑的紅色，小聲說:“哦，我不是很清楚。”

張梅容看他這個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又補了句:“哎，不過她也說了，她不想再喜歡那個男孩子了。”

謝清風下意識的問:“為什麽？”

張梅容嘆了口氣，一副我也不清楚的表情:“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還以為你會知道些呢。”

謝清風搖頭，眼睛裏有迷茫:“我不知道。”

譚茶回來時，就感覺氣氛有些怪怪的，張梅容一副神色自然，但是看破一切的表情，謝清風臉色就有點古怪了，譚茶總覺得他好像在避開自己的視線，總之和剛來時明顯不自在了些。

看不懂什麽情況，譚茶也不好直接問，幹坐着閑聊沒兩句，謝清風就說自己要回去了，譚茶去送他，到電梯口，謝清風目光不怎麽看她，有些別扭的說:“就送到這吧，我先回去了。”

譚茶哦了聲，猶豫了下還是沒問他原因。

張梅容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果然，譚茶一回來就問她:“奶，你是不是和謝清風說了什麽？”

“什麽？”張梅容還在裝無辜。

譚茶懷疑的說:“我怎麽感覺他突然變得怪怪的。”

“那我可不知道，我有些困，要睡了。”張梅容閉上眼睛，囑托道，“等護工來了記得叫醒我。”

“知道了。”

得不到答案的譚茶雖然心有疑惑，但也不好再問什麽，她覺得應該是自己敏感了，可能人家謝清風有心事，想着想着，她又覺得自己好像太過關注謝清風了，說好的要放下，照這個情形下去也不知道得什麽時候。

譚茶想起自己昨晚瘋狂的心跳，除了對奶奶的擔憂，還有對謝清風的心動，這種心動是不可避免的，看着你喜歡的人為了自己忙上忙下，安慰你，這是譚茶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體驗到謝清風的溫柔，像臺風天時的狂風驟雨，直接卷進譚茶心裏，想躲都躲不掉。

慢慢來吧，時間還長着，等到畢業了，等到各奔東西，等到謝清風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她的喜歡也會随着時間，随着光陰慢慢的消散，直至可以淡然提起，一笑處之。

和護工交代完事情，譚茶回了趟家，她需要幫張梅容拿些換洗的衣物，順便熬些骨頭湯，王嬸知道了張梅容骨折的事，提了一袋水果和她一起去醫院看望張梅容。

雖然有護工看護，譚茶還是有些不放心，知道護工已經幫張梅容擦拭過身子時還很意外，她以為張梅容得猶豫很久，但聽護工說是張梅容主動要求時，她就猜到奶奶是不想她擔心，想讓她安心回家睡覺，這樣第二天才有精神上課。

待在醫院沒多久，張梅容就催促譚茶回家，回到家也快10點了，譚茶快速洗漱，留了點時間做卷子，就這麽學到淩晨1點半她才舍得睡覺。

周一早上，譚茶剛到教室，劉聰手拿一個包子看到她就走了過來，嘴裏啃着包子說話含糊不清:“譚姐，前晚你奶奶摔跤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譚茶用廢紙擦拭着桌子上的灰塵，聞言看了他一眼:“我奶奶就是大腿骨折，現在沒什麽事了。”

劉聰拉過前桌的凳子，反過來坐着看譚茶:“都怪我，是我生日讓你沒有在家陪着奶奶，她才……”

譚茶打斷他，淡淡笑了下:“沒有的事，你別往心裏去，不然我奶奶知道了都要從床上起來打斷你的腿。”

劉聰被她誇張的說法逗笑了:“我不管，今天下課你要去醫院吧，帶上我一起，我得去看看奶奶。”

譚茶拗不過他，只好點頭答應，這時吳曉妍正好走來，就問發生了什麽，劉聰告訴了她，然後最後演變成謝清風，劉聰，吳曉妍，李昊幾人都要跟着譚茶一起去醫院看望張梅容。

下午放學，幾人打算去附近的市場買點水果，譚茶及時阻止了他們，說病房裏的水果已經多得沒地方放了，而且張梅容千叮囑萬叮囑，說如果有人來看望她一定別再帶東西了。

譚茶說:“不告訴你們的原因就是不想你們買東西來。”

劉聰不贊同:“不買東西可以，但做為朋友不告訴我們，只有謝清風一人知道，我們也是會吃醋的。”

李昊在旁邊附和:“就是，你們兩個別有什麽小秘密瞞着我們哈，不然罰你們請我們吃大餐！”

譚茶心虛說道:“哪有。”

劉聰用手肘碰了下謝清風:“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謝清風面無表情的看他:“那就是你的感覺出問題了。”

劉聰撓了下頭，這種奇怪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只好笑着補充一句:“就是覺得你今天怪好看的。”

李昊在旁邊晃他:“醒醒，別學習學傻了，他哪天不帥啊？”

譚茶看了謝清風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對大家說:“走吧。”

謝清風腳步頓了頓，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