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時間還早，三人拿了收音機和紙錢蠟燭去看張梅容。

也只是過了些時日，張梅容墓前長了些雜草，之前的蠟燭香火還殘餘在泥土裏，小島蹲下去默默清理幹淨，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和張梅容在說什麽。

謝清風整理帶來的香火蠟燭，留給譚茶獨自的時間和張梅容說話。

山裏的風有些大，吹在臉上是涼的，身子站在風裏，總覺得日頭都是亮的，以前的譚茶覺得，張梅容是天是地，是她的全世界，塌了世界就暗了，了無生機；現在的譚茶覺得，張梅容依舊是天是地，但塌了不會暗，只是換了個人撐起罷了，至于那個人是誰，譚茶看着蹲在地方的謝清風，溫柔笑笑。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坐在墓碑上的張梅容，那是伸手就能破的虛影，譚茶張了張嘴，在風裏在香火的味道裏輕喊了句:“奶奶，我來看你了。”

張梅容不會回答她，只是會笑着看她。

“奶奶，你在下面過得還好嗎？我這段時間好想你。”

謝清風把點燃的香火放到譚茶手中，再另外分給小島一些，低聲看着墓碑:“拜一下吧。”

小島口中仍舊念念叨叨的，不過這回謝清風聽清了他的話，他在和張梅容說譚茶現在很幸福，有了守護自己的人，也在說讓張梅容保佑自己中考順利高考順利……

譚茶閉上眼，認認真真拜了三下，謝清風跟着拜了三下，問她:“我拿去插吧。”

譚茶把手中的香遞給他，看着他蹲下去安靜的插着墓碑前，眉眼都是溫柔。

小島拆開紙錢，分給譚茶大部分，他自己和謝清風各拿一點，就着蠟燭安靜點燃紙錢，嘴裏又在念叨:“奶奶，我們燒紙錢給您了，您要是不夠花可以托夢給姐姐，或者給我。”

頓了下，他又補充了句:“也可以托夢給清風哥，反正他和姐姐遲早都是一家人。”

謝清風燒紙錢的手頓了頓，擡眼看到譚茶走過來蹲到他的旁邊，低垂着眼眸，把一張又一張的紙錢放在火裏，發出細微的噼啪聲，直至燃燒成灰燼。

奶奶應該收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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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落在遙遠的樹影下，只能看到周邊淡淡的紅暈，就連風都比之前更涼了，三人才依依不舍的和張梅容道別，謝清風開車送兩人回家，自己再開車回市裏。

譚茶晚上在房間裏整理近期政府對村子宣傳策劃的資料，小島在客廳打游戲，他設置成靜音，窩在沙發裏，肚子上蓋着很厚的毯子，玩着玩着就打了哈欠，一看時間，已經11點多了，房間裏譚茶敲擊鍵盤的聲音還在響着，小島起身放慢腳步伸出個腦袋往房間裏看，見譚茶還在工作，他偷偷拍了張照片發給謝清風。

很快，謝清風發消息問譚茶還在工作？

小島:對，你一走沒多久姐姐就在忙了，要不你勸勸她？

謝清風:讓她忙吧，忙她心裏才好受些，你注意點，讓她按時吃飯就好，這兩天麻煩你了。

小島:不麻煩，她是我姐！

謝清風發了個紅包給他，小島沒領，有些生氣，幾乎是激情開麥:哥你這算什麽？我照顧姐姐是理所當然的事，你給紅包是？

謝清風:你想多了，就當是給你的過年紅包。

小島:哥，這不行，過年紅包是過年的，怎麽能現在發，你過年時還得再發一個意思意思一下。

謝清風:好。

天氣預報說冷空氣南下，幾乎是從下半夜開始，溫度驟然下降，小島窩在沙發上被凍醒，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不想進去打擾譚茶，結果第二天醒來就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床厚被子，客廳門半開，只留一點縫隙，能聽到外頭說話的聲音。

他一開門出去，凍得一個哆嗦，嘴唇都在打顫，看着院子裏站着的三人，愣了下打招呼:“大，大家早上，早上好。”

村長有些詫異，笑着看他:“剛睡醒？我們吵到你了？”

小島立馬搖頭，像個鐘擺一樣:“沒有，睡到自然醒的，今天那麽冷，你們為什麽不進屋裏聊？”

村長說:“沒有，我們就是來找小譚聊聊，順便慰問她一下。”

譚茶看着穿的單薄的小島，不贊同的皺眉:“我房間衣架上有厚棉襖，你趕緊拿來穿，別凍感冒了！”

小島伸了個懶腰:“沒事，我年輕力壯，不會感冒的……欸～湫～”

說完，他就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噴嚏，引得院子裏的人大笑，村委會助手笑着對譚茶說:“你趕快給他泡點藥吃，我們先去忙，下午到時間來開會就行，還是要提前去準備下最好。”

村長等人騎着小電驢一走，小島立馬捂着臉尴尬的仰天長嘆一聲:“姐，我太丢臉了。”

譚茶走過來無奈的拍了他一下，往房間走去:“快去刷牙洗臉，拿熱水，我去房間拿外套給你。”

小島自知理虧，立馬乖乖跑去廚房接熱水刷牙洗臉。

兩人簡單吃了熱乎乎的早餐，立馬窩在客廳裏關緊大門看電視，外頭不僅冷，風還大，吹得人瑟瑟發抖，酷愛院子裏搖椅的小島一秒都不想多待，還是客廳裏舒服，搖椅都不吃香了。

譚茶見他看無腦偶像劇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問他:“你們沒有寒假作業嗎？”

小島笑聲一頓，臉有些垮，眼巴巴看了譚茶一眼，沒說話。

譚茶得趣般，靠着沙發蓋着毛毯，幽幽的又問一遍:“你寫作業了沒？”

小島有些郁悶，聲音很低:“寫了。”

“但沒寫完吧？”

“沒有。”

譚茶笑笑:“你現在有空不寫，等到過年，忙着收紅包忙着拜年，忙着和小夥伴玩，你那時候可就沒心寫作業了。”

小島愣了下，嘟嘟嘴有些委屈:“我沒帶作業回村裏，過兩天我爸接我回去我再寫，反正還有一個禮拜才過年。”

是啊，還有一個禮拜就過年了。

怎麽就要過年了呢？時間好快啊，譚茶陷在沙發裏，腦子都是混沌的，好像在想很多很多的事，比如張梅容，比如謝清風，比如下午要開的會，比如很多很多的事，但是，她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又是一年春節。

就這樣，譚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來，就看到小島坐在一旁低頭玩手機，屋子裏光線昏暗，房門緊閉，看不出外頭是什麽時辰，譚茶啞着嗓子看着小島:“多少點了？”

小島笑了下:“2點了，離你開會還有一個小時，放心吧。”

譚茶起身，坐了好一會沒動，小島低頭自顧自的發消息也沒說什麽，不知過了多久，譚茶幽幽的嘆了口氣:“你在和女朋友聊天？”

“我沒有女朋友！”小島睜大眼睛，有些心虛“我還小。”

譚茶只是笑笑:“想當年，你這個年紀的還是有很多談戀愛的。”

很快她又說:“不過這麽小，确實不懂愛情，只是小孩子過家家。”

小島放下手機，看着她:“不過姐，我是沒有談戀愛，但我有喜歡的女生。”

“噢？”譚茶挑眉，一副很好奇的模樣，“她知道嗎？”

小島想了下:“她應該不知道吧，我沒和別人說過，你是第一個。”

譚茶笑了:“那我還挺榮幸的，你的少男心事第一個告訴了我。”

小島挺不好意思的:“哎喲，你這麽說我都害羞了。”

譚茶笑笑，想到多年前的她，也是把喜歡一個人的事告訴了張梅容，那時候的張梅容怎麽說的來着，反正譚茶已經不記得了。

時間好快，當年還是個小屁孩的鄰居小孩，現在也算是個大朋友了。

小島想到了什麽，刮了下鼻頭笑了:“但是每次我打籃球時，她都會來看，還給我加油。”他看着譚茶問，“姐，你說全場那麽多男生，她只給我一個人加油是不是有一種可能，她，她也喜歡我啊？”

譚茶:“球場裏的男生，她都認識嗎？”

小島歪着頭想了下:“好像不認識。”

譚茶頓了頓，沒有說打擊他的話，只是說:“我也不知道，但她總歸不是讨厭你的。”

譚茶需要在大會開始前提前去做準備，蔡勝和她今天主要就是服務大家的，畢竟今天來村裏的領導都是市裏和省裏的，譚茶他們主要是做好服務工作，比如準備好水，和一些資料記錄之類的。

小島像個小大人，叮囑她穿厚外套，不知從哪裏拿出兩個暖寶寶讓譚茶貼在肚子處，這樣暖和些，譚茶笑他像個小老頭，但還是乖乖貼上，接了蔡勝一個催促的電話就出發了，小島一人在家無聊又開始打游戲，看到喜歡的女孩子在線，他發出組團邀請，沒想到對方同意了。

謝清風這兩天很忙，謝父問他什麽時候能帶譚茶一起來家裏吃吃飯，就是見家長的意思，謝清風說不急，主要看譚茶。

這天，謝清風剛看完一個病人，走去洗手間的路上聽到吵鬧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鬧事，他看到一個女護士被兩三個大男人推搡着，立馬跑過去幫忙，誰知有人竟然帶了刀子……

“有人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