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 40 章
程寧這個名字讓賀瑜陌生,她甚至回憶了很久才想起來程寧到底是誰。
那個和胡朵兒長得七八分像的實習生。
上輩子她和盧春好就是因為程寧而分的手。
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兒,賀瑜把這個程寧已經忘得幹幹淨淨了。
她和程寧之間什麽都沒有,她相信盧春好不會去誤會她和程寧,所以賀瑜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盧春好要因為程寧和她分手。
她們在一起十年,經歷過很多,怎麽到頭來就因為程寧而分手了。
“我和她真的什麽都沒有,”賀瑜說,“我根本就不會喜歡她。”
看向窗外的盧春好轉過頭,輕輕嘆氣,“唉……”
賀瑜笨的讓她甚至想笑,她真的笑了出來。
“春好。”賀瑜見她笑了就更不懂了。
盧春好笑出了聲,“賀瑜,其實我們真的不合适,你不知道我想什麽,不知道我要什麽,我也是,我不知道你要什麽…”
“我要你!”賀瑜說。
“是嗎,”盧春好笑容變淺,“那我問你,我們戀愛的時候,你能感受到我的喜歡和我的在乎嗎?”
“能。”賀瑜點頭,太能了。
“一個人喜不喜歡在不在乎另一個人,對方是感受到的,算上上輩子吧,我們在一塊兒十年,”盧春好說,“十年時間,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我也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你喜歡我,現在你說你喜歡我…我怎麽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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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賀瑜說,“我以前很混賬,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我看不見自己身邊的你,心底裏總覺得你不會離開,人總是對不會離開的人和事兒不夠珍惜。”
她說的有些難受,低下了頭。
盧春好看着她,“所以失去後懂得了珍惜?”
“是,”賀瑜不得不承認,“我對不起你。”
“賀瑜,我真的不怪你,”盧春好真的挺無奈的,“如果說剛和你分手那段時間你說你喜歡我,我可能會回頭,但現在真的不會,我們也真的不合适,我現在身體情況也不好,賀瑜,算我求求你了,別再讓我有什麽不好的情緒了,好嗎?”
賀瑜張了張嘴。
盧春好又說道,“你工作那麽忙,真的也別來青雲了,尼州還有你的媽媽,多陪陪她吧,自己的家人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已經…不愛你了。”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暴雨,雨非常大,大到看不清兩米開外的人和物,夏乙站在門診部一樓,思忖片刻返回辦公室拿了傘。
走到一樓夏乙拆開傘上的紐扣,用力撐開傘,這把黑色小傘傘骨斷了三根,壓根就沒辦法去用,這麽大的雨,這傘就是個擺設。
這傘放在辦公室最少一年沒有打開過了。
“夏醫生!”
夏乙回頭,護士萬意拿着一把黃色的傘朝她跑了過來,“看你返回就知道你要去辦公室拿傘,我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夏醫生你的傘很久都沒用過了。”
萬意走了過來,看見夏乙手裏的壞傘笑了,“還真壞了,夏醫生,你用我的吧。”
還挺細心。
“謝謝了。”夏乙接過她的傘。
“不客氣,”萬意拿走她手裏的壞傘,“這個我幫你扔了。”
夏乙撐開傘走進雨裏,這雨實在是太大了,走到住院部夏乙的褲腿和鞋子還是濕了。
提着傘先去十五樓看了陶小綿,陶小綿情況還是正常的,偶爾發燒或者嘔吐,沒有太大的反應,看樣子這批藥真的是和情緒挂鈎的。
“春好姐姐還好嗎?”陶小綿問。
前幾天她去找盧春好玩,發現盧春好陷入昏迷,小丫頭就每天都很擔心盧春好,見到夏乙就要問一次。
“挺好的,今天醒過來了,”夏乙說,“明天可以去找她玩兒。”
“那太好了。”陶小綿笑笑,随後又嘟着嘴,“春好姐姐換了病房,谷茵姐姐也要走了。”
“嗯?”夏乙愣住。
陶小綿說,“谷茵姐姐跟我說,她媽媽想幫她轉院,回家去住院,好像說,反正這個病在哪都一樣,就不想待在青雲,說是離家太遠了。”
夏乙呆滞,片刻後問道,“她什麽時候走?”
“不知道,”陶小綿搖搖頭,“谷茵姐姐說應該就這個禮拜吧。”
今天是周三,這個禮拜也沒幾天了。
這個消息讓夏乙心裏惆悵了一會兒,其實游蔓安的這個決定她沒有太吃驚,那天在病房游蔓安說出那些話後夏乙就知道,總有這麽一天。
只不過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夏乙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盧春好。
推開盧春好的病房門,她正坐在窗戶邊賞雨,病房裏只有她,沒見到最近一直守着的賀瑜。
“你來啦。”盧春好回頭對她笑了笑,“今天雨好大,你淋濕了嗎。”
“褲腿和鞋子有點兒濕。”夏乙把自己褲腿展現給她看。
“你這鞋當然容易濕,”盧春好說,“棉布鞋,我看見好多醫生護士都穿這種,是你們醫院統一的嗎?”
“也不是,因為舒服,大家都愛穿,”夏乙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雨,“一場秋雨一場寒,明後天要降溫了。”
“是呢,”盧春好托着下巴,“漫長的夏天過去了。”
夏乙看着她,不知道她這句話裏是不是映射着什麽,她伸手摸了摸盧春好的後腦勺,“頭發長了點。”
現在的發型像個刺猬。
盧春好也摸了摸,“很醜吧。”
“不醜。”夏乙說。
盧春好側頭盯着她笑,一直在淺笑,笑的夏乙心裏很難受,她彎下腰将盧春好摟進懷裏。
“不想笑就不笑,”夏乙說,“我想看見你真的快樂。”
盧春好對于她的懷抱早就習慣了,順勢靠着她,“不是的,我是真的想笑的,我是沒想到,我能有一天可以笑着跟賀瑜說,我不愛她了。”
“嗯?”夏乙沒往這方面去想。
“我從十八歲開始,對她一見鐘情,”盧春好說,“曾經我真的覺得,我會愛她一輩子,不過…愛這種東西是相互的,一頭熱的是不可能堅持太久,這個道理我到現在才明白。”
“看明白了就好,”夏乙心裏莫名有股輕松,“那她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嗯,不會了。”盧春好靠在她懷裏,心情很平靜。
甩了甩腦袋,将賀瑜離開她病房前的樣子搖晃走,她說,“能不能幫我約一下…游蔓安。”
第一次喊出游蔓安的全名,盧春好有些別扭。
夏乙松開盧春好,看着她,“怎麽了?”
“有一個東西,要還給她。”
游蔓安打開夏乙辦公室的門,夏乙坐在辦公桌後面喝水,看見她過來放下了杯子。
“坐。”夏乙說。
游蔓安坐過去,“是茵茵有什麽事兒嗎?”
對于夏乙知道了她的過往,讓游蔓安內心覺得很不自在。
“不是,”夏乙說,“我聽小綿說小姑想轉院?”
“對。”游蔓安應道。
“嗯,轉院的話我給你做個手續,是想回尼州?”
游蔓安輕輕點頭,說,“在尼州方便點,茵茵姥姥姥爺年紀也不小了,他們想孩子。”
這句話無異于是個借口,但又是個很好的借口,夏乙沒說什麽,問道,“哪天?”
“就這幾天吧,下周一茵茵姥爺八十五歲生日,在那之前回去。”
“好,那我就給你安排了。”
“謝謝。”游蔓安說,“還有事兒嗎?”
“有,”夏乙往辦公室裏面擡了擡下巴,“盧春好想見你。”
聽見這個名字游蔓安臉色都變了,她看向裏面,中間的簾子拉上了一半,擋住視線。
夏乙站起身,“我還有點兒事,你們聊。”
她走出辦公室,帶上門。
聽見關門聲,中間的簾子動了動,随後被人拉開,盧春好站在簾子後頭,病號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針織外套和一頂紅色的帽子,看起來很是暖和。
盧春好慢慢走了過來,越靠近,游蔓安越不安。
盧春好站在了她面前,右手從外套兜裏抽了出來,張開手心遞到游蔓安面前,“這個還你。”
手裏是一個黑色的小黑子,游蔓安瞬間猜到了盒子裏是什麽。
她擡手拿過盒子打開,游蔓安鼻尖突然一酸。
是玉墜。
這個玉墜是老爸給定制的,她和哥哥一人一個。
游蔓安擡起頭,盧春好淡淡道,“我能不能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游蔓安眼淚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她低下頭,“十二月,哪一天…我不記得了。”
“原來是冬天…”盧春好想起游蔓安說她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月才将她丢到了福利院,盧奶奶是三月撿到的她,那時間線就對了。
盧春好轉過身,快速抹了一把眼睛,說,“一路平安,再見。”
她打開門,夏乙就站在門口。
盧春好挽上她的胳膊,說,“有機會陪我去打耳洞吧。”
夏乙垂眸看向她的耳朵,右耳垂上有個小小的痣。
“真想打?”夏乙問。
“想啊,”盧春好看着她,伸手點了點夏乙的耳朵,“你這個珍珠耳釘就很漂亮。”
“想打不用等有機會,”夏乙說,“現在就去。”
“現在?去哪兒,”盧春好驚訝,“遠嗎?”
“不遠,就在醫院。”
盧春好第一次知道原來醫院也能打耳洞,她以前陪駱媛打過,在商場裏,痛的駱媛茲哇亂叫的。
盧春好坐在醫生辦公室時可緊張了,醫生對她笑笑,“很快的,你确定是對着這個痣打嗎?”
“确定。”盧春好說。
“耳垂有痣是福氣,”醫生說,“很少有人會把耳垂痣打掉的。”
盧春好沒多說什麽,只是很堅定,“打吧,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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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