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折磨

折磨

雲爾軒下了課來到我的辦公室敲了敲我的門，引來其餘同事的注目，我合上了筆懶得看他，“怎麽，找我有事？”

“約你晚上吃個飯，還有課沒？沒課就走吧。”雲爾軒每日打扮的跟随時要去度假那般休閑，不羁的頭發，松松垮垮的衣服，拿着手機走到我的桌前看着我的課程表，打量着見沒有課，敲了敲桌子，我看了他一眼，收拾了一下和她出了學校。

“怎麽，最近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我看着熱氣騰騰的火鍋，再看着上來的一盤接着一盤的肉，好家夥，是你小子想吃火鍋了所以才拉我來的吧！我喝了口麥茶笑道：“哪有，日複一年的工作，有什麽不高興的。”

“讓我來猜猜啊！”雲爾軒燙好了肉夾在我的碗裏，神神叨叨的涮了筷子，我不知道我最近什麽樣子，可我總覺得和以前差不多，雲爾軒卻能看出來我有變化，我自己難道還看不出來麽？

“學校換了新代理後你好像就挺有氣的，難不成是和新的代理有關系？不多啊，聽說是個畢業沒多久的女孩子，脾氣也挺好的，哪裏惹得你不順心？或者，和你有仇？”

“有什麽根據？”

“之前那個代理我也沒看見你有什麽別的，就像是工作上陌生的同事，但是這個，我一眼看出來你肯定認識她！說！是不是和你有關系？”雲爾軒分析的頭頭是道，我懶得理他，将肉裹着醬料塞進了嘴巴裏，雲爾軒見我不理，在那跟算命瞎子一樣繼續分析。

“不說話逃避那就是有關系啊！莫問都不清楚的事情，哦~難道讓你出國留學的就是她？”這句話一出我一下子嗆着了，辣椒從氣管裏沖上了鼻腔，我沖得鼻子痛，嗓子辣的像是被刀劃過，幹嘔的欲望湧了上來，我忙灌了一大杯茶水才咽下去，迎來雲爾軒猜中了的眼神，我不想回答，指着鍋。

“別管那麽多，吃你的肉。”

“被我猜中了就轉移話題，古青月啊，你對你的過去，還真是不坦率。”雲爾軒見我這麽不配合也懶得再問，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聊生活，聊工作，想着國慶将近，不如去B市找莫問，莫問這個家夥肯定也給他打了電話，要不然他這麽積極的撺掇着我回去，我無語的看着他，這兩個人為什麽就不能成熟點呢。

每天即使是對着葉若的微信我也能看着看着生出一堆悶氣來，然後找了一大堆活給葉若去做，等她做好發來我萬般刁難，處處挑刺，就是不想看葉若那麽輕易交差，反反複複的煩她，可我看着她禮貌又官方的回複和修改時我竟然又開始懊惱自己的小家子氣。

“她現在應該在電腦後痛罵着我吧，呵呵，葉若啊葉若，沒想到有朝一日你也能在我的手下受這樣的氣，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受到什麽時候。”

下個月學校舉行運動會，再下個月是校慶，按理來說兩場大活動都要好好策劃和宣傳，而恰逢中秋國慶，任務越來越重，我只能悉數将我接收到的信息全部轉發給葉若去做，葉若也是毫無怨言，照單全收，做的好好地發給我。

對于我的這些小心思葉若恐怕也是想要掐死我吧，但是又能怎麽辦呢，只得忍受着，每天估計最不想看見我給她發消息，給她打電話，但我覺得她有氣發不出來就有些小痛快，我真是變态啊，看着她被我刁難反而有種報仇的感覺。

今晚又是拖了很久，我看着外面快要圓了的月亮，學校裏已經走了大半的人，但依舊掩蓋不住學校裏的喧鬧，淡淡的桂花香彌漫在校園裏的每一個角落，我回了公寓将飯菜放在桌上，花瓶有枯萎發爛的桔梗，我一把抽出來塞進了垃圾桶裏，簡單吃了個飯，洗了個澡，收拾好了一切躺在床上準備看書時，卻想到了葉若，我還在思考手卻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聽她的語氣确實有點不耐煩了，我倒是彎起了嘴角，客套的說了幾句話卻聽見她門外大響，幾聲貓叫在這夜裏格外詭異。

她在電話那頭不知道怎麽了，我卻還是下意識的喊了她的名字，而且還是之前喊她的小名，我還是沒有忘記，刻在骨子裏的記憶就算經過多年，一經喚起，終究是條件反射。

我對她這麽多天來的為難卻是在那一聲“阿若”失了方寸，我挂了電話看着桌子上的書，心裏一陣煩悶将書扔在一邊，躺在床上看着床沿發起了呆來。

“能把你們兩個請來真是給足了我的面子啊！”莫問這個悶騷男，平時三句話說不出個屁來，見到我和雲爾軒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我反正是膈應得慌，本來中秋國慶這個假期對于我和雲爾軒來說就是個假期，毫無意義，現在和莫問坐在咖啡廳談天說地倒也是打發時間的法子。

“哎？上次你不是說你相親了麽？沒有下文了？你不是說還挺看好她的麽，外貌身材家室都挺好的，你不主動出擊在這請我們兩個喝什麽咖啡啊。”雲爾軒這一會功夫都喝了兩杯，莫問搖着頭擺手，看着默不作聲的我開始聊起了八卦。

“我這有事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根本沒想到這些，也沒去找那個女生聊聊，你說冷了這麽多天，突然找人家姑娘，也不禮貌，所以現在就擱置着呢。不過她也是B市的人，想來這些天也會回來，到時候請她吃個飯看看有沒有可能發展到下一步，萬一真的成了，還要請你兩來喝喜酒呢！”

“一定！一定！你的喜酒我們肯定來喝！”

“那我可要很多的份子錢！是吧，古青月？古青月？古青月！”連喊幾聲我都沒有回應讓莫問一巴掌拍在我的面前，将咖啡差點灑了出來，我一怔，看着盯着我看的二人，摸了摸頭發看着周身，“你們兩個這麽盯着我幹什麽？”

“你不對勁啊！非常不對勁！怎麽回事？”為什麽連莫問都能輕易看出來我很不對勁，我麻了，不接茬在那喝咖啡，但我堵不住雲爾軒的嘴啊，他吧啦吧啦說了一堆，莫問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神秘兮兮的看向我，盯着我就像是盯着什麽難解的題一樣，猛地一拍桌子又是吓了我一跳。

“葉若是你們學校新的代理，而她又是我同學對象的姐妹，聽他們稍微提起過一嘴，葉若高中好像受過情傷，你多年前又從A大考去了B大，甚至沒有呆滿時間就飛去了國外，然後又結了婚回來，這……”莫問這敏感度讓我後腦勺一跳一跳的額，這麽敏銳怎麽不去當偵探啊，我這心虛的模樣惹來這二人的盯梢，我面部糾結的吐了口氣，艱難地一點頭，他兩發出吃瓜的聲音。

“我就說麽，你這些天不對勁肯定和那個葉若有關系，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啊！看不出來啊，我的老婆大人，你居然還有這段過往呢！”

“成年人的世界太複雜，我是看不懂了。”莫問趴在桌上捏着水果，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彈了起來，指着我的問道：“葉若和你談過，也就是說她喜歡女的？！”

“啊這……”我一時間有些佩服莫問這重點抓的真快真準，我自然是不想提起葉若和我的這段往事，況且其中一位吃瓜群衆還是我名義上的丈夫，面露難色的解釋道：“當年确實是，現在麽，我不清楚……”

“那肯定完了！完了！年少時和你這麽優秀的人談戀愛處對象，那後面遇到什麽都覺得索然無味，我看我還是繼續當我的死肥宅吧。”莫問這奇奇怪怪的結論讓我和雲爾軒兩頭問號，互相對視一眼，“你這麽快就放棄了啊？”

“拜托！瞎子都看得出來古青月現在和葉若的尴尬微妙關系，而且我可不想和熟人都認識，還有這麽深的羁絆，我這不是去找死麽？我還是哪裏涼快哪裏歇着去吧。”

莫問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懶得理他，吃吃喝喝後便回了酒店，看着手機上那個靜靜躺着的微信，想點開卻猶豫不決，現在又不是工作的時候，也不是多好的關系，自己哪裏來的借口去煩她。

人一旦開始思考瑣事就會慢慢糾結婆媽，導致我一晚上都在想這件事，第二天睡了一天，得到了下午才勉強收拾，吃了個便飯準備出門轉轉。

秋風習習，B市的深秋落葉閉不上A大，A大每年的秋天來得早，去的遲，現在滿校園都是黃葉，一整個蕭條的瑟景，倒不如這裏，枝繁葉茂的人行橫道，也沒有幾個人在外面，我夾着一根煙靠在樹邊，這裏沒有人，我倒是想抽上一根。

戒了那藥瘾，卻偶然想要抽根煙來打發下無聊的時光，恰巧就是這麽有緣，我聽見了葉若和她同學的對話。

聽見她心裏藏着的那個人，我第一反應就是我，不怪我自戀，我只是不知道，葉若這麽多變的性格，除了我，還有誰能忍受。

她那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天成功把那個男的氣跑了，我點燃了煙透過發絲縫隙看她的模樣，攔住了她的去路，和她發生了争執。

最後，我親了她。

這麽多年，再一次親吻她，除了內心的酸楚，還有無盡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