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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笑以後，神祇還是沒有把還願的事情托付給任何一個。

都有各自的理由。

“我現在在淋江，是個警察，整天出勤，沒有時間啊。”莫虞奚拱了拱手，說道。

“我們兩個還有一個區域的鬼魂沒拘留，沒空啊。”洄天拉着沅執火速閃到一旁。

“我沒空，我要找人，還要整理這次僞神的登記信息。”涑神一臉正經的說。

“……”感情就只有他一個人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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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從房間裏出來，換了一件淡綠色兼銀白修飾的衛衣，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便下了樓。

陳欣瑤好不容易把電腦送去充電，正倒着杯水喝，看見下來的神祇一愣，沖他招了招手：“早上好啊，起的挺早啊。”

神祇點了點頭：“早。”

本想着直接出去，不知想起來了什麽，轉身看着陳欣瑤：“陳小姐？”

陳欣瑤下意識轉頭，見周圍沒什麽人，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啊？怎麽了？”

“能不能幫我今天中午的時候給210的那位小孩送一杯橙汁？”神祇笑着說，可隐隐強勢的不允許拒絕。

陳欣瑤正打算今天休息，想了想便點了頭：“可以啊。”

神祇道了謝便出了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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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還願，就是在神明面前許下願，等願望實現，便要來到原處，把當年許諾給神明的誓言給實現。

一般人是不可能真的當着神明的面許願，但自從微生喻出了亞特蘭蒂斯，他的出現，便是神祇的出現，還願的次數就多了點。

但是神祇出一步亞特蘭蒂斯便是奇跡，所以一般還願都是微生喻解決。

還願很簡單，就是神祇站在還願人身邊，看着還願人還願。

神祇神色懶懶的走在街上，不動聲色的用腳踢着石頭。石頭現在就是他的方向盤，只有跟着石頭的方向走，他才能找到還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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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地方雖小，但是這并不代表廟宇少啊。

昨天晚上莫虞奚便提了一嘴，就她知道的首都的廟宇，便有三十多所。讓他一個個的走一趟，呵，他是神仙，他不是機器！

神祇單手插着褲兜，摩挲着自己的素戒，跟着石頭不一會便來到了一處廟宇。

神祇擡起頭遠遠的看了眼牌匾，眯了眯眼，擡腿走進了廟宇。

來來往往的人匆匆從他的身邊走過，他們來求神，卻與神擦肩而過。

神祇站在紅邊，漫不經心的掃視着每個人。

上一次來人間是什麽時候了呢……

神祇打了個哈欠，随手從旁邊的草叢裏摘取一片葉子，旁若無人的說道：“謝了。”

小精靈敢怒不敢言，只得看着蔚空殿下漫不經心的重複着多年前的動作，從一個另一個草叢裏揪出一片又一片的葉子。

然後在手裏聚成一團綠茵茵的，果然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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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祇自然不知道小精靈在想着什麽，目光聚集在廟宇的一處。

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

神祇勾起唇角，找到了。

只可惜，與記憶中倒是絲毫沒有相似之處。

還願人是一個老奶奶。

老奶奶跪在蒲團上，雙手緊閉，身邊放着一個看着便價值不菲的白色的包。

神祇走到老奶奶旁邊，垂下眸子靜靜地看着她。

是叫，姜文挽吧。

姜文挽閉着眼睛，無聲的說着些什麽。

旁人是聽不見她說的什麽，可神祇卻聽得一清二楚。

溫婉的聲音慢慢響起，都是溫柔。

“小大人，我來還願了……”

“我是姜文挽，不知道您還有印象嗎……”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我家小孫女從車禍裏活了下來，我便覺得應是您了……”

“多少年了……您的樣子我也是記不清了……但我記得，我還是要來找您的。”

“橙子曲奇……我也許多年沒有做過了，也不知道與當年有哪些不同之處……”

“麻煩您的次數多了，我也不知說些什麽……”

“您愛吃橙子曲奇，我就又做了一次。”

“……”

神祇眨了眨眼睛，正巧與剛好擡頭的姜文挽對上視線。

姜文挽一愣，看的有些不清楚，只覺得面前的人有些莫名的熟悉，看了一眼旁邊空着的蒲團，起身沖神祇點了點頭：“你好。”

神祇站在她旁邊，擋住了她的去路：“你好。”

姜文挽看着被堵死的路，下意識的把目光又放回神祇身上，一時卻是啞然，半晌，聲音幹澀的說：“原來，是您啊。”

倒也不是，物是人非。

若是歲月消磨了些熟悉的，倘若還記得，倘若沒有改變，便不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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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挽把神祇帶到室外的老枯樹下，老枯樹存在時間長久，周圍圍上了一層栅欄，枯枝上挂着條條紅帶。

姜文挽把包放到圍牆上，自己也靠在圍牆邊，許是年紀大了，看誰都是一副慈祥模樣。

她看着神祇，眼尾彎彎：“這麽多年了，您倒是一點沒變。”

神祇也靠在牆上，聞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還是變了點的。”

姜文挽一愣，笑了： “是，您以前可是最不屑穿這些衣物。”

神祇笑着，轉頭看着她：“來首都還願？”

姜文挽點了點頭：“嗯……若不是您讓我認識了那位貴人，我……也不會活到現在，子孫滿堂，一家和睦。”

“這與他沒有多少關系，這是你應得的。”神祇說，“家裏出了事？”

“差不多吧……就是小孫女貪玩，闖紅綠燈，出了車禍，搶救了兩天，莫名就救了回來，我想着，加上上次的恩情，今天，一便還了。”姜文挽說着，從包裏取出兩個紙盒子，“這是我做的橙子曲奇，嘗嘗？”

神祇伸手接過紙盒： “我倒是不愛吃橙子，不過……”

姜文挽明白他想說什麽，自然的接過他的話：“不過小大人愛吃。”

“是，你記得清楚。”神祇拎着紙盒，“近些年，可好着？”

“沒什麽煩心事，順利活到了八十九。”姜文挽聊着家人眉眼間便帶着笑意，“有一個可愛的孫女，也愛纏着我，倒也是心滿了。您呢？”

“我啊。”神祇想了想，便笑了，“我過得可不敢說好。”

“嗯？怎會。”

“被人從家裏拖出來，沒有理由的讓我來辦事，還不準我來休息，你說我過得好嗎。”

姜文挽初聽來沒聽出來什麽意思，細想了想，便笑了：“您也是幸福的。”

幸福嗎？神祇想，不幸福。

姜文挽吃了一口橙子曲奇，擡頭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遠方白雲輕飄飄，蔚藍色的天空上偶有幾架飛機飛過。

姜文挽長舒一口氣：“遙想當年……首都與現在不同時，我與小大人初逢，也是這般，橙子曲奇，老枯樹下，白雲靜默……”

“嘟——姜文挽，小孫女叫你回家啦……”

稚嫩的童聲從姜文挽的包裏傳來，打斷了她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姜文挽只得從包裏取出手機接了電話，與對面的人說了些什麽，神色柔和，但也沒說幾句便挂了。

轉頭一臉歉意的看着神祇：“家裏人催的緊，這……我先回去了。”

遺憾重逢之日卻只能匆匆而別。

神祇點了點頭，當着他的面吃了曲奇，應該是還願了吧？

“哦對了。”姜文挽收回目光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扭頭看向悠哉悠哉的神祇，笑了。

微風卷起她的銀發，也将她的聲音傳入神祇的耳裏。

“若是先生有空，便替我問小大人一聲安。”

神祇看着她越走越遠，側頭看着廟宇，藏起來的草越發的鮮豔。

人就是重情的。

多少年的事情，如今也是記得清楚。

哪怕當年随口一說的事情，也是銘記于心。

神祇垂下眸子，看着被無數腳印踏過的土地。

等會，姜文挽剛剛拿的什麽？又是人間什麽稀奇玩意？

為什麽他沒有？

不行，他也想有。

神祇想着，大步走出廟宇，直奔悟意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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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喻剛剛醒來沒有多久，便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便是昨天夜裏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的陳欣瑤。

陳欣瑤端着一杯橙汁，還保持着敲門的動作，看見微生喻先是一愣，笑着打招呼說：“中午好啊。”

語氣輕松，是個活潑的女孩子。

微生喻想了想，示意陳欣瑤進屋：“午……有什麽事嗎？”

陳欣瑤搖了搖頭：“我就不進去了，一會還要看看筆記本充滿電了沒……哦對。”陳欣瑤把手裏的橙汁舉在他面前，“這是你那個叫徐一的朋友讓我給你的，給。”

微生喻手上的動作一僵，接過橙汁：“謝謝……”

“客氣。”陳欣瑤拍了拍手，“一會別忘了下來吃飯，包吃包住的賓館，不好找喽。”

微生喻笑着：“好，我知道了。”

陳欣瑤聞言，便下了樓。

微生喻看了看手中的橙汁，饒了饒頭發，擡腿把門關上。

然後和站在自己身後的神祇來了個面碰面，一杯滿滿的橙汁多數倒在了神祇的衛衣上。

微生喻聞到熟悉的味道，默不作聲的把橙汁移開，滿不在意的往自己的床上走去。

一邊煞事的說：“誰讓你突然出現在我後面的。”說着，抿了一口橙汁。

神祇用手擦了擦濕潤的一片，最後自暴自棄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上：“你給我洗。”

“我洗了以後你還會穿？”

“……不會。”神祇說，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書，便收回了目光，“你吃不吃橙子曲奇？”

“你從哪來的。”微生喻看着他，像是在懷疑他又去哪家商店偷東西。

“還願人給我的。”神祇說着，把藏起來的橙曲奇和草給他。

“還願人還給了一堆草？”微生喻伸手接過，對着一堆草陷入懷疑。

“你猜猜？”神祇勾了勾唇角，“橙子曲奇給你加熱了，趁熱吃。”

微生喻當然知道神祇有個一出門就随手摘一堆草的習慣，也沒有多計較，把草放到床頭旁邊櫃子上的花瓶裏，把密封的紙盒打開。

橙子餅被神祇保存的很好，打開時還能聞到絲絲縷縷橙子的香氣。

他喜歡吃橙子也不是多大的秘密。

微生喻從紙盒裏拿出一個橙子曲奇遞給神祇：“給你。”

“幹什麽？辛苦費啊？”神祇雖然這樣說着，可也笑着接了過來。

但是神祇不愛吃橙子他卻是從來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