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養只豬

養只豬

我這樣游蕩了多久，我不知道。

“雨川？我想問你，你覺得吃藥對你有好處嗎？”

我看見方叔叔在說話，可我不想回答。

“要不我們……”

我閉上眼睛，頭歪向一邊，我聽見方叔叔在說話，但我一個字都沒記住。

我看見外面在下大雨，原本天也應該亮了，但是周圍都比較黑。

我知道自己在變得好一點了。

再見到汪屠，是在室外活動的地方。

“好久不見啊。”我說，他沒理我，“我挺喜歡你不說話的，這樣你看上去，也像一幅畫。”

“汪屠，你很神秘很有趣。”

“那你現在像什麽呢？一個白皙冷峻少年？”

“沒關系，你不說話，我也能說一整天。”

“那你又像什麽？一個沒皮沒臉的變态？”汪屠說，“還有，我不是少年，我已經二十二了，你找少年，請去那邊問一問，然後離我遠點。”

“啧啧啧，我以為你會是清冷的白月光呢，沒想到還有這副樣子，你還有什麽樣子？都給我看看。”

“你這副樣子，肯定很多人都看過，我之前記得你說有過二十，三十個甚至更多的男朋友，我不禁誇贊一句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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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屠說完又向前走，我跟在他後面。

“這是什麽情況？突然關心我的事，吃醋了？”

“你臉可太大了，這是嘲諷。”

“愛是什麽是什麽，反正你說關于我的事了，其實王護士問的只是男朋友，要是算上女朋友的話，肯定不止那些數。”

“男的女的都不放過，你可真厲害。”他說。

我感覺暢快。

“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免得害我。”

“蒼天可鑒，我怎麽舍得害你。”

“這話，你留着和別人說，我有腦子，我聽多了，煩。”

“你為我煩，多好啊。”

他停下來，轉身看着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這些日子沒見，你肯定瘋得不輕，雨川，你有沒有聽說過小動物能治愈人？”

我一愣，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

我盯着他，點了點頭。

“所以你呢，可以養只豬，相信我，一定能治愈你的。”

“為什麽？”

“因為你們是親戚嘛，親戚一定能治愈你的。”

“我養你行不行。”

“用不着，我養得起自己。”

“我肯定會努力養你的。”

“你養過很多東西嗎？”

“房子，車子，妹子，好看的哥哥，多着呢，想不過來。”

“大小姐，你喜歡稀奇的，這世界上有大把稀奇的人，可以不用逮着一個人不放。”他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馬上離我遠一點。”

汪屠突然十分生氣，黑着臉就走了。

現在我不應該跟上去，也是，我怎麽說話不經大腦呢，說這話，不是很不尊重人嗎？

我用手抹了把臉。

“雨川，你……這樣的話……”方叔叔說着，我在想自己的事，思考不了他說的話。

“雨川？雨川？”

“所以你呢，可以養只豬，相信我，一定能治愈你的。”

“方叔叔，我想養只……”

“豬”字差點出來。

“貓，我想養只貓。”

“貓？為什麽突然想養貓了？”

“這幾天，我好好想過了，有只貓，我會很開心的。”

“好是好，不過雨川，你真的能好好照顧它嗎？”

“能的，如果它想出去外面玩的話，我會讓保镖或者周媽帶它出去的。”

“怎麽照顧它，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方叔叔，你可以告訴我呀，或者請養貓的專家教我。”

“好吧，不過它是不能養在你的病房裏的。”

“這個我想到了，可以養在這裏，這樣，我每次來都能看見它。”

“好，你想公的還是母的，小的還是大的，是什麽品種的？”

“這個，我就一點都不知道了，方叔叔，你幫我找吧，只要是貓，什麽樣子的，我都喜歡。”

方叔叔給我找的是一只黑白相間的貓，它看着活了一些年了，只不過骨瘦如柴，它很幹淨，只不過它總是躲在籠子的角落，不願意親近人，還很兇。

“這是一只流浪貓。”方叔叔說，“那天我下班的時候，剛好在大門口看見的，費了一些功夫，才抓到它，我想，你要養的話就養它吧。”

“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系，我帶回去給你阿姨養，我再幫你找。”

“沒事沒事，我喜歡，有脾氣也很可愛。”我說，“方叔叔，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就很想養一只貓，可是他們……”

“我很喜歡，我能給它起個名字嗎？”

“當然可以啊。”

“嗯……叫芒果吧。”

“好。”

“有它吃的嗎？”

“今天買過來了，它除了有一些營養不良，沒有其他的問題，疫苗也打好了，不用擔心。”

“我覺得它或許不喜歡這個籠子，太簡陋了，重新做一個吧，讓它多住幾個籠子看看，到時候它喜歡哪一個，就讓它住哪一個。”

“它應該吃什麽，給它找一個專家吧，刷我的卡，它需要什麽，都給它最好的。”

“如果需要人手的話，我讓我的保镖去。”

有了芒果以後，我确實挺開心的。

它變胖了，是一只活潑可愛的小公貓，它有了自己喜歡的窩，每次來方叔叔這裏，我都待在它旁邊，剛開始，它很不喜歡我，這些日子就好了，方叔叔辦公室的門窗都關緊後，我會把它從窩裏拿出來，抱抱它。

“除了你，六房的人也很喜歡它，因為別人有怕貓的，所以你們沒來之前，我都把它放在裏面的小屋子裏。”方叔叔說。

“六房的人也喜歡它？”

“是啊。”

“他有沒有問過它叫什麽名字？”

“有啊，只是我讓他去問你。”

我等在路邊，汪屠經過時，我立馬跟上去，“芒果。”

“什麽？”

“那只貓叫芒果。”我說。

“我勸你好好對它，別滿足了你的稀奇之後，就把它丢了。”

“我怎麽看，也不是這種人，好吧。”

“哎，汪屠，屠屠。”

“閉嘴，真惡心。”

“不要這麽說嘛，屠屠。”

“閉嘴，離我遠點。”

“我不。”

“你真不走，是吧。”

“不走。”

“變态，不愧是偷窺狂。”

“我哪裏偷窺了？”

“那你在病房的窗邊幹什麽？看風景嗎？”

“我喜歡從那裏看，怎麽了？你要是覺得煩，可以拉窗簾吶。”

“我比你早來，我那樣自在，我憑什麽拉窗簾？”

“那就好了，以後我不看風景了，我只看你。”“變态。”

“你愛說什麽說什麽。”

“屠屠，屠屠。”我總是這麽叫着跟在汪屠身後，有時候，他不耐煩了，會轉身吓唬我幾句。

我每次看見他都這麽做，雖然夜深人靜時，我會很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方叔叔辦公室的門剛剛打開，一個什麽東西就從我的腳下蹿出去了。

“芒果。”賀醫生追出來。

那個是芒果？我也追出去，到了外面，我看見汪屠在畫畫，他一會兒一會兒的往下看，應該是在畫大樹的根部，外面正下着傾盆大雨，他也看得清。

“你看見芒果了嗎？汪屠，芒果不見了。”

眼前，大雨和白氣混在一起，我看見他搖了搖頭。

我看見芒果出了大門，之後它就不見了蹤影，我身後有個人跑過來了，應該是王護士，畢竟剛剛她也一直在追我。

“芒果往哪裏去了？”

是汪屠。

“只看見跑出這個大門。”我說。

“分開找。”他說。

我跑到樓下，沖汪屠揮揮手，讓他過來。

“找到了？”

“嗯，剛剛，賀醫生告訴我，調了監控，看見芒果跑出院了。”我說，“已經派人去找了。”

我沒養過貓，可我知道芒果比別的貓要更聰明，更敏捷，不管它喜不喜歡我，它經常喜歡跟我鬥智鬥勇。

“那就好，回去吧。”

“我想在這裏等芒果回來，你先回去吧，謝謝。”

“我發現你這人可真是會說話，你都等在這了，我有心還能回去嗎？”

“為什麽不能？屠屠，你不會是放心不下我吧。”

“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就幫你跟方醫生說說，讓他幫忙治治你臉大的毛病。”

我的保镖跑回來，“芒果呢？”

“抓到了，收到消息後，我先回來告訴你，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

太好了。

我看見保镖抱着芒果出現在門口，我剛要向前去，右腳突然不是很舒服。

我脫了鞋子，又脫了襪子，“幫忙拿一下我的鞋。”我說。

保镖打着傘走了。

我接過芒果，它都淋濕了。

汪屠把芒果抱過去，“等着你的鞋吧。”他說。

“我沒要等，要先給它……”

汪屠用衣服為芒果擋雨。

我的鞋也拿下來了。

我的鞋子防水，唯一的可能就是，剛才我左腳踩出來的雨水，就那麽精準的投進了我右腳和鞋子之間的縫隙。

我打着保镖剛剛拿下來的傘跟上汪屠，然後看見一邊的垃圾桶，我把鞋子甩進裏面去。

“真嬌貴。”汪屠說，我舉高手給他和芒果打傘，我說:“不是，我已經不喜歡那雙鞋子了。”

周媽昨天拿來的，說是前天買的，反正那鞋子肯定不是周媽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