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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個小鎮基本上大家都是一些鄰裏的,互相都認識,年輕人也不多,網上的風波并不太能夠波及到你們。
你是知道他的工作室有官方的賬號,但是好像很少經營,基本上只放出圖片,連互動都很少。
不過他的個人賬號就活潑多了經常小放一些日常,你才知道他竟然悄無聲息的記錄了這麽多。
由于他獨特小衆的設計以及總是會将蝴蝶融入進各種各樣的巧妙構思,是他設計的獨特亮點,以及他除了涉及一些首飾之外,還會時不時的去手工制作一些藝術加工過後的蝴蝶,可能是粗犷的鋼鐵,可能是昂貴的寶石,有些細膩精致而溫暖而有一些則狂掉人的san值,兩種過于鮮明的對比,使得許多口味小衆的人蝴蝶控捧他上神壇。
你都要感慨他是不是蝴蝶成精?他那麽自戀,如果真是蝴蝶妖精,說不定真的會将本體做為設計元素。
你也有賬號,偶爾看看他設計出來的産品,雖然在發布出去之前,肯定都會先給你看一看,然而你是牛嚼牡丹,看不太懂這些,只能形容出好看。
作品前些時間在國外獲獎,并火速被名人以高價收藏,使得他名氣大曾,被譽為新興明星設計師,而且又因為被爆的照片驚人的入他手裏的蝴蝶一般侬麗,網友都稱他為“蝶妖”。
而他的私人生活被則被網友們咀嚼來咀嚼去,企圖去挖出一些談資。人被捧得越高,即使不是自己的意志,摔落泥地後也會有越多的人落井下石。
總有人因為網絡隔一道網線而肆無忌憚地宣洩自己的惡意。
【關于某火設計工作室的某設計師黑料!這個女裝變态,還騙婚!】
【哇好惡心…原來是個男的?虧我還把他當女神…】
【他妻子好可憐…被騙婚了…可能還是個死gay騙子宮…】
【長那麽漂亮…不知道被多少人騎過…】
你只是稍微瞟了一眼就已經感覺要到心梗的程度…第一次見識到即使是毫無聯系與認識的人…惡意可以有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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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湊過來想要看看讓你一驚一乍的是什麽內容,你猛地把手機給關上了。
“別看…髒眼睛…”
“…啊是這個啊…那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他翻着白眼,玩着手裏的游戲機,是他最近的新寵,還時不時的拉你一起玩,由于你是一個手殘,如果拉你一起玩的話,半天可能一個關卡都過不了,你投降了,決定讓他與游戲相親相愛。
你看到他不在意的模樣,心裏松了一口氣,可是又想那些人的評論,越想越氣。
“啊!憑什麽那麽說你啊!?當事人我都沒有吱聲呢!”
你無能的對着空氣狂怒,他遞給你一粒糖
“消消氣…”
氣着氣着都要把自己給氣哭了。
“心裏悶得慌!…不吃了”
他愛憐的撫摸着自己的臉。
“過度的美麗真是一種罪過,到哪裏都是腥風血雨…”
他自戀的模樣突然又把你心裏的悶氣給掃光了。
“…還真是夠自信的…”
“我不夠美嗎?”
“…哼哼”
不是不夠美,而是太美了,簡直有魔力一樣…
你又下場和那些黑子對罵了,罵走一個是一個,和其中一些支持的聲音同仇敵忾。
【羨慕人家有這麽漂亮的老婆(?)嗎?看你們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當事人都沒出來喊冤,就你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看人家日常的分享,一看就知道充滿愛意和幸福】
【你管人家想要當女人,還是想要當男人…管好你們自己吧…】
【一般都結婚肯定是已經了解對方的狀況啊,無論是跨性別者還是說其他的…又沒礙着你們什麽事,互聯網戾氣還真重】
【看不得兩個小姐姐一起貼貼呗】
【我看到過新人,一起拍過普通婚紗照還有不普通的雙婚紗照!激動死了我在現場!美女貼貼!】
【下雨天的時候還拍過一組照片,在雨中舞蹈的情侶(圖片)原來是他們!別太浪漫了好吧】
你興致勃勃的看着他們的回複,看到這一條的時候,回複。
【浪漫是挺浪漫的,但是雨很冷,還有第二天就感冒了…一起喝姜湯來着】
【好家夥,是親友嗎!還是當事人?我要奔跑在吃瓜第一線!】
這瞬間堆起的很高的樓,你又快速的遁了。
不過樓裏面的拍的圖片可以存一下,你在努力的存圖片的時候,發現旁邊的人居然開始存圖片了
“…不是說不用理他們嗎?你現在在幹嘛?”
“覺得他們說的很好,可以多說一點,圖片也很好,可以多存一點…這幾組雨中的圖片太好看了…這個新人攝影師很有天賦唉”
你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悠閑得顯得不像熱點中心的人。
“真的沒事嘛,對你的工作之類的…”
你又想起了那些被網爆在網絡消失以及其他因為網暴得了抑郁症自殺的新聞,憂心忡忡。
“好趴…那我幫你出氣…”
他剝開你不要的糖果,放在嘴裏一邊嚼一邊含糊說着。
當天晚上就化了個詭異的叛逆妝容,穿着詭麗的裙子,各種哥特的配飾,叛逆的豎着中指,拍了幾張視角奇異加了特效還有些掉san的圖片,好像在鄙夷着什麽,不可一世的說着,這就是我的模樣。
拉着你當了回工具人,看着畫面裏的叛逆少女們簡直把光鮮亮麗的顏色都穿在身上,叛逆,實在是太叛逆了,不過就像小時候偷偷的用媽媽的化妝品一樣,有一些背對着大人幹壞事的刺激,辛好沈女士不上這些社交軟件。
他又拍了幾張正經的圖片,西裝或者襯衫或者衛衣…真沒見過這樣的,把你勾得死去活來。
“明明就不是個正經人,拍那麽正經的照片,你是不是想要勾搭我?”
“哦?那你上鈎嗎?”
“別說了…今晚穿這套…”
他的衣櫥除了西裝,還有很多其他的裝…甚至制服…男女都有。
“?你為什麽這麽齊全?看樣子還準備很久了”
“…有備無患…萬一哪天你突然…”
“您不要血口噴人吶…誰不是正經人吶?”
這一房間各色各樣的衣服甚至連COS服都有…他這是要上天了。
組圖發出去了之後,謾罵的當然更多了,同時,還有一股異軍突起的力量,這些互聯網的混沌邪惡分子,一切只靠臉看齊,擁有最開放的觀念以及最激烈的戰鬥力。
他張揚着,無所顧忌,他就是喜歡各色各樣靓麗的珠寶首飾以及華麗的衣服,他是一團流動的光譜,不需要別人去定義,也不被性別定義,因為他僅僅他自己。
在人總是會被俗世條條框框所禁锢的世界…他還真是耀眼的不像俗世之人…
在網上一片昏天暗地的時候,有CP的帖子悄悄組起了高樓,瞌着難能可貴出門的路人照片,嗷嗷喊餓。
甚至有人對一張圖片進行了小作文的分析,以至于寫出了一篇同人文你看的尬的天靈蓋都要飛起來了…什麽啊,這種又尬又爽的氣息…
而且你是一,咳咳。
謝謝那麽看得起你(祈禱)
因為網上的熱度導致一些老同學都知道你們結婚的事情,紛紛詐屍,多年沒有動過的社交軟件,好多人進來詢問吃瓜…還在外面到處放或假的瓜…搞得你都想拿起一把叉,刺死這些猹。
《霸道校霸愛上我》你什麽時候成為校霸了??
《總裁爹地放過媽咪》你這會幹脆直接變成了公司的老總,是吧,便還能沒有器官讓人直接憑空懷孕…真是謝謝你們了
不是沒人說過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成長經歷,但是大家顯然更加願意吃腦補的瓜。沒有戲劇性的,不愛聽。
【謝謝,吃瓜回來了,什麽死對頭文學我磕了】
【青梅青梅,死對頭,塑料閨蜜,情敵,男人,撕逼…一切的關鍵詞組合出來就是,是的,我們結婚了】
【樓上總結的很到位,現實往往比小說還要不需要邏輯】
【告訴我們一切的潛在情敵,可能都是潛在情人嗎?情敵們,你們危險了】
【笑出豬叫,誰還記得那個想要腳踏兩條船,結果被雙雙抛棄的男人嘛?這不是搭線是什麽?劈叉的男人們小心了,小心成為鵲橋】
你突然想起了那個讓你心梗的前任。
“不會真去騷擾你了吧?啧這個渣滓…”
前任都應該去死,尤其是看上女友閨蜜(存疑)想要腳踏兩條船的前任。
他繞着自己的頭發,不過是月黑風高,套了他幾次麻袋,順便狠狠侮辱了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沒見過…你居然還記得他?”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瞎說什麽呢,要不是網友們提起來,我都早忘記了”
他氣性倒大氣,哼了幾聲,你居然能從他的哼聲中聽出幾絲陰陽怪氣…
最終這群網絡暴力的參與者,一個都沒被逃掉,保存了證據之後,律師函發過去,直接批量網絡消失,臉還揪出了那個背後推波助瀾的人。
“果然是那個孫子…不是,私生子。”
“公司的名譽造成了損傷,那蠢貨本身也沒有什麽實權…那群老家夥要給他好顏色看了”
想起了那些難纏的老鬼,好在他并不參與公司的決策,只是握着最大的股份,畢竟這公司大半是母親和母親家裏的資本,而現在全部都在他的手裏。
要是私生子知道他是最大的股東,不知道會露出什麽樣的臉色?
他惡意的笑了。
看着你夜晚還不忘刷手機,露出來奇怪的笑,他掃過一眼就看到了你們兩個熟悉的名字
你發現網上個個都是人才,雖然這倆主角披着你們的名字,但你媽過來估計都不認識…文筆還真不錯,拯救了你缺糧的文荒時期。
“不要…你要對我做什麽…”
正看到的臺詞,突然在你的耳邊響起來。
猛地蓋上手機,像學生時期偷玩手機被沈女士發現了一樣。
看不見就當作不存在。
而他只是下巴磕在你的肩膀上,懶洋洋的在你耳邊放炸彈。
“下次試試總裁也不錯…總裁和金絲雀…刺激嗎…”
“……我要當總裁”
面對邪惡勢力…當然是…可恥的一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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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的感冒好了之後,着實給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這是成年之後第一次在父母身邊發燒…太可怕了
然後美名其曰鍛煉身體,他開始拉着你練舞,開始你興致勃勃,因為從小你就很羨慕那些跳舞跳的很好的人,但是等到你自己開始真正的練習之後,手腳不協調,抽筋一般,太累了還是讓別人跳你看看好了。
而且你有理由懷疑他順便借着跳舞的幌子和你調情:(
劇烈運動過後熾熱的體溫,大汗淋漓接觸的身體,空中布滿了四溢費洛蒙,若隐若現若即若離無人能近臉紅心跳的氣氛。
你有些頂不住。
完全無法專心當做舞蹈指導…
“你一點都不專業…能不能心無旁骛的指導”
你譴責的看着他七分的正經過後三分的輕佻,他手指有意無意劃過你向前向上伸展的手腕內側,他低聲的在你的耳邊輕笑。
“所以你被我勾到了?”
他用篤定的口吻陳述着。
你穿着貼身的舞服,你最近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樂趣,于是只能專心致志的練了很久的舞蹈,你赤着腳踏着青澀的舞步,用他身上學到的技巧與動作,但是又帶有自己的習慣,在旋轉之間指間有意無意輕觸他的身體,近在咫尺好似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卻又忽而遠去恍若缥缈的雲霧。
獵物與獵人的身份轉換了。
看到了他動搖的模樣,你眼中閃爍着挑釁與快意。
這叫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他伸手扯過你手中甩出去,拂過他臉頰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輕紗,使用一個巧力,你便被他拽着往回轉着圈,飄揚的裙擺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弧線。
天旋地轉,你就被紅紗給死死纏住了,運動過後濕潤充血的紅唇在互相撕磨,他的指尖帶着微粉,壓過你的後頸,讓你脖頸向上擡,承受着淋漓而鋪天蓋地得無法呼吸的大雨。
另一端紅紗牢牢地纏住他的手腕以及手掌,白與紅的對比晃眼到刺目,
他潮紅着臉緊緊的抓住你的手腕,脈搏與他的嘴唇相貼,露出的一只眼癡迷而又泛着紅,如同聞到血氣的鯊魚,緊鎖着你似乎已經有些模糊和崩潰的意志。
你的身後綻放着紅色的花,白的刺眼,他的視線牢牢鎖住你急促的鼻息與淚水
讓他想要狠狠地将你愛殺…
迷惑人而危機四伏的極樂仙境裏,他是為之癡迷而義無反顧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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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舞室裏面鬼混,導致的後果是你很長一段時間都再也沒有去過那片地方,然後練舞也被三分鐘熱度的抛棄了。
而且你看見四面都是鏡子照的人,全方位無死角的練舞室…總感覺是什麽龍潭虎穴…不是個正經地方。
從此也不能直視那練舞室裏面的紅紗了,狠狠ptsd。
在堅硬的地板上鬼混後,導致你膝蓋以及其他關節磕青了,你接連一兩周都要離他幾米開外,絕對不要被拉着再去鬼混,對他幽怨的怨婦眼神視而不見。
在他快遞了一大紙箱子的東西回來時。你嘴賤的看了,問了一下是什麽他很坦然的打開紙箱子給你看,大部分都是你不認識的東西,但是但是但是但是,還是有那麽些認識的東西,讓你清楚這一堆東西是用來幹什麽的?
…你是不是想離婚?”
你大驚失色,這些東西全部用在你身上,你到情願單身一個人了,不至于青盡人亡。
“我倒是還沒想過…如果你喜歡的話也用一下也…”
直接對他的話是裝作耳背,不是用在你身上的那就是用在他身上的…這些東西都是混着的,明顯不是單性別使用的…
嘶…
不承認你有點興奮,要開啓新大門。
“這…沒問題嗎…我是正經人啊…”
你眼神閃爍,言不由衷。
一眼就看破了你的口是心非,你對他的湊近第一次沒有躲開,他輕柔的呼吸打在你的耳邊,暗啞的聲音帶着潮氣。
“來嘛…讓我們徹底…融為一體…”
giao!
媽媽這裏有狐貍精!
*
你用一種全新的視角俯瞰他,因為你的動作而時而緊促的呼吸,但是他為什麽沒有羞澀的用手擋住眼睛或者臉頰,還一直盯着你…這樣讓你很難辦,感覺臉要被視線盯穿了。
怎麽回事,你全身腰帶都沒亂,但總感覺自己也被視*了一樣…
你調了手裏的APP
随着他的身體緊繃的如同弓箭一般,他将你又猛地拉下來,追尋着你的嘴唇。
糟糕,你竟然忘記把他的手綁起來了,又被胡亂的親了好多口。
不知道從哪裏又掏出來一個玉白的玩具…自…形狀…形狀…甚至有些眼熟。
沒見識的你大驚失色,吶吶自語。
“我總是因為不夠變态而和你格格不入…”
“鑄模的冒牌貨玩具罷了…還是得最喜歡我的…”
“哈啊啊啊啊我的耳朵被玷污了!”
他倒不覺得有什麽很奇怪,上輩子甚至有極端的o權主義者成功的提取出了自己的青子和卵子,然後創造了一個孩子,提出了這個世界不需要alpha,所有的alpha都應該被消滅這一主張…
于是借此,你被冒牌貨狠狠的爆炒了一頓之後,又被真貨給爆炒了
最後你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想把那一堆玩具雪藏的,但是在他勾你的時候又忍不住拿出來用…最後又變成這樣也只能怪你自己意志不堅定,你狠狠地再一次留下了,意志薄弱的淚水
*
一些個小插曲,關于家裏面來耗子的事情。
沈女士是非常愛幹淨的,家裏面的垃圾都從來不過夜的,即便如此,可能近些年來老鼠的生活環境太過于好了,以至于都把栖息地蔓延到家裏面的院子裏。
房間裏面雞飛狗跳,人荒老鼠荒,沈女士吓得一把竄到了老田的懷裏,沈女士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些髒兮兮的小東西。
老田平常總彎着熊一樣的背,總是低頭馴服的看着其實個子并不如她的氣勢那般昂揚的沈女士,此刻橫抱着嬌小的沈女士的那壯碩的身形,顯得如此的偉岸。
但是…
“老爹!你怎麽往我身後躲你快站到前面去!”
你臉色都發白了,這是親爹。
“你總不能讓你媽為你擋老鼠吧!”
老田理直氣壯,如果他的腿沒有再打抖,就更加有說服力了,老田的膽子遠遠沒有他的身形那般的大,不然也不至于被當傻大個戲弄了了很久,直到嬌小卻像一個炮彈一樣的沖出去擋在他面前的小沈女士的出現。
從此開啓了被保護,也被那時盛氣淩人的沈女士奴役的小弟時光。
欲哭無淚,也不能真的讓抱着沈女士的老田擋在你面前,所以你自覺的禍水東引,你搜的一下,一下子精準的爬上了法定伴侶的後背。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或者互相拖下水。
他此刻還在冷靜地想着如何解決這個毛茸茸的讨厭東西,要不假裝柔弱,很害怕,然後…
太粗魯的事情,他現在不想幹,而且血肉模糊的好惡心。
靜靜思考的人在混亂的中心平靜的猶如另一個歲月靜好世界。
他的思緒卻被突然撲上來的你打斷了,你的手臂死死地箍住他的脖頸,雙腿纏住他的腰,想起了小時候沈女士說的那些老鼠會咬掉小孩子的腳趾頭的所以要蓋好被子的睡前恐怖故事。
“不要咬我腳趾頭…要咬先咬他的!嗚嗚”
慌不擇路的,還想往上面竄,但是胸都已經抵着他的後腦勺了,實在沒辦法再往上爬了。
他心累着看着房間裏面着混亂的場景,以及最後自發的躲在他後面的三個人,嘆息,這個家沒有他一天都不行。
他幹脆利落地拿起手邊的長棍,利落的點擊阻擋老鼠逃出去的步伐,挑起在桌子底下亂跑的肥碩老鼠,在空中猛地一擊,将老鼠拍暈,并且用巧力将它的頭顱折斷了,保持了身體的完整。
擦了擦汗,想起來現在根本就不需要那麽血腥的手段,免得給他們造成了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轉過頭來時,便收獲了三雙崇拜的眼睛。
後沈女士總算想起起大家長的顏面來,十分愧疚的,竟然讓自己的柔弱的手用來做設計的兒媳婦(?)擋在自己的面前…老臉都丢盡了。
事後大半個月,沈女士天天好吃好喝的投喂噓寒問暖,你則噓寒問暖予取予求,讓他又甜蜜又煩惱,一邊因為需要增加更多的運動量來保持體型,一邊又因為過度放肆最後被忍無可忍的你餓了兩周。
最後痛定思痛,他好好反思現在這樣散漫又不知道克制的自己。
不過人生如果處處都需要克制,那豈不是就和“他”一樣可悲了?
那段時光就像童年或者青春期一樣,很多細節都已經模糊了,但留存下來的些許記憶卻又那樣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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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人格診斷書就在随處可以翻開的抽屜裏面,像他特意要讓你看見一樣,你卻像往常一樣,将抽屜合上了。
最近總感覺在房子裏被尾随了,尾随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出來吧…也不嫌累”
你喝完一口水長嘆,一會就看見一個把自己裹得黑漆麻糊,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身形你是如此的熟悉,甚至連他手指上有顆小痣都如出一轍,但那一雙眼睛卻是透着幾絲空芒,甚至有幾分小孩一般的不知所措。
這種中二的包法總感覺讓你似曾相識…
“姐…姐姐…你別生氣”
暴擊!你什麽時候被這家夥喊過姐姐?而這熟悉的動作你一下子想起了高考結束暑假後遇見的那個少年,隔數年那一粒一粒的迷惑的珍珠,終于被一根線串起來了。
你用冰冷的水杯觸碰額頭,企圖冷卻過度負荷的大腦。
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他早就喜歡你的證據。
這家夥從高考前就喜歡你了,還不知道喜歡了你多久呢…要在他面前狠狠地逗他。
不過你對着這個少年?倒是輕聲細語的,得看見他這樣青澀的神情,哎呀。
你對于這些人格的出現方式并不太了解,但是據說好像是自己想要成為的一人,或者是想要逃避某些事情而生出的…而且每個人格可能還有自己的設定以及性格…
你才問了一個頭,他就像倒豆子一般,框框的全部都倒出來了,企圖把所有的他都展示給你,簡直像看到了一個過度坦誠的他一樣,大姐姐.露出來舒心的笑。
在他的世界裏,他是一個殺手…只看着他乖巧的模樣哪有殺手的感覺,看着年齡不大,可能是青春期的時候性別意識開始萌動衍生出來的…好像還有獨立的性別觀…omega嗎…思考到他不同于常人的身體,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好像絞盡腦汁的想對你講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在他的經歷好像乏善可陳,你看出了他的努力,忍不住抱住了他,撫摸了他的腦袋,像平常一樣蹭一蹭他的額角,他的臉頰卻一下子變得通紅。
“我其實沒有想打擾他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消失…但是我卻一直就存在着,讓他很讨厭吧…”
他抱着雙膝赤着腳,眼神落在虛空之中。
“那你有什麽想去幹的事情嗎?”
你撫摸着它顫抖的後背,好像可以包容他晦暗泥濘的一切。
他搖了搖頭
“我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讓他獲得幸福,為了他獲得幸福…我可以不擇手段…”
他殘破得如同碎裂而拼接成的瓷器,支撐他的只有一股飄渺的執念。
“只要他獲得幸福…”
“…那麽我便也可以獲得幸福了吧…”
他怔怔的在黑夜之中,吐露着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想法。
他不是因為因為搶占別人的人生而愧疚…夜裏行走的殺人機器怎麽會有多餘的愧疚心?他只是想…想重過一遍…現世所說的…幸福的人生…
…
畢竟即使污漫如他
…
也想要獲得幸福啊
“我這樣的人也配得到幸福嗎?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實際上我非常害怕,但是我更怕他們說我區區omega…不如趁早回家生孩子…”
“有時候殺過的人太多…血跡蔓延刀身,連刀都握不住…手也在發抖…遍地都是頭顱,那個時候我總感覺有無數的惡鬼纏繞在我的身上,我的背部感覺很沉重,大概我死後會下18層的煉獄…”
“抗毒的訓練好痛苦…服下的毒藥與蠱蟲也好痛苦…感覺五髒六腑都融化了…但是催眠自己只是一個無知覺的人…這樣就不會感到痛苦了”
“原本還可以算得上秀氣的指關節也變得彎曲的像怪物的爪子了…好難看…但是殺手并不需要好看…只是一把殺人的利刀”
“…好羨慕好羨慕…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行走在陽光底下的omega…但是又害怕與他們有着同樣的命運…好害怕又好羨慕…”
他像一個孩子一般嚎啕的大哭着,趴在你的胸前,眼淚将你的衣服都流濕了,你緊緊地摟住他,內心也變得像充滿了雨水的積雲的一樣,沉甸甸的,眼眶有些紅,不知道何時就會下起大雨。
“好喜歡那些金光閃閃的首飾與漂亮的衣服…但是每天都只能穿黑漆漆的衣服,好醜啊…”
“沒有敢再看那只金蝴蝶,害怕某一天真的想要逃離這樣的命運…但是所有叛逃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便是被家裏其他的人狠狠的虐殺…與其這樣…我倒還寧願死在戰場…”
“但是…好喜歡陽光,也好喜歡草地…喜歡上面翩翩的蝴蝶與蜜蜂…還喜歡綻放的小花…天上的白雲與藍天,太陽和月亮都好喜歡…不想要這樣輕易的死去…所以每一次在臨時邊緣,卻又茍延殘喘的活下來…再次睜開眼睛,看見明亮的世界,就會感覺還有一點東西值得活下去…”
“我總在想,如果有下一輩子的話,我就要穿最好看的衣服,過最肆意的人生…去幹所有我想做的事情…去尋找什麽叫做幸福…”
“不想…這樣輕易地死去…”
“我還沒有獲得過幸福…”
“想要…幸福的活下去
他即使是歇斯底裏,也依舊壓抑的哭聲在你的耳邊回響着,你內心也開始下起了大雨,過多的大雨,以至于擠出了你的眼眶。
“那你現在感到幸福嗎?這次你擁有了肆意的人生,可以去做了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擁有了朋友,伴侶,家人,你可以盡情的在和平之中享受你所有想要的一切…”
“我也有為你的幸福之瓶之中增添的星星嗎…哪怕一顆我也會感覺到幸福…因為你是我一生将要攜手并進的伴侶…我所愛之人…你值得被愛…值得很多的愛…”
你壓抑住情緒,盡量平靜地說道,但眼淚卻劃過了臉頰。
“所以…不要悲傷好嗎?因為你哭,我也會想哭的…”
“如果我擁有所謂的幸福之瓶的話…你就是裏面最大最閃耀的一顆星星…因為你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我這個空曠的瓶子從一開始就虎視眈眈,想要将你裝進瓶中…費盡了千辛萬苦才終于将你捕撈進瓶中…你果然是最耀眼的星星…因為你天生自帶群星環繞…所以你還帶來了很多其他的星星,将空空的瓶子填滿了…剝開迷蒙的光暈,我才發現我捕撈的一顆圓潤光滑月亮…”
“那我這顆又大又亮的月亮,會讓你晃得你睡不着覺嗎?”
他搖搖頭。
“月亮很懶,不願動彈,所以才被我這個狹小的的小瓶子捕撈,裝進了瓶中…也并沒有嫌棄小小的瓶子,倒是安然的在中栖息,散發溫暖的光暈…空空的瓶子都被填滿了…瓶子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溫暖…”
“月亮是一個善良的好月亮,瓶子是一個卑鄙的小瓶子”
“不…只有你會這麽看我了…月亮并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覺得瓶子看起來住的很舒服,所以願意住瓶子裏,所以傻瓶子才能撈到月亮…瓶子長相很好看,和別的瓶子都不一樣…其實其他的星星月亮都對瓶子虎視眈眈…只是瓶子和月亮不小心相撞了,所以瓶子只能看見這一個月亮,如果瓶子走得更多更遠,會發現月亮只是萬千月亮中的一個…”
“而且瓶子的內裏并不空曠,也不冰冷,溫度宜人,所以…即使沒有月亮,星星們也會不由自主的鑽進瓶中的…”
“瓶子是獨特的瓶子,月亮是普通的月亮”
你笑中帶淚,但是他卻更加緊緊的擁抱住你
“不…瓶子也想過…為什麽只想要這一個月亮?…即使宇宙中有一萬個月亮,那也和他沒有關系…因為至始至終與他相鄰而行的就是他懷裏的這一個月亮…瓶子沒有什麽獨特的,月亮也沒有什麽獨特的,但是他們相伴的時光,讓他們對彼此有了獨特的意義…”
“還真是一個…大哲學家”
你破涕為笑,他神情已經有些困倦了,他一向作息都很規律的,你溫柔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就像小時候媽媽對你那樣。
“是困了嗎?就快點睡下吧”
“…不要…我還想再看看你…”
“…睡吧睡吧…明天早上一睜眼你就又可以看見我了…”
“說好的…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好像對自己生起了悶氣,昨晚的狀态就像喝醉酒了一樣,把以前的那些事情全部都一股腦的倒出來了…像把自己童年撒潑的黑歷史給了親近的人看一般。
你過去順他的毛。
“別生氣,我又沒有嫌棄你…你以前也蠻可愛的”
這一下子就把他的毛給嗲起來了,他現在想起了之前暑假“他”偷偷摸摸跑去找你的事情。
“ 我究竟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這不都是你嘛?如果我回答只喜歡某一個,你都會不高興吧?”
你心知肚明,但他一直還黑着臉,于是你又犀利的反彈
“那我問你,你是喜歡小時候的我還是長大的我?喜歡以前的我,還是喜歡現在的我”
“…都喜歡…”
他結結巴巴的被你的反彈弄得一個機靈,回答出了萬金油,但是卻萬萬不可能得到罷休的回答。
“那你喜歡以前的我哪裏喜歡現在的我哪裏?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性格基本上都相當于是兩個人了,你是不是很花心?一看就知道有腳踏兩條船的潛力”
“…那我喜歡現在的你…”
他瞠目結舌又換了一條路走。
“那你就是不喜歡以前的我咯?以前的我造就了現在的我,不喜歡以前的我,相當于否定了現在的我,我看你是根本不喜歡我”
他目瞪口呆,喜歡以前的…用腳趾頭都能想不能回答。
他被你弄自閉,閉嘴了。
“那你老是問這種沒有辦法讓人回答的問題,之前先想想你能不能好好的回答出這個問題?”
睨了他一眼,你氣定神閑的喝起了茶。
…
由于他的那些描述都太過于真實,以至于你甚至生出了一個想法,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世界?
抱着考究的一些想法去詢問…沒想到他給的竟然還如此的完整,架構如此之缜密…
讓你好像也有些相信真的有這樣一個世界了
你糾結了下…
“按照你的世界觀,你和我豈不是相當于出櫃了?”
他視線輕飄飄的掃在你身上,難得有些語塞
“在原來那個世界雙o情侶的話…光是發情期就可以折磨死他們…”
難以想象如果你在那樣的世界生活…他絕對無法接受你與任何一個ab甚至o結成伴侶。
“…還好你在這裏”
他有些後怕地抱住你
“為什麽我一定是o呢?我就不能是b或者a嗎?o的處境也太差了…”
你有些後怕的抖了抖汗毛
“好吧如果是上一世的話…如果可以意識到的話…可以喜歡上人的話…不管你是AB還是O,都絕對不會被放過的…還可能那個時候我并不了解世人的相處模式,沒有得到過愛,也不會愛,只會用本能強行掠奪,大概率無法走到所謂的幸福結局吧?”
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上一輩子遇見你的話,你一定也是那種平常人家的孩子,和他腥風血雨的生活格格不入,但是一定會不幸的吸引了他的視線…
“別把自己想的太壞,你現在不是一個好好向上的三好青年嗎?”
你拍了拍他的手臂,有些安慰的說。
““不…我會的”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你一眼。
因為是同一個人,所以“他”平靜的外表下翻滾的黑色巨浪,那些渴望,那些野獸一般的獨占欲,他一清二楚。
正如他永遠不會得到的滿足的欲望,需要以一輩子的時間,竭盡全力去填滿他貪婪的胃口。
不得于飛兮,與之淪亡。
…
“最近在清理房間裏的舊東西,看見了你以前給我的小熊,醜萌醜萌的,”
“不過不知道是誰…還是哪個熊孩子把他的眼睛都摳掉了?氣死了,然後我又給他縫了一個紐扣眼睛倒是比之前那個黑不溜秋的死魚眼睛看起來更可愛了”
“今天難得天氣很好,沈女士要把東西都拿出來曬最近也沒有幾天熱了…一個巨大的工程”
“每年沈女士都會因為院子不夠大曬不了好多東西而苦惱,今年又多了一塊院子了肯定高興壞了”
“唔…讓媽随便用吧反正我們也不用院子…”
“赫赫赫赫…雖然不用院子…但是沈女士的審美花花綠綠的,一個小洋房的院子裏面鋪滿了充滿了鄉村氣息的被套之類的感覺,還挺…喜慶?”
你被自己想象的畫面逗笑了。
你們手拉着手,像兩個小朋友一樣踩過有着時光痕跡的青石板,路過那十幾年如一日的小賣部,老板好像依舊是那樣,永遠困倦地耷拉着眼龐,坐在搖椅上,像一頭老山羊。
附近小學依舊人聲鼎沸,一張張似曾相識的稚嫩臉龐與歡快的笑聲,隔着圍牆飄洋到二十年的今天,誰也想象不到此刻場景,包括你們自己,畢竟你們兩個連幼兒園牽手都彼此嫌棄的攻擊對方。
古老的小鎮如同溪水,每一個人都是溪底的沙礫,在此生,在此養,在此歸于平靜。
歡慶的高呼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晌午。
“媽!我們回來了!想我們嗎!”
“…就在隔壁幾步路!又回來蹭吃蹭喝!我真是欠你的…今晚想吃什麽…”
“豌豆炒肉,玉米胡蘿蔔湯…”
你開始報菜單。
“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好像小沈餓着你一樣”
“徐公何能及君也!”
“媽我哪有你做的一半好”
你祖傳拍馬屁很溜,哄得沈女士是心花怒放。
顯然這家夥也學了你拍馬屁的功夫,你瞪了他一眼
【我才是媽媽最愛的寶!】
他捂住嘴唇嗤嗤的笑了,上挑的狐貍眼波光粼粼,像鑽石鋪就的湖底。
回父母那吃完飯後走幾步路就回家了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不過這樣顯然不太方便消食,你是那種吃飽了就喜歡躺着的,明明自己胃也不好。
他牽着你的手,走在寂靜的花園小路上,花園中彌漫着不知名的花香,知了在時不時的回響着夏天的餘熱。
你吃完飯後,血全部都流在胃部去了,腦子混混沌沌還犯困。
“…我想睡覺…現在多久了呀?我感覺我已經消完食了”
他嘆氣看着腕表
“才十分鐘…”
說歹說又拉着你走了一段,回家坐的沙發上就癱了,什麽都別想先讓你睡一覺…
他無奈的抱着你輕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在你的身上,被踢開,再蓋,再被踢開…再…再…
…算了…蓋一下肚子吧…天再熱也要蓋肚子。
你的腦袋陷進柔軟的枕頭裏,平凡的呼聲顯示睡得很是香甜。
床頭昏黃溫暖的燈光一暗
“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