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小老弟你怎麽shi了???
杜安歌往後踉跄着退了一步,足足愣了大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過來幹嘛的。
他拿起石臺上的木盒,木盒做得精美別致,花紋繁複,木材上佳,可惜似乎有人急着想将它打開,在上面留下了數道砍痕與劃痕,生生将巧麗的花紋折成兩半。
杜安歌剛将木盒揣進袖口裏,突然頭頂一亮,密室頭頂的暗門嘩啦啦地打開了。兩個弟子打扮的男人大喝一聲,躍入屋裏,看見杜安歌猛地一怔。
杜安歌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手的血和木盒子,幹笑兩聲,“仁兄,若我說我什麽也沒做,你們可信?”
“……”
喧嘩聲從他們打開的洞門口傳來,夾雜着“朱門主被害了”的呼喊,聲音越來越近。杜安歌往後退了兩步,絕望地摸着身後的石壁,試圖找到武俠小說中絕地逃生的暗門。
暗門是沒摸到,但他摸到了一個人。
杜安歌:“……”
并且那個人反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捂住了他的嘴。
杜安歌:“……”
一把斧頭貼着他的耳側從背後飛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上持劍沖來的兩人,杜安歌眼前血光乍現,撲通兩聲次第響起。
但他卻沒怎麽看清的時候,背後的人猛地将他拖進懷裏,咔嚓的機關響聲從側壁發出,杜安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拽着他跨到了暗門的這一側。
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杜安歌從逼仄的上頂和側壁判斷出這應該是一處與之前類似但不同的石道。
粗重的喘氣聲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斷斷續續,卻沒人開口,箍在他身前的胳膊也沒松開。
杜安歌愣了愣:“……秦、秦瑾?”
沒人回答,只是胸前的胳膊脫力地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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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秦瑾!!”
杜安歌把秦瑾背回院子的時候,移動君正拿着刀和劍要沖出去,滿臉殺氣,不知道要跟誰拼個魚死網破。
杜安歌保證,這個人一定不是他,因為移動君看到他的時候明顯愣了愣,顯然是意料之外的表情,但在下一秒他便能确定,這個目标瞬間落到了他頭上,導致杜安歌不得不一邊躲着她的刀一邊跟斷斷續續解釋自己也不知道秦瑾為啥會跑到那邊去。
最後的最後,杜安歌是躲在秦瑾的床上才有機會能與移動君完整說明情況。
什麽?你問小愛君?哦,你說那個躲在角落裏咬着小手絹抹着淚寫遺囑的人工智障,事實上他做好了奮死一搏的準備,可惜遺囑寫得太長,等到真的要上陣的時候那邊都已經偃旗息鼓了。
秦瑾的傷勢又複發了,身上有些熱度,杜安歌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小愛君把他屏蔽的痛覺全部釋放了出來,痛得他當場眼前一黑昏死在地。
之後的日子,杜安歌被小愛君強制硬生生歇了兩天,但他心裏裝着事兒,怎麽也沒法安下心來歇息。一方面不知道朱令揚的事情怎麽處理,另一方面他許久都沒見到顧九思,也不知那天在暗道之後他怎麽樣了。
這天,他好不容易能下了床,第一個先蹦去秦瑾的院子,見移動君剛從裏間退出來,合上門。
“阿瑾還睡着,燒退了,傷好一點了。”她面無表情機械道,“大門在那兒,慢走不送。”
“等等等等,我來不止是為了秦瑾的,”杜安歌拉住她,“有件事,上次看你着急地提着刀就要出門,是要找誰去算賬?”
【仲新。】移動君瞥他一眼,道,【他說找到了殺死朱令揚和手下的兇手,已經收押了。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屋子,都找不見秦瑾,以為他被當成兇手了。】
“仲新是誰?”
移動君瞥了一眼一臉懵逼的小愛君,嘆了口氣,【這個資料你也沒有?】
人工智障把自己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仲新,善用雙斧,人稱斧王,江湖上也算有點名氣了,跟朱令揚有交情。】移動君解釋,【這裏除了朱令揚,就屬他輩分最大,所以朱令揚的死交由他全權處理。】
“仲新現在找到了兇手?”杜安歌問,“那麽朱令揚的死因究竟是……”
他話還沒說完,蹲在一旁的小愛君一個熊撲就鑽進了異空間消失在了空中,屋門在他消失的剎那被推開,範樂康拖着他的瘦猴師弟沖了進來。
“杜安歌!”範樂康吼着撲了過來,“門主是不是你殺的!”
杜安歌抽了抽嘴角,“範老哥,你怎麽總喜歡血口噴人呢?”
“師兄他是心急,杜兄切莫介意,”瘦猴師弟死死拉着他,“畢竟思思被當成兇手了,說是師父過世的暗室旁連着一條暗道,事發時思思就在那裏……”
杜安歌猛地一怔。
“賀鵬飛!你丫跟他廢什麽話!”範樂康雙目通紅,“我分明看見是他追着思思跑走了,他一直都跟思思在一起,一定是他殺了人嫁禍給思思!”
賀鵬飛拼命地給杜安歌使眼色,幹瘦的胳膊上暴起了根根青筋,“師兄,師兄!你看秦公子還傷着,咱們換處地兒再好好商量商量成不?”
範樂康喘了兩口氣,探着身子望了望裏間,又猛地瞥見移動君黑成鍋底的臉,撓了撓臉,“行吧,咱們去外頭說……”說着他就要去拽人的衣領,卻意料之外地摸了個空。
“杜安歌?”
移動君給他翻了個朝天大白眼,指了指一旁呼啦啦灌着風的窗戶,等他撲到窗邊去看的時候,杜安歌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院外。
杜安歌踩着輕功在朱家門轉了個遍,順利地打探到了顧九思被關押的院子,但一個拿着雙斧的大漢帶着手下總是在院裏進進出出,實在是不好下手。
【這應該就是仲新,我查查他的武力值哦。】小愛君那邊噼裏啪啦一陣響,【嗯,你打不過。】
杜安歌:……敢問除了範樂康我能打過誰?
【顧九思。】
杜安歌:……
【不過宿主可以先去靈堂看看,】小愛君建議道,【朱令揚的屍體擺在那邊,守衛比這裏松懈很多,之前光線太暗,你什麽也沒看見吧?】
也沒辦法,杜安歌跟着系統的建議落到了靈堂邊上,所謂靈堂也不過是主院改建的,門口只有兩個嗑着瓜子聊天的人在守着,看他們的衣着應該是朱家門的人。
杜安歌功夫不咋地,但輕功還勉強能拿得出手,他悄悄從屋頂翻下來,沒有驚動門口兩個唠嗑的守衛。
屋正中停着一具莊嚴華麗的棺椁,白绫已挂上了四周的梁柱,俨然一副布置妥當的模樣。
真奇怪啊,朱令揚死得那麽突然,怎麽這些辦喪的東西卻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不過此刻也沒留給他太多時間思考,杜安歌一邊偷瞄着門口的情況,一邊輕手輕腳地繞過照壁進屋打開棺椁。
一股腥臭味霎時撲面而來,嗆得杜安歌臉都綠了,只想抱着個痰盂吐個痛快。杜安歌回過頭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憋着,忍下腹中的不适,強迫自己去看朱令揚有些猙獰的屍體。
朱令揚的屍體其實并不恐怖,手腳都還好好地在,但他的面部表情極度猙獰,鼻孔眼角流出的血還沒被擦幹淨,已經結成了黑紅色的塊狀物,除此之外,胸口上的衣服破了個洞,洞口附近沁了點血,應該是刀,劍或者匕首之類的東西留下的痕跡。兇器應該是被人處理掉了,他四周都沒有看見。
奇怪,之前在密室裏看見朱令揚屍體的時候,上面插着匕首沒?
想到這裏,他心裏咯噔一下,顧九思說過,魔教善于用特殊的匕首将人一刀斃命,如果按他之前所想,朱家門藏着顧家的寶物,那麽朱令揚也應該是死于魔教之手。
杜安歌還想仔細看一眼那個傷口,卻聽院外傳來窸窸窣窣的人聲,只得趕緊将棺椁扣上。這屋子只有一個進口,逃出去是來不及了,杜安歌打算要跳上屋梁,仲新已經繞過影壁進了屋。
兩人實打實打了個照面,杜安歌沒料到他這麽快,吓得腳下一亂,自個兒絆了自個兒一跤。
“啊!杜安歌!又是你!”粗壯的吼聲從仲新身後傳出,杜安歌不意外地看着範樂康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屋,“你是來這裏銷毀證據的吧!還說殺了師父的不是你!”
“有個屁證據我要銷毀?”杜安歌瞪他,“你倒是說說我動了他哪兒?他屍體上是刻着我名兒了還是刻着我姓了?”
範樂康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得哼哼兩聲,“不是你還能是誰,之前顧虞……”
杜安歌微笑,“就因為這個理由?朱門主還幫過我解圍,請問我是腦子裏進了什麽水才會想到去殺恩人讓自己再背上嫌疑?”
範樂康臉紅了紅,他指控杜安歌多半是因為一開始懷疑他殺了顧虞,但無論是顧虞還是朱令揚的屍體,的确只留下了胸口刺痕。而且痕跡刺入得不深不淺,這意味着行兇者行兇之時游刃有餘,他跟杜安歌過過招,不覺得他有淩駕于顧虞或者朱令揚之上的能力。
同時正如他所說,他實在是沒有理由。杜安歌應該是所有人中最不可能殺人的。
“好了,”仲新在一旁咳了兩聲,“鵬飛,多謝你帶我過來,安置這些辛苦你了。”
“晚輩應該的。”賀鵬飛抱拳一禮,轉頭朝兀自煩擾的範樂康使了個眼色,連拖帶拽地将他拖了出去,臨走前突然掃了杜安歌一眼,才開口道,“晚輩不打擾了,前輩請便。”
杜安歌讪笑兩聲,慢慢往屋門口蹭,“晚輩也不打擾了,前輩請……”
一只手落到他肩上,輕輕拍了拍,拍停了杜安歌的腳步。
“我聽範樂康說,”仲新盯着他的臉,“事發之時,杜公子好像跟顧九思是在一塊兒的啊?”
“這個……”杜安歌眨了眨眼,“前輩有所不知,我跟那孩子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了幾句就被他氣跑了。”
“哦,這樣。”仲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那你可知道,那孩子手裏攥着一柄魔教的匕首?”
魔教的匕首?就是那刀柄上刻了六道杠的匕首?顧九思從他母親的屍體上取下來以後就一直帶在身邊了。
“诶?還有這回事嗎?”杜安歌裝傻。
仲新瞥了一眼那棺椁,“你打開過了吧?”
杜安歌幹笑兩聲。
“看見他胸口的傷了嗎?”仲新道,“我發現他屍體的時候,那上面就插着魔教的六杠匕首,而那小孩兒身上也有這樣的匕首。”
“又是魔教動的手?那又是為了什麽呢?”
“其實……”仲新嘆了口氣,“那放在密室所謂的朱家門秘寶,實際上是從顧家盜來的顧家秘寶。”
杜安歌皺了皺眉,果真如他所想,朱令揚私藏顧家寶物為魔教所殺。
“你不意外?”仲新挑了挑眉。
“呃,我之前從顧九思那邊知道了一些……”杜安歌還沒辯解完,卻見面前勁風襲來,一柄斧頭貼着他的脖頸,似有似無地剮蹭着,磨破了皮,滲出了點血絲。
仲新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摻和這檔子吃力不讨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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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